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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盧小青的新任務(二)

  對揭愛華實施的監視任務,就來源於盧小青一次看舊雜誌的意外發現,也是她提出來的一條極其重要線索。這是張一浦說到的第二個幸運,如果這個懷疑一旦被查實,那麽對軍統上海站第二小組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功勞。這對要做一番事業的張一浦來說,無疑又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雖然隻是一個懷疑,但是盧小青的分析引起了張一浦的重視。因為盧小青告訴他,揭這個姓氏在這裏本就稀少,而名字又重合的幾率就更加少,盡管中國有四萬萬同胞,這種稀少姓氏重名重姓的可能性仍然不算大。


  張一浦是一個成熟的情報人員,敢於懷疑一切就是他的職業敏銳性,他的信條就是“無當有來核實”,就是一句坊間的傳聞,隻要有情報價值,他也一樣會重視,更何況盧小青分析得有板有眼。


  八仙桌上,張一浦接著說道:“現在監視這個揭愛華也有幾天了。在‘五號目標’內部,暫時隻是對他的工作進行了一般調整,不讓他接觸核心機密。沒有發現這個揭愛華的情緒變化,他很樂意服從,他覺得做什麽都是為抗戰出力。這些情況,還不能洗白我們對他的懷疑。任何可疑之處都要監視到底,直到消除他是漢奸特務的嫌疑。”


  “這樣,懷遠,任鬆,你們再帶一個兄弟還是到廣東去一趟,對揭愛華的家庭背景展開秘密調查,不能夠被他的家人發現明顯的問題。因為是溫毓慶親自推薦,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能傷害了自己同誌的感情,更別說他是蔣委員長信任官員。”


  “是,組長!”任鬆答道。


  張一浦看了看趙懷遠、文傑、盧小青說道:“你們三個人,現在主要的任務還是放在‘五號目標’的保護上,不要放過任何企圖接近‘五號’目標的對象。另外,注意掩護身份,必要時一定要化裝,小青你是新人,要注意向他們多學習學習。”


  “是,組長!”盧小青幹脆地答道。


  看到盧小青的反應,張一浦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是一個滿意的微笑。


  這時,任鬆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組長,我想起一件事情來。就在那天,我發現這個揭愛華與一個人好像在一個街道的轉角有過接近。但又有些不敢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和他是碰巧。我剛到街角,又發現他們二人分開。後來,我跟蹤了那個人,隻是感覺像是喬一山,還不能確定就是喬一山。”


  “任鬆,上次你都說是喬一山,現在怎麽又說不是?”


  “組長,都怪我失職,我怕眼睛看花了,誤導了大家的視線,耽誤事情才是最大的問題。”


  “好了,做情報工作的,隻要有一絲懷疑,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既然疑問已經提出來了,那麽就把那個人當作喬一山。此外,如果再看到這個喬一山,一定要把他給盯緊嘍,不能再讓他從視線裏消失,一定要把他落腳的地方找到。這個人和高橋有接觸,一定不是善主!這個人也一樣是我們第二小組的目標,池田、高橋沒有了,就從這個人下手。”


  會後,大家都起身離開。


  張一浦看著大家離開的背影,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軍統有名的幹將沈醉化裝潛入蘇州河北的日租界刺探情報失利,差點被困在租界裏出不來,最後還是把電台藏在了一輛嬰兒車下,推著嬰兒車才從日租界裏出來。


  想到這一件事情,張一浦愈發覺得當前任務的重要性,同時,他也把這個從未謀麵、叫做沈醉的軍統幹將當作自己的榜樣,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出來,一定要為抗戰貢獻自己全部的力量。


  這時,張一浦又突然想到了池田和高橋這兩個日本特務。以前,他知道這個高橋化名姓高,後來又從楊安的口中知道這個大佐池田竟然也化名姓池。現在,想到這個喬一山,那麽這個喬一山會不會也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那麽這個“喬”又是從日本什麽姓氏化名而來的。難道是高橋的“橋”,從“橋”取中國姓氏“喬”,難道他還會和高橋是同一個姓氏?……。


  “這也太他媽簡單了,不可能!不可能!”張一浦念叨道,旋即不由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張一浦接過電話,便準備去受領新的任務。


  張一浦沒有想到因為受領新和執行的任務,險些釀成大錯。


  紫蘇從小家境優越,一直有午睡的習慣。八月二十五日,一個人吃午飯本就是乏味的事情,而因為心裏擱著上午的事情,紫蘇就更加吃得沒有滋味,草草地吃過飯,便躺在床上午睡。床上,紫蘇一直燥熱難安,難以入睡。上午,她收到了上海花旗銀行轉來的美國電報,父親和丈夫在電報裏表示了對她們母女的擔憂,勸導暫時放棄上海的事情,乘坐遠洋客輪到美國躲避戰禍。


  拿到父親和丈夫的電報,回到家一關上門,紫蘇就靠在門後,淚水猶如泉湧,片刻之間就打濕了胸前的衣服。她想到了母親的慘死,她想到了親人的遠離,她想到了那晚在廢墟裏的無助……。


  想到這些,紫蘇用力把手中的電報撕扯成碎片,一把拋向了天花板。看著那飄落的碎片,紫蘇感覺自己的心就如這碎片一般,早已被自己的親人撕碎,早已被戰爭撕碎。


  床上,紫蘇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封電報。她不知道父親和丈夫通過什麽神通,竟然能夠從遠在大洋彼岸美國花旗銀行給上海的分行發來電報。既然有精力有這個神通,怎麽不親自把閘北的事情安排好,讓母親一個弱女子堅守在閘北,這算什麽事情啊?


  在這一刻,紫蘇覺得父親生養了自己,內心沒有辦法生出責怪,隻是覺得媽媽應該去責怪他。可是,從媽媽的語氣裏和眼神裏,卻從未感覺到過任何責怪與埋怨。連母親都沒有責怪與埋怨,自己又何來理由去責怪和埋怨父親呢?其實,現在上海舉目無親,美國還有父親,還有哥嫂,還有可愛的侄兒侄女,還有自己的丈夫,去美國也不失為一個安全的選擇。


  想到這裏,紫蘇企圖說服自己原諒丈夫。但是,一想到要原諒丈夫,內心卻總是覺得過去丈夫對待自己的親切,在這一刻都變得那麽虛偽。


  “哎――”,紫蘇閉著雙眸一聲歎息。想到婚後的甜蜜與親切,紫蘇感覺從他們登上客船的那一刻起,丈夫已經變得異常生疏。這種生疏竟然讓自己生不出責怪與埋怨,宛若兩人完全是兩個世界毫不相幹的人一般。既然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是毫不相幹的人,那又何談責怪與原諒呢?

  這時,楊安的影子又浮現在眼前,這個身影是那麽清晰,是那麽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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