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她是個好姐姐
穆星辰回頭與結伴出校門的同學揮手告別，雙手握著包帶，邁著小短腿，笑容洋溢地往桑美跑過來。
桑美立刻將檔案袋收好，跟著蹲下來，臉上堆起溫和的笑容。
她張開雙臂，任由不知輕重的穆星辰撲倒自己的懷裏。
穆星辰摟著桑美的脖子，笑得心花怒放，貼在她耳邊不斷地重複，“真好，一放學就能看到你，真好！星辰好開心，好開心啊！”
桑美將她抱著，輕輕地撫了撫她黑亮的頭發。
正溫存著，身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童趣的聲音感慨起來，“穆星辰，這位阿姨是你的誰呀？長得好漂亮啊！”
跟著又有一記女孩的聲音響起，“對呀，超漂亮的。”
桑美抬頭，恰好看到那兩位身著校服的小姑娘，正是剛才與穆星辰同行出校門的同學。
紮著馬尾的小姑娘偏頭打量著桑美，回頭看著穆星辰，笑嗬嗬地問道：“該不會是你媽媽吧？你們的眼睛長得好像的呢！”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原本是善意的問題，卻讓旁邊的穆星辰緊張了起來。
她抓著桑美的衣服，臉上寫滿了緊張，根本不敢回頭去那兩位同學。
孩子的敏感桑美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那些外界給予的傷害，不該落在小不點的身上。
桑美抬手衝著麵前的兩個小姑娘揮了揮手，眼眸明亮，笑吟吟地打招呼，“你們好呀！我是穆星辰的媽媽。”
她的話音一落，那兩個小姑娘同時驚呼出聲，“啊！？”
相較於她們的吃驚，穆星辰的心瞬間顫動。
她猛地抬起頭，烏黑的眼珠閃爍著淚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桑美。
終於在以往家人開不到的地方，有那麽一個人用愛的方式保護著她的尊嚴。
桑美抬手，捏了捏穆星辰的臉。
溫柔的撫觸安定著孩子內心的波蕩，跟著將委屈全部釋然。
曲染站在旁邊，眉頭微微地蹙了蹙，心裏莫名籠起一絲暗影。
紮著馬尾的小姑娘盯著桑美，忍不住感慨起來，“原來穆星辰真的有媽媽呢！”
另外一位短發的小姑娘也跟著附和起來，“對呀，還是這麽一位漂亮的媽媽。”
“對呀。”穆星辰回頭，一張小臉滿是得意的誇耀，“這是我媽媽，超漂亮的。”
桑美被穆星辰的話給逗得樂了，蹲在旁邊，嘴角揚起淺淺溫和的弧線。
曲染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她甚至有那麽一刻的時間，以為麵前的人是曲陌。
她們兩人有太多相似的東西，餘家堪稱絕色的容顏，以及讓人想要主動去靠近的溫潤。
這些東西，她養尊處優多年，亦無法得到。
此時，清晨剛與穆星辰在校門口發生不愉快的陳晗正好走出來。
她背著書包，目光憤怒地盯著在戚桑美保護下笑得可愛的穆星辰，氣得牙癢癢。
她不喜歡穆星辰，不喜歡她的可愛，不喜歡她的聰明，不喜歡她的好人緣，甚至不喜歡她的聰明。
穆星辰在學校裏，像是帶著主角的光環，出身在上流社會裏人人驚歎的穆家，處在任何地方永遠都是被關注的對象。
唯一能人攻擊的弱點，就是不久前陳晗在母親那裏聽到的關於穆星辰父母的事。
陳晗握緊了雙肩包的背帶，已經完全不顧及沈明明早上的交代，準備衝過去撕開穆星辰的謊言。
然而，她才剛準備衝出去，家裏的司機就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
陳晗瞪著司機，不滿地吼道：“你讓開。”
司機站在她麵前，沉聲說道：“小姐，夫人讓我送你去機場。”
陳晗擰眉，“我不要去機場，我不要去法國。”
陳晗年紀小，她不懂為什麽沈明明交代她今天說那些話，然後又要灰溜溜地帶她出國避難。
她有沒有犯錯，憑什麽？
“那就得罪了。”司機二話不說地上手，一把將陳晗抱起，塞進了車，然後直接就跑了。
陳晗坐在後車座裏，目光透過身後的玻璃，惱怒地盯著遠處笑容得意的穆星辰。
家長陸陸續續地來學校接孩子，很快那兩位同學的父母也來了。
她們很有禮貌地向桑美做了告別，然後又快快樂樂地跟著家人離開。
目送她們離開後，穆星辰這才扭頭看向旁邊的曲染，“曲小姨，你怎麽也來我學校了？”
曲染彎下腰，動作輕柔地摸了摸穆星辰的頭頂，笑著說道：“外婆外公想你了，特意讓我來接你過去吃晚飯。”
桑美盯著曲染的手，她對孩子的態度令自己放鬆警惕，無論如何，至少她對穆星辰是真心的。
穆星辰躲開曲染的手，一把摟著桑美的脖子，表情寫滿了抗拒，“外公也在家啊？”
曲染被孩子反射性的動作弄得有些難堪，她艱難的收回手，站在旁邊，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哼！”
“那我不去，我不要去。”穆星辰抱著桑美的脖子，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沒想到，竟然連穆星辰也不喜歡曲安格。
桑美低頭看她，看到小姑娘愁著一張臉，表情都擰在了一塊。
曲染戳了戳穆星辰的腦門，打趣道：“給我一個理由？”
穆星辰撅著嘴，控訴道：“他老是板著一張臉，小星辰害怕他。”
曲染，“.……”
桑美不想強迫孩子去麵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所以連忙護犢子的說道：“不喜歡就不去，沒人能勉強你的。”
曲染站在旁邊，沒有吭聲，主動權別桑美占過去，她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現在B市的整個人世界，不管是曲家還是穆家，所有人都以戚桑美為中心，都繞著戚桑美轉。
穆星辰聽聞不用去見曲安格，立刻笑了起來，“那我們回家吧？！我想回家跟不二玩。”
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桑美看了眼旁邊的曲陌，頓了頓，有些猶豫著喚了一聲，“星辰啊。”
穆星辰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她，“嗯？”
桑美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溫柔地說道：“我有點要事需要處理，你先跟司機回家裏好不好？”
穆星辰聞言，表情立刻僵住。
她回頭看了眼曲陌，然後又盯著戚桑美，半晌後才癟了癟嘴，悶悶地道：“嗯，好。”
桑美知道她的失落，立刻安撫道：“你乖，我待會給你買蛋糕。”
穆星辰撅了撅嘴，沒有吭聲，隻是任由桑美牽著，小短腿噠噠地踢著步子走。
司機早已候在旁邊，恭敬地喚了一聲，“戚小姐。”
桑美將穆星辰抱進後車座，係好安全帶，然後在她額頭上溫柔地親了親。
穆星辰悶悶不樂地垂著頭，小臉蛋已經沒了任何的笑意。
她覺得，戚桑美可能不是專程來接自己的，或許隻是因為有事要辦，順便而已。
穆星辰覺得有些委屈，非常非常的委屈。
桑美將車門帶上，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車窗的玻璃是特質的，她根本看不到穆星辰的表情。
桑美回頭看著司機，忍不住叮囑道：“開車注意點，務必要將星辰安全的送到家裏。”
“另外麻煩你給夫人帶句話，我在B市見一個老朋友，晚飯就不回去吃了，讓她不要擔心。”
“明白。”司機點了點頭。
司機很快就開車離開了，桑美站在原地，仍舊有些不放心地盯著已經跑遠車。
曲染站在她身後，沉沉地欣賞了桑美所有的表情。
半晌後，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打趣道：“看來血緣果真是神奇的東西，我討好星辰這麽多年她都不怎麽願意與我親近，才碰到你多久，先是直接喚你“小姨”，現在直接就認媽了。”
桑美擰了擰眉，還是忍不住開口，“小孩子年紀小，她並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
穆星辰畢竟是孩子，某些行為在她看來正常不過，但在成年人的世界就有太多的意思。
多一個人疼愛穆星辰，總比多一個人討厭她來得好。
曲染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語調低沉，“放心，我不會跟小孩子計較。不管她喜歡不喜歡我，我仍然會將來她當成親侄女來寵的。”
“謝謝你的理解。”桑美點了點頭，隨即抬頭看她，聲音忽地嚴肅了起來，“那麽現在能告訴我曲陌的事了嗎？”
她支開穆星辰，就是想要從曲染那裏了解曲陌的事。
之所以會這般片刻不停的想要知道，隻是因為她看到了曲陌的入院報告。
桑美不知道，那些到底是真是假，她不可能去直麵的質問曲安格與餘倩雯，即便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她。
而最能直接還原當時真相的，也就隻有當初以她的身份被曲家接納的曲染了。
曲染看著她，指了指旁邊的車，“先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桑美擰眉，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曲染明白她的猶豫，隻是揚了揚眉，打趣道：“怎麽，還怕我害你不成？”
她的目光越過桑美，恍惚地放空著。
曲染抿了抿嘴唇，語調悠長，“曲陌當初對我很好的，雖然我和她隻有十年的情義，但她是個好姐姐。”
桑美難免動容，片刻後，點了點頭，“走吧。”
沒有司機，曲染負責的開車。
兩人在擁擠的B市堵了個把小時，然後桑美才感覺到車的行駛軌跡似乎有去郊外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