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豪傑士,坐看江豚蹴浪花
今日第一章!
申城,浦江之東濱,有古色豪宅一座,飛檐斗拱,影壁月門,庭院深深,古雅雄奇。 這宅子所建之地極有講究,雄踞東海之濱、杭州灣畔,內連揚子江,外眺太平洋。遠可望海之彼岸,近能觀浦東新港新貌。號稱能在申城市政府院子里隨便跑車的陳天浩便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申城第一大班浩哥最近有點煩,家裡那位別人當笑話,他卻視若珍寶的老婆,一顆心臟大修兩次小修無數次,最近又小小的補了一下。不但老婆跑鬼門關前溜達一圈,還為她手術一事鬧出事端,讓從小相依為命的阿弟陳天豪落到了極強的對頭手中,至今杳無音信。陳天豪先後派了三撥人去甬城尋找,也都是泥牛入海無消息。對頭竟能無聲無息的吃掉他三撥人,他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只有官方才能做到。他已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個自稱是自由社大龍頭叫李虎丘的年輕人,他還知道這個李虎丘就是四年前三盜鶴鳴圖扳倒黃寶江的華夏賊王。他現在更已知道這個目前規模看似不起眼的自由社背後之人便是此番代天巡狩東南的李援朝。他不能確定的是李虎丘扣下阿豪之舉是不是李援朝的意思。他是俊傑更是梟雄,李援朝下東南,磨刀霍霍向走私這件事他看的很清楚。劉志武前腳死,後腳李援朝就有了甬城港擴建工程的破土資金,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打死他都不信。他有心破財免災,可又怕那些當官的一個個黑心黑腸,只等他一交出財產,便把他吹燈拔蠟。
陳天浩拿起桌上的拜帖又看了一遍,上邊以飛揚雄勁的行草寫道:聞君有古之孟嘗之義,在下自由社首李虎丘,久慕君之盛名,心下不勝嚮往之,欲與君相交一場。筆下一轉,前些時你我之間稍有誤會小有摩擦,究其根源,過在虎丘。兄弟近來聽聞東南之地要有大變,梟雄豪傑群起而動,君乃佳人,實乃東南豪傑之首,如今千載難逢的機遇就在面前,是龍蛇起蒼穹還是龜鼠伏於地,全在君一念之間。三日後,在下將與身邊弟兄二人登門拜望,盼君到那時已有決斷!這張拜帖是李虎丘親筆就,未經程學東潤色一字一句。賊王的讀的少,因此這帖子寫的半文不文的有些不倫不類,但卻勝在言簡意賅針針見血。程學東看了都說,陳天浩草莽出身,這幾年卻也迷上了附庸風雅,聽說他動輒還給人題個字什麼的,文化看不出多少笑話倒沒少鬧,龍頭這帖子寫的對症!
陳天浩問手下親近兄弟平雲蛟怎麼看這事兒?平雲蛟皺眉說:「根據老李受的傷看,動手的人肯定不在我之下,老李說另一人沒出手,卻不難看出比動手之人更強,那豈不是可以媲美我師父尹懷青?我師父的功夫如何當年浩哥是親眼見過的,世俗眼中那已是陸地神仙一樣的人物,據老李說那人也是要受這李虎丘驅策的,這位昔日賊王到底是何成色已可見一斑。」頓了一下,口氣沉重說道:「浩哥,武力解決救回阿豪的機會很渺茫!」
連平雲蛟都這麼說,陳天浩一聲長嘆,道:「官場中人不可靠,江湖之人就靠得住嗎?自由社才多大規模,就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如果背後不是有李援朝給他撐腰,光這個蛇吞象的想法就足夠撐死他的,老李說李虎丘為人豪俠仁義,老李那腦子也就適合打打把式玩玩拳腳,真箇豪俠仁義的有幾個能走到這個位置上?郝瘸子怎麼死的?黃寶江如何倒的?鐵判官和盜門是怎麼瓦解冰消的?連楊牧峰這曾幾何時令你我高山仰止的人物又是如何死的?這小子心之狠手之毒,江湖百年都罕見,也只有昔日叱吒黃埔灘的王亞樵能與之媲美!」
兵法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陳天浩自從李鴻圖把賊王的名字帶回來,便開始動員起一張巨大的關係打探一切關於李虎丘的消息。這一番分析有的放矢,說的一針見血直入骨髓。平雲蛟聽的心悅誠服頻頻點頭,說道:「浩哥看的准嘞,我就聽您一句話,您說打我就跟他們拚命,您說交朋友我就跟他們拼酒。」
陳天浩負手而立眼望黃浦江對岸燈火通明,江上不時有汽笛船鳴,這座城市正如日初升,上有今上眷顧,下有得天獨厚地利,海疆大開,這座城市龍騰華夏便在三五年之內!這一場繁華熱鬧若是缺席豈非今生之憾?一邊是李援朝步步緊逼,另一邊周炳茂牽線引過來的那隻手同樣漆黑如墨,那灰發人一個眼神便能令雲蛟俯首,與這等人物合作何異於與虎謀皮?
浦江西畔申城內外,陳天浩名下固定資產加上參股的上市公司股份,明面上便有過百億的財產,海上江上更有大小船隻不計其數。尤其腳下這塊未來註定要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他更有地產數百萬平。這筆隱藏在賬面外的巨大財富是他眼光魄力的證明。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幾近肥豬卧圈,對他垂涎三尺又有能力吃掉他的人不在少數。他已有心理準備,除了腳下這些土地和江上那些船之外,他已做好了散盡浦西百億財產的思想準備。一下子拿出這麼大一筆錢出來,他就算真是一口大肥豬也該有點自主選擇權了。該把寶押到誰身上呢?陳天浩思緒萬千左右為難,自語道:李虎丘,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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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一萬個人眼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不同的人眼中的賊王同樣各不相同。陳李李眼中的虎丘是通天徹地無所不能的賊男人是她心頭摯愛。尚楠和東陽眼中的虎哥是義氣豪俠,謀略過人,慷慨果決的兄長。張永寶眼中,社首是武道上開天闢地另闢奇徑的心之神道大宗師。但在甬城建委主任王茂林眼中,李虎丘就是索命的無常陰毒的魔鬼。奪官之恨不共戴天!這個年輕人竟敢讓他辭官?
王茂林自是不會主動辭職,自從那天從醫院回去以後,他便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李虎丘這個名字,他一直在等,起先等的是陳天浩幫他把這個名字從記憶中抹去,未能如願。接著他又在等他的老上級省委常委宣傳部賴部長替他撐腰做主,通過各種渠道,徹查一下這個李虎丘的身份來歷,跟省委洪秘是什麼關係。很快他等來了此人貴不可言,賴部長愛莫能助的消息。現在他在等待那個人找上門來,如果不能戰勝敵人就成為敵人的朋友,反正彼此間又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虎丘來了,帶著古典佳人一起登門拜訪。進門就誇王茂林是個有福氣的人。王主任看見風采更勝往昔的陳李李安然無恙出現在眼前,立馬想起那天面前年輕人在醫院說過的話。心頭升起一線和解的希望。他早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哪怕千刀萬剮他也是不會去辭職的。假如可以,和解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他滿面堆歡沖陳李李一笑,說:「陳總今天的精神氣色可真好。」陳李李不咸不淡的反問:「我哪天氣色不好令你覺得不滿意了?」王茂林語聲一滯,停在臉上的笑容稍顯尷尬,隨即再堆起一臉笑容說道:「陳總這是哪的話呀,我哪裡有什麼不滿的,上次的事情純屬誤會。」
李虎丘笑眯眯問:「什麼誤會?」王茂林連忙賠笑說我不是跟您解釋過了嗎?接著又說:「我們這裡是清水衙門,全靠這麼一點規矩給大伙兒謀點福利。」李虎丘看著他,直到王茂林在他的逼視下漸漸變的手足無措坐立不安,才問道:「你覺著我像老外?又說:還是說你覺得我年少無知,不知道市建委是個什麼樣的單位?」
王茂林啞口無言,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最後把心一橫眼一瞪說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我的工作崗位是甬城市委任命的,我當的是共產黨的官,你有什麼權利讓我辭職?」
有哲人講胸懷錦繡如懷孕,時間久了便能露出來,這話果真是至理名言。李虎丘覺得有必要在後面加上一句,懷一肚子糞的人像醉酒,一時半刻都憋不住,非得吐出來不可。賊王啞然失笑,道:「我還沒說逼你辭官,你自己倒先迫不及待了,你這麼大個領導豈是誰一句話就說不幹就不幹了的?組織程序總是要走的,什麼調查啊,取證啊,雙規啊,立案啊,哎,其實我還真不希望你這有福氣的人混到那一步去,等一下省紀委的同志到了,你要想辦法跟人家解釋清楚你在甬城那十幾套住房的來歷,你老婆名下幾千萬存款的來歷,還有你兒子開的那輛保時捷大吉普的來歷,哦對了,還有你手腕上這塊江詩丹頓。」
賊王的話字字誅心,句句切中要害,這些隱秘無不符合事實。王茂林面色大變,還待爭辯。卻見李虎丘收了笑容,面罩嚴霜寒聲道:「王茂林,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問我有什麼權利讓你辭職?讓你辭職還需要別人幫忙嗎?就你那寶貝兒子一個人就夠了!你要早乾脆利落的辭職,我也懶得搭理你,可你他媽不識像,非逼著我摸摸你的底細,你上次跟我說什麼遲遲不給甬城建工認證單的原因是辦公室的舊規,你倒真會扯淡,我讓人隨便那麼一調查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你那個號稱甬城六公子之一的兒子看上了我老婆」
王茂林連忙搶白:「陳總未嫁,我兒子未娶,這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跟我的工作原則沒有任何關係,我在那件事上絕無半點私心,你們不能含血噴人,而且我兒子也不是什麼甬城六公子****」在賊王森寒的目光注視下,王主任面色慘白,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話你留著跟省紀委的張副記解釋去,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個人沒有眼力無妨,大不了看不清看不見,但一定不能沒有眼色,一旦分不清什麼人是能惦記的,什麼人應該離的遠遠的,離禍事臨頭也就不遠了。王子軒的一雙眼珠子我要定了,有眼無珠之輩只有什麼也看不見了他才會懂得這個道理。」李虎丘說罷,轉身和陳李李攜手離開。
幾分鐘后,省紀委的張鳴鶴副記帶人走進甬城市建委主任辦公室。李虎丘攬著古典佳人坐在車裡目送張鳴鶴帶人將王茂林請去省委招待所喝茶。「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東陽開車,給白狼打電話讓他派人去拜訪那個被抽了脊梁骨的甬城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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