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踏上歸途
手機響了，意外的是，手機顯示來電的是蟲哥。
榮耀趕緊接通電話：“喂？蟲哥？”
蟲哥輕鬆地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小榮子！近來如何？”
榮耀有些羞愧，結識大軍後，天天跟他天南地北的扯淡，完全忘了跟蟲哥聯係，他帶著歉意說道：“蟲哥！我最近挺好的。學業重了一點，但也還好；我交了一個朋友，最近很開心。怎麽，蟲哥？有什麽事嗎？”
蟲哥那邊說道：“怎麽？沒事就不能打小榮子電話了？”
榮耀趕緊說：“隨時歡迎蟲哥給我電話！”
蟲哥笑了笑，說道：“咱們好久不見了，要不晚上咱們去擼串吧，我請客。我最近發現一家串兒店特香。”
榮耀自然滿口答應。
因為晚上拉麵館還有工作，所以約的時間比較晚，21點在串兒店門口碰頭。
晚上21點，當榮耀到達烤串店的時候，蟲哥已經在門口等榮耀了。
隻見蟲哥下身穿著一條修長的牛仔褲，上身一個黑色的T恤，嘴裏叼著根煙，倚靠在電線杆上，臉上依然戴著一副墨鏡，可就這一瞥，榮耀猛然意識到，蟲哥的身材真好啊！身材修長而筆挺，風輕輕帶動著他的衣服，精壯幹練的肌肉讓原本普通的衣服顯得特別有型。
在榮耀喊蟲哥的一瞬間，蟲哥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腰微微彎曲，身體也放鬆下來，剛剛那種挺拔身姿立刻變成路邊的甲乙丙丁。
也許是常年上網，微微有些駝背吧？
靠著電線杆就看不出來，所以才顯得身材好吧？榮耀心想，隨後把蟲哥身材好這件事拋在了九霄雲外。
兩人客套了半天後，他們點的串紛紛端了上來，果然如蟲哥所說，這家串真的值得一吃。
羊肉串的羊肉膻得恰到好處，被炭火微微熏得金黃，鹽、辣椒和孜然多少正合適，散發著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一邊吃，榮耀一邊問：“蟲哥，最近網吧怎麽樣？還需要網管嗎？”榮耀想起大軍有一次無意中提到也想去網吧兼職，正好想起來，就順嘴一問。
蟲哥有些驚喜地說：“你想回來接著幹？”
意識到蟲哥誤會了，但他竟表現得如此開心，讓榮耀有些難以啟齒反駁：“呃……不是的，蟲哥，拉麵館的兼職我幹起來已經比較吃力了，畢竟腦子不是那麽好使，學業又重，隻怕再打一份工，學習該亮紅燈了。”
蟲哥尷尬地笑笑，像是想掩飾自己的興奮似的說：“嗯，是你新交的朋友想來是吧？”
榮耀點點頭，說：“大軍是北京人，從小就接觸電腦，人很老實，也很機靈。”
蟲哥說：“那好，改天讓他帶簡曆來網吧，我簡單問幾句，小榮子的朋友，錯不了。”
蟲哥這句話極其肯定自己，榮耀止不住嘴角上揚，隨後說道：“蟲哥，十一我回老家，你想要點什麽？魚片，魷魚絲或者海參鮑魚，還是珍珠類的飾品可以送母親或者女友呢？”
蟲哥聽榮耀提到回老家，似乎異常欣喜，說：“我記得你老家是W城是吧？”
“是呀，怎麽？蟲哥有認識的人也是W城的？”
蟲哥開心的說道：“是啊，我的一個特別鐵的哥們，他就是W城的！你哪天回去？帶著票呢嗎？我看看。”
身份證和火車票都放在錢包貼身帶著呢，榮耀把火車票拿出來，蟲哥仔細看了看，說道：“去W城的火車還是那個綠皮車啊？！都多少年了！我記得那家夥曾經就經常抱怨火車時間太長呢！”
榮耀點點頭：“是啊，真是奇葩！我也就是懶得折騰，要不坐動車再倒一趟長途巴士，能節省三分之二的時間呢！蟲哥先別顧左右而言他，趕緊說你想要什麽土特產。你要不說，我可就自己看著買了。”
蟲哥趕緊擺擺手，說：“別介，那我就說了啊，我比較喜歡吃鱈魚片，來2斤就行，那個吃多了跑廁所。也放不了太長時間。”
榮耀牢牢記下，隨後兩人又吃又聊，一直到宿舍快關門，才跟蟲哥道別。
最近的社交生活很豐富，榮耀連做夢都偷著樂。
一個人渴望告別孤獨的人，忽然有了至交好友，這種快樂，簡直無法用筆墨形容。
終於到了回家這天，榮耀跟大軍各種拖著行李箱，在永遠人頭攢動的北京站尋找著自己的車次。
找到自己的車廂後，指引員仔細看了看他們倆的票，然後確認似的認真看了看榮耀的臉，語氣充滿誠懇和歉意的說：“二位隻怕不能在這個車廂完成本次旅行了……”
大軍嗓音一下就高起來：“憑什麽啊？我們是規規矩矩買了票的！你說不行就不行？這不欺負人呢麽！你們領導呢？找你們領導來。”
指引員提高自己的聲音，雖然麵上還保持些許歉意和微笑，但多少有些勉強了：“兩位旅客聽我說完，因為二位的下鋪在火車來京途中受了點損失，暫時沒辦法使用，我們列車長特意將二位的座位調換成高級軟臥，希望二位可以諒解。”
大軍一下喜上眉梢，笑口顏開的說：“可以諒解，可以諒解，我們一定積極配合乘警的工作。”
榮耀明顯看到了指引員眼睛裏的鄙視，他趕緊拉拉大軍，示意他不要再開口了，轉頭對指引員說：“那還要勞煩您幫忙告訴我們一下相關的手續和車廂。”
指引員拿出兩張塑料材質的票，放在榮耀手上，麵上帶著標準的微笑帶著他們走向火車車頭位置。
一進車廂，榮耀瞬間驚呆了，這太奢侈了把？！
原本硬臥坐6人的車廂隻供兩人使用，而且空間更加寬敞，兩張床，下鋪是沙發，沙發中間有個茶幾，甚至還有個帶馬桶淋浴的洗漱間！
這好運來得太突然，榮耀都有些接受不了。
當然，大軍接受起來要快得多，他已經泰然自若地走進車廂，放好行李，坐在沙發上，看著傻愣愣的榮耀，跟在自家一樣招呼我：“還愣著幹嘛？快進來坐吧！”
看大軍這樣子，榮耀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老北京人的瀟灑從容吧。
等放好行李，收拾好東西，一股強烈的疲倦之意湧上來。
昨晚榮耀太興奮，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破曉時分才沉沉睡去。
隔壁軟臥有一個怪人。
在上車的時候，榮耀與他擦肩而過，他奇特的裝束引起榮耀的注意，這個人鴨舌帽壓得很低，大墨鏡，戴著一個大口罩，風衣領子豎的很高。
榮耀一下子想起漫畫柯南，那裏的凶手通常都是這種打扮。
希望別是什麽恐怖分子，榮耀心想。
火車晃晃悠悠的開起來，大軍興奮地說：“坐火車真給勁！這麽一條龐然大物，乘著這麽多人行駛在祖國的大地上！我要是詩人必須寫首詩！這可是我的處女火車行。”
榮耀無奈地說：“十分建議你別太興奮，保存體力，保存體力。旅途很漫長的。不過你這運氣也太好了，第一次坐火車就直接是高級軟臥。我大一大二可都是坐硬座呢。”
大軍摸摸沙發，摸摸牆皮，一會兒拉開窗簾看看外麵，一會兒去浴室試試花灑，還抽空跟榮耀說：“啊？！14個小時的車程坐硬座！那得多累啊？坐汽車坐3個小時我就受不了了。”
榮耀一邊回憶一邊說：“比坐汽車難受多了。座位特別窄，夏天賊冷，冬天賊熱。雖然有廁所，但跟沒有沒什麽區別，因為你根本沒辦法順利到達廁所。車廂過道隻要能下腳的地方全是人和行李。車廂裏幹什麽的都有。小孩拉撒換尿不濕的，打撲克的，嗑瓜子的，電話一直聊天的……好容易找個舒服一丁點兒的姿勢剛睡著，旁邊人一擠你，你還得醒。每次坐火車好幾天都回不過神來。”
大軍同情地看著榮耀說：“同誌，辛苦你了！好在我們已經看見了鬥爭勝利的旗幟，聽見勝利的號角聲了！”
榮耀拍了他一巴掌，說：“去你的！別跟我這兒裝大頭蒜。趕緊去洗漱睡覺吧。坐火車可累人了。”
大軍根本沒心情聽榮耀勸告，不停地東瞅瞅西看看，在屋子裏翻出一盤象棋，還硬要拉著榮耀下象棋。
無奈之下陪他玩了三局，榮耀象棋水平已經差得可以，怎知大軍比自己還差，好幾次榮耀都看見他用“相”走日字，“卒”跟“車”一樣橫衝直撞。
第四盤的時候，榮耀斷然拒絕了他的邀請，毅然決然的洗漱睡覺了。
大軍最後終於也疲倦了，洗漱收拾睡了。
這一夜，榮耀做的夢異常的凶險和詭異，似乎有血，有淚，有人呼喊，有人哀鳴，他卻沉沉的死活醒不來。
榮耀做夢自己在一個高處呐喊，忽然臉上一疼，醒了過來。
隻見大軍趴在自己床鋪邊上，看著自己說：“你丫做什麽夢呢?夠激烈的呀！一會兒撩一嗓子，一會揮一揮胳膊的。”
榮耀摸著額頭的冷汗，說道：“其實我也記不得了，隻記得似乎戰況很激烈。各種廝殺。”
大軍忽而猥瑣一笑，對榮耀擠眉弄眼的說：“年輕人，我懂，我都懂。”
榮耀看他猥瑣的樣子，仔細一品他的話，再回憶自己的話，無奈的攤開手，知道這個滿肚子黃色笑話的佳話肯定是想歪了。
不想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牽扯太多精力，於是轉移了話題：“幾點了，咱們到哪裏了？”
大軍接著猥瑣的笑：“嘿嘿，9點多了，你也夠能睡的，我早就醒了。還出去溜達了一圈。看老兄你的美夢正酣，實在不忍心驚醒你，你知道吧，男人這個時候最不能受驚的！”
榮耀看看他無恥的嘴臉，無奈的聳聳肩，選擇忽視大軍的猥瑣話語，拉開被子，走下床來。
大軍跟著榮耀走到洗手間，喋喋不休的說：“再透露一點內情吧。女主角是誰？是哪個明星？還是哪個女同學？還是日本哪個女優？哎，你喜歡哪個****啊？”
榮耀洗把臉，對著鏡子自己，認真看看這張臉，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倍感陌生感，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劉海太長了吧，最近老說要去理發，總也不得閑。
榮耀盯了一會兒鏡子裏的自己，才聽到大軍在那裏如數家珍般細數著各種女優，榮耀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認識，我沒看過毛片。”
大軍本來用手撐著門框，跟榮耀這滔滔不絕，一聽見他的話，手一滑，差點摔那兒，兩個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你丫沒看過毛片？！你他媽是有病還是真慘啊？小爺我五年級就閱覽群芳了！”
“我在上大學之前，摸電腦的次數不超過十次。再說，學業也很重，也沒什麽朋友。”榮耀一邊擦臉，一邊若無其事的說。
這家夥雙眼含淚，悲慘同情無比的看著榮耀說：“可憐的娃兒，算運氣好，碰到小爺我，我保證能讓你一個月內看遍最經典的各種片兒。等回北京，我第一件事就是幫你拷。”
榮耀臉上一紅，卻沒有拒絕。
畢竟自己是正常男青年啊喂！
有大軍的陪伴，原本枯燥漫長無聊的旅程過得飛快且充滿樂趣。
他們倆玩了會電腦遊戲，說了半晌話，爭了半天到底是高數老師更討厭，還是係主任更討厭。
高數老師是一個異常嚴厲的中年婦女，她本科是北大數學係，現在淪落到這種二本大學教一群根本沒把學習放在眼裏的笨學生高數，可見她心情多糟糕。
係主任則是一個長相儒雅的男輕男子，戴著一個複古的半框眼鏡，手裏總是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書比16開還大一些，從不離手，最奇特的是，書脊和書麵上沒有任何文字表明書的身份。
他們倆討論半天係主任大小便的時候書放哪裏的問題，最後統一了一個想法就是，他身上肯定帶著一個簡易背包，方便的時候就把書放在包裏背著。
他們倆還討論了半天書的內容，大軍的思路非常的簡單以及兒童不宜，榮耀則認為肯定是記事本之類的。
聽了榮耀的揣測，大軍一臉看弱智的表情看他，說道：“我都懷疑這會拉開你的褲子會看不到我想看到的東西。你真不了解男人啊。一百個男人裏，有一百零一個色鬼。”
忽然門口乘警過來喊：“下一站W城，請各位乘客帶好隨身物品，準備下車。火車隻停靠5分鍾，請旅客抓緊時間，沒到站的請不要下車走動。”
等他轉過身走了，榮耀噗嗤終於樂出聲來。
大軍一臉問號的看著榮耀，他笑著解釋道：“這個乘警我認識，每次到了S省之後，根本不說普通話，一嘴的方言，沒想到到了高級軟臥，還是規規矩矩的說普通話。想必高級軟臥一般都是北京有錢人來海濱度假的。”
大軍敷衍的笑了笑，顯然沒有get到笑點。
他們倆迅速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