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辭別紫曦
天光大亮,大地重新光明。
唐醉影和任無憂背靠著背不知何時睡著了,天亮了也還未醒。
鬼王河的水,翻滾著向遠方而去,寬闊的河麵,河水已經逐漸變得清澈,花枕月負手立在河邊,說:“這條河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到以往的樣子,合流,山川,都是孕育生命的所在,所以,不能有失。”
紫曦站在花枕月身後半步遠的地方,雙目看著花枕月,耳中聽著他的話,紫曦說:“你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守護這這條河的。”
“不。”花枕月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在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之前,最先要守護的是自己的性命,紫曦,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然後才是去守護你想要守護的東西。”
紫曦目中帶著疑惑看著花枕月,說:“你和傳聞之中一樣,難怪,雖然你除妖無數,在妖界卻仍舊敬你為神,我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這句話所代表的是什麽,你是真正的除妖人,以天下蒼生的安危為己任的除妖人。”
花枕月卻隻是笑了笑,說:“沒有你說的那麽偉達,我隻是不想要看到無畏的犧牲罷了。”
紫曦細細的品味了一番花枕月的這句話,點頭說:“我明白了,那麽,你是要現在就走,還是再修養幾天?”
花枕月看了一眼唐醉影同任無憂,說:“今天便走吧,我也確實有急事需要解決。”
紫曦的心裏隱隱有些不舍,說:“若有一日,你又經鬼王山,請千萬讓我再見你一麵。”
花枕月眉眼含笑,說:“好。”
紫曦凝重的眉頭舒展開來,說:“我去幫你去噬魂。”
花枕月點了點頭,紫曦便去了山口,紫曦這邊剛走,唐醉影同任無憂便醒了,任無憂先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衣服,正是自己的,然後看向前方,發現本來睡在他前麵的花枕月不見了蹤影,一下子就著急起來,連忙去推唐醉影,說:“唐醉影, 唐醉影,醒醒,醒醒,花枕月不見了,她是不是走了,紫曦也不見了。”
“你不是在那麽?”唐醉影被任無憂推的整個人都在晃,就覺得天旋地轉了一樣,好在,即使這樣,唐醉影仍舊能看得清楚花枕月。
花枕月轉身走回來,在兩個人的麵前停下腳步,說:“準備一下,等會我們便要出發,離開這裏了。”
兩個人已經清醒了過來,任無憂說:“這麽著急?”
花枕月半蹲下來,看著任無憂的眼睛,笑著看著他,說:“你若想我身上的邪氣擴散,我不介意你多留兩天,還可以陪陪紫曦。”
“不用了!”任無憂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順帶把衣服也穿上,說:“我們現在就走,一刻都不要停留,我馬上帶你去京城,找周其仁的師弟,咱們有病就治,不能耽擱。”
唐醉影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聽得任無憂的話,搖頭笑而不語,任無憂看了一圈,說:“紫曦呢,她去了哪裏?”
花枕月說:“她去幫我取噬魂。”
話音剛落,紫曦便拿著噬魂走了過來,雙手將噬魂奉上,說:“除妖人,你的噬魂。”
噬魂仍舊如同往常一幫,銀色槍尖泛著寒光,紅纓隨風而動,花枕月眼看著噬魂,低聲說了一句:“老朋友,繼續跟我走吧。”
花枕月伸出手,握住噬魂,拿在手中,手腕用力,槍身翻轉,放於身後,負於背上,便又是除妖人手中的利器,除妖的神兵了,花枕月雙手一抱拳,說:“那麽,就此別過了。”
紫曦亦是雙手抬起,抱拳一禮,說:“一路保重。”
花枕月的目光在鬼王山內掃視了一遍,最後落在唐醉影同任無憂的身上,說:“我們走吧。”
紫曦說:“我為你們開路。”
花枕月略一點頭,說:“有勞。”
山口有紫曦布下的迷魂陣,需得由紫曦解陣,三個人方能出山,待紫曦解了陣之後,三個人這才牽著馬,邁步出了鬼王山,出山之後,迷魂陣又再啟動,紫曦已不見了身影。
雖然這幾日為了鬼王山的事情是東奔西跑的,但是現在離開了,還讓人有些悵然,任無憂嘀咕了一句:“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唐醉影說:“花開花落,人間自有重逢之時,花枕月,這幾匹馬怎麽辦?”
花枕月說:“戰馬本屬軍中,昨日是事出有因,還是要還回去的,把他們放開,馬識途,它們會自行回到軍中的。”
任無憂鬆了韁繩,一拍馬屁股,這兩匹馬,便往軍營的方向跑去,任無憂鬆了一口氣,看向花枕月,說:“花枕月,我們就這麽走了,萬一二皇子殿下要來鬼王山尋人,怎麽辦?”
花枕月說:“你告訴二皇子說你會回京城不就行了。”
“嗯?”任無憂一挑眉,說:“你昨天讓我馬上帶你離開軍營,也沒告訴我要給二皇子殿下留個訊息,現在馬也跑了,你讓我怎麽留訊息呢?”
花枕月略一聳肩,說:“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唐醉影,我們走吧。”
唐醉影攏袖一躬身,隨同花枕月的步伐,往前走去,留下任無憂一個人站在後麵抓狂,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唐醉影往後看了一眼,返現任無憂並沒有跟上來,說:“要不要等等他。”
“不用。”花枕月腳步不停,說:“任無憂做完了事情,自然會跟上來的,我們慢些走就是了。”
唐醉影便繼續往前走,又問:“有些事情,我還是沒有明白?”
花枕月說:“你問?”
唐醉影想了想,說:“張軍山的事情。”
“這個很簡單。”花枕月說:“張軍山是東風城的人,東風城內的祭魂沒有成功,又無生魂可用,便讓張軍山利用職務之便,在城外進行祭魂儀式,但是,他的道行不到家,非但未能成功剝離生魂,反倒讓生魂流入到鬼王河當中,引起鬼王河之禍,這才引起後麵的事情。”
唐醉影仔細的將花枕月說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說:“那麽,二皇子殿下的事情呢?”
花枕月微微歎了口氣,說:“按照紫曦所說,鬼王河之禍,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周邊百姓遭殃,也必定不會鴉雀無聲,而二皇子都知道請天君除妖,卻不知自己軍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覺得合理麽?”
唐醉影搖了搖頭,說:“我明白了。”
“喂,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竟然真的丟下我自己走!”任無憂的聲音在身後想起來,大步往這邊跑。
唐醉影回頭看著任無憂,與花枕月說:“你覺得任無憂想得到這一層嗎?”
花枕月說:“大概是想不到吧。”
唐醉影雙手攏袖,眨了一下眼睛,說:“你可以自信一點,把大概兩個字去掉。”
任無憂終於是跑到了近前,單手搭在唐醉影的肩膀上,大口的喘著氣,另手指指點點這兩個人,說:“你們兩個,真不夠意思,我告訴你們,想要把我丟下,門都沒有。”
花枕月轉身往前走,說:“那你可要跟進了,莫要跟丟了,跟丟了,我是不會去找你的。”
唐醉影肩膀傾斜,把任無憂甩了下去,說:“事情辦完了,那就走吧,太陽落山之前,說不定我們能到下一個地方,運氣好還能吃頓好的,再找一家客棧,好好地睡一覺。”
這句話,任無憂覺得很是耳熟,好似幾天前花枕月也曾這樣跟他說過,隻不過,那句話之後的不就,他們就遇上了夜行的巫族,到現在,任無憂都沒有睡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覺。
“唐醉影,這次你可不能框我,我真的真的,好久好久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了。”任無憂說著話,跟上了兩個人的步伐。
這一段路,三個人走的很順暢,天黑之前,他們到達了下一個地方,水月城。
任無憂抬頭仰望著前麵的城垣,說:“水月城,看名字應該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次我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花枕月看了他一眼,說:“你有銀子嗎?”
任無憂一拍胸脯,說:“開玩笑,我堂堂廣平王世子,怎麽可能沒銀子,看這是什麽?”任無憂從腰上扯下一個繡花的香囊,抬手一拍,說:“足夠我們吃吃喝喝了。”
既然有人身上帶了銀子,那就一切好說,三個人在城門關上之前,進了城,這一次倒是沒有遇到在山風城的情況,城中百姓仍舊自由的行走,並且每個人的眼中都洋溢著笑容,仿佛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一樣。
任無憂心裏好奇,便拉了一個路人打聽,聽過之後,任無憂的臉上也變得很是興奮,來到兩個人麵前,說:“今晚有花燈會,聽說還會請花燈女神遊街,我還沒有看過花燈女神,今晚我們也來湊個熱鬧吧。”
看著任無憂滿臉期待的樣子,花枕月也沒忍心壞他的興致,說:“可以,不過,我們是不是該先去找家客棧呢?”
“馬上辦!”任無憂打了個響指,帶著花枕月同唐醉影兩個人去找客棧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