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是鐵拐李嗎
戚濤聞言,臉上全是震怒,“什麽?”
他拄著拐,晃著身子就往外麵衝。
戚濤的腳傷了筋骨,剛邁開腿,整個人就踉蹌著晃了出去,直接往地上摔。
桑美和戚暮生心裏一緊,連忙上前扶他,急急忙忙地喊:“爸爸爸……”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戚濤的情緒激動,手臂一揮,直接甩開桑美與戚暮生的手,然後急急忙忙地往地裏衝。
他忍著痛,拄著拐,動作一瘸一拐,但速度卻是快得驚人。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戚濤就跑出了幾十米遠。
戚暮生被他爹如此矯健卻又滑稽的動作弄得懵在原地,木訥地扭著脖子看桑美,“姐……”
桑美回過神來,抬手“咚”地敲了他的腦袋,急乎乎地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麽?”
她指著戚濤的背影,聲音又高了好幾度,“趕緊去追爸啊。”
“啊?”戚暮生先是一愣,隨即連連點頭,“噢噢噢!”
他不敢怠慢,邁開腿,追著戚濤的背影往前跑。
戚暮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竟然一時半會沒有追上戚濤的腳步。
戚暮生追在後麵,一步一個踉蹌,連連揚聲喚道:“爸!你慢點!慢點啊!”
戚濤嫌他煩,忍不住的出身訓斥,“哎呀,別吵吵。”
這種好心當做驢肝肺,還被各種嫌棄,戚暮生無奈得直抽嘴角。
桑美跟在後麵跑,她很多年沒有走過這種鄉間小路,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泥土被太陽曬得龜裂開,凹凸不平的,很是鉻腳。
桑美搖搖晃晃地跑了幾步,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地上凸起的小土包,她“咚”地從小路上摔下去,整個人直接摔進了路下的水稻田。
這個月份,水稻還沒有開始收割,金晃晃的一片。
桑美摔進去,弄出的動靜有些大,嚇得水稻田裏的野雞立刻撲騰起翅膀來。
野雞的翅膀力度大,一揮就將水稻給拍折了。稻田水淺,那大翅膀浸沒在水裏,淤泥混著水,烏泱泱的渾濁一片。
飛濺起的泥水糊了桑美一臉,她有些驚慌的坐在田地裏,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原本在追人的戚暮生聽到動靜,看了眼睛拄著拐杖依舊如履平地的戚濤,咬了咬牙,又折返回來。
發現桑美從田坎上摔進田裏,戚暮生根本不及他想,縱身一躍,直接從田坎上飛跳了下去。
路麵距離水稻田不是太高,也就差不多一米三四的高度,但戚暮生畢竟是成年人,後坐力強。
戚暮生原本打算踩著草滑下去,卻不想被絆住了腳,踉蹌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隻聽見“咚”地一聲巨響,稻田裏的野雞被驚得展翅高飛,撲騰著的翅膀濺起更多的泥水,糊了桑美一臉。
“姐!”戚暮生滿臉緊張的喚她,扭頭看到桑美時先是一愣,隨即就是捧著肚子,仰頭各種“哈哈哈”。
戚暮生捧著肚子,一手指著渾身髒兮兮的桑美,笑得合不攏嘴,“姐!你現在……哈哈哈哈……”
桑美坐在淤泥裏,沉著臉,一聲不吭。
戚暮生咧開嘴笑得前仰後合,他看著桑美,抹著笑淚,想了半天終於想到個極為貼切的形象,“像村東頭土地廟的泥人婆婆,好醜啊!”
你才像土地婆!你全家都像土地婆!
桑美氣得來了脾氣,雙手用力地拍打著身下的泥水,瞪著他,“戚暮生,你又找打是不是?”
渾濁的泥水濺起來糊在戚暮生的臉上,他見桑美臉色不好,頓時又收斂下了情緒。
戚暮生湊過去,滿眼透著關心的詢問道:“怎麽樣?摔痛了?”
他憋著笑,但湊近了卻發現更好笑,他“噗”地一聲,笑著噴了桑美以來的口水。
桑美閉著眼,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然而,心裏的那團火就是壓不主。
她看著戚暮生幸災樂禍的笑容,臉上的表情一凜,然後抬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咚”地將腦袋按進了水裏。
戚暮生被偷襲,掙紮著坐起來,原本憤怒的眼神看到桑美後,有無比乖順地緩和了下來。
他不想看桑美的不開心,所以笑著說道:“行了!現在要髒要醜,有你家暮生陪著你,不怕丟人現眼的。”
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討自己姐姐歡心。
桑美瞪著他,但言語裏卻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溫和。
“你邊兒去!”她看著戚暮生,“你下來幹什麽?爸呢?”
戚暮生一愣,反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心虛的解釋氣起來,“我這不是看你摔下來了嘛!”
生怕挨訓,戚暮生立刻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慚地說道:“你放心吧,爸從小在貝沙灣長大,就算腿腳不便,在自己的地盤上,躥跟猴子似的,敏捷著呢!”
哪有兒子這樣去形容自己老子的!
桑美瞪了眼戚暮生,不滿地訓斥起來,“閉嘴吧你!還能不能說點人話了。”
她忍不住出手,又拍了戚暮生的腦袋一下。
戚暮生被揍得低下了頭,他捂著後腦勺滿眼委屈的看著桑美,嚷嚷道:“你幹嘛又打我。”
桑美看他擰著眉的樣子真以為是打痛了,心裏關心但說出來的話卻有幾分淩厲,“打你都是輕的了。”
她揮了揮是手,忍不住安排起來,“趕緊去追爸,他現在在氣頭上,範誌那家夥從小就賤得很,我怕他動手。”
戚濤的脾氣,一般不生氣,生起氣來後果就非常的嚴重。
桑美直接從水田裏站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渾身染滿了淤泥。
她看了眼陷入淤泥裏的雙腿,有些煩躁又有些無奈得皺了皺眉。
雖然內心抵觸,但她依舊流露出一副不計較的神情,轉而撩起衣袖,雙手拽著牆麵上的草,借力費勁地爬了上去,然後就踉踉蹌蹌的就往前跑。
桑美才跑出去幾步,忽然就被身後的戚暮生捉住了手臂。
她站住腳,扭頭瞪著戚暮生,“你幹什麽?”
那表情,又急又凶的。
戚暮生滿眼無奈的看著動不動就生氣的桑美,耐心地問道:“你往哪裏跑?你知道方向嗎?”
桑美,“.……”
額.……其實,她還真是不知道。
戚暮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抬手無奈地指了指右手邊的方向,“這邊,這邊啊!”
右手邊是兩條岔路,桑美頓時傻眼。
半晌後,她著眉,瞪著戚暮生大小聲,“愣著幹什麽?帶路啊!”
真是,對也吼,錯也吼,還隨時隨地被動手“家暴”,戚暮生覺得這日子是真沒辦法過了。
“我真是!”戚暮生抬手捂著額頭,忽然想到某位不知深淺的男人,小聲地嘀咕道:“穆瑾言那家夥肯定是對你見色起意,不然你這暴脾氣,誰能看得上?”
桑美沒有聽得太清楚,沉聲問道:“你說什麽?”
戚暮生哪裏敢說實話,立刻站直了身,不要臉的撒謊,“誇你美豔如花,人見人愛的那種。”
那副認真解釋的表情,儼然就是漫天撒謊不打草稿的模樣。
“閉嘴!”桑美不想戳穿他,隻是瞪了他一眼,“快點帶路。”
喲西!被誇獎都不知道臉紅,更不知道溫柔的女人呐!
戚暮生心裏歎了口氣,不敢怎麽說話,隻得乖乖帶路。
他們一路踉蹌著往前跑,踩著翠綠色的青草,腳下生風。
桑美趕到地裏,遠遠地看見戚濤拄著拐,姿態強硬地站在了一輛推土機的麵前,企圖將對方逼停。
這麽危險又莽撞,桑美看得心都差點漏了跳。
她忍不住地驚呼出聲,“爸!”
戚暮生也意識到情況的嚴重與危險性,跟著也連滾帶爬地往前衝。
就在推土機的輪轉帶即將要壓住戚濤時,推土機卻忽然“嗤”地一聲,徹底地停了下來,
身後負責建工立業的範誌跟著嚷嚷起來,他手裏拿著卷好的雜誌,用力地敲了敲推土機的車身,狗脾氣亂吼亂叫,“幹什麽?幹什麽?幹活啊!”
那推土機師傅倒是無所謂,不冷不熱地說道:“老哥,前麵來了個人啊。”
“人?什麽人?”
範誌聞言,跟著跑到推土機的前麵,還沒有看清楚人就開始爆出口,“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爺爺的拆遷隊你也趕來鬧事……”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清楚了麵前的男人。
範誌瞄了眼戚濤身上的傷,滿臉的幸災樂禍,他笑了笑,“喲嗬!老戚,你今天這副鐵拐李打扮,怎麽,八仙聚齊要過海啊?”
戚濤身上的傷,青青紫紫,還塗抹著黃色的擦拭性藥物,看起來整個人格外的可憐。
戚濤盯著麵前挑事的男人,怒吼一聲,“範誌!”
他的情緒很激動,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帶著批判與怒氣,“你知不知道,這地裏種的可是花了兩年時間才培育出來的花種,你竟然動它們的心思。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說到憤怒之處,戚濤更是甩開手裏的拐杖,一把抓住了範誌的衣領,表情陰冷地看著他。
範誌揚了揚眉,立刻的張開雙臂舉在頭頂,他扭頭衝著田坎上站著的圍觀群眾,扮演著弱勢群體得角色,“唉唉唉!幹什麽,動手啊?”
他側了側身,將戚濤捉住他領口的畫麵更加詳盡地展露了出來,“你們可都看著了啊,是誰在動手,回頭我要是哪裏疼哪裏傷的,各位可要給我做主。”
這種顛倒是非的人,見識是可惡。
戚暮生惱羞成怒,二話不說地衝上前,瞪著範誌直嚷嚷,“範誌,你胡說八道什麽你!”
他一把將戚濤拽著護在身後,仰起頭,目光凶狠地瞪著範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