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太子的心思
太子卻還是在書房裏頭生悶氣,他覺得陳氏實在是太不懂事兒了,難道心裏就隻有陳氏一門就沒有他這個兒子呢?這個關鍵時刻還如此拖他後腿,真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明明是六宮之主,卻也不懂得顧全大局的道理,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太子爺這也真是太強人所難了,但凡他提前跟陳氏透露一下,陳氏都不至於有這樣大的反應,就算是六宮之主,誰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己親兒子要對自己娘家下手呢?而且,還是下死手啊。
太子也是怕陳氏知道了,會橫加阻攔,所以才沒事先知會陳氏,反正他這一次是一定要讓父皇滿意的,至於陳氏,那他可就顧不上了。
太子悶悶地喝著茶,一臉的沉鬱,想著陳氏添亂,忍不住在心裏抱怨,陳氏的女人個個都是頭發長見識短,陳氏如此,太子妃也是如此……
對了,趁著這一次對陳氏一門大清洗,倒是可以讓太子妃讓賢了。
從前,太子是依仗陳氏一門,需要得到陳氏一門的助力,所以就算太子妃遲遲生不出個兒子,太子還得捏著鼻子認了人家是太子妃,就連瑾兒不也得記在太子妃的名下?
可現在就不同了,陳氏一門倒了,而且陳太炎還是涉嫌謀殺皇子、罪大惡極,那陳太炎的女兒又怎麽可能還繼續做太子妃、甚至日後母儀天下呢?那勢必就要把位置給騰出來了。
至於把位置騰給誰才合適?太子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穆氏嫡長女,穆葭。
他原本就有意迎娶穆葭、歸攏穆氏長房的,隻不過當時陳太炎從中作梗,這事兒才不了了之,如今陳太炎已經不再是阻礙,那太子可不就心思活絡起來了?
那穆葭,從前太子固然看重,可要讓她過門的話,卻也隻能屈居側妃之位的,畢竟從前的穆府長房跟陳府比起來,還是矮了一截兒的,再有上頭還有皇後娘娘在呢,陳氏又怎麽可能讓別的女人騎在自己侄女兒頭上呢?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今日早朝,除了太子告發陳太炎一事之外,萬歲爺還當朝宣布,任命穆昇為新一任的禮部尚書呢,穆府這可是一下子就抖起來了,要知道穆昇如今也才將將四十呢,就已經位列從一品,那前程自是遠大著呢,更讓太子心動的是,穆府身後可還有蘇氏一門跟敬氏一門呢,這三方加在一起,那可是兩個……不,三個陳府綁在一起都比不上的!
所以,如果他能將穆葭娶到手的話,丟了陳氏一門,還有什麽好可惜的呢?
太子越想越精神,一時間倦意全無,想到興奮處,他隻覺得口幹舌燥得厲害,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這才發現,茶都已經涼了,涼茶沿著喉管滑下,也讓太子過分激動的心情又冷靜了下來。
不,他不能表現出急於求娶穆葭的意圖,如今,他一切都得聽父皇的,得處處小心仔細著,是一步都不能出岔子的,即便想要迎娶穆葭過門,那也得父皇主動點頭才行……
所以,他要怎麽做,父皇才會主動想到要把穆府嫡長女指給他呢?
太子陷入了沉思,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卻什麽都沒想到,反倒是心浮氣躁的很,他將茶杯放回桌上,血絲密布的一雙眼,冷冷地盯著朱紅的地毯。
父皇怎麽才能主動將穆家大小姐指給他,這個先暫且放在一邊兒,不過既是指婚,那終歸得太子妃的位置空出來才行啊,要不然指個屁的婚……
太子的手指在桌上慢悠悠地一下下敲著,漸漸地,嘴角露出一個狠戾的笑來。
……
且不說太子在琢磨什麽,卻說康如鬆拎著滿滿兩手的東西,回到了自己家去,他可是兩手空空去的穆府,回來的時候,兩手拿的東西卻都快要拎不動了,還是家裏的小廝幫著,才把東西都給一一從馬車上取了下來。
康如鬆看著堆滿了一大桌子的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有偌大的食盒,一陣發呆,他之前倒是沒怎麽多想,就是去長姐姐夫家串個門兒,倒是沒想著要給長姐姐夫待著禮品過去,反倒從人家那裏拎了那麽些的東西回來,一向心寬體胖的康掌櫃的,這個時候難免就有點兒不大好意思了,偏生還有個不長眼的,在一旁怪聲怪道的。
“康掌櫃的,你出門的時候,不是說要去拜訪親友來著嗎?你這親友倒是大方又慷慨,竟沒嫌棄你兩手空空登門,反倒還給你送了這老些回禮回來?嘖嘖嘖,倒也不算是回禮,你壓根兒就沒有送禮嘛。”
一個中等個子的瘦削男人,聽見動靜從偏房走過來,慢吞吞地行至正堂,一邊打量著桌上的東西,一邊跟著康如鬆咋舌感慨。
不是別的,正是周子徽。
康如鬆正心裏別扭著呢,沒想到周子徽還偏偏往他痛處去戳,自是更別扭了,再有就是惱羞成怒,他擰著眉看著杵在一邊的周子徽,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不過封予山吩咐過,讓他務必好生接待周子徽,又親自派鄒令給周子徽送了一應衣衫鞋襪、筆墨紙硯過來,不可謂不細致周到。
衣衫鞋襪都並不是什麽多紮眼稀罕的料子,就是尋常的綢緞跟棉布做的,款式也低調,隻圖一個舒坦,但是筆墨紙硯卻都極為講究,就連康如鬆這個從小就不善詩書的將門之後,也知道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封予山雖然還沒有見過周子徽,但是卻明擺擺地十分看重周子徽這人,就因為這個,康如鬆雖然心裏對周子徽再怎麽不滿,還不得忍著?不僅忍著不能反駁周子徽,還得操心著周子徽的一日三餐,頓頓都讓川香樓的大師傅拿出看家本事,做好了給送過來的,至少是四菜一湯呢。
康如鬆自覺自己待周子徽不薄了,可是周子徽在吃了一整天的大師傅的手藝之後,卻開始幽幽地跟他抱怨,說是他這個京師腸胃,怕是吃不慣蜀地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