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有線索

  桑美眼睛裏溢滿了淚,她握著袁悅君的手輕輕地撫著,“媽!您別這樣……”


  袁悅君對穆星辰是真的寵愛,桑美能感受得出來。


  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穆星辰稍微有點不慎,她便著急不已,更何況如今是被滿藏避開守衛帶走,意圖不明。


  袁悅君用力地握著桑美的手,臉埋在穆瑾言的頸窩,哭得歇斯底裏。


  桑美蹲在床邊,由著袁悅君拽著,即便雙腿發酸也沒半句怨言。


  梁媽站在旁邊將一切盡收眼底,對桑美倒是更加的喜愛。


  許久後,袁悅君哭得累了,便靠在床頭發呆,眼淚止不住地靜靜往下流。


  穆瑾言生怕她出事,便坐在旁邊捏著她的手陪伴著。


  桑美蹲在旁邊,腳都發麻了。


  病房外響起熟悉的聲音,刻意壓低著音調地喚了她一聲,“桑美!”


  桑美回頭,發現李玲玉半隻身藏在門外,正衝著她招手。


  桑美看了眼睛旁邊的人,頓了頓才扶著床沿站起來,悄悄地往門口走。


  她將步子放得輕緩,生怕吵到袁悅君,畢竟她現在如今風吹草動極為敏感。


  桑美拖著有些發麻的腿走了出去,她看著李玲玉詫異道:“媽?!”


  李玲玉從旁邊的藍色椅子上拿起一隻保溫桶,拍了拍,沉聲道:“這是我剛才借醫院廚房熬的雞湯,你勸勸瑾言媽,身體要緊,多少吃一點。”


  桑美接過保溫桶捧著,感動地點了點頭,“好,謝謝媽。”


  李玲玉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連這麽細節的問題都想到了。


  作為母親,不是一味的縱容嫁出去的女兒飛揚跋扈、恃寵而驕,反倒是在恰當的時候調和著婆媳關係。


  周到、周全。


  桑美抓著李玲玉的手,緩和好情緒,“對了,奶奶醒了嗎?她現在怎麽樣?”


  或許是盛好雞湯就趕過來,李玲玉的手還沾著點水汽,是濕潤潤。


  李玲玉替桑美理了理被吹得有些亂的頭發,嘴角揚起薄薄的笑意,“沒事,放心。”


  她心疼桑美。


  今天本該是桑美結婚領證的日子,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的,可卻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早晨桑美與穆瑾言領證時,收拾得多幹淨整潔。結果忙著找穆星辰,一來二去兩人都沒再顧及形象,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早已吹得沒了形狀。


  幸好穆家不似貝沙灣那樣迷信的地方,否則新婚當日出現這些事,女方指不定得落多少類似掃把星的口實。


  李玲玉將對桑美的心疼和委屈全部吞進了肚子裏,她笑著安撫起來女兒來,“你奶奶已經知道自己半癱的事,沒吵沒鬧,她心態好,接受得快。”


  其實,老太太醒來發現自己半癱後已經在病房裏發過一通的脾氣,也摔了東西,甚至揚言要自殺免得拖累家人。


  李玲玉小女人了大半輩子,在失去戚濤後默默地承擔起整個家。


  她將辛苦與酸楚吞進肚子,笑著安撫老太太,默默地打算著如果桑美冒名頂替的事曝光後,要拿出多少的錢和力去安頓好老太太。


  李玲玉現在不會向桑美透露一點,她的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幸福了,就不給她添堵。


  李玲玉摸了摸桑美的臉,小聲地問道:“星辰那孩子還沒找到?”


  桑美搖了搖頭,表情失落,“沒有。”


  李玲玉也是心裏一驚,但麵上卻沒有絲毫的展露,反倒是沉聲安撫,“那孩子通透,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麵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她指了指病房裏還在小聲哭泣的袁悅君,囑咐著桑美,“你趕緊進去勸勸,我就先去你奶奶病房了,待會你們去忙了我再過來陪她。”


  桑美抱緊了保溫桶,感動不已,“謝謝媽!”


  “乖!”


  李玲玉沒有多留,抱了抱桑美便離開了。


  桑美抱著保溫桶,一雙眼睛湛湛地盯著李玲玉有些蒼老的背影,她別過臉,悄悄地將眼角的淚水擦掉。


  她的家人,並沒有什麽顯赫的身份,但萬難時他們能給你一碗雞湯,一個擁抱,對桑美而言,這些才是彌足珍貴的。


  桑美抱著雞湯回了病房,她上前拍了拍穆瑾言的肩,“穆瑾言。”


  穆瑾言回頭,眼裏的疲憊和無奈明顯,“嗯?”


  桑美指了指懷裏的保溫桶,壓低著聲音,“我媽借醫院廚房熬了點雞湯。”


  “好。”穆瑾言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眼靠著床頭還在默默流淚的袁悅君,小聲地問道:“媽,我喂你喝點雞湯?”


  袁悅君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我喝不下。”


  一開口,她就開始感傷。


  袁悅君癟了癟嘴,跟著又哭了起來,“我的小星辰啊.……”


  她剛強了一輩子,這個年紀,再也無法做鐵血女強人。


  打從有了穆星辰後,袁悅君開始變得柔軟,也變得後怕。


  見袁悅君哭起來,穆瑾言真是束手無策。


  桑美見狀,非常貼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還是我來吧。”


  穆瑾言抬手覆在桑美的手背上,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站起來,將位置讓了出來。


  梁媽找了碗和勺子過來,替桑美將雞湯給盛了出來。


  桑美點了點頭,然後捉著袁悅君的手,小聲地說道:“媽,多少喝點吧,您這樣不吃不喝,小星辰要是知道該心疼了。”


  袁悅君的視線落在窗外,瞳孔裏印著夜晚的墨。


  她癟了癟嘴,忍不住地絮絮叨叨起來。“天已經這麽晚,小星辰她最害怕黑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委屈得在哪裏哭呢!”


  這些都是出於對後輩的愛啊!


  桑美很是理解袁悅君,她捏了捏袁悅君的手,溫柔地安撫,“所以您更應該打起精神來啊,不然等她回來要撒嬌找誰呢?”


  袁悅君聞言先是一頓,隨即扭頭看著桑美,“會找到她的,是嗎?”


  桑美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是!肯定是的。”


  穆星辰需要他們,所以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養好身體,才能給她最好的保護。


  袁悅君沉默了半晌,最後終於還是喝了雞湯。


  桑美陪著,一口口地喂著她,然後親耳細語的安撫。


  她本身對心理方麵就有研究,所以在消解情緒這個版塊得心應手。


  袁悅君被她“忽悠”著,漸漸地轉移了注意力,從而神經鬆弛。


  放鬆下來後,袁悅君的身體就開始出現了疲累感,然後她躺在病床上,就那麽睡了過去。


  梁媽洗好保溫桶回來就見桑美在替袁悅君掖被子,而原本哭哭啼啼的人已經熟睡。


  梁媽忍不住感慨出聲,“還是您有辦法。”


  桑美掖好被子,這才站起來,“梁媽,夫人就交給你了,麻煩您多陪陪她,別讓她胡思亂想。”


  梁媽點了點頭,“我明白,但還是希望你和少爺能早點將小星辰找回來。”


  桑美看著她,表情嚴肅,“我們會拚盡全力的。”


  梁媽是袁悅君當初從娘家帶來的人,陪在她身邊幾十年。


  所以有梁媽在,桑美還是放心的。


  交代完後,桑美才從病房出來。


  穆瑾言沒有在門外,桑美頓了頓,循著往樓梯口走,誰知道才幾步路就見穆瑾言黑著臉在走廊上罵人。


  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頹喪地低著頭,被他罵得大氣也不敢出。


  桑美頓了頓,忽地出聲喚了一句,“瑾言。”


  穆瑾言聞言,立刻衝著那群人威脅道:“你們都退下,再帶不回來消息就全部給我滾蛋。”


  說罷,他便下令讓那些男人散開。


  快速處理完後穆瑾言才轉身,隻是臉上相對於方才的沉黑,反而多了幾分柔和。


  桑美明白,他這是在隱忍著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焦慮而已。


  穆瑾言走過來,抬手握住了桑美的手,“媽睡了?”


  “嗯,剛睡下。”桑美由著穆瑾言捏著自己的手,抬頭,一雙眼睛湛湛地地盯著他,“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穆瑾言搖了搖頭,隨即攔住桑美的肩膀,兩人肩並肩地看著窗外,“我已經讓周嶽托關係留意警局的今天開始報案的死亡信息。”


  桑美身子一頓,抬頭盯著穆瑾言,“死亡信息?”


  穆瑾言知道她在擔憂什麽,立刻沉聲解釋起來,“放心,目前說查到的死亡人口沒有符合星辰特征的。”


  桑美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那就好。”


  她都快被穆瑾言一個死亡信息嚇出苦膽來了。


  穆瑾言拍了拍她的肩,“她還活著,我們就有希望。”


  警方沒有死亡信息,至少說明穆星辰活著的希望極大。


  穆瑾言與桑美都抱著希望,兩人緊緊地靠著,在這個原本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依偎著相互取暖。


  兩人難得的溫存被突然而至的手機鈴聲給打斷,桑美摸出手機,擰了擰眉,“是暮生!”


  穆瑾言點了點頭,“你接。”


  桑美立刻接通電話,揚聲道:“喂……”


  她剛才開口,戚暮生就急忙匯報起來,“姐,我剛才有做兼職的朋友幫忙,他說有路人告訴他曾在高架橋下見到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姑娘出現過。”


  桑美愣住,抬頭與穆瑾言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睛裏都迸出興奮的光芒。


  戚暮生的聲音混著呼呼的風聲,沙沙作響,“從對方形容的外貌特征和衣服顏色,極有可能是滿藏和星辰。”


  穆瑾言等不及,立刻奪過桑美的電話,然後直奔主題,“暮生,你知道是哪座高架嗎?”


  “城北高架。”戚暮生頓了頓,然後冷靜地與穆瑾言匯報,“我這邊離得近,我先趕過去,你讓你的人抓緊時間過來。”


  穆瑾言表示讚同,但還是忍不住囑咐起來,“你注意安全,凡是別輕舉妄動,等我的人到齊了再行動。”


  戚暮生難得的冷靜,“放心,我知道輕重。”


  沒有過多的寒暄,亦沒有打趣,他們默契地掛斷電話。


  穆瑾言將手機遞給桑美,然後大喊一聲,“周嶽!”


  周嶽立刻衝了過來,滿臉嚴肅,“穆先生!”


  穆瑾言板著臉,沉聲下令,威儀赫赫,“城北高架,通知追蹤隊立刻趕過去,滿藏和星辰被發現曾出現在那裏。”


  周嶽渾身的血跟著燃燒了起來,“是!”


  見穆瑾言抱腿要跑,桑美立刻拉住了他,“穆瑾言!”


  穆瑾言頓住腳,拍了拍桑美的肩膀,安慰道:“外麵冷,你留在這裏。”


  桑美盯著他,不肯妥協,“不,我要跟你一起。”


  見穆瑾言抿著嘴不吭聲,桑美咬著牙強調起來,“我們現在是夫妻,任何事我都想要參與。”


  “好。”穆瑾言抬頭看她,然後牽起她的手,“我們走。”


  兩人手牽著手,鞋子踩著地麵,發出急切又同著步調的聲音。


  周嶽已經先一步出發了,穆瑾言就自己開車。


  桑美坐在副駕駛上開始給暮生打電話,結果打了好幾個那邊都沒回應。


  桑美擰了擰眉,詫異道:“暮生的電話怎麽沒人接?”


  穆瑾言注意著前方交通,淡淡地說道:“他可能開的靜音沒聽到。”


  開的靜音麽?

  桑美蹙了蹙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現場,在距離高架橋三百米的位置,圍著很大一群黑衣人。


  兩人手牽手走過去,穆瑾言冷聲問道:“怎麽樣?”


  周嶽將望遠鏡遞上去,匯報道:“我們的人觀察了城北高架,沒有看到人。”


  穆瑾言拿著望遠鏡看了看,高架橋下正好被燈光照亮,不見半個人影。


  穆瑾言擰著眉,難道是戚暮生的情報有誤?

  穆瑾言將望遠鏡交給周嶽,冷聲叮囑,“先用機器人去探視,然後帶隊靠近,注意了,千萬不能驚住了下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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