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晚上我睡哪裏?
穆瑾言的強勢侵占讓人束手無策,桑美感到奇怪,本該是氣惱震怒的事,經過他如此直麵坦白的剖析後,自己反而變得更加安心了。
不能說自己有多了解穆瑾言,但是心口陡然騰起的篤定,就能那麽輕而易舉。
他恬不知恥的將自己的圖謀放得光明正大,駭人醒目,但她就是覺得穆瑾言不會害自己。
桑美的心裏就是如此確信,沒有任何理由。
但留在穆瑾言這裏,她是萬般不能接受的。
隻是桑美沒想到,她沒抱任何希望的抗議,竟然會得到穆瑾言無條件的允許。
她心裏原本還有些小雀躍,結果走出別墅的大門,便看見車邊站著的男人、小孩與狗。
桑美微愣,穆星辰便興衝衝地跑過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仰著嬌俏可愛的臉,“漂亮阿姨,阿言說我們要搬去你家住是嗎?”
桑美瞪大著雙眼,表情猙獰,“你說什麽?”
穆星辰被她臉上的表情嚇住,咬著唇,有些委屈,“你這是不歡迎我的意思嗎?”
她連忙抬手,食指與拇指在半空中露出一條縫隙,態度認真的解釋,“我吃得不多的,就那麽一點點……”
穆星辰晃了晃她的手,懇切的再度點頭,“真的!”
麵對天真的孩子桑美不好發脾氣,她快一步向穆瑾言,咬牙切齒,“穆瑾言,你到底什麽意思?”
穆瑾言靠著車,雙手環抱於胸,懶洋洋的看著她,“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用我的陪伴來治愈你。”
說著,他揚了揚眉,得意洋洋的說道:“更何況,你現在的情況,“她”要是突然躥出來,除了我以外,短暫時間內應該找不到智商和武力值都能與之抗衡的人了。”
穆瑾言聳了聳肩,笑得漫不經心,“隻是我這個人不怎麽喜歡強迫人,既然你不願意留在這裏,那我就舉家搬遷隨你過去。我現在完全是隨你心情配合,如果還有哪裏不滿意,你可以提,我會酌情調整。”
說得如此隨意,那雙漆黑的雙眸裏全是狡黠,完全是吃定了她。
總的來說,大抵就是有意見你可以提,怎麽配合全看他。
桑美氣得麵色大變,狠狠地瞪了穆瑾言,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不二見狀,蹲在門口興奮得直搖尾巴。
穆星辰也很開心,噠噠噠地邁著腿,讓穆瑾言抱著給放了進去。
原本豪華寬敞的車廂,忽然間變得擁擠又熱鬧。
穆瑾言開車,不二蹲在副駕駛,後麵坐著的是桑美和穆星辰。
很和諧,很溫情的小家庭標配。
桑美坐在後車座,惱怒的瞪著後視鏡。穆瑾言倒是不在意她的憤概,嘴角翹起欣然滿足的弧線。
桑美的示威不起作用,反倒是被憋了一肚子氣,隻得敗下陣來,別開視線。
穆星辰也不知道為什麽,格外的黏自己,桑美沒有做媽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她隻能用她那套安撫學生的方法來應付孩子,穆星辰畢竟年紀小,瞬間就心花怒放。
她窩在桑美的懷裏,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車很快就到了小區,桑美剛準備抱著穆星辰下車就被前排的穆瑾言給攔住,“你手上有傷,坐著別動,我來。”
桑美瞄了眼纏著繃帶的右手,倒是也沒說什麽。
她算是用默認的方式,應了穆瑾言的話。
穆瑾言拉開車門,彎腰,上半身探了進去。
他忽然的靠近,清淡的香味猛地躥進鼻腔,桑美莫名的臉色一紅。
穆瑾言抬手,寬厚的掌心貼著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桑美有些惱,目光驚惱的瞪著他,“穆瑾言……”
“噓!”穆瑾言抬手,食指貼著她的雙唇,瞄了眼她懷裏的孩子,嗓音低沉,“別吵,孩子睡著了。”
那副溫柔的模樣,像丈夫,像父親,令人心口微漾,煦暖。
穆瑾言看著她,輕聲微笑,並沒有再得寸進尺,隻是將穆星辰給接了回去。
他的姿勢很熟練,穆星辰趴在他的肩頭,睡得格外寧謐。
桑美蹙了蹙眉,雖心有不甘,但還是跟著下了車。
她扶著車門,看著繞到後車廂的穆瑾言,一手摟著孩子,一手拿後麵的箱子。
穆瑾言的肩膀受過傷,又抱著孩子,桑美撇了撇嘴,快步跑了過去。
桑美扶著箱子的拉杆,“讓我來吧!”
穆瑾言用力握著拉杆,不滿的瞪著她,“來什麽來,不相信你男人的能力?”
這張嘴!欠嗎?
桑美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嗔怒而視,“你受傷了!”
穆瑾言揚了揚眉,嘴角掛笑,“怎麽,關心我啊?”
果真,下一秒,桑美臉上的表情又紅又凶。
“放心吧。”穆瑾言一把將箱子扯過去,欠扁的說道:“那麽點傷,別說拿箱子,抱你都不成問題。”
桑美瞪了他一眼,撒開手,“當我什麽都沒說,你愛怎麽作怎麽作!”
“哼!”穆瑾言衝著她的背影露出了然於胸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
他吹了個口哨,拖著箱子,摟著穆星辰,旁邊跟著隻壯碩的不二,一家人集體往桑美的家而去。
桑美的房間一百來平,三室一廳,當初與季言購買時,是將往後的生活全部規劃了進去,包括嬰兒房。
隻是季言離開後,這五年她都是一個人住,很冷清、很空寂。
然而,穆瑾言攜家帶口的進駐後,桑美忽然覺得平日寬敞的房子變得狹窄了。
甚至連陽台屬於藍胖胖的區域,也被不二給徹底侵占。
不二是條巨型金毛,往那粉色的貓窩一趴,連陽台也變得逼仄了。
在征求了桑美的同意後,穆瑾言推開客房,將穆星辰放了進去。
他剛準備離開,忽然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隻運動型的男士手表。
桑美的家裏怎麽會有男人的東西?
穆瑾言臉色有些不好,默默地走向窗戶,然後抬手“嗖”地將手表扔了出去。
桑美端著水站在門口,忽然問道:“你站在幹什麽?”
穆瑾言麵不改色的說道:“關窗戶。”
桑美並沒有起疑,端著水杯輕輕地擱在床頭櫃上。
穆瑾言將窗簾給拉上,調好空調,慢步向桑美走去。
桑美站直腰,立刻意識到身後逼仄的壓迫感。
她猛地轉身往門口衝,忽然麵前出現一隻腳擋住了她的去路。
桑美擰眉,滿眼戒備的看著他,“你又想幹什麽?”
穆瑾言笑了笑,表情蔫壞,“跟男人共處一室,你說我想幹什麽?”
桑美咬著牙,目光凶怒,指著床上的孩子,低聲訓斥道:“你別太過分,星辰還在這裏呢!”
她的表情鮮活,情緒外放。
穆瑾言被她逗得笑了起來,偏著頭,懶懶的撩,“那你的意思,是她不在這裏我就可以過分了?”
“你!”桑美被激得熱氣上湧,抬腿踹了他一腳,“你讓開。”
她的腳,踹得不輕不重,並沒有幾分痛感,但穆瑾言還是配合的閃了開。
他將房間的燈光按滅,並且將房門給拉了上,然後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桑美的手腕。
桑美惱羞成怒,“穆瑾言!”
“凶什麽凶?”穆瑾言看著她,表情無辜,“我就想問問晚上我住哪裏而已?”
桑美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高了半分語氣,“客廳有沙發。”
穆瑾言瞄了眼客廳裏的長沙發,揚了揚眉。
他有些不滿,戚桑美這明顯是在隨意打發他。
穆瑾言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妥協的人,他指了指旁邊緊鎖的房門,“你家不是還空著一間房?”
“噢!”桑美撇了撇嘴,隨口說道:“門鎖了,找不到鑰匙。”
她雖說得平靜,但穆瑾言看出了桑美堅定。
他看了眼那扇緊鎖的房門,裏麵像是藏著秘密,無形中吸引著他。
自己的私人領域被強勢侵占,桑美心裏不舒服,但出於人道主義,她最後還是甩了條空調被給穆瑾言,然後將臥房的門關上並且落鎖。
穆瑾言聽到了反鎖的聲音,他坐在沙發上,很是無奈的露出了微笑。
防備他?嗬!他如果真想對她做點什麽,就憑這麽一扇門能攔得住他?
笑話!
穆瑾言看著自己赤著的腳,腳趾頭動了動,這女人對她可真是刻薄,連一雙拖鞋也吝嗇給他。
穆瑾言倒是也沒多計較,光著腳在屋內走。
客廳裏的主基調偏暖,但這暖卻給人一種空寂的感覺。
電視牆旁有一片空白的區域,很突兀,像是原本填充過什麽東西,又忽然被撤走了似的。
穆瑾言撫了撫邊框的痕跡,大約是能猜得出來是相框之類的。
他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心裏密密麻麻的難受起來。
穆瑾言想,對於那個男人,她肯定是付出過真實的感情。否則不會將對方所有的東西扯掉,不留一絲一毫。
穆瑾言在陽台的書架上發現了那隻檀木的儲物盒,他猶豫著,最後還是將它取了下來。
一疊不算厚的便簽紙躺在裏麵,依舊是短句,洋洋灑灑,落著時日,刻著她的名字。
不過,相對於他在墓地裏發現的便簽紙,這次有了許多的空缺。
大抵,是因為近日她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入住醫院的緣故。
穆瑾言翻了幾張便簽紙,嘴角掛起一絲冷笑,然後一股腦的將它們全部扔進去,“啪”地將蓋子蓋上放回原位。
關於計較,與其說是嫉妒那個男人在她心裏的位置,倒不如是憤概自己的遲到。
他清楚自己在心裏吃味,可穆瑾言心裏也清楚,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回來,他要做的應該是珍惜當下,守在她身邊,牽手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