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廣平王府
廣平王府,規模宏偉,亭台樓閣,假山林立,曲水環繞,叮咚作響,清晨,坐在陽光下,欣賞這樣的風景,別有情趣。
花枕月起的早,事實上,她隻不過是眯了一下,日出東方,朝陽普照大地,她便起來了,廣平王妃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院子,院中清幽,難得的舒適之處,早上起來,暫且無事,花枕月便取了噬魂,在院中走了一趟槍法,銀槍顯威,如龍蛇出動,所到處,浮光掠影一般。
“好!”一聲喝彩,自門外傳入,隨即走入一個小姑娘,便是昨日的夜間的小郡主,廣平王的女兒,任無憂的妹妹,任無慮。
花枕月收了噬魂,負在身後,衝著任無慮略點了點頭,說:“見過小郡主。”
任無慮提著裙子,身後跟了一幫的丫鬟婆子,呼拉拉的就將整個院子都裝滿了,俏生生的站在花枕月的麵前,說:“姐姐槍法真好,武動起來,威風凜凜的。”
小姑娘生的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就像兩顆黑珍珠落在了清水裏麵,閃著光,帶著靈氣,一笑兩個酒窩,還有一個小虎牙,就更顯得她嬌俏可愛了,讓人看著歡喜。
花枕月說:“不過普通槍法,練來強身健體的,昨日晚睡,怎麽也起的這麽早。”
任無慮笑意盈盈,說:“每日皆是這個時候起床,已然成為習慣,即便是睡得再晚,也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便再也睡不著啦,姐姐不也是起的這麽早,姐姐昨日睡得可好,住的可還舒服,有沒有哪裏不適,或者有什麽需要的,不要客氣,姐姐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全家的恩人,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就是,我定叫人備來。”
經過昨日,花枕月已知曉這一家的熱情,現在又來,花枕月倒是有些不適了,輕搖了搖頭,說:“不必忙了,我住的很習慣,且常年在江湖行走,本就沒有什麽講究,有一張床,已然很好,小郡主萬莫再說什麽救命恩人之類的話,我與任無憂是同伴,不是恩情的關係。”
“同伴?”任無慮歪著頭有些不明所以,說:“姐姐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是什麽意思,姐姐以後也會同哥哥在一起的嗎,那麽,姐姐是要嫁給哥哥做哥哥的妻子,廣平王府的兒媳婦,那就不是我的嫂子了,是這樣嗎,姐姐?”
看著任無慮眼中放出的光芒,花枕月知曉她對這件事情還是很期待的,但是,這隻會讓花枕月頭痛,搖了搖頭,說:“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時間,你讓任無憂與你解釋吧,任無憂與唐醉影住在哪裏,我有事與他們商量,可否帶我過去。”
任無慮沒有從花枕月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回了花枕月的話:“哥哥和那個唐哥哥住在另外一個院子,這邊是女眷,我就是來帶姐姐去前廳用飯的,現在可以走了嗎?”
花枕月點了點頭,說:“隨時可以。”
任無慮便拉起花枕月的手,說:“那我們走吧。”
花枕月本不喜人如此靠近,但是,任無慮長得漂漂亮亮的,聲音甜甜美美的,手柔柔軟軟的,拉著自己的時候,是溫暖的,就讓人沒法拒絕,花枕月也就沒有說話,跟著任無慮從後院出來,穿過長長的曲廊,又走過了一片花園,期間,聽著任無慮一刻不停的介紹這裏,又介紹那裏,方方麵麵的都說到了,花枕月也終於明白,任無憂的話嘮,真的就是家族遺傳,任家的人都這樣。
到了前廳,任無憂與唐醉影已經在了,還有廣平王任書遠,廣平王妃也在,任無慮一進來先與父母請了安,然後走到廣平王妃的身邊,拉著王妃的手,笑著說:“娘,我剛剛去姐姐院子裏的時候,還見到姐姐在武槍,可好看了,就像爹爹武槍的時候一樣,還帶著風呢?”
任無憂與唐醉影同時歪著頭看向花枕月,花枕月持槍除妖,他們兩個就很經常見,但是單純的武槍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結果,這個首次的福利,竟然是讓任無慮這個小丫頭給瞧了去,這人的運氣,當真是沒法說清的,花枕月平靜的站在那裏,完全沒有當做是一回事。
廣平王妃往前一步,說:“都別站著了,快請入座,兩位都是無憂的朋友,家裏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便當做是自己家一般就好,請坐。”
廣平王也抬手,說:“無憂,招呼你的朋友,莫要傻站著。”
王爺一家熱情至極,完全就將花枕月與唐醉影當做是任無憂一般看待,兩個人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唐醉影是秉持禮法,花枕月是曆來一個人習慣了,忽然多了一家人出來,反而讓她有些不適。
任無憂看出兩個人的不自在,小聲的在兩個人耳邊說:“且忍耐一下,過後我會與雙親講,就在院子裏麵吃即可。”
如此熱情,其實也不是那麽不可忍耐的,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便沒有什麽不自在的了,豐盛的一餐早飯吃完,任無憂便借口有重要的事情與唐醉影、花枕月二人商量,匆匆忙忙的就帶著兩人回了院子,弄得王爺,王妃有些不明所以。
任無慮湊到目前麵前神秘兮兮的說:“娘,我今天早上去找姐姐的時候,姐姐說,她同哥哥是同行之人,以後也要同行的,我覺得這話有些不對頭,該不會是哥哥要娶人家姑娘吧,不然,姐姐你怎麽會這樣說?”
王妃停了這話也是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王爺,說:“王爺,你兒子走了這幾個月,這就帶了個姑娘回來,你怎麽看,可別真的是欺負了人家姑娘,所以,人家姑娘找上門來了。”
“你們兩個別瞎猜。”廣平王瞪了妻女一眼,說:“你們沒看見那姑娘身上帶著槍,說話都時候,目光堅定,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見過世麵,有自己的注意和定見的人,何況,你的兒子,你的哥哥是什麽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嗎,無憂雖然吊兒郎當了一些,不學無術了一些,喜歡玩一些之外,是不會做這樣沒譜的事情的。”
這話說的……任無憂還有優點了嗎,不過,聽了王爺的話,兩人也覺得是有些道理的,任無慮悄悄的舉起手來,說:“那爹爹,他們現在去了院子裏說悄悄話,我要不要去側麵打聽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哎呦!”
任無慮的話還沒說完,額頭上就挨了一下,廣平王快速的將手背到身後,說:“你哥哥有正經事要談,你去湊什麽熱鬧,回房間繡花去。”
任無慮扁扁嘴,眼淚汪汪的敲著自己的母親,王妃看著心疼,便吼了一嗓子,說:“任書遠!你幹什麽呢,這可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兵,怎麽說動手就動手,我女兒不繡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再敢動手,就給我睡書房去!”
廣平王寵妻,不敢回應,連忙道歉,說:“好了好了,是我錯了,下人們都看著呢,給我留個麵子,這麽大聲音,當心氣壞自己的身子。”
任無慮小有得意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下人們掩著嘴,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出來,畢竟,這種事情幾乎每日都在發生,早已習以為常了。
這邊說說笑笑的時候,任無憂帶著花枕月與唐醉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將下人全部都趕了出去,提了一壺茶放到院子裏的石桌上,請了兩個人坐下,說:“我家裏人便是如此脾氣,對來家裏做客的客人過分熱情,就怕招待不周,何況你們兩個又是我帶回來的,就要加一個‘更’字,莫要在意,莫要在意,喝口茶,降降火氣。”
唐醉影笑著說:“無妨,雖然熱情的有些過分,但是也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被人當做是家人,這種感覺很好,花枕月,你覺得呢?”
唐醉影說著還碰了一下花枕月,花枕月也笑了笑,說:“是的,小郡主很可愛。”
“是吧是吧。”任無憂興奮異常,說:“我的小妹,那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全天下加起來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我妹妹,那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聞名的才女,上可入廳堂,下可入廚房,文能賦詩,武能百步穿楊。”
就憑早上見到任無慮的時候,任無慮的表現,花枕月覺得,任無憂的這些吹捧之言,有百分之五十,是他的過分腦補。
任無憂見兩個人沒有反應,眼珠子轉了轉,說:“如何,你們兩個還不信我的嗎?”
“沒。”唐醉影同花枕月同時否認,唐醉影說:“小郡主聰明伶俐,活潑可愛,是難得一見的優秀的姑娘,小生豈敢妄言,不敢,不敢。”
花枕月微搖了搖頭,說:“說正經的事情吧,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醫毒聖手江懷天的,周其仁說他在太醫院任職,我們不能直接去太醫院尋人,你可知道他住在哪裏,我們去他的家裏拜會,這樣來的方便些。”
唐醉影也說:“花枕月的傷勢不能再耽擱,我最近總是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邪氣在隱隱的躁動,若是不能及時清除,一旦邪氣外漏,不止花枕月危險,將會形成瘟疫橫行的局麵,到時候,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提到這個名字,任無憂的臉色就不太好,麵上帶著猶豫的神色,唐醉影便是眉頭一皺,說:“任無憂,可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你看上去不太好,是這位江大夫不好相處麽,還是其他什麽?”
任無憂搖了搖頭,說:“倒也不是,認真說起來,我和江懷天還有些交情,早幾年的時候,江懷天還想著收我做徒弟,於是,我就在他的家裏麵住了幾天,隻不過,那個時候太小,不懂事,有頑皮的很,就做了點過分的事情,學著古書上的情節,把他煉製了多年的丹藥給吞進了肚子裏……”
唐醉影嚇了一跳,說:“小小年紀,你吞了這麽的丹藥,那不是於性命有礙。”
花枕月接了一句:“你看他現在還獲得好好,就證明,當初的丹藥對他沒有多大的影響,難怪辰淵會選上他,萬事萬物,皆有因果,這便應驗了。”
任無憂也沒反駁,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花枕月確實也說的沒錯,接著往下說:“還好江懷天發現的早,及時讓我吐了出來,又施針用藥,折騰了三天三夜,方才將我這條命給救了回來,自那以後,江懷天便不敢再教我了,親自把我送回了廣平王府,從此,禁止我再碰他的東西。”
唐醉影搖頭失笑,說:“你也是太過頑皮,醫者製藥煉丹,所耗費的精力非常人能可想象,你將人家的心血毀了,不生氣,才叫奇怪,不過,話這樣說,還是要上門去拜會的,花枕月的身體為重。”
任無憂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你說的,你們且稍安勿躁,我等會過去先拜會一下,探探口風,然後再回來,帶花枕月過去,不然,直接將花枕月帶了過去,我怕他把我給打出來。”
一句話說的 唐醉影同花枕月都笑了起來,花枕月說:“這樣也好,我也要上街去走走,你去拜見江懷天,我同唐醉影去街上,我們分路行事。”
“上街?”任無憂有些奇怪的看向花枕月,說:“你上街去做什麽,可是有事?”
花枕月點頭應聲,說:“嗯,是的,安陽城惡妖的事情,想必你們還是曆曆在目的,小童子所透漏出來的訊息,是京城之內有人去了安陽城接觸了大先生,才會讓大先生有此改變,這種事情,有一個就會有兩個,我想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麽意外的收貨。”
事情的嚴重性,不用詳細的說,任無憂也是明白,點頭說:“那好,我們便分頭行事,回來之後,再交換所接收到的信息。”
唐醉影與花枕月表示同意,喝了兩盞茶之後,便各自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