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魅
“他們,已經死了。”
花枕月的聲音傳入到劉楓的耳中,劉楓也是一驚,他的心中雖然存疑,但是看著眼前的情景,劉楓也是不得不信,抬手大喝:“退後!”
隨行士兵聽令,退步往後,頃刻之間退出戰圈,將場地空了出來。
花枕月手中撚著一點光華,雙目不錯眼珠的盯著東風王,說:“你將城中的百姓如何了?”
東風王渾身被金色的光鎖鎖住,匍匐在地,動彈不得,聞言嗤笑一聲,說:“除妖人,你該不會天真的還抱有幻想吧。”
“妖孽!”花枕月眉眼一厲,怒從心中起,金鎖收緊,東風王身上吃痛,在地上滾了一圈,口中哇哇慘叫,然而,花枕月卻並沒有半點手軟的意思,反倒是施加力道,便要一舉除魔。
“花枕月。”東風王沙啞的嗓音傳過來,努力的仰起頭,脖子上青筋都要崩出來,說:“花枕月,你不能殺我,我不是妖,我是人,你是除妖人,除妖人隻管妖的事情,不管人的事情,殺我,隻會增加你的殺業,一世除妖,功虧一簣,除妖人,想清楚,殺我,你什麽也得不到。”
停力在戰場上的人,渾身散發出黑色邪氣,升至空中,匯聚成一團黑霧,從四麵八方匯攏過來,東風王麵上的痛苦神色不減,說:“除妖人,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天下的妖千千萬,何必與我一個人人類為敵呢,這是人的事情,不是妖的事情,離開吧,不要插手進來。”
“住口!”花枕月製止住東風王的話,手中光華更盛,說:“為了以及私立,至蒼生於不顧,枉殺人命,殘害生靈,人人得而誅之,祭魂乃是禁忌,即便你是人,我亦不會饒你。”
東風王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說:“花枕月,你的大仁大義真是可笑至極,你以為一個小小的東風王會知道是什麽是祭魂嗎,你以為一個小小的東風城會擁有叛亂奪權的能力嗎,用你的腦子想一想。”
花枕月沉思了片刻,說:“以魂祭器,使得兵器擁有靈魂,便可鑄造一支無敵的隊伍,用這支隊伍,能可橫掃外天下,塗炭生靈。”
東風王搖了搖頭,說:“沒想到除妖人也如此天真,真是可悲,可歎,可憐啊。”
周圍的邪氣更盛,而東風城內也升騰起同樣的邪氣,邪氣之中無半點生靈的氣息,俱是死亡之氣,花枕月雙掌分開,引一股金色光華,往城內而且,目光仍舊注視著東風王,說:“祭魂雖是禁忌,但是,你卻並不知道,祭魂乃是神兵降世之時,生魂入器,乃是人兵合一,需得生魂自願,且要與神兵契合,才可完成儀式,強行抽魂,隻會鑄造出邪兵,即便是入魂成功,也是失敗品,終將反噬,而你……”
花枕月略頓了頓,說:“你們的祭魂並沒有成功,否則,不會在城中苟延殘喘至今,妄圖引妖術攻破剿匪平叛大軍,好繼續進行你們的計劃,我說的對嗎,妖孽。”
“你還是認為我是妖。”東風王的笑容之中摻雜了一絲慘淡的神色,說:“花枕月,那你覺得我是什麽妖呢?”
花枕月平靜的說:“三界之中有一種妖,叫做魅,魅者,無形,無體,漂浮在三界之中,若的因緣,可吸收天地的精華,曆經數年之後,便可修成一魂,但是,因為自身所限,魅終究是無法修成實體的,隻能以魂體出現,除非找到適合的肉身,可寄宿在其上,行人間之事。”
東風王臉色一變,說:“你連這個都知道。”
花枕月說:“我知道的不止這些,現在,你可以留下你的遺言了。”
東風王勉力抬頭,兩隻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之中瞪出來,說:“我不服,我不服,我馬上就要成功了,拿下劉楓,以帝王之魂,必定能祭魂成功,花枕月,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不服啊!”
花枕月搖了搖頭,將另外一隻手也收回來,雙手打了個蓮花,口中念念有詞,喊了一聲:“去!”
金色蓮花,自雙手之中飛出,用的正是她在冥界用過的金剛訣,金色光華伴隨著靡靡之音,如同潮水一般鋪散開去,衝散暗黑邪氣,一路往城中而去,東風王也已奄奄一息,花枕月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劉楓,並無帝王之氣,你即便殺了他,也是無用的,去吧!”
最後一聲便是宣判了東風王的死期,金色鎖鏈發出耀目的光華,東風王便在這光華之下漸漸消散,直至整個人都變作了微塵,並未留下半點痕跡,整個東風城也被這同樣的金色光華所覆蓋,暗黑邪氣無法承受這樣的光,慢慢的也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持續一個時辰之久,遠處的劉楓也在看著這一幕,展現在他眼前的情景恍如夢境,殘酷而又真實,沈清書代馬立在劉楓身邊,低聲說:“二皇子殿下,這……”
劉楓搖了搖頭,說:“超人的本是,本王今天算是真正的見識了,這樣的人若是能為朝廷所用,何愁天下不能大定。”
“殿下……”沈清書心中隱隱覺得劉楓的心中另有打算,隻是,他還摸不透劉楓的心思,不知他要做什麽。
劉楓的目光注視著前方,並未再與沈清書說話,而在這個時候,花枕月也已經騎著馬走了過來,停在劉楓的麵前,說:“二皇子殿下,城中已無活口,請帶人進城,為城中百姓收屍,請務必記住,見到祭壇一類的東西,馬上焚燒,不得將任何東西留下,否則會招來無盡的災禍,我有些累,先行回營。”
劉楓略一點頭,說:“除妖人之言,本王記下,本王定會按照除妖人所說,焚毀祭壇,來人,送除妖人回大營!”
花枕月也沒拒絕,代馬從劉楓的身邊往隊伍的後麵而來,隊伍自然分開一條道路,讓花枕月順利通行,沈清書本就派了一支隊伍給花枕月,現在,仍舊由這支隊伍護送花枕月返回剿匪平亂大營,聽著身後劉楓率領隊伍進城的聲音,花枕月甚至沒有力氣回頭去看一眼,騎在馬上,一路慢性,花了來時兩倍的時間,這才進入到大營之內。
任無憂,唐醉影,紫曦三人,聽到花枕月回營,全部都迎了出來,任無憂走在最前麵,大聲的說了一句:“花枕月,你回來了。”
花枕月微微一笑,翻身落馬,卻是身形晃動,站立不穩,任無憂搶先一步,走到花枕月的旁邊,伸手攔住她的手臂,將其扶住,焦急的問:“花枕月,你怎樣,怎麽傷的這麽重?”
花枕月搖了搖頭,湊過去在任無憂的耳邊低聲說:“二皇子已經進入東風城,東風王之亂平定,想必二皇子不日便會返京,我們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馬上離開,在二皇子回來之前。”
花枕月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最後隻說的一句:“切記,要快。”
說完這句話,花枕月便昏死了過去,唐醉影同紫曦也已聽到了花枕月所說的話,唐醉影當機立斷,說:“聽花枕月的,馬上就走。”
“去哪裏?”任無憂問了一句。
唐醉影看了一眼紫曦,說:“去鬼王山。”
紫曦並不想要在這個軍營裏麵繼續待下去,現在可以走,而且又是去自己的地方,自然是願意的,當下,不再囉嗦,任無憂抱著花枕月,紫曦,唐醉影同騎一乘,四個人兩匹馬,便往軍營外麵而去,然而,前路卻被擋住,攔路的正是護送花枕月回來的這一支隊伍。
任無憂擰眉立目,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為首之人拱手行禮,態度甚是恭敬,說:“世子,我等奉命護送除妖人回營,現在,二皇子殿下尚未歸營,除妖人又昏迷不醒,該當好生治療才是,世子將除妖人帶走,二皇子殿下回營不見人,我等無法交差。”
任無憂說:“若是二皇子殿下問起,便說是我將除妖人帶走的,不必你們擔責任。”
那人仍舊不讓,手掌一抬,士兵列成方陣,將前方的路完全堵死,衝著任無憂說:“世子,請將除妖人留下。”
任無憂氣往上衝,說:“我不是你軍中之人,你軍中的規矩不能限製我的行動,讓開,我要出營。”
“來啊,請世子回大帳!”那人又一揮手,便要上前強行留人。
紫曦的手摸上劍,淡淡的紫光在他的手上流轉,唐醉影本是坐在紫曦的身後,悄聲的與她說了一句:“衝出去!”
唐醉影的這一聲無異於是默許,當下,紫曦不在猶豫,長劍瞬出,攜帶紫光,如同一條騰雲駕霧的巨龍一般,咆哮著奔騰而出,衝開一條出路,與此同時,紫曦雙腿一夾馬腹,說:“任無憂,跟上!”
紫曦在前,紫龍開路,任無憂護住花枕月隨後緊跟,四個人頃刻之間,便已衝出剿匪大營,迎著嬌陽,往鬼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