第256章 ? 合擊退敵
硝煙中,團長餘子溫知道炮擊已經結束,抵製住接連的咳嗽,大聲喊道:“準備開火!”
就在這時,從六十二團左翼側擊日軍的六十一團吹響了衝鋒號,嘹亮的軍號響徹兩軍陣地,國軍士氣大震,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在六十一團的策應下,六十二團順利又一次打破當麵之敵的進攻。進攻六十二團正麵的敵人,在國軍六十一團、六十二團、六十五團、六十六團二營三麵合圍之下,受到重創,分向西線橋、聚源橋、尤家樓方向撤退。
至此,進攻新鎮師部指揮的敵人完全被打退,日軍企圖與吳淞方向聯成一片的作戰意圖被粉碎。
在六十六團二營五連進攻柳宅日軍之時,六十六團第1營尖刀連經徐宅、長董、楊宅向西線橋東南3裏處的朱灣塘搜索前進,尖刀連剛剛到達朱灣塘,就和據守在村子裏的敵人開火,經過一番火力偵察,第1營判斷村中的敵人有一個加強中隊,兵力有二百多人。在旅長葉佩高、團長胡璉指揮下,即令尖刀連正麵展開,實施佯攻牽製敵人,第1營主力則從左翼迂回至到村子的東南側,切斷敵人與柳宅日軍的聯係,同時命令第3營從右翼迂回到朱塘村西北側,切斷敵人與西線橋方向的聯係。這樣,據守朱灣塘的日軍被國軍三麵包圍,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擊斃日軍第43聯隊第8中隊長小林義正以下80多人,俘虜5人,繳獲槍支彈藥一批。朱灣塘日軍傷亡大半,殘敵突圍後向西線橋方向潰退。
因為連長的交待,根據四眼排長的安排,楊安、羅長順、袁發財等五人留在村口警戒,並沒有進村追殺日軍。
當警戒任務解除的時候,楊安幾人才站立起來。這時,他才留意到與他們一溝之隔,竟然留下了敵我雙方三四十具屍體,每一具屍體上都有彈孔或者是刺刀的創口,鮮血幾乎灑滿了這一片土地。大凡死在這裏的,不管是敵人還是戰友,一個個都是開膛破肚、傷痕累累,一個個都是麵目猙獰、痛不欲生,每一具屍體都留下了觸目驚心創口、姿勢與表情訴說著死前的痛苦。
在火器早已盛行之時,近身刺刀搏殺無疑重現了冷兵器時代的野蠻與殘酷、血腥與慘烈。
看著眼前的殘酷與血腥,楊安感覺不寒而栗,背上都冒出了冷汗,直到戰友過來喊他打掃戰場,他的心神才從這殘酷與血腥中掙紮出來。這時,他知道這場殘酷與血腥僅僅是開始,但他希望這種殘酷與血腥早點結束。然而,這場殘酷與血腥,僅僅是戰爭的開端,在他腳下這片土地將要上演更多、更大的殘酷與血腥,這是楊安現在根本無法想像的。
第六十六團二營擊垮了當前敵人後,全營打掃了戰場。日軍的武器被擺放在一起,屍體也被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四眼排長袁啟富看著眼前的屍體,微微發怔。這時,連長喬運起走了過來,把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嚇了他一跳,微微一笑喊道:“連長。”
“發什麽呆?”喬運起問道。
“連長,你看這些屍體有什麽不一樣?”四眼排長袁啟富小聲問道。
“看你搞得神叨叨的,不都是一個中隊的小鬼子,又沒有長三頭六臂,還能有什麽不一樣?”
四眼排長又看了看連長,饒有興致地說道:“連長,你真的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
“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這不都是穿著一身黃皮的日本人,還能有什麽不一樣?噫,我說你這個小四眼,今天怎麽還賣起關子起來啦?快給老子說,幹脆點!”
“你再看看他們的彈孔,有什麽不一樣?”四眼排長有些興奮地看著連長問道。
“槍口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噫--!是不一樣,有幾個都是打在臉上、頭上。”
“怎麽不一樣?連長。”
“好你個小四眼!老子這些年的兵都白當啦,連什麽槍打的彈孔都不認識。這彈孔不是俺們的中正式打的,這俺還不知道,是鬼子的三八大蓋打的。嗯,俺明白了,小四眼,你賣了半天的關子,就是想告訴俺這都是他打的?”
四眼排長故作神秘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小聲說道:“是的,俺剛才私下數了一下,就在這村子裏,他打死了八個鬼子,估計應該都是日軍的機槍手和副射手。”
“八個?還是機槍手、副射手?”喬運起滿臉驚訝之色。
“對,就是八個。這還不算在村子外打死的重機槍手,在那裏他至少打死了四個,加上先前遭遇伏擊後打死的那一個小鬼子擲彈筒手,到現在他打死有十三個。”
“十三個?這小子還真行,哈哈,乖乖,俺們這回總算五連撿寶啦!俺們撿寶啦!”喬運起一臉笑容小聲地念叨道。
戰鬥結束後,五連開始打掃戰場。連隊裏更多的戰友還是把楊安當作一個衛生員,一個個傷兵都過來找楊安包紮。看到他忙不過來,傷兵相互之間也相互包紮起來。
包紮好傷兵,楊安也和連隊的士兵們清理日軍屍體,從廢墟裏、房屋裏尋找日軍的屍體往外抬,整齊地擺放在空場地上,便於掩埋和統計戰果。
一通忙碌下來,楊安的衣服也汗濕得七七八八。他掏出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在屍體裏尋找著日軍軍官。很快,他看到了一具日軍少尉軍官的屍體,便走了過去。正當他彎腰把手伸向那日軍軍官的槍套背帶,剛剛抓住背帶,一隻腳踩在了上麵。
楊安微微一怔,便抬起頭,看到了二班長秦衛華那張嚴肅的臉龐,接著聽他嘲笑著說道:“去,新兵蛋子!什麽規矩都不懂,什麽東西都想搶!”
說罷,彎腰一把扯過楊安手中的手槍套和背帶,從那日軍軍官屍體上取了下來。
秦衛華出現太過突然,楊安一下子被嗆了個大紅臉,卻又拿他沒有辦法,眼睛不滿地看了一眼秦衛華。
秦衛華雖然也很欣賞楊安的槍法,但是對他這種不懂規矩、不講規矩的行為卻是滿臉的不屑。看到楊安被嗆了一個大紅臉,秦衛華多少有些得意,輕輕“哼”了一聲,便轉身而去。
楊安看著秦衛華的背影,看著他提著的南部十四手槍和子彈,想到這個日軍軍官是自己擊斃的,這個戰利品應該屬於自己,心中覺得愈發委屈。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楊安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秦衛華和自己總是不對付,這手槍明明是自己的戰利品,他偏偏給自己扣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帽子。
秦衛華和楊安之間發生的事情,被喬運起、袁啟富全部看在眼裏。
喬運起和楊安並沒有什麽交集,隻是見過幾回麵,甚至連說話也沒有超過十句。看到楊安的舉動,喬運起心生了好奇,便走了過來,問道:“楊小子,想要那把手槍嗎?”
楊安看著眼前的連長,搖了搖頭,輕聲喊道:“連長。”
“想要,我就把它獎給你。”
楊安又搖了搖頭,眼光便看向四眼排長。
喬運起轉頭,詢問地眼光看向了一旁的四眼排長。
四眼排長當然知道楊安背著的日軍軍官皮包裏有一支南部十四式8毫米半自動手槍,看著楊安問道:“你想要南部十四手槍的子彈?”
楊安搖了搖頭,微微遲疑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四眼排長滿臉不解之色,歎息道:“哎,傻小子,你有步槍,還要這麽多手槍子彈幹什麽?”
看到四眼排長不解的眼光,聽到他的話語,楊安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