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心火
出去就比進來容易多了,有廣平王打掩護,任無憂順利的從廣平王府出來,依然是走小路,不過,他沒有先去找花枕月,而是先來到了城隍廟,而城隍廟早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被士兵包圍著,比之廣平王府更甚,任無憂是完全進不去,躲在小巷子裏。
看著眼前的重重兵馬,任無憂著急之間,靈光一閃,拿著花枕月的噬魂,用力的往地上一立,噬魂碰觸地麵,發出咚的一聲,隨著這一聲響,小老頭土地,伴隨著一股青煙,冒了出來。
小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任無憂,然後又圍著他轉了一圈,捋著小胡子,說:“怎麽是你,花枕月呢,還有,和你們一起的那個長的很漂亮的唐先生呢,怎麽都不在?”
任無憂歎一口氣,說:“這些你就不要問那麽多了,我問你,城隍爺現在怎麽樣,你能進入到城隍廟之內嗎,裏麵什麽情況?”
小老頭腦袋耷拉下來,搖了搖頭,說:“別說了,我進不去,城隍廟被施了禁咒,現在是裏不出,外不進,我還想著找除妖人幫幫忙呢,看你的模樣,噬魂都在你手上了,除妖人是不是也出事了?”
何止是出事,簡直是出了大事了,花枕月現在是不是還活著都兩說,而從土地的口中,也可以知道,城中不止古馳一個厲害的除妖人,後麵還有更大手的人,這個人才是一切時間的推手,隻有消滅了這個人,才能將一切事情解決掉。
小老頭又問:“任無憂,你怎麽說也是和除妖人同行的,即便是沒有她那麽厲害,總該學點東西的,能不能把這陣禁咒粗了,讓我去看看城隍爺到底是怎麽了,這京中怎麽一時之間,就換了個天一樣。”
任無憂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說:“拚命我就會,破陣這種東西,你還是得請花枕月親自來才行。”
小老頭一雙眼睛快速的眨了半晌,說:“那現在怎麽辦?”
任無憂也沒有辦法,想了想,說:“對了,你可有看到一條白蛇,化作了我的模樣的,她曾經也到過城隍廟的?”
小老頭點頭說:“看到了,不過她離開城隍廟之後,就沒再回來過。”
“啊?”任無憂驚了一下,心就往下一沉,直接告訴他,小白蛇大概率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不回來的,任無憂沉了沉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說:“城裏應該還有其他的地仙的,我求你幫我辦件事情,首先,先找到這條白蛇,找到之後,讓她好好的躲起來,千萬不要出來,第二,幫我探聽一下唐醉影被關在哪裏,晚上我會再回來這裏,第三,這也是最危險的一件事情,幫我調查一下江懷天,就是太醫院首席太醫那個江懷天,我要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有什麽目的,調查這個人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因為,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好人還是壞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本是。”
小老頭將任無憂的話聽在耳中,說:“這好辦,我現在就叫人去辦,隻是,這城裏麵,現在到處都是除妖人,見了可可疑的就抓,弄得妖心慌慌的,我們需要除妖人……”
豈止是你們,任無憂也需要花枕月,她在的時候,沒有什麽事情是能難得倒的,現在她倒下了,就什麽事情都是難的了,任無憂握了握手上的噬魂,穩定心神,說:“放心吧,花枕月一定可以再站起來的,現在,去做事。”
“好!”小老頭答應一聲,“砰”的一下,又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地麵之下。
任無憂將噬魂放在背上,看了一眼腰間懸著的滅世,再看一眼重兵把守的城隍廟,轉身又往貧民街而去。
秋桐一人守護著花枕月,花枕月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甚至氣息也越來越弱,秋桐心下著急,伸手去探花枕月的脈息,脈息也是時有時無的,輕歎一聲:“除妖人,你這一生都在除妖,如何這次卻會如此大意,栽在這一顆小小的邪珠上麵,我要怎樣做,才能幫到你呢?”
這個問題問出,自然是得不到回應的,門外麵秋風蕭瑟,院中的規劃飄落下來,香氣陣陣,越來越濃,楓葉落了滿地,仿若塗朱,秋桐站起身,來至窗前,看著外麵景色,這個地方,她住了許久,身為除妖人,半生漂泊,而今好容易尋了此處,隻想安享晚年,而今……秋桐布滿皺紋的麵上,現出一絲笑容,低聲自語了一句:“做了除妖人,便一世為除妖人,除妖人,我想,我知道該如何救你了。”
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聲音不算大,敲一會,還要停頓一會,似乎心中掛著什麽事情一樣,聽著這聲音,秋桐便知道是誰來了,暫且將心神收斂,轉身走出來,江門打開,果然是任無憂站在外麵。
見了秋桐,任無憂先拱手一禮,說:“老人家,我又來打擾了。”
秋桐搖了搖頭,將任無憂讓了進來,看了外麵沒有異樣,這才將門關上,落下門閂,與任無憂說:“除妖人還在昏迷當中,請進。”
任無憂想花枕月也沒這麽容易醒過來的,隨著秋桐走入到室內,果然見到花枕月躺在床上,雖然是仍舊昏迷,但是已經不再發抖,躺在那裏,聲息皆無,若不是偶爾起伏的胸口,便如同死人一般,任無憂麵色凝重,說:“花枕月,你還能醒過來嗎,我把噬魂給你帶過來到了,我還得了一把寶劍。”
噬魂立在床頭,任無憂將腰下滅世解了下來,拿到花枕月的近前,寶劍出鞘,華光再現,光華落在花枕月的身上,本是森寒的光,忽然之間變得柔和了,感受著這光,任無憂也是愣了一下,滿臉的疑惑:“怎麽回事,難道說滅世也和花枕月有著某種聯係麽,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秋桐站在一邊也看到這情景,目光低垂,去看花枕月,花枕月的氣息好似也有恢複,臉上甚至出現了血色,秋桐大喜,說:“除妖人對著劍光有反應!”
任無憂將劍完全的拔出來,半蹲下來,托起花枕月的手,將將放在她的手心,讓花枕月握著,劍光更甚,環繞著花枕月,而花枕月好似也有了感應,嘴唇蠕動,有話要說一般,任無憂忙湊上前去,說:“花枕月,你要說什麽,我在聽。”
花枕月的嘴唇隻蠕動了片刻,沒有發出一聲,也沒說出一句話來,而劍身的光華也消失,任憑任無憂如何動,也沒辦法在讓光華出來,氣的任無憂都開始暴躁起來,生氣的說:“什麽破劍,時靈時不靈的。”
秋桐微微搖了搖頭,說:“你不要著急,除妖人身受重傷,無法感應也是正常,你可找到了救治花枕月的方法?”
任無憂垂頭喪氣,說:“我很沒用,沒有找到救治花枕月的方法,隻把噬魂帶了過來,讓噬魂陪著她,至少能保她性命。”
“你要離開?”秋桐目光直視任無憂,似乎一眼便可看到他心中去一般。
任無憂沒有撒謊,點頭應聲,說:“我還有一個同伴,就是上次一同過來的唐醉影,他被抓了,我要去救他,這也是花枕月的希望,所以,老人家,我還要把花枕月放在這裏,不過,我會把噬魂留在這裏,它能保護花枕月,若是有人找到了這裏,請老人家務必離開,不可讓自己陷入危機,花枕月一直說,不能連累無辜的人。”
秋桐的麵上露出笑容,說:“除妖人仍舊一如既往,心裏麵想著的都是別人,從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在她的心裏,裝著蒼生,卻從來也不裝著自己。”
聽著秋桐的話,再看花枕月,這一路行來,所遇種種,也讓任無憂明白,花枕月雖然麵上冷淡,其內心卻是藏著一團火的,隻不過,這團火暖著的永遠是別人,從來也沒有包含過她自己,任無憂輕輕的拍了拍花枕月的手腕,說:“等你這次醒過來,千萬要開始試著為自己著想,你說過的,隻有自己活著,才能去幫助更多的人,到時候,我會和唐醉影一塊監督你的。”
將滅世還鞘,放在背上,噬魂放於花枕月的手上,讓她緊緊握住,任無憂轉頭衝著秋桐深深一禮,說:“老人家,辛苦你了,我該走了。”
秋桐點點頭,說:“除妖人交給我,請你放心,也請你注意安全,順利救回你的同伴。”
任無憂笑了笑,說:“承老人家吉言,我這個人一向是運氣好,這一次,也必定洪福齊天的,告辭!”
與秋桐道別之後,任無憂便背著滅世離開這裏,開始他的營救之旅,這一趟的旅程注定凶險,也注定是艱難無比的,但是,如今的任無憂說不上是脫胎換骨,至少已經是與以前完全不同,他有著堅定的信念,有著明確的目標,有著一往無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