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欺負她,欺負你?
莫澈拿起旁邊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砸了砸嘴,感慨道:“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徐二這家夥,黑心起來,還真是無人能及。”
穆瑾言的目光有些沉,眸底光影暗沉。
頓了頓,他這才開口,聲音冷冽薄涼,“他什麽手段,五年前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了,有什麽好驚奇的。”
莫澈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倒也是這麽個理。”
他背靠著欄杆,仰頭喝了口酒。
漫天的暗色裏,沒有半點星子,徒留一輪巨大的圓月懸掛在半空。
莫澈沉默了半晌,這才扭頭看向穆瑾言,懶懶的問道:“喂,在這女人麵前你就打算這麽悠著了?”
穆瑾言睨了他一眼,冷嘲熱諷,“難道你要讓我像你一樣?”
莫澈一愣,表示不解,“什麽?”
穆瑾言麵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被她催眠然後發狠地自己紮自己?”
莫澈一聽,“噗”地了口紅酒。
他在原地跳了跳,渾身狼狽。
莫澈氣急敗壞,瞪著穆瑾言大聲嚷嚷,“喂!這麽丟臉的事,你就不能不提了?我也是要麵子的好嗎?”
穆瑾言晃了晃手裏的酒,盯著暗色的遠方,並未搭理他。
半晌後,莫澈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後,就聽見穆瑾言忽然開口,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食物過敏可以根治嗎?”
莫澈被的問的有些懵,反射性的解釋道:“大多數隻能靠藥物控製,根治的可能性比較少吧。”
他忽然愣住,扭頭看著穆瑾言,揚聲問道:“對了,你怎麽想著這麽問?”
穆瑾言扶著欄杆,目光涼涼的看著遠方,“她和我曲陌一樣都對杏仁過敏,嚴重到呼吸不暢到致命的地步。”
他垂著眸,有些無奈,語調偏淡,“可是她今天吃了杏仁,沒有半點反應。”
莫澈攤開雙手,漫不經心的說道:“很正常啊,說明是治好了唄。”
穆瑾言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眉頭微蹙,“C市有這麽出名的治過敏反應的醫生?我一點消息也沒聽過。”
當初為了治好穆星辰的過敏反應,他幾乎是遍訪名醫,包括C市的醫生,但卻不見半點效果。
她以前有過杏仁過敏史,然而現在卻沒有半點反應。
莫澈蹙了蹙眉,漫不經心地說道:“治療過敏反應也不是隻有看醫生這一條途徑吧。”
他瞄了眼穆瑾言,懶懶地問道:“以毒攻毒聽說過嗎?”
穆瑾言擰眉,表情微斂,“以毒攻毒?”
莫澈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依照她第二人格的暴戾性,要說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我還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他轉身,雙手搭在欄杆上,“不過以毒攻毒的方法,人可是很受罪的,就跟實驗室的小白鼠一樣,反複不斷的吃杏仁,讓身體不斷的處於過敏的環境,然後強製性的適應,最後建立起體內的防過敏抗體。”
莫澈的目光放得有些遠,表情微怔。
他曾今在某次臨床實驗室見過,反複的藥物刺激之下,病人備受的折磨。
想著那張猙獰的表情和痛苦的呼救聲,莫澈的眉頭不經意地蹙了起來,“過程很辛苦,手法也相當殘忍,一般要成功建立體內的抗體,需要極強的意誌力,否則就前功盡棄。”
他忽地抬手搭在穆瑾言的肩頭,重重地拍了拍,“如果她是用的這種方法改變自己的過敏體質,我倒是真的挺佩服她的。”
穆瑾言扭頭,眼底全是嚴肅的光。
莫澈頓了頓,忍不住道出了心裏的疑問,“隻是我覺得好奇。不過就是過敏而已,隨便吃點藥就能控製,為什麽非要大動幹戈,去受此折磨呢?”
這也是穆瑾言始終捉摸不透的原因。
穆瑾言沉著臉,謹慎地問道:“你想要說什麽?”
“嗯。”莫澈的手擱在欄杆上,輕輕地敲了敲,“我記得你找人的標準,除去性別與年齡外,附加條件是:RHAB型陰性血,杏仁過敏體質。”
他忽然間麵色沉斂,語氣嚴肅的分析起來,“她隱藏了自己的血型,強行改變自己的過敏體質,擁有可信度極佳的C市戶口和正兒八經的家庭成員。”
莫澈在屋內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忽然他站住腳,扭頭看著穆瑾言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喂!怎麽看怎麽覺得,她是有心在抹去過去的影子,極度不願意被過去的人找到。”
穆瑾言猛地抬頭,目光驚惱的看著他。
莫澈讀懂了眼裏的驚愕,繼續分析起來,“數獨能刷過你,心理學方麵也是極佳天才,說不定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才能,但她卻甘於窩在C市守著一個私營的培訓學校,我隻能夠說,想不通。”
是呐!周嶽那裏調查到的信息,桑美在B大的學業也是相當優秀。甚至參加了國際上有名的化工設計大賽,隻是臨到決賽時,她忽然從主設計的位置退下。
穆瑾言蹙了蹙眉,忽然想到幾年前的那次比賽,最終的頒獎者,好像就是平步青雲的曲先生。
所以桑美當初放棄,並不是官方宣稱的生病住院,而是在刻意逃避嗎?
可是,為什麽呢?
穆瑾言忍住心裏的疑竇,瞄了眼莫澈,直截了當的諷刺道:“好好研究你的心理變態和社會行為學,正常人的世界,你想不通也別太勉強。”
莫澈莫名其妙的被攻擊,氣得麵色鐵青,“我去!”
穆瑾言單手插進褲袋,眸光幽幽的看著遠方。
他還是不懂,桑美當初到底遇到了什麽?
明明就是記得曲家,記得自己是誰,可為什麽到了B市,卻不肯回家?
穆瑾言擰著眉,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陰沉。
清晨。
桑美是被陽光給刺醒的,睜開眼時,猛然發現趴在床邊,正一眨不眨看著她的穆瑾言。
桑美被看得滿臉羞紅,立刻爬起來,緊張又尷尬,“你……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穆瑾言看出了她的閃躲,但還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剛來。”
他看著桑美,語調溫和的問道:“怎麽樣?醫院病房是不是睡得不舒服?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這幾天的折騰,桑美應該是有些睡眠不足,眼窩上一圈的淡青色。
桑美被他的主動靠近弄得有些別扭,縮了縮腦袋,“不用了,睡夠了。”
她一把掀開被子,從床的另一邊下去,光著腳站在地上,佯裝鎮定的問道:“你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柔嫩可愛的腳趾頭踩著深藍色地板,可愛極了。
穆瑾言二話不說的抓起地上的鞋子,跨步繞過去。
頎長身子猛地蹲下,穆瑾言將拖鞋放在她腳邊,食指敲了敲她的腳背,仰起頭,目光挑笑的看著她,“躲什麽躲,我是能吃你了?”
大清早的過來調情,桑美被撩得麵紅耳赤,尷尬不已,腳背上麵像是忽然落下一塊烙鐵,燙得她恨不能立刻跳起來。
忽然,房間內傳來清脆的聲音,軟軟糯糯,“二叔,你蹲在地上幹什麽?”
穆星辰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睜大著清澈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穆瑾言。
桑美被孩子清純的雙眼看得無地自容,急得腳趾頭直抓地。
相較於她的羞澀,穆瑾言臉皮極厚的站了起來,麵不改色的走向穆星辰,捏了捏她的臉蛋,寵溺的說道:“小東西,終於睡醒了。”
他順勢坐在床邊,撥了撥穆星辰淩亂的頭發,一反常態的溫柔,“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
“沒有。”穆星辰搖了搖頭,嘟著嘴悶悶地撒嬌,“就是全身癢。”
說著,她反手就去撓脖子,“好癢啊!”
桑美見狀,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阻止道:“唉,別去撓,留疤就不好看了。”
“啊?”穆星辰看著她,苦著一張臉,表情委屈,“漂亮阿姨,可是我好癢啊!像是有小蟲子在咬,很不舒服。”
桑美看她一張小臉五官皺一起,心裏有些難受起來。
她拿起床頭櫃上的藥,擰開蓋子,耐心的安撫道:“那我給你擦點藥,擦點藥就好了。”
說著,她就用棉簽沾著藥,輕輕地揉在那些紅點上。
穆星辰很乖巧,仰著脖子享受著她的寵愛,一邊軟著聲音,天天膩膩,“哇,好清涼好舒服啊!”
難得溫馨和睦的清晨,有孩子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穆瑾言的心忽然之間變得寧靜祥和。
他眷念這樣的日子,也期盼這樣的未來。
穆瑾言看著眼旁邊溫和的女人,轉而將注意力放在穆星辰身上,笑著打趣道:“真是難得啊,我們家這位小霸王難得變小綿羊啊!”
穆星辰一聽就怒了,瞪著他,表情不爽快,“阿言!你說誰小霸王呢?”
她雙手叉腰,驕縱蠻橫,“人家明明是小公主!”
穆瑾言點了點頭,嗓音低懶,“嗯,還是隻渾身長滿紅斑的小公主!”
穆星辰氣得雙臉通紅,求救似的拽著桑美的手,撒嬌控訴,“漂亮阿姨,你看,阿言他欺負小孩子!”
穆星辰癟著嘴,一副要哭的可憐模樣。
桑美看得心口發疼,忍不住瞪了眼旁邊的男人,訓斥道:“穆瑾言,你就不能不欺負小孩子嗎?”
嘴巴怎麽這麽賤!
凶巴巴的樣子,真是可愛得不要不要的。
穆瑾言翹著腿,表情欠扁的看著她,笑了笑,“不欺負她難道欺負你?”
說著,他忽然湊了過去,壓低著嗓音,喑啞微沉,“你讓我欺負嗎?”
那聲音,漫不經心又調情味極濃。
桑美被撩得麵紅耳赤,瞪著他,惱羞成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