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大戰在即
在日軍突破國軍蕰藻浜防線之時,桂軍廖磊第21集團軍第48軍第173師、第174師和第7軍第171師等部隊馳援抵達淞滬戰場投入戰鬥。
蘊藻浜防線失利,第三戰區副司令官顧祝同認為屬於中央作戰軍司令朱紹良指揮問題,便提出中央作戰軍、左翼作戰軍一並歸屬左翼作戰軍司令陳誠指揮。
陳誠自忖個人成長速度過快,如果在朱紹良之上再接管中央作戰軍,容易因“侵犯權限”而遭人忌妒和非議,但是當他想到抗戰大局,便接受了顧司令的安排。
10月12日淩晨四時,第三戰區副司令顧祝同、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兼軍訓部部長白崇禧專程趕赴安亭鎮與陳誠會商桂軍使用辦法,第一個方案是擬殲滅蕰藻浜南岸日軍,並恢複羅店;第二個方案擬側擊蕰藻浜南岸日軍,恢複蕰藻浜南岸陣地。但是,考慮到部隊的實際戰力,最後打算采取第三個方案,那就是先占領大場至陳家行之線,暫時取守勢待機。
陳誠參加第三戰區這次高層會議,內心比較複雜,其一因為戰區職責分工的調整,讓他感覺到肩上的責任如山。其二,對於反擊日軍,戰區副司令顧祝同似乎決心並不大,有明顯求穩的心態,而陳誠一樣對前線國軍戰力信心不足,這也是第三套方案出爐的主要原因之一。
桂軍善於山地作戰,在戰鬥中英勇無匹,首輪突襲之後,往往以一股排山倒海之勢對敵衝鋒,一舉壓垮敵人的意誌,在中國軍隊中素有善戰之名。
在淞滬前線,已經經過了兩個多月的鏖戰,國軍中央軍等主力部隊已經經過數次整補,每次整補都是因為部隊被打殘,補充的兵員多是地方保安團,部隊早已元氣大傷,戰鬥力早已不複往日。在這個時候,一支嶄新的部隊、一支素有“鋼軍”之稱的桂軍馳援淞滬戰場,無疑給全軍上下注入了一支強心劑。桂軍,這一支生力軍的到來穩定了軍心,同樣也極大地鼓舞了前線部隊的士氣。
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兼軍訓部部長白崇禧出身桂係,是一個具有超人的記憶與膽識的人,他長於深謀遠略,善於捕捉戰場信息,用兵機巧百變,在國民黨將領中素有“小諸葛”、“白狐狸”的雅號。他和李宗仁都是桂係的靈魂人物,兩人多年來一路合作無間,號稱“李白”,若論對桂軍的影響力,他僅在李宗仁之下。與蔣委員長素來不和的桂係,因為抗戰雙方重新密切合作,走上共同抗戰的道路。
當桂軍主力第21集團軍開赴上海之後,白崇禧似乎變得更有底氣,他的言語中對桂軍露出了些許期待,也正是他力主反攻,還親自跑到前方指揮。這次會議,白崇禧擺明了要給桂軍爭麵子的想法,讓桂軍的突擊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當然,與會的所有人都希望桂軍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有所斬獲,給小鬼子狠狠地來一個教訓,也正好借此提升前線國軍士氣。
這次作戰會議召開了將近3個小時,早上七時顧祝同、白崇禧一行才動身返回蘇州。
10月6日,國聯決議召開《九國公約》簽字國會議討論中日衝突問題。16日,比利時向有關19國發出了邀請函,初定10月30日在布魯塞爾召開會議。得知這一消息,蔣介石委員長非常高興,他希望國軍不僅要堅守上海,而且還要在布魯塞爾會議召開之際,淞滬戰場能夠取得較好的戰線,展現中國政府和中國軍隊的良好形象。正是因為這一消息,讓國軍統帥部更加服從外交政略,忽視了一線軍隊接連出現局部潰敗的實際情況。
10月16日午間1時,蔣介石委員長偕夫人宋美齡與李宗仁、白崇禧、李品仙一行抵蘇州張家花園,召開第三戰區高級軍官作戰會議,聽取了淞滬戰區敵我情況及軍事部署的匯報,否定了“取守勢待機”的保守方案,決定從蕰藻浜主動出擊。
次日下午三時,陳誠謁見蔣委員長。蔣委員長專門和他談到如何讓上海戰事維持到明年春天,因為美國羅斯福總統專門問及這個問題。聽到這話,陳誠內心暗暗震驚。他知道,因為出於政治和外交上的需要,國軍防線一直設在日軍艦炮、地炮火力控製範圍之內,除此之外,日軍還占有絕對的製空權,隨時可以打擊國軍任何一支地麵部隊,這是國軍傷亡重大的主要原因,第三戰區的高級將領們早已都察覺到,當下的國軍已經難以抵抗日軍強大的地麵和空中火力優勢,即使是憑借巨大的傷亡代價,仍然難以阻擋日軍優勢火力。
陳誠沒有想到,美國方麵的態度對蔣委員長影響如此之大。但是,對於領袖的威信,他是最忠實的擁護者,而對於領袖的決定,他同樣是最忠實的擁護者。從話語裏,他已經洞悉了蔣委員長的真實意圖,更何況之前的會議已經有了結論。隻是,陳誠沒有想到領袖竟然想讓淞滬前線的國軍將士堅持到明年春天。盡管隻是這麽一句問話,陳誠便領會到領袖的真正的意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並沒有說出內心的疑問。在國軍中,大家都說陳誠是“小蔣委員長”,也隻有他或許能夠改變蔣委員長的想法與決定。但是,因為出於對領袖的擁護與支持,陳誠並沒有直言內心的想法與前線的實際。這樣,圍繞蕰藻浜防線的爭奪,對日軍的大反擊,由此正式揭開。
離開第11師指揮部,楊安一行十人已經從泥猴子又變成了著裝齊整的國軍。在師部傳令兵帶領下,這一行人中,楊安無疑是最耀眼的一個,他換上了少尉領章的軍服,駁殼槍、日式望遠鏡、防毒麵具、日式軍官皮包,還有工兵鍬。
披掛全副武裝的楊安,盡管臉上仍有幾分稚嫩,卻是英氣逼人,引來眾人的眼羨。
先前給楊安一行領路的下士,見證了楊安成長的過程,他沒有想到這個楊安不僅槍法如神,而且運氣竟然好到了爆棚,先是順利地解了梅參謀長的圍,受到梅參謀長這個戴著將星大官的喜歡,到了師部還受到了師長的青眼有加。還沒有走出師部,他就想著套近乎。當然,在這有了今天沒有明天的戰場,他並不是要拍長官的馬屁,主要還是因為射手的魅力,因為軍隊崇尚強者和勇者。剛走出師部不遠,下士跑到楊安跟前,自來熟似地招呼:“楊排長,俺叫田埂,村裏的先生說就是稻田的田,田埂的埂,是營部的。以後有什麽需要,就吱一聲!”
突然聽到別人這樣稱呼自己,再加上他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楊安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微笑,淡淡地說道:“謝謝!今天要不是你相信我,要不是你及時把槍給我,還不知道是什麽結果?”
“在今天那種情況,槍在俺手裏,也就是一根燒火棍!在你手裏那才叫槍!”
“楊安,當官了,發了餉要請客!”白萬是這群人中略知楊安底細的人,早前已經有過交道,在楊安麵前也沒有絲毫客氣。
“白萬!沒大沒小的!要喊排長!”曹有根不滿白萬直呼楊安大名,拉著臉低聲吼道。
“沒事的,根叔!”楊安笑著說道。
“怎麽沒事?你現在是軍官是長官,是要帶兵打仗的,上下有別的規矩不能壞!”說罷,曹有根眼睛一掃,又盯了一眼白萬。
白萬似乎並不買帳,脖子一伸,做了一個鬼臉,笑著回應道:“根叔,俺們和楊安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這上了前線,鬼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哪裏還講究虛頭八腦的那一套!”
“你個混小子!”根叔一邊罵人,一邊揚起手中的工兵鍬,就要拍上去。
白萬得意地撒腿就跑,帶起兩腳泥甩在身後。沒跑幾步,似乎發現了什麽,便回身看向腿後,突然看到嶄新的軍褲上沾滿了泥水,頓時心痛不已。
看到白萬心痛的模樣,眾人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在這寬鬆的氛圍之中,沒有一個人意識到一場大仗惡仗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