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爛泥扶不上牆（4）
“你這孩子，我想起來了，昨晚是你給我喝綠豆湯是吧？”何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女娃，倒有些印象。
“對。何伯伯，昨晚你沒睡著呀？”小女娃眨巴著大眼睛，顯得很高興。
何老板哼了一聲，“我昨晚雖然醉得很，不過還是看到你了！算你們蘇家還有點良心，知道給我醒酒湯喝，你們放心，看在我們多次生意合作的份上，昨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何伯伯，你冤枉我爹了！”蘇沐沐大聲說道，“能讓我看看合同嗎？”
“可以，那就看看你小娃兒還有什麽話說。”何老板取出合同遞給她。
“咦，這是我哥哥蘇玉堂的筆跡。”小女娃指著上麵“少兩百兩銀子”幾個字，努力解釋。
何老板哼了一聲，撇開臉，“那又怎麽樣？他還不是跟你爹是一夥的？”
“何伯伯，你又冤枉我爹爹了，我爹爹並沒有讓我哥哥寫這幾個字呀。”小女娃語氣頓了頓，“也就是說，這是蘇玉堂自作主張寫的。”
“也就是說，當時你爹並不知情？”何老板有些意外。
“對啊！何伯伯，你再仔細想想我爹當時有沒有在場？”蘇沐沐見事情有了轉機，十分高興。
“也是，我想起來了，你爹確不在場，他去上廁所了，是蘇玉堂那小子灌醉了我。”何老板撓了撓腦袋，臉容也舒緩了許多。
“這就對了，我蘇玉堂做的事，你怎麽能賴我爹身上呢？”小女娃瞪著大眼睛，繼續分析道，“像我這麽小的孩子，都明白是非分明的道理，難道你那麽大的年紀，反倒不明白了？”
何老板哼了一聲，“即便如此，那也是蘇老爺教子無方。”
這時蘇文之拽著睡眼惺鬆的蘇玉堂走了進來。
“快給何伯伯道歉！”
小胖子努了努嘴，不情不願地開口，“何老板，我錯了。那合同上的字都是我寫的！”
蘇玉堂哭喪著臉，一邊揉著眼睛，“爹已經打了我屁股了，你就別怪我了。”
蘇沐沐眨巴著眼睛，趁機道，“何伯伯，他已經認了，你還生我爹的氣嗎？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小丫頭的話雖是沒錯，但怎麽聽都怪怪的。
蘇知秋也不由解釋，並保證無下次，且開出了日後合作的福利，念及多年交情，何老板轉了話鋒，“蘇小侄不懂事鬧出來的誤會，蘇老哥，你何不早說。”
“犬子太不爭氣了，我也臉上無光啊。”蘇知秋連連搖頭歎氣，“我這就替犬子給你道歉了，何老弟，還請你莫見怪。”
“蘇老哥，說哪裏話？我又豈會與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兒計較？”誤會解開，何老板拿過那份合同，撕了個粉碎。兩人重新商議簽協約的事情。
看見兩人誤會解除，蘇沐沐也放下心來，拉過蘇文之的手，“哥哥，我們去學堂吧。”
兩人走到大堂門口，見到了鄭妍兒，原來鄭妍兒也來大堂了。
“表哥，沐沐和堂兒呢？大夫人讓我來看看表弟。”鄭妍兒一身鵝黃色的襦裙，漂亮得像個小公主。
“表姐，我在這裏呢。”小胖從裏麵奔了出來，躲到鄭妍兒身後，張牙舞爪地說，“還有你這個小白癡，你又在爹麵前說我壞話了。”
“好了，沒事了，去找姑母吧。”鄭妍兒哄走了蘇玉堂，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兄妹兩人，“你們可是把表弟的事情說給何老板知了？”
“表妹，這事你就別管了，這是我們蘇家的私事。”蘇文之毫不客氣地扔下一句話，拉著蘇沐沐便離去。
“表哥，別生氣嘛，我不過是隨便問問啦。”鄭妍兒嗲聲嗲氣地跟了上來。
三人到了書院，如往常一樣，周夫子還沒有到來。
“蘇小姐到底有幾個兄弟姐妹啊？”有人悄悄問鄭妍兒。
入學考試得了第一的蘇沐沐是令所有人矚目的，但也成了眾人愛討論的對象。
“三個。”每當有人對蘇沐沐說長論短，鄭妍兒總是最高興的，她一臉微笑地說，“我表妹有兩個哥哥，還有個小的哥哥在家裏。”
“他們兄妹三人玩得好嗎？”
“沒有，表弟總是一個人在院子裏，表哥和表妹兩人都不愛搭理表弟。”鄭妍兒一邊翻著書本，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為什麽呀？你表弟真可憐。”問話的那女生看向蘇沐沐的目光便有些不屑，“難道是因為你表弟沒能夠考入育德書院？”
鄭妍兒毫不含糊地說，“對啊，表妹說表弟太笨了，說他是蠢蛋，不肯和表弟玩。”
“不是吧，恃著自己考了高分，便說別人蠢，還是說自己的哥哥，我看你表妹的品性也好不到哪兒去。”那位女同學望向蘇沐沐的眼光又增加了幾分不屑。
“那你和你表弟玩得好不好？”前麵有好幾個男同學也在聽，其中一個忍不住轉過頭來問鄭妍兒。
“當然了，表弟特別喜歡和我玩。”鄭妍兒眼神中閃著幾分得意，“表弟也不喜歡和表哥玩，昨天表哥還打了表弟呢！”
“哦？你表哥十一歲，表弟六歲，表哥打表弟，以大欺小呀！”其中一人驚訝地說。
這邊小聲地討論著，課室的人卻大部分聽得見，有好幾個學生都以質疑而鄙視的目光望向蘇文之。
鄭妍兒聳聳肩道，“噓！小聲點，表哥也不喜歡和我玩，他喜歡和表妹玩。”
“那蘇沐沐在家是不是很受寵？”原先那位學生又小聲問道。
“當然了，相比堂兒表弟，姑父更喜歡表哥和表妹。”鄭妍兒回答道。
“那你姑父也很偏心啊，難怪你表哥和你表妹都考進了書院，唯獨表弟考不上啊。應該是從小就忽略了對表弟的教育吧？”
“表弟從小就帶在大夫人身邊，姑父確實很少搭理他。”鄭妍兒眼睛也不眨一下。
“那你表弟在家做什麽？”又有人好奇地問。
“跟姑父一起打理家業呀！昨天姑父還嫌他做得不好，懲罰了他一頓哩！”
“你表弟好可憐啊！年紀這麽小就要幫忙打理家業了。還要挨懲。”周圍的學生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鄭妍兒抽了抽鼻子，也裝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樣子，說道，“表弟是挺可憐的，隻有姑母疼她。”她語氣頓了頓，接著說，“表哥和表妹隻會在外人麵前說他的壞話。”
“還有這等事？”眾人都覺得很驚訝，“想不到蘇小姐學習這麽好，品性卻這麽差。”
“你們別聽她胡說，蘇小姐，沐沐才不是那樣的人。”一直低頭看書的王韻兒實在聽不下去了，轉過頭來說道。
“王小姐，你又不住在蘇家，難道你知道的比鄭小姐還多？”其中一位同學反駁道。
“對啊，你又不是蘇家的人，誰相信你呢？”另一位學生附和道。
“我的意思是說，鄭小姐說的也未必全是實話。”王韻兒辯解道，“你們不要偏聽偏信。”
“我看你才偏聽偏信，蘇小姐不過是帶了幾次零食給你吃，你就說違心話了？”一位學生十分鄙視地看向王韻兒。
“你，你們都不講道理的，我不理你們了。”王韻兒拗不過他們，不再理會他們。
他們在後邊討論，蘇沐沐也是有所耳聞的，不過她也不想理會他們。
不過她有點擔憂哥哥，鄭妍兒散發這些流言蜚語都牽扯到哥哥身上了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還好，蘇文之正在認真看書，好像沒有聽見。
無形中感覺到兩道冷冽的目光瞪向自己，蘇沐沐移了移目光，正遇上越清晟冰冷的臉容。
蘇沐沐不由撇了撇嘴，冰塊哥哥不會也誤會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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