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言傳身教
沈錦書原以為隻是簡單的看懂賬本,知曉盈利虧損,不至於黍栗不識,五穀不分的地步。
不成想,有些事情到底還是自己想簡單了,天真了,正確來說是低估了那些偷雞摸狗智商……
“展少,給,這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沈錦書將核對過五六遍的賬冊還給展澈,整個人累爆地攤在椅子上,一點也不想動彈。
沈錦書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賬冊竟然能夠有這般多的門道,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底下的人鑽了空子,混水摸魚,偷梁換柱,弄虛作假……
展澈看也不看,直接將賬冊丟在一邊,起身繞到沈錦書的身後,伸出手指輕輕揉捏著她的肩膀。
“如此就累了?本還想帶你去個地方……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不得不說展澈揉按功夫確實不錯,就這麽一壓一提一揉一捏一敲幾下,便讓整個人渾然一鬆。
“去哪?”
沈錦書一聽要帶她去個地方,頓時來了精神,轉過頭興致盈然地看著展澈。
“有沒有聽過,紙上談兵百無一用?”
展澈一邊用肘揉滾著沈錦書的肩膀,一邊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畔曖昧幾分地輕啟薄唇。
“嗯?你的意思是說?”
沈錦書完全忽略了展澈進距離地交談,一個激動整個人都轉了過來。
卻不知道他們此時此刻的姿勢分外地令人想入非非。
“咳咳……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所以………”
展澈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對視,就連她白中透著一絲紅潤的臉頰,那細細長長的睫毛,還有吐氣如蘭的氣息……
展澈耳根子不覺熱紅起來,一直蔓延到脖子,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幹咳一聲,緩解一下尷尬。
沈錦書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此時的她整個腦子都在消化著展澈的話語。
展澈自覺地朝後邊退了兩步,隨後摸出隨身攜帶的煙鬥,裝了一些煙絲,走到窗戶邊上,猛抽了好幾口,這才緩過思緒來。
“走,把賬冊帶上!”
抽完旱煙的展澈,直接率先打開房門,示意沈錦書跟上自己,臨了還不忘叫她帶上賬冊。
展澈帶著沈錦書坐上馬車到臨縣一家展記當鋪視察。
“你手上的這本賬冊就是這家當鋪,該如何做需要我教你不?”
“嗯?洗耳恭聽!”
沈錦書非常虛心求教地模樣成功地取悅了展澈。
“你聽著,一會你這樣……”
展澈在當鋪不遠處停了馬車,仔細交代了沈錦書一番,隨後從馬車座墊下取出一個包袱。
“你要做什麽?”
沈錦書看著展澈當著自己麵就要寬衣解帶,嚇得連忙轉身捂住眼睛。
“噗,我裏邊又不是沒穿衣服?你見過哪個小斯能穿的起我這身華服?”
展澈嗤笑了一聲,動作快速地換了一身青布外衫,係好衣帶用手輕點了一下沈錦書的腦門。
“走吧!大姑娘!”
展澈說著便入了戲,真把自己當成了小斯,伸手便讓沈錦書搭著自己手臂走下馬車。
“嗯哼!賀大朝奉好生清閑啊!”
展澈恭恭敬敬地扶著沈錦書進了當鋪,用手指在櫃台上敲了兩聲。
“敲什麽敲,要當什麽快些拿出來。”
賀朝奉一臉不耐地從櫃台後的搖椅上爬了起來,哈欠連天地揉了揉鼻子,催促展澈要當什麽快些拿出來,別耽誤了他睡覺。
“看看,這值多少”
展澈和沈錦書對視一眼,隨後,從沈錦書的手腕上滑下一個翡翠玉鐲。
展澈低著頭將翡翠玉鐲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櫃台上。
賀朝奉透過櫃台上的小窗口將翡翠玉鐲拿起,對著陽光晃了晃,又用手指輕輕敲擊一下玉鐲表麵。
“五十兩紋銀!”
經過一番的鑒定,賀朝奉給出了一個極低的價格。
沈錦書不動聲色地抽著展澈看了一眼。
展澈用手擦了一下鼻翼,有所暗示地朝著沈錦書垂下眼眸,然後故作發怒地拍了一下櫃台:
“什麽?
我家主子這翡翠玉鐲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怎麽也值個幾百兩銀子,就五十兩紋銀,你當是打發叫花子哪?”
“破碎鐲子一枚,五十兩紋銀,愛要不要,你嫌少我也不攔著你去別家典當!”
說著,賀朝奉毫不在意地將翡翠玉鐲內壁一抹,隨後丟在櫃台窗口外。
“當了!”
沈錦書十分幹脆地說了一句,早在馬車上,展澈就告訴過她當鋪裏的一些不為人知的潛規則。
例如,品相好的東西,當鋪會刻意地貶損,典當的價格是物件價格的多少就看當鋪的良心,一般是一半一半。
而有些黑心的當鋪則會刻意地壓價,能壓多低就多低,但凡進了當鋪的都是手頭緊,缺錢急,故而……
當然,若覺得價格不合理也可選擇不當,“貨比三家”,典當也是如此!
隻不過,拿回的物件在其他的當鋪典當所開的當價絕不會高出第一家。
至於為什麽,不用想,必然是在物件上動了手腳!
“三個月為限!明一暗二,過五不過六!”
賀朝奉刷刷刷地拿著毛筆快速地在典票是寫寫畫畫,習慣地提醒著對方。
對於賀朝奉說的行內話,展澈也有簡單地和沈錦書解釋過一二。
所謂明一暗二,是指當期到期後,當鋪並不立即處置此物品,而是繼續保留一個月——這是明規則。
事實上,這一個月過去後,當鋪還會暗中繼續保留一個月,相當於實際上保留了兩個月。
而“過五不過六”,是指當鋪在收取利息時,三十五天按照一個月計息,三十六天則按照兩個月計息。
雖然隻是一天之差,但利息就已翻了一倍。
“你瞅瞅,沒錯的話就簽個字!”
賀朝奉說著便將當票從窗口遞出交給沈錦書查看。
沈錦書執著毛筆隨意地寫了兩個字,而後一句話不說拿著五十兩紋銀帶著展澈離開了當鋪。
從當鋪出來,兩人並未離開,而是去了當鋪對麵的茶樓,點了一壺茶水,幾盤瓜果。
“奸商啊,果然是奸商啊!”
沈錦書看著當票,感慨地一陣搖頭。
這副手鐲可是她十歲生辰,外祖送自己的禮物,怎麽說也是值個好幾百兩,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