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權力
西北王王府,周雄信寢房中。
慕尚明一手箍住周雄信的脖子,一手拿著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
為了防止偷襲,他抱著周雄信緊緊靠著一處牆角,兩眼警惕地看著四周拿著兵刃的護衛,額頭不時冷汗凝落。
管家華之淩死死地盯著他,陰沉道:“我勸你最好放下匕首,否則,我定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慕尚明不屑一笑:“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馬上讓人將王爺的令牌拿回來,否則我可不會給王爺解藥。
等這銀針上的毒,侵入王爺五髒,那可就什麽都晚了!”
周雄信慍怒道:“慕尚明,你這樣做,隻會害死你爹和整個飛鶴穀!”
慕尚明不以為意:“王爺,您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您一旦死了,您的軍隊就算攻入城,也是為顏家做了嫁衣。
您可要想清楚了,顏家人可不是什麽好人。
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將您的家人,和您旗下的將士一並除去。”
周雄信懊惱不已,想要伺機掙紮開,無奈經脈被慕尚明用銀針封住,根本使不出力氣。
最可氣的是,慕尚明這小子還說銀針上有毒,若是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半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
周雄信不解道:“慕尚明,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周雄信不相信,一個人豁出命做的事情,會沒有什麽好處。
慕尚明笑道:“沒什麽好處,我隻是不想天下大亂罷了,現在內亂外侵,可不是王爺要造反的時候。
作為久經沙場的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稍有不慎,那就是國破家亡的事。
到頭來,我們都不會有贏家,反倒會便宜了入侵者!”
周雄信顯然不相信:“這個本王自然明白,可是,本王不相信你是為了這個。
據我所知,你跟陸奇幻和飛霜都是好朋友吧!你這般幫他們,無非是選擇和那個小皇帝坐一條船罷了!”
慕尚明道:“那又如何?當今聖上賢明溫和,又不是昏庸無道的暴君,我為什麽不選他?
再說了,王爺您後繼無人,就算得到這皇位又如何?以後還不是要拱手讓人。
難道,權力在你眼中,就這般重要?好好享清福不好嗎?”
周雄信嗤笑道:“你覺得那小皇帝會放過我?
被我安排在秦政皇身邊的眼線告訴我,秦政皇死前下了密旨。
他讓小皇帝上位後,必須想辦法弄死我,你覺得我有機會安享晚年?
本王辛辛苦苦為他們守護江山,連兒子都搭了進去,到最後,他們卻要置本王於死地!
既然,他們不仁,那就別怪本王不義!
就算本王無法守住這江山,本王也不會和他們共享這太平!”
慕尚明歎聲道:“自古便有兔死狗烹之道。
王爺著實功高蓋主,雖然我很同情您,但是,這也是每個帝王都會做的事情。
萬物皆在變,人心最為詭變莫測。
功高蓋主之臣,最後弑主的不在少數,縱使是您坐上了皇位,遇到這種情況,也會迫不得已做出這等寒心決策。
其實,王爺隻需要放棄兵權,我想,聖上為人溫和,也不至於趕盡殺絕的。”
周雄信冷笑道:“放棄兵權無疑等死,這個世界,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沒有權力的人,就如同被人玩弄的螞蟻,生死皆不由己!
沒有人願意將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中,本王如今勢力遍布朝野,為何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慕尚明,你終究是太年輕,這個世界,不是空有一身正氣,就能讓天下太平,彼此就能相安無事。
沒有實力和權利,你想當個好人都沒有資格。
換句話說,你若不是因為你爹,你又有什麽資格跟本王說上半句話,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跟本王講大道理?”
慕尚明噎聲,不得不說,周雄信如此現實,正是因為他經曆了太多。
他無法跟一個過來人講天下太平,畢竟,美好世界也不是用嘴就能說來的。
周雄信語氣緩和道:“慕尚明,本王可以念你一時天真善良,對你這般挾持之罪既往不咎。
你趕快放了本王,等事成之後,我的小女兒依然賜婚於你,今後,更不會虧待慕家!”
慕尚明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周雄信遞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可他笑了笑,搖頭道:“對不起,王爺,不管如何,今夜,我是不會讓您行動的!”
周雄信氣惱不已,一旁的管家華之淩,更是惡言威脅起來,慕尚明依然無動於衷。
他淡淡道:“時間還有半刻,王爺若再不服下解藥,毒藥一旦侵入骨髓,等下就算有解藥也無力回天了。”
華之淩陰沉地盯著他,背負的雙手,開始悄悄掐出咒訣來。
不想,周雄信徒然吐出一口血水,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華之淩等人臉色大變,先前還懷疑慕尚明不敢下毒,現在看來,王爺體內的毒藥確實開始發作了。
華之淩不敢再輕舉妄動,隻得命人將王爺的令牌取回,若是周雄信一死,那麽,他們再怎麽造反也沒有意義了。
周雄信忍著腹部的劇痛,兩眼寒光淩厲地質問道:“慕尚明,你這番作為,是你爹準許的嗎?”
慕尚明誠懇道:“恰恰相反,我爹是站在你們這邊的,但是,我並不希望他跟你們同流合汙!”
周雄信戲謔道:“是因為飛霜和陸奇幻嗎?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是會害死你全家的!”
此話無非是在警告慕尚明,等事情過去,他是不會放過飛鶴穀的。
慕尚明絲毫不懼:“王爺一定是誤會了,他們才不是什麽不相幹的人,他們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雄信冷笑道:“朋友?朋友隻不過是用來利用的,而不是給他們賣命的!”
慕尚明堅定道:“那隻是王爺的朋友,我的朋友都是願意為彼此拚命的人,遠遠比親人還要親。
當然,這些就不用王爺操心了,另外,忘了告訴您,陸奇幻已經是我爹的義子了。
我為我自家兄弟著想,總不為過吧!”
周雄信震驚地看著他,臉色極其難看:“你這話可屬實!”
慕尚明道:“千真萬確,隻不過,還沒有回飛鶴穀認祖罷了!”
周雄信氣得直發抖:“你爹難道不知道,陸奇幻是殺了本王兒子的人嗎?他為何還要認陸奇幻做義子?”
慕尚明道:“王爺切勿激動,說起您那兒子周鵬,其實,我認為,這也怪不得陸奇幻。”
說著,他將他所知道的情況,向周雄信如實複述了一遍。
他又道:“您兒子這般胡作非為,就算陸奇幻不殺他,總有一天,他也會死在別人手裏。
這隻是時間早晚的事情,要我說,您倒不如再生一個的要好。”
周雄信哪裏還聽得這些話,他氣惱道:“你給我閉嘴!
你無權說我兒好壞,縱使他再如何,也是本王的兒,豈能容一賤民所害!”
慕尚明也懶得和他爭執,畢竟,他還沒有孩子,不知兩者感情的深厚。
若是再揭人傷疤,著實可恨。
誰想,這周雄信又自言自語起來:“慕元青這個老東西,敢收陸奇幻為義子,那就是和我西北王過不去!
既然如此,本王定要將你飛鶴穀滿門抄斬!”
慕尚明眉頭一挑,好家夥,自己的命還在這吊著,居然還敢大放厥詞。
他頓覺不爽道:“王爺,您要是這般狠辣無情,那我可就不給解藥羅!”
周雄信慍怒地瞪了他一眼,本想怒斥一番,最後發覺自己好像沒有優勢,倒也氣鼓鼓地憋了回去。
看到周雄信沒有再吭聲,慕尚明也樂得自在,不過,仔細想想,周雄信膝下無子,也著實可憐。
於是,他賣個人情道:“王爺,您想不想再生個兒子?”
周雄信氣不打一處來:“本王征戰多年,身上傷患無數,早已力不從心。
你這等話,是在譏諷本王不成?”
慕尚明耐心道:“王爺切勿生氣,我這般說,自然是有原因。
說不定,我還有辦法幫王爺渡過難關呢?”
聽到這話,周雄信居然猶豫了一下,但語氣依然不屑道:“連慕元青給的丹藥都未有多大作用,你區區一個黃毛小子,又有什麽法子?”
慕尚明不服道:“我爹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
我這人,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遊山玩水,勾欄青樓更是不在話下。
這般遊樂,雖說慚愧,但也結識不少文儒雅士,以及奇人異士。
其中,就有一個來自天竺之國的僧人,聽說,他們的帝王想要皇子,都會服用一種神藥。
這等神藥一旦服下,就算是上百歲的老頭,也能精神抖擻三四天。
而且,服下藥後,還能極大把握生出皇子來。”
周雄信眼神一亮,臉上頓時沒了之前那憤怒模樣。
畢竟,死去的人,再怎麽在乎,也不會再回來。
若是還能再生個兒子,繼續延續自家香火,但凡頭腦清醒的人,也知道該怎麽選。
周雄信故作一本正經道:“哦,還有這等事。
慕尚明,你若是能幫本王弄來這等藥,隻要能讓本王生出一個兒子,我可以考慮和陸奇幻冰釋前嫌,既往不咎!”
慕尚明喜出望外,他還不忘提醒道:“王爺,這可是您自己說的,大家可都在這聽著的呢!”
西北王義正言辭道:“那是自然,本王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