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穆瑾言相信了?
穆威現在誰也不相信,包括向自己再三承諾合作的葉擘。
桑美心裏清楚穆威的本性,但現在拒絕並且徹底撕開勢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這隻老狐狸利用她,她沒道理不成全他。
桑美握緊著手機,臉上透著的全是冰涼的光。
她咬著後槽牙,言語透著幾分狠戾與不耐煩,“如果又是想要我用出賣穆瑾言的方式去交換,那你現在就可以閉嘴了。”
桑美的憤怒與嫌惡著實真實,一如尋常往日她對待自己的態度。
穆威的內心更加的篤定了,他仰著頭笑了出聲,接著握緊了手機,佯裝著禮貌得體,“都說了,大家是盟友。談交換,傷感情。”
桑美並不吃他這一套,隻冷哼一聲,跟著好不給麵子地說道:“那就有話說,有屁快放。”
態度真是奇差無比。
穆威握著手機,笑容逐漸放肆,忍不住打趣了一聲,“真不知穆瑾言到底看上了你哪裏,粗俗!”
這世界的女人千千萬,想要靠近穆瑾言的更是不計其數,可偏偏他的這位侄子愛好奇特,偏偏喜歡這麽個粗鄙又上不得台麵的女兒。
穆威在心裏各種鄙視桑美一番,跟著這才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倒是建議你再看看形式,星辰失蹤的事除了穆家外,還能牽扯到誰,別到時候曆史重演了再來後悔。”
他說這話時,刻意將語調壓得輕了些,加上黑夜特有的深意,讓一切變得極具畫麵感。
桑美目光幽幽地盯著窗外,她咬了咬牙,冷冷地問了一句,“穆威,你含沙射影想要表達什麽?”
穆威在暗示什麽,桑美心裏清楚。
如果這次不是親眼所見,依照以往對那人的了解,她大概是會相信的。
可是,事實並不是的如此。
很顯然,穆威這是妄圖利用她。
雖然他的目的是轉移注意力,但桑美心裏清楚,他說的依舊很可能發生。
如今政局緊張,很多事都是未知的,誰也無法預知,所以現在腦子裏腦補出來的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當初她與曲陌的遭遇,因為親身經曆過痛苦絕望,所以桑美更加的不會允許它再次發生。
她要將一切的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裏。
穆威在那話那頭笑得陰沉古怪,讓人心生嫌惡。
他倒是並無保留,笑著說道:“事實擺在眼前,無需我再多言,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能想得很清楚。”
穆威頓了頓,在留意著電話那頭桑美的反應。
可是夜晚安靜,他的耳朵貼著手機,卻聽不到那頭半點多餘情緒的變化。
穆威沒有再繼續試探,反倒是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隻是希望十五年前發生在你和曲陌身上的悲劇不會在穆星辰身上重演。”
“.……”
這話一擊即中,桑美的呼吸頓時緊蹙了起來。
她握著手機,當即臉色慘白一片。
其實,她始終妄圖避免的事,如今正真實地發生在穆星辰的身上。
她備受牽連,原本該無憂無慮,卻莫名地遭逢難關。
穆星辰,她不過是孩子而已。
這麽小小的姑娘,在年幼時雙親離逝,好不容易在穆瑾言的保護下簡單快樂的生活了幾年,卻遇到這場政局的改變,莫名地受到攻擊。
桑美心疼這個孩子,事情已經發生,她絕對不會允許更糟糕的事再落在穆星辰的身上。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穆威大概能猜測到戚桑美的在聽到他的危言聳聽後慘淡的臉色。
他心裏樂開了花,隻覺得這女人的心裏承受能力似乎比想象中的差。
穆威笑了幾聲,跟著淡淡地轉移話題,笑著說道:“噢!對了,華宇集團的股份,你要是放在口袋裏還沒有捂熱就先捂著,我現在沒那麽急。”
其實,他現在是不能拿戚桑美手上的股份。
因為股份更改持有人名字時是會驚動華宇集團的律師的,這樣一來也就驚動了穆瑾言,讓他有了防備。
既然不能夠在最後拿到絕對的勝利,穆威就不會去冒這個險,對於他而言,這不劃算。
桑美握著手機,眯了眯眼,心裏更加地罵了穆威一句。
隻是她沒有去的戳穿這個謊言,由著穆威在暗自歡喜自己的胡謅亂造可信度竟然已這麽的高到令人信服。
穆威握著手機,端出一副談判者的語氣,沉聲說道:“至於找殺害戚濤凶手的事,我的人已經查到線索,不久就給你送過來。”
如今戚桑美是他手裏的唯一王牌,也隻能靠著操控她,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桑美握著手機,忍不住冷哼一聲。
穆威的無恥,已經重新刷新了他的下限。
桑美心裏惡心著他,幾次想要撩掉手機,然後衝過去直接手劈了他。
可如今的形勢擺著這裏,她再多的不爽快,都隻能全部強製性地忍耐著。
桑美深深地吸了口氣,半晌後才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冷慢的嘲諷,“我倒是好奇,是什麽讓你忽然間要冰釋前嫌,決定繼續與我合作了?”
穆威頓了頓,跟著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掩飾著自己的新圩。
他握著手機,應得理所當然,“這世界,多一個隊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厚臉皮的男人,這個世界上可是真的不多見了。
幸好他隻是當初穆老爺子的收養的養子,否則穆家血脈要是生出這麽個玩意兒出來,穆家的祖宗估計都得爬出來掐死他吧。
桑美握著手機,忍不住砸了砸嘴,跟著好不吝嗇地諷刺出聲,“嘖!有你這種兩麵三刀,隨時隨地過河拆橋的隊友,我可真是不幸!”
這話放在以往,勢必會引得穆威的不快。
可今天卻不,穆威聽到桑美這樣說話,反倒是笑得極其開心。
他沒有和桑美多做計較,而是笑著主動求和,“白天的事就算是過去了,我拿我要的東西,你護你要護的人,各取所需,傾力合作。”
很顯然,他是在拉攏自己。
穆威這人,多半是因為失去了對穆星辰的控製,所以轉頭想到了自己。
現在不想要她手上的股份,估摸著是想要借用她繼續在穆瑾言身上撈好處。
這一切,桑美看得極為清楚。
她懶懶地揚了揚嘴角,跟著笑出了聲音,“大晚上擾人清夢,就為了說這些廢話的話,我覺得這電話是可以掛了。”
說罷,她沒有再給穆威任何說話的機會,“哐”地將手機掛斷。
穆威盯著眉掛斷的手機,臉上卻同時露出了微妙的開心表情。
朱斌和底下的人溝通完回來,正好看見穆威坐在客廳中間笑,立刻跑步上去,緊張地問道:“穆副總,怎麽樣?”
穆威將手機“咚”地扔在沙發上,沉著臉,極為冷靜地分析起來,“聽戚桑美的語氣,穆瑾言並沒有告訴他華府天街出現火災的事。”
剛才他企圖測試過好多次戚桑美的反應,都沒有感受她對自己的變化。
戚桑美在乎穆星辰,那是眾人皆知的事。
如果發現是他綁架了穆星辰,戚桑美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的。
朱斌聞言,跟著點頭,沉聲說道:“看來火災新聞死亡名單沒有公布,是穆瑾言動用了關係,特意不報的。”
當初的火災新聞出來時,他與穆威守在電視機前,卻隻見新聞出現數字,並沒有說明身份。
更讓他們奇怪的,是整個人穆家關於火災的事沒有半點的反應。
朱斌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他沉著表情,冷靜地回憶起來,“穆星辰剛失蹤時,袁悅君就受不住打擊,直接送進了醫院。”
“穆瑾言特意不報出死亡名單,難道是現場留下的痕跡,證實那兩具屍體是穆星辰和滿藏了?”
說到這裏,朱斌突然揚起臉,表情驚喜地看著穆威。
那雙眼睛散著興奮,還有些不可置信。
同樣驚喜的還有穆威,他也是瞪大了雙眼,將信將疑的 ,“你是說,穆瑾言相信了?”
朱斌鄭重地點了點頭,表情極為認真,“我覺得極有可能。”
穆威坐直了身,等著他的下文。
朱斌不敢怠慢,立刻推了推眼鏡,沉沉地說道:“不然方煒的兩條腿和一隻手,以及徐璽腦袋上的疤那不是就白挨了嗎?”
穆威眯了眯眼,神色冷沉。
朱斌往穆威的方向移了移,跟著開口,語調裏透著明顯的幸災樂禍,笑了笑,“我們的人可是親眼所見,火災當天穆瑾言帶人衝進徐家,當著徐毅與葉清的麵,將徐璽打得不成人形。”
徐璽被打的事,早已被徐凱傳得人盡皆知。
甚至包括徐璽住院修養期間,渾身纏著紗布,滿臉浮腫,真是因為這樣的慘樣,都被徐凱命人 偷拍著放上了網絡。
一時間,B城四少裏最為儒雅的俊美男子,瞬間形象一落千丈,落入土裏,回不了神壇了。
穆威想著當時頭版頭條上精彩的照片,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朱斌見他心情好了許多,跟著開口繼續說道:“再則事後穆瑾言對徐家的打擊報複,釜底抽薪的凶殘手法,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穆瑾言尋常做事倒是沒有怎麽樣,但是如果有人非要挑事招惹,他可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那個男人,是B城萬千女子的夢中情人,同時也是到這座繁華城市裏商界男人的噩夢。
一旦觸碰逆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朱斌頓了頓,沉聲解釋道:“我猜他並沒有懷疑到我們頭上,否則怎麽會事後一點找我們茬的跡象都沒有。”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穆瑾言應該是並未察覺,綁走穆星辰的人,會是他們。
否則依他的脾氣,今晚在劫走穆星辰後,回過頭就是來收拾的他們,根本不會留給他們任何喘息逃亡的機會。
可現在事情已發生了好幾個小時,穆瑾言那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風平浪靜的似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似的。
穆威心裏還是在打鼓,他費力地坐直了身,沉著表情問道:“你剛才聯係的人,他們怎麽說?”
朱斌剛才出門打電話,就是了解那些蹲在觀山悅和華宇集團的人所觀察到的訊息。
朱斌看著穆威,老老實實地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我們的人跟蹤調查,發現穆瑾言很早就從華宇集團離開,回了觀山悅之後就沒有再出來。”
他低著頭,表情認真,態度陳懇,“我們的人不敢靠近,隻敢在各個出口蹲守,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車輛出入,穆瑾言今晚應該沒有離開。”
然而,穆威的眉頭卻蹙得更加的緊了。
他凜著臉,冷聲問道:“周嶽呢?”
朱斌心裏一緊,隨後開口匯報出聲,“跟蹤的人說周嶽很早就下班回家,也沒有出門。”
穆威眉心緊鎖,他看著朱斌,冷聲問道:“今晚他們主仆二人的行為都這麽古怪的嗎?”
他這麽一問,朱斌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搖了搖頭,笑著解釋起來,“他們倒不是今天就這樣,自從穆瑾言結婚過後,他幾乎是下班後就直接回家,晚上幾乎是不出門應酬,連帶著B城四少的聚會碰麵也是屈指可數。”
穆瑾言打從結婚後,幾乎可以說是收心收性。
每天上班是的能拖就拖,能早下班就早下班,能推的應酬絕對不會出席,極其規律,極其戀家。
最近安排的人跟蹤,反饋回來的都是這樣的作息。
穆威一聽,頓時的沉了沉臉。
他看著朱斌,忍不住開口問道:“照你這麽說,穆瑾言是擺脫嫌疑囉?”
朱斌立刻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這我不敢說。”
這種事怎麽說,他有沒有預知能力,哪裏敢隨隨便便地說。萬一到時候不是,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就當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時,院子裏突然傳來裏聲音。
穆威反應機警,冷聲喊了一句,“誰?!”
靠近院子的廚房門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隱隱地伴著幾聲沉重的呼聲。
穆威身上有傷,不便行動,他瞪了一眼朱斌,冷聲吼了起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看看!”
朱斌被吼得心慌不已,可現在屋子裏沒有別人,穆威又受了傷,隻能他自己上了。
朱斌硬著頭皮,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小心翼翼地往廚房的門口走去。
敲門聲未停,但聲音並不重,非常的柔,像是病嬌似的。
朱斌握著煙灰缸,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並沒有立刻打開房門,而是壓低著嗓門,“外……外麵的人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門背後立刻傳來有些沙啞的聲音,“是……是我!”
朱斌聽出了對方聲音,二話不說地擰開房門。
誰知道,他的房門剛才打開,一抹漆黑的身影直接就按了進來。
朱斌想要伸手去扶早為時已晚,對方整個身子撲了進來,然後“咚”地一聲摔在腳邊。
朱斌盯著地上的人,隨後的抬頭看穆威,緊張地說道:“穆副總,這.……”
穆威捂著胸口艱難的走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神情更加的的嚴肅。
他的殺人機器受傷了,小腹的位置有槍傷,暗色的血漬糊在皮質的外套上,看著格外的滲人。
穆威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方衣領,用力地搖晃起來,“譚暉!你怎麽傷成這樣?我的人呢?”
對方傷得重,躺在地上毫無生氣。
穆威緊張,連忙用手去扇他的臉,大吼起來,“你給我醒醒!給我醒醒!”
這是他的第二步棋,竟然傷成這樣。
當時離開前,穆威是親眼見到譚暉將那輛裝著穆星辰與滿藏的裝甲車開走的,怎麽現在是他一個人回來了?
那麽車裏的人呢?
被他轉移了,還是說被劫走了?
穆威心裏慌亂起來,七上八下,不能平靜。
朱斌瞄了眼臉上慘白的譚暉,忍不住開口勸阻起來,“穆副總,他傷得可是不輕,已經昏死過去了。”
現在人是昏迷的,先要問他什麽,根本就是不可能。
穆威板著臉,立刻指揮起來,“立刻將他抬到地下室,然後想辦法找個醫生來家裏。”
生怕中間出什麽岔子,穆威又忍不住開口叮囑,“記住,避開耳目,喬裝著送進來。”
朱斌點了點頭,立刻應了下來,“明白,我這就去。”
穆威盯著地上還帶著口罩與鴨舌帽的男人,眸底的光變得更加的黑冷起來。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那個攻擊他的黑衣人,會不會也像譚暉這般是誰養的專屬的殺手呢?
穆威凝著眉,表情陰沉。
此時,結束完通話的桑美握著手機,同樣是滿臉的表情沉暗。
她擰著眉,一遍遍地回憶著剛才穆威說的話,逐字逐句地辨析。
桑美心裏清楚,剛才的穆威明顯是在試探自己。
試探她是否清楚天街華府火災的事,試探她是否知曉穆星辰的下落,試探她是否脫離他的掌控。
穆威縱火殺人,雖說並沒有殺了穆星辰,但這種卑劣的利用方法用在一個七歲的孩子身上,是真的過分可惡了些。
人渣的行為。
但不得不說,論起陰謀詭計,穆威是個中好手。
一場火災,用假的穆星辰的死亡,挑起穆家與徐家的矛盾。
穆瑾言的反擊,將徐璽揍得人畜不分,最後還逼得他險些賠進去整個人品睿集團。
穆威不費一兵一卒,就借用穆瑾言的手,給了徐家下馬威。
穆瑾言揍了徐璽,從而就吸引了徐家所有針對的矛頭。
穆威借著這種方式,削弱穆瑾言,同時也傷及了徐璽。
再加上葉擘最後的出手,他差點就成為了人生贏家。
桑美心裏清楚,穆威這個人,不能留。
正當她陷入沉思,密謀著下一步行動時,手裏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桑美瞄了眼那串熟悉的號碼,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她接起,聽到那邊報了地名,跟著直接掐斷。
桑美並沒有猶豫,轉身往更衣室走。
她利落地取出衣櫃裏的便裝,動作迅速地穿上。
桑美穿著牛仔褲,外麵隨意地搭裏件厚實的厚羽絨服,跟著就飛快地離開裏家。
與此同時,曲家。
曲染一反常態,穿著顏色低調的服飾,臉上脂粉未施,跟著悄悄地離開。
B市的夜,看似安靜寧謐,其實躁動異常。
桑美打車趕到了目的,門口的人似早已知道她要來,連路都沒有攔。
桑美也不客氣,大跨著步子,直接往屋內鑽。
走到包廂門口,不等門口的守衛報信,桑美冷不丁地出腿“咚”地將門踢開。
隻聽見“哐”地一聲響,門口的守衛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冷著臉,表情極難看,說話的聲音薄涼異常,“我以為憑曲先生如今的情況,應該與我保持距離避免見麵才對。”
昏暗的包廂內,靠近窗口的位置,坐著位氣質儒雅的男人。
這男人並不陌生,正是B市鼎鼎有名的曲先生。
他今天沒有下棋,或許是害怕再輸給桑美,又或者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
他喝了口麵前的茶,語氣平靜偏冷,沉沉地道:“聽說你今天去找了宋育。”
曲安格擅長茶道,換杯倒茶,井井有條。
他來來回回好幾次,這才將倒出一杯成色極佳的茶擱在桑美的麵前。
桑美瞄了眼那杯茶,猛地出手端起來,然後動作粗獷,豪爽地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後,桑美“啪”地將茶杯的擱在桌麵上,冷傲無理地諷刺道:“我找了誰,還需要向你報告嗎?”
曲安格盯著那隻被她幾乎是砸在桌上的茶杯,當即皺眉。
他沉著臉,語氣不佳地訓斥道:“誰教你這麽陰陽怪氣咄咄逼人說話的,有沒有點教養!”
他不擺著一張長輩教訓晚輩的臭臉還好,一擺出來,桑美的脾氣就來了。
桑美沒有坐下,而是傲慢地抬起下巴,鄙睨著看曲安格,冷冷地說道:“教養那是對待我該尊敬之人的態度,你還入不了我的標準線。”
這態度,讓人著實可氣。
“嘭!”
曲安格氣惱不已,渾厚的巴掌直接拍在了桌麵上。
然而,他剛準備要開口,桑美且搶他一步,冷聲怒斥,“曲安格,我忍你很久了!”
“.……”
曲安格頓住,當場忘了反應。
桑美盯著他,眼眸裏滾動著濃濃的輕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還是怎樣?”
她愣住臉,表情難看,說話的聲音半點不溫和,反倒是透著幾分尖銳,“看到誰都要來教訓一通,自己都還沒有做好人,憑什麽教別人怎麽做?”
不論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但血緣擺在那裏,曲安格就是戚桑美的老子。
老子被女兒這麽肆無忌憚的諷刺,誰能忍?
曲安格惱羞成怒,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桑美,怒道:“反了你!”
誰知道桑美並不服軟,反倒是繼續揚著下巴,“對!我今天還就是反你了!”
桑美瞪著曲安格,胸腔裏憋悶了一天的火,突然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沒有任何的忌憚,盯著曲安格,一股腦地全部倒了出來,“你沒人性、卑鄙下作,令人作嘔。”
那麽多惡劣的詞,被女兒這麽大喇喇地甩給自己,曲安格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他當即揚起了手。
誰知道手才剛揚起,桑美就一把捉住了他手腕。
曲安格頓住,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竟然抵不過桑美的手勁。
那是一種被人束縛著無法掙脫的感覺,曲安格忽然有種力不從心感。
桑美用力地扣著曲安格的手腕,挑釁地看著他,“怎麽,要打我啊?”
她的眼睛裏,光影鋒利,尖銳得令人恐怖。
曲安格甚至都由不住想,如果她站在外交舞台上,光是這麽個眼神估計就能嚇退一眾外交官。
桑美沒心情管曲安格怎麽想的,隻是盯著他,冷冷地威脅道:“你這一巴掌要是下來,我明天就讓你從政壇高位摔下來。”
曲安格聞言,立刻瞪著她。
他掙了掙手上的力,掙紮了半晌,始終沒辦法獲得自由。
桑美不如他願,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將他置於死地般的決絕。
桑美坦蕩的迎上曲安格的目光,毫不懼怕,“你別瞪我,我不是說著玩的。”
她沒有給曲安格說話的繼續,而是盯著他,冷聲繼續說道:“取你的DNA太容易,大不了就是甩一張親子鑒定在網絡公諸於眾而已。我被迫擁有一位泯滅人性的父親,你可就不隻是擁有一位大義滅親的女兒了。”
曲安格原本儒雅沉靜的臉,如今青一片紫一片的,變色龍似的。
桑美感受到了曲安格的憤怒,可她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反倒是冷著臉對著他,“讓我想想網絡會如何盛傳,你為了高位對大眾撒謊,見死不救。一個帶著假麵的偽善曲先生,誰還會投那一張讚成票給你。”
桑美的憤怒展現得淋漓盡致,毫無保留。
她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再也忍不住,發泄似的將來所有的報複全部陳列出來。
說到激動之處,桑美都直接破了音,甚至帶著幾分哭腔。
那些話壓抑在她心裏實在太久,傾倒出來時,難免替自己覺得委屈。
曲安格盯著麵前情緒有些崩潰的桑美,忽地沉笑一聲,“說白了,你是為了自己,所以報複我?”
他依舊沉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如此冷血的他,桑美覺得心寒。
曲安格看著桑美,沉肅的臉上掛著冰冷,嚴肅地說道:“可你該看清楚眼前的政局,如果我不上去位,一旦葉擘登台,不僅僅是你,還有穆家,都會遭殃,甚至會被趕盡殺絕。”
他說得大義凜然,傲慢又無力。
桑美盯著麵前的人,隻忍不住很哼聲砸嘴,諷刺著說道:“嘖!瞧瞧你這話,說得好像還能當我們的靠山,自己上位是在給的我們便利似的。”
她早已看清曲安格的真麵目,所以不論他的話說得多麽好聽動人,桑美仍舊隻字不信。
曲安格見她臉色沒有絲毫的緩和,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始終是我女兒,還有星辰,她可是我親外孫女……”
“你可拉倒吧!”桑美冷哼一聲,眉眼裏全是濃烈的暗諷,“你要是但凡有丁點在乎星辰,當時滿藏給你打電話談條件時你就該答應。”
聽到滿藏的名字,曲安格原本平靜的表情瞬息萬變,他一把抓住桑美的手,滿臉冷肅,聲音跟著緊張起來,“你……你怎麽知道滿藏給我打了電話?你知道什麽?”
曲安格臉上的表情透著猙獰,冷聲質問,“你知道什麽?”
可算是曲安格臉上看到了後怕,隻是相對看冷笑話的快感,桑美的心卻更加的沉重。
看來G市大勒鎮的事,真的與曲安格脫不開幹係了。
桑美咬著後槽牙,偏頭看曲安格,笑了笑,反問道:“我能知道什麽?你覺得的他會告訴我什麽?”
曲安格麵色清沉,臉上的輪廓變得冷銳。
他盯著桑美,鷹隼般的雙眼裏透著戒備與狠戾。
桑美冷笑一聲,鼻息間全是嘲諷的嗬氣,“為了防止自己的醜陋被暴露,你甚至抓了暮生,給他注射藥物丟進雪地裏。”
桑美咬著後槽牙,一雙眼凶狠地瞪著他,憤怒地質問,“曲安格,我弟弟才過二十,他是我戚家人的驕傲,未來的大好青年,你差點害死了他。”
曲安格當是知曉了事情的敗露,隻是他不肯承認,依舊態度剛直地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當然不知道!”桑美瞪著他,毫不掩飾地抨擊,“你隻會不承認,不斷的否認自己做的那些醜事。”
她不想與曲安格多待,否則隻會將自己氣得爆血管。
桑美轉身,快步往門口走去。
身後,曲安格忽地亮開嗓門,冷冷出聲,“知道了這麽多,你還想著從這裏離開嗎?”
那聲音傳出來,薄涼冷肅,與此同時,安靜的院落內,忽地響起整齊的步伐。
桑美猛然刹住腳,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從四麵八方襲來。
暗色的房間內,突然湧出一大批的黑衣人,各個人高馬大,西麵八方而來,將桑美團團圍住。
桑美瞄了眼周圍的人,跟著眯了眯眼,言語清冷,“看來是早有預謀啊!”
她回頭看曲安格,眉眼裏嘲諷甚濃。
桑美冷哼一聲,隨後諷刺笑問,“怎麽?準備要在這裏處理了我嗎?”
曲安格早已背過身去,並沒有回頭看她。
半晌後,他忽地開口,冷聲下令,“動手。”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即刻行動,圍著桑美開始轉圈。
桑美偏了偏頭,脖子處的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音“咯咯咯”地明顯異常。
她掰了掰手指頭,跟著將姿勢給擺了出來,完全是一副迎戰的樣子。
周圍的人猶豫了幾分,在得到示意後,紛紛衝上了前。
桑美冷著臉,見招拆招,應對自如,拳腳相加地擊倒很多的人。
她的招勢狠戾,麵對強敵,招招往關節處落,打得人立刻到底,躺在地上嗷嗷大吼。
曲安格原本還很淡定,直到安排進來的人被擊倒了大半,他這才稍微緊張了起來。
他轉身,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頓時皺起了眉。
曲安格從沒想過,那個走失了十五年的小不點,一回來,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如此專業的武功手法,絕非一天兩天學成的。
到底是誰教她的這些?
曲安格盯著桑美打的那一套拳法,眯了眯眼,眸地的光變得更加清冽冰冷。
桑美用拳頭解決完麵前的人,跟著抬頭,眸光狠戾地盯著對麵的曲安格,咬牙切齒,“曲安格,你逼我的!”
曲安格猛然抬頭,目光冰冷地盯著她,不怒自威。
桑美冷哼一聲,突然握緊了拳頭。
她沒有猶豫,忽地邁開腿,直接向曲安格衝了過去。
桑美渾身透著暗黑的氣焰,沒有任何心軟與憐惜,就想重擊對方。
她的拳風淩厲,如寒冬冷刀般鋒利,迎麵衝著曲安格砸了過去。
就在她拳頭即將要擊中曲安格的臉時,麵前忽然閃出來一個人,一把接住了她的拳頭。
桑美一頓,看清來人,竟然是白日裏她扇了幾個巴掌的宋育。
桑美眯了眯眼,臉上難看。
宋育握緊裏桑美的拳頭,表情嚴肅地盯著她,企圖勸解,“桑美,曲先生是您父親!”
聽到這話,桑美忍不住大笑起來。
“父親?!”她的目光從宋育身上直接越過,落在她身後的曲安格身上,直接諷刺道:“我可沒有他這種六親不認的父親。”
曲安格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表情嚴肅如冰雕似的。
宋育握著桑美的手,忍不住出身嗬止,“相思!”
桑美用力地掙紮了幾下,但宋育握得緊,她怎麽也掙脫不開。
桑美惱怒,瞪著他,情緒外放地怒吼出聲,“相思十五年前就死了!”
宋育偏頭看了眼身後滿臉冷肅的曲安格,深吸了口氣,怒喊,“相思!”
“不放手是吧?桑美被喊得來了脾氣,咬了咬牙,語氣凶狠,“那你可就別怪我了!”
說罷,她也不再收斂,跟著出腳,直接往宋育的身上砸。
宋育即刻閃身,避開她的重襲。
兩人都有武功底子,相互間拳腳相加,有來有往,誰也不讓著誰。
桑美一心想靠近點曲安格,從而給他致命一擊,宋育則想盡辦法的攔住她。
眼看著桑美將距離拉近,宋育沒辦法,隻得想盡一切辦法將她的手控製住。
誰知道,他才剛鉗製住桑美的手,突然黑暗裏就有人飛過來一枚小小的注射器。
那注射器紮在桑美的背上,藥物瞬間侵如肉體。
宋育也沒想到曲安格留了這一手,在桑美被紮中之後立刻鬆開了手。
終於得到自由,桑美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宋育躊躇著站在原地,手腳的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他看著桑美,緊張地喊了一聲,“相思!”
桑美腳步虛浮地往後退了兩步,她有些不穩,整個人身子還撞到了旁邊的桌椅。
桑美單手扶著桌麵,跟著反手去撫背,然後猛地拔掉那枚注射器。
藥效的作用發揮得快,桑美明顯的感覺到頭開始眩暈。
她用力地握著注射器,抬頭,目光憤怒地盯著曲安格,滿身憤怒,“曲安格!”
桑美原本想,這種埋伏算計的事就已經夠卑鄙了,卻沒想到曲安格還留著這麽一手。
這簡直,是刷新她的三觀。
桑美的雙腳發軟,渾身脫離,“咚”地半跪在地。
她反手扶著桌子,穩住自己的重心。
宋育立刻衝過去,伸手去扶桑美,痛心地喊道:“相思!”
“滾開!”桑美氣極,抬頭,一把將他推開。
掙紮當中,桑美整個人撲倒在地,稍不留意,手心直接蹭破了皮。
宋育被嚇得不輕,剛準備要上前去扶,卻被身後的李棟給拉住。
李棟對著他搖了搖頭,眼神示意他別亂來。
宋育看了眼屋內站著的曲安格,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曲安格瞄了眼躺在地上還滿眼憤怒瞪著他的桑美,轉過身,語調冰冷地下令,“帶走。”
桑美躺在地上,昏迷前,眼瞳裏全是曲安格冰冷的倒影。
李棟安排了人, 立刻抬著桑美,大搖大擺地從大門口抬了出去。
門口負責保護戚桑美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
負責帶隊的人跟著緊張起來,他板著臉,嚴肅地說道:“糟糕,出事了,快回報穆先生。”
誰知道,他才剛摸出手機,腦袋上就直接冒了把槍。
那人立刻僵住,立刻將雙手給舉了起來。
黑色的槍管抵著一行人的腦袋,冷聲低吼,威脅道:“別動!”
周圍的人哪裏還敢亂動,彼此相互對視一眼,跟著便老老實實地坐著。
黑暗裏,有人突然出聲,語調冰冷地下令,“綁起來,帶走。”
那些人手腳麻利,直接將那幾個人的手反銬了起來,然後用黑色的口袋將腦袋給罩著。
曲安格瞄了眼塞在後車座裏的桑美,頓了頓,立刻收回眼,轉身往自己的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