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家屬謝禮

  為免餘倩雯再去多想,曲染立刻開口解釋起來,“爸有這麽多年的群眾基礎,信譽度更不會因為這件善意的謊言而摧垮。又或者,如果這件事鬧得大了,爸爸失去競選的資格,但他也能保證現在的地位,我們也保證了曲相思回家,您說呢?”


  餘倩雯仍就有些擔憂,畢竟這件事的影響確實是太大,“可是.……”


  曲染打斷她的話,繼續解釋道:“爸即便競選成功,那個位置也坐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


  她要斷餘倩雯的退路,“退休之後,威名尤在,但最終還不就是尋常老百姓。”


  餘倩雯聽著她的分析,倒是覺得句句在理,跟著連連點起了頭。


  在她而言,能找回曲相思才是正事,至於其他的,都可以拋到一邊的。


  原本被曲安格強行按壓下去的衝動,被曲染這一桶熱油澆下去,徹底地爆沸了起來。


  曲染拽著餘倩雯的手,用一副凡是都在替她考慮的語氣說道:“可是如果現在不讓曲相思回來,誰能保證她心裏不怨恨,然後一輩子跟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呢?”


  餘倩雯擰著眉,表情沉重。


  曲染挽著她的手臂,親昵而乖巧地說道:“媽,名和利那不過是身外物,親情才最為可貴。”


  餘倩雯的內心,暖洋洋的。


  她拍了拍曲染的腦袋,沉聲問道:“染染,你不怕我把桑美帶回來然後就忽視你了嗎?”


  這孩子替她考慮了太多,是個好孩子。


  “你是我媽,一輩子都是我媽。”曲染挽著她的手臂,撒嬌似的在她胳膊上蹭了蹭,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您當初的收留,我現在不知會過著如何落魄的生活,對您,染染隻有感激,永遠不會有抱怨。”


  她說話的聲音很誠懇,溫暖得直入心田。


  餘倩雯摟著她,感慨萬千,“我的染染,我好女兒。”


  “媽,我永遠支持你。”曲染笑了笑,亦如往日般的成誠懇。


  隻是這沒有星月的夜空實在黑得徹底,你永遠不知道蟄伏在黑夜裏到底匍匐著幾頭猛獸。


  有時候,他們離你很遠,有時候,又離你很近。


  比如天際,比如身邊。


  當晚,餘倩雯因為曲染的話思量了整晚,最終究還是決定要親自飛C市一趟。


  曲安格對權利的欲望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所以餘倩雯並沒有與他交代,大清早就離開裏家。


  保姆車,餘倩雯翻看著平板裏的新聞,關於她在拍攝現場拿錢讓人捐血救命一事已得到了最為合理的解釋。


  她被迫成為特殊血型的獻血大使,至於威亞倒是摔上的事,也在昨晚陪曲安格接待外賓的新聞給破了謠言。


  高希掛掉電話,回頭看著正在翻平板的餘倩雯,沉聲說道:“林秘書剛才來電問您此行的目的,我已經轉告他說是回基地拍戲,曲先生耳應該不會起疑。”


  餘倩雯點了點頭,“嗯。”


  她平時就是太容易被操控,所以曲安格並沒有過多的詢問。


  他這個人,永遠都是這麽的自信。


  高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另外,剛才張家輝導演打來電話,說是劇組裏演女二的小姑娘—寧伊今天請假,說是去參加其臨時助理戚暮生父親的追悼會。”


  “戚暮生?”餘倩雯擰著眉,遲疑道:“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高希無奈地搖了搖頭,末了說道:“戚暮生是戚桑美的弟弟。”


  餘倩雯摘掉臉上的墨鏡,扭頭,目光驚愕地盯著高興,“戚暮生父親的追悼會,那不是……”


  “沒錯。”高希點了點頭,跟著說道:“倩雯姐,這可是接觸桑美的絕佳機會。”


  那個姓戚的男人死了,那她就可以借著這個油頭去實地考察,順便用她的真誠去感動桑美。


  餘倩雯二話不說地吩咐道:“你馬上打電話讓人準備個花圈送過去,記住,要最好最有排場的。”


  高希有些無奈,的“明白。”


  安排好這一切後,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進行了登機。
……

  戚濤的離開給整個戚家帶了異常的沉重。


  他的屍體運回了貝沙灣,按照當地的傳統,先讓算命先生按照其生辰八字核算,選了下葬的時間。


  為表示孝道,當地人都會做法事,隻是這時間的長短就看各家各戶的經濟狀況決定。


  貝沙灣被台風洗劫一空,整個人村子的莊家作物東倒西歪,屋子也是倒塌無數。


  村民們良善,一邊修複著村子,一邊過來幫忙處理後事。


  桑美與家裏人商量過後,最終決定給戚濤做三天三夜的法事。


  戚濤穿戴整齊,安詳地躺在冰棺裏頭。


  這個男人,用他寬厚的肩膀扛起了整個家庭,如今就這樣永遠都離開了這個世界。


  桑美身著素色的衣服,披麻戴孝,與戚暮生一同接待來訪吊唁的人。


  她垂著頭,哭得實在太多,如今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表情。


  穆瑾言身著黑色的薄外套,按照當地的習俗,未婚夫不用帶孝布隻需要手臂上纏著麻繩即可。


  他全程沒怎麽找桑美說話,因為知道說再多都於事無補,桑美沒了父親,對她而言,再多勸導的話都無濟於事。


  在穆瑾言而言,桑美隻需要帶著戚暮生守在戚濤的冰棺前,安靜的坐著孝子就行,其他一切繁雜的事,他都親力親為,安排得妥妥當當。


  穆瑾言辦事很給力,與老鄉們的溝通極為順暢,貝沙灣的人對他是非常的喜歡,隻是感慨戚濤年紀輕輕去世沒能享受到好女婿帶來的福氣。


  袁悅君是第一時間帶著穆星辰過來的,她摘掉了身上所有華貴的首飾,盤著頭發,一身素色的裝束,得體又顯得莊重。


  連帶著穆星辰也跟著穿戴樸質,小姑娘難得穿黑色打底褲配長款黑色連衣裙的。


  袁悅君是陌生麵孔,她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貝沙灣的人紛紛猜測著袁悅君的身份,細皮嫩肉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庭。


  大家在場外小聲地嘀咕起來,聊八卦似的熱鬧非凡。


  穆瑾言走過去,恭敬地說道:“媽,您來了!”


  袁悅君瞄了眼穆瑾言手臂上的麻繩,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拍,“兒子,好樣的!”


  愛就是要毫無保留,坦坦蕩蕩。


  她兒子愛一個人,怎麽可能因為外界的阻攔就退縮。


  穆瑾言用他的方式,彰顯著他愛桑美的決心。


  袁悅君帶來了花圈,圓形的花盤裏全是白色的花朵,挽聯上兩行黑色大字概述著兩家的關係。


  桑美看到進入主堂的袁悅君,嗓音低啞地喚了一聲,“阿……阿姨!”


  李玲玉跟著抬頭,滿眼詫異地盯著袁悅君。


  桑美沉聲介紹道:“這是穆瑾言的母親。”


  李玲玉驚住,立刻伸手,“感謝您的到來。”


  袁悅君衝著她點了點頭,鄭重地道:“請節哀!”


  李玲玉愣神,怔怔地鞠躬,“謝謝!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袁悅君重重地握了握李玲玉的手,鄭重地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這話對於剛失去的李玲玉而言,多麽重要。


  穆瑾言蹲下身,貼在穆星辰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穆星辰點了點頭,乖巧地在旁邊的軟墊上跪下,“戚爺爺,星辰來看您了,您一路走好。”


  孩子乖乖巧巧地磕了三個頭,然後接過穆瑾言點燃的三根香,又聽話地在插在了香爐裏。


  穆星辰做完這些事,立刻乖巧地走到袁悅君的身邊。


  靈堂裏到處是香火的味道,小孩子不便於多待,穆瑾言便將穆星辰和袁悅君安排到了外麵去坐。


  沒過多久,門外忽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原本在院壩裏幫著洗碗筷的村民一窩蜂地往大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李玲玉擰著,側頭對著身後的兒子說道:“暮生,你去看看外麵怎麽回事。”


  暮生點了點頭,跟著就往門外走。


  結果他才剛到走幾步,忽地站住了腳。


  桑美隻感覺有一團黑壓壓的陰影從遠處過來,暮生驚著聲音喊了一句,“姐!”


  桑美沉沉地抬頭,看到門口出現的人,臉上的表情忽地僵住了。


  “餘倩雯!”


  “大明星餘倩雯耶!”


  “哇!戚家居然還有這麽位大明星親戚啊!”


  “.……”


  看熱鬧的村民跟著喧鬧起來,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門口的光線。


  餘倩雯穿著灰色的外套,頭發蜷曲毫無雜亂,臉上得妝容更是精致華貴。


  她站在人群裏,格外醒目。


  寧伊躥出來,一雙眼睛湛湛的地盯著戚暮生,“暮生哥哥,餘老師知道您父親離開了,今天連戲都沒有拍,讓劇組特意過來看看的。”


  她將一個信封遞遞給戚暮生,“這是大夥的一番心意。”


  戚暮生看了看表情冷峻的桑美,猶豫著還是接了過去。


  桑美盯著餘倩雯,憤怒無形中滾動著沸騰起來,她緊握著拳頭,努力克製著內心想揍人的躁動。


  見桑美不說話,李玲玉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沉聲道:“感謝您的到來。”


  餘倩雯居高臨下地盯著李玲玉,眼底有對這個農村婦女的輕蔑,她何德何能,能夠養育她的女兒。


  戚暮生點燃了三根煙,遞過去,“餘老師。”


  這麽多人,餘倩雯不好推辭,隻得接了過去,深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香給插進了香爐。


  然而,下一秒,她臉上的表情卻忽地徹底凝住。


  隻見桑美“咚”地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誠懇異常的叩謝。


  旁邊的黃袍道士敲著鑼,吆喝一聲,“家屬三叩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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