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她要毀掉曲家人
袁悅君點了點頭,讓開了路,“慢點兒。”
兩人前前後後地往樓上走,袁悅君進臥房時,正好看見桑美小心翼翼地將穆星辰擱在床上。
她猶豫了幾分,反手輕輕地將門帶上,卻沒有走進,而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桑美站在床邊,貓著腰,動作輕柔地替穆星辰脫著衣服。
她沒有當過媽媽,所以動作上很生疏,但又怕弄得穆星辰疼,所以全程都是小心謹慎,溫柔備至。
袁悅君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桑美拿著熱毛巾,進進出出,細心地替穆星辰擦臉擦手,連小腳丫也沒有放過。
這麽許多年,她終於等到一個人的出現,能真心對穆星辰好,是那種打心眼裏付出的寵愛。
袁悅君的心,感慨千萬,眼眶裏更是熱淚滾滾。
忽地,房間裏隱隱想起穆星辰的呼聲,軟軟糯糯,“媽媽!”
“媽媽別走!”
桑美垂頭,發現穆星辰正摟著她的手臂,閉著眼嘟嘟悶悶的委屈地哭喚著。
桑美的心瞬間就軟了,她順勢坐在床沿,任由穆星辰將自己的手臂摟緊。
穆星辰平日裏掩飾得好,成天活剝亂跳,笑得燦爛軟萌,唯有做夢時流露的一麵才最為真實。
她缺愛,她也想要有媽媽,這就是穆星辰的小心思。
桑美坐在旁邊,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小肩膀。
這樣的安撫對穆星辰非常有作用,她很快就睡迷糊了。
桑美在床沿邊守候了許久,見穆星辰摟著她手臂的力道漸漸鬆散,她這才輕輕地抽回了手,然後替穆星辰拉了拉被子,掖在她的周圍。
做好這一係列的事,桑美這才傾身上前,在穆星辰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桑美轉身,看到站在不遠處抿嘴微笑的袁悅君時,小聲地喚了一聲,“阿姨!?”
袁悅君伸手,食指貼著嘴唇做了個“噓”地動作,隨後指了指房門。
桑美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袁悅君見桑美將房門關上,接著並肩著往前走了幾步。
不多時,她忽地開口問道:“聽說你今天去了曲家?”
桑美聞言心口猛然一跳,她咬了咬下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我接星辰去了。”
桑美的身世已經不再是個秘密,可即便如此,她沒有尋到最佳的時間向袁悅君坦白。
桑美的心裏始終是有愧的。
袁悅君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隻是擺了擺手,邀請道:“走,下去陪我喝杯茶吧。”
桑美站在後麵,忽地抬頭,急聲一嗬,“阿姨!”
袁悅君站住腳,回頭,詫異地看著她,“嗯?”
桑美抿了抿唇,整個人表情透著些緊迫,“您能.……能給我說說星辰的媽媽嗎?”
“什麽?”
袁悅君瞪大了雙眼,眸底泛起驚異。
桑美垂著頭,表情低落,“如果不方便的話……”
正當她要放棄時,袁悅君忽地開口,“你跟我來吧。”
桑美抬頭,卻隻是看到袁悅君臉上無法掩飾的苦痛。
袁悅君提著裙子,緩步前行,繞過走廊,又爬上通往三樓的樓梯。
桑美略微猶豫,半晌後也跟在了她的後麵。
觀山悅的三樓位置,除卻每月定時的打掃外,幾乎是不會有人上來。
桑美一直以為這上麵會是客房之類的地方,直到袁悅君在她麵前推開了房門。
一時之間,桑美驚呆了雙眼。
她看著屋子裏的陳設和裝潢,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
熟悉的精致撞擊著桑美的內心,她忍不住邁開腿,直接就走了進去。
袁悅君緩步跟在她身後,抬手輕輕地撫了撫置物架上的玩偶,眼裏閃著淚花,聲音沉暗,“這是星辰媽媽為懷念她那位下落不明的妹妹準備的。”
桑美聞言,忽地一頓,一雙眼睛睜得碩大。
袁悅君垂著眸子,盡量地控製著情緒,“聽曲陌說過,這裏全是按照以前她與曲相思住的房間布置的,還有旁邊的書房,也是一模一樣。”
桑美快步走過去,猛地推開書房的門,整個人僵在原地。
袁悅君盯著她的背,沉沉了,忽地開口問道:“突然問起星辰媽媽的事,是因為今天去曲家聽到什麽了嗎?相思?”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桑美全然愣住,然後僵硬地扭過頭看她。
桑美扶著門把,整個人有些緊張地張了張嘴,“阿……阿姨,我……”
袁悅君衝著她招了招手,笑著說道:“過來這裏,陪我說會兒話。”
桑美有些不知所措,附在門把上的手微微地用了幾分裏,終究還是邁開腿走了過去。
袁悅君抬手,輕輕地握住了桑美的手,柔聲問道:“告訴阿姨,你都聽到了些什麽?”
桑美抿了抿唇,腮幫子酸澀,低啞壓抑地說道:“我姐的所有遭遇,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
袁悅君並不奇怪,隻是看著她,沉聲問道:“誰告訴你的?”
她早就料到過,會有好事者揭開這層麵紗,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桑美垂著眸,不敢與她直視,“.……”
袁悅君明白她的有所保留,無奈地笑了笑,“反正肯定不會是曲安格與餘倩雯,他們還在日頭上,並沒有日落西山那種覺悟。”
“你是覺得心生憤怒,要替你姐姐打抱不平,所以.……”
袁悅君頓了頓,忽地從身後摸出隻嶄新的軍刀擱在桌麵上,沉聲道:“這才是你去曲家的目的?”
那隻瑞士軍刀就放在桑美的眼前,光線明亮得紮眼。
桑美反射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這才發現裏麵放著的瑞士軍刀不知道何時掉了。
桑美垂著頭,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我不能在知道我姐受了那麽多苦之後,什麽都不做,我不能……”
她的哭聲有感染力,熏得袁悅君也紅了眼眶。
她走過去,一把將桑美摟在懷裏,一手撫著她的頭發,鼻音厚重,“苦了你們兩姐妹了。”
袁悅君的安慰讓桑美找到依附,她咬著唇,抑製不住地痛哭起來,“唔唔唔……”
袁悅君任由她抱著自己哭,沉著聲音,低低地道:“曲陌是的被害者,不該收到那些汙蔑。我們明白,她也明白,可是外界不明白,亦或者他們根本不想明白。”
“但是桑美,你不該因為仇恨憤怒而做出衝動的事,弑母殺父,這樣的罪名落下來,跟他們謀權棄女有什麽區別?”
桑美反手抹掉眼裏的淚水,抽泣著哭道:“可是我姐怎麽辦?她怎麽辦?”
“她已經從陰霾裏走出來了,並且活得好好的。”袁悅君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地擦了擦,耐心地勸說道:“孩子,你該替她好好活著。”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隻有好好的活著,才能看到壞人落到應有的下場。”
袁悅君的話說得在理,沒必要為了報複,然後配上自己的性命,但是要說到放棄報仇,這對桑美來說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桑美始終在想,曲安格與餘倩雯這輩子在乎的東西。
一人癡迷權利,一人眷戀浮華。
她要留著命保護穆星辰,所以不可做飛蛾撲火的事。
報複的快感,就是毀掉對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桑美眯了眯眼,渾身張揚著妖豔的氣息。
回到家裏時,屋內仍舊是漆黑一片。
桑美打開燈去陽台時,卻發現藍胖胖早已不知所蹤,清晨時打在貓食盆裏的貓糧還原封不動的放著。
不二見她回來,整個人倒是歡脫得不行,晃著大尾巴圍著桑美轉圈圈。
桑美逗了逗它,這才拿出狗糧和牛奶給不二。
桑美的心情有些低落,拖著略微疲憊的身子往二樓走去。
她推開房門,整個人忽地有些脫離,“咚”地摔到了地毯上。
滿腔的苦痛與難受,在黑漆漆的暗夜忽地崩潰。
桑美蜷縮著,雙手環抱著,大聲痛哭。
曲陌的這一生,過得太苦痛了。
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月裏,備受折磨。
作為最親近的人,桑美的心忍不住的疼痛。
可如今,她除了哭泣以外,沒有過多的情感宣泄了。
不二不知何時跑了上來,大金毛吐著舌頭,一點點舔掉桑美臉上的淚,然後喑喑地發出“嗚嗚”地類似哭泣的聲音。
桑美抬手,一把將不二摟在懷裏,臉埋在它金色的毛裏。
哭著哭著桑美就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到抑鬱症的曲陌。
她在蒼白空曠的房間內哭泣,自殘,然後扭頭,滿眼的血。
桑美被嚇得“啊”地尖叫出聲,她的呼聲驚住了旁邊的不二。
不二立刻站起來,圍著她轉,不住地用尾巴掃她。
桑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的,回頭揉了揉金毛的下巴,“不二,我沒事。”
床頭櫃上的手機提示燈明明暗暗地閃爍著,那是桑美在C市工作時用的手機,她在B市時並不經常攜帶。
桑美擰了擰眉,跟著走了過去,拿過手機一看,發現屏幕上一整排來自C市的電話。
前台的喬喬、駱青柯、莫旭陽甚至包括孟苒,加起來起碼有一百來個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