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您等著,我親自來接您
白燁盯著他,滿臉寫著嚴肅,沉聲追問,“穆先生,那您是有什麽打算嗎?”
穆瑾言坐在沙發裏,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沙發扶手,“等他們狗咬狗。”
白燁深深地點了點頭,神情凜然,“明白。”
他很想全軍出擊,將目前已知道的勢力整鍋端掉。
可是,穆瑾言讓他耐著性子等,白燁不敢違抗,隻能聽命行事。
正當談話氛圍變得沉重時,穆瑾言擱在茶幾上的一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立刻拿起手機,迅速接起,“什麽事?”
穆瑾言接電話的口氣,多數時間是這般冰冷而直接切入主題。
電話那頭,周嶽說話的語氣透著緊張,顫著聲音匯報,“穆先生,有人襲擊觀山悅。”
穆瑾言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的表情跟著冷肅了起來,“你說什麽?”
白燁被震得愣住,表情緊張。
穆瑾言握著手機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連忙開口追問,“老夫人有沒有事?”
袁悅君拽了拽周嶽的手,用口型提示,“讓瑾言別擔心,我一切都好,沒有受傷。”
周嶽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老夫人無礙。”
聽到袁悅君沒事,穆瑾言揪著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
他單手叉腰,長長地籲了口氣,跟著沉聲問道:“人抓到了嗎?”
穆瑾言如今渾身都是暴戾的氣息,倒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家人。
不敢衝著他來,卻使陰招地欺負婦孺,簡直就是懦夫!
周嶽明顯地感受到穆瑾言情緒的變化,立刻沉聲匯報起來,“抓到一個,但已服毒自盡,問不出是誰的指使。”
他瞄了眼躺在波斯地毯上的屍體,蹙了蹙眉,“不過我們在這個人身上發現了紋身。”
周嶽的語氣略有停頓,很明顯是在紋身上有發現,隻是那發現或許存著太多可疑點。
穆瑾言眯了眯眼,突然站住了腳,“有什麽特別的?”
周嶽蹲下身,單手將屍體的衣袖拉開,露出手臂上的紋身,“我發現這人身上的紋身,跟近五年來追殺我們的那群人身上的圖案是一樣的。”
旁邊的下人過來幫忙,對著屍體的紋身拍了幾張照片。
周嶽接過手機,迅速登陸賬號,將照片用社交軟件傳了出去。
傳好照片,周嶽沉聲說道:“照片我已經發過去了,你可以看看。”
訊息很快,穆瑾言的另一隻手機頓時傳來“叮叮叮”地幾聲提示音。
白燁迅速將手機拿起來,遞給穆瑾言。
穆瑾言接過手機解鎖,迅速打開軟件。
圖片加載很快,周嶽那邊拍攝得很情緒,穆瑾言一眼就認出了紋身的圖形,真的是與當初追殺他的那群人身上的一模一樣。
周嶽在那頭翻動著屍體,一邊認真地檢查起那枚紋身。
他的手在紋身的周圍按了按,嚴肅地說道:“這人應該是新手,紋身周圍有紅腫的現象,應該是才紋上去的。”
穆瑾言將手機裏的圖片放大,果真在紋身的附近看到了紅腫發炎的痕跡。
很明顯,死者身上的紋身才紋上去不久,激光燒灼皮脂留下的傷痕還沒有消失。
穆瑾言盯著手機裏的照片,眸底的光跟著沉了幾分。
周嶽拿不定穆瑾言的想法,隻能小聲地試探起來,“穆先生,要不要我安排人……”
穆瑾言立刻打斷他的話,冷冷地道:“不用!你現在什麽都不準做。”
周嶽不解,企圖勸說,“可是.……”
穆瑾言將手機鎖屏,臉上的表情冰冷不已,“我說的話不起作用了是不是?”
聽出了穆瑾言語氣裏傳出來的情緒,周嶽頓了頓,隻得妥協,“沒有。”
穆瑾言緊緊地拽著手機,臉上散著冷銳的薄光,“你現在要做的事,是將老夫人安全地給我接到莊園來。”
周嶽愣住,回頭看了眼始終鎮定如斯的袁悅君。
袁悅君察覺到他的眼神,她快步而來,將手攤開在周嶽麵前。
周嶽微愣,然後乖順地將手機擱在了袁悅君的手心裏。
袁悅君拿起電話,幹脆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不過去。”
穆瑾言擰眉,有些激動地嗬斥道:“媽!別任性!”
袁悅君板著臉,態度堅毅,“我不走,你說什麽都沒用。”
周嶽,“.……”
這對母子,都是同一個可怕的性子。
周嶽不敢發表任何意見,隻是乖順地站在旁邊,隨時待命。
袁悅君握著手機,滿臉的嚴肅,“瑾言,我清楚你怎麽打算的,但我現在必須留在這裏。”
穆瑾言一聽,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媽……”
袁悅君有她的打算,她什麽打算穆瑾言心裏清楚,他不同意。
隻是相對於穆瑾言的抓狂,袁悅君反倒顯得鎮定了許多。
“你聽我說!”她握著手機,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冷靜地分析起來,“不管這群人的目的如何,隻要沒有傷到我,他們就不會罷手。隻有我留在這裏,他們才會前仆後繼地湧過來。”
畢竟曾今是接管過華宇集團,並且擊退過穆威而奪回主權的穆家女人,在麵度危機時,她沒有一般女人的驚慌失措,反倒更多了幾分大氣與冷靜自持。
穆瑾言咬著後槽牙,整個人的情緒崩得不行,“媽,我怎麽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他作為兒子,沒有好好的孝順母親,反倒要推她去冒險,這怎麽說得過去。
袁悅君太了解穆瑾言了,越到這時候越是要冷靜和平靜。
她沒有激動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是語氣平靜地說道:“這不是冒險,還記得你爺爺以前怎麽說的嗎?身為穆家的人,就要隨時做好為保護穆家做出該有的犧牲。”
提到爺爺,穆瑾言忽然沉默了。
他握著手機,心裏微微地發酸。
當初國內形勢一片大好,穆顯明明可以再順勢而為,可他為了穆家退了下來。
他看中大義,將所有的部署安排妥當才回來收拾穆瑾言那短命父親留下的殘局。
袁悅君知道此刻穆瑾言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她轉移了話題,冷靜地的叮囑起來,“桑美家人那裏我已經安排了保鏢過去,但不是萬全之策,你想辦法讓他們轉移。”
穆瑾言握著手機,整個人都在顫抖,“我說了!我不同意你留在那裏!”
他們母子二人,其實很多時候並沒有在一起。
雖說穆瑾言和穆西辭都是她的兒子,但相處的時間,小兒子給的實在太少太少。
穆顯死後,袁悅君接下了華宇集團,勞心勞累,根本無暇顧及兩個兒子。
那時候曲相思失蹤,穆瑾言隻要有空就帶著周嶽已旅遊為名義,四處奔走,根本就不著家。
穆西辭體諒袁悅君的辛苦,一邊學習,一邊在她身邊經商。
後來,穆西辭在商界取得一定的威望,成為袁悅君需要仰頭看的人物。
那時候, 她的眼睛裏裝著穆西辭,完全忘了還有個在四處尋覓白月光的穆瑾言。
他們之間的疏離,幾日月累。
可就在穆西辭車禍離逝,袁悅君心力憔悴,準備拖著疲累的身體再戰商場時,穆瑾言竟自主地放下心裏的執念,二話不說地接過了穆家的重擔。
這個孩子的善良和責任,讓袁悅君既欣慰又心疼。
袁悅君閉眼深吸了口氣,半晌後她突然睜開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她握著手機,整個語調嚴肅,“現在的時局,如果不能將那個遺留的大業完成,往後我們誰都不會好過。”
聽到這話,穆瑾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擰了擰眉,忍不住開口問道:“媽,你在說什麽?”
不怪穆瑾言慌亂,是直覺在告訴他,袁悅君知道了什麽。
袁悅君並沒有給他答案,隻是勉強扯了扯嘴,“我不求其他的,華宇集團能不能保都不重要,但穆家的人,一個都不準少。”
她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大兒子,不能再失去穆瑾言和穆星辰。
沒人不希望合家團員,可他們家的大圓桌,走走散散的空了許多位置,袁悅君如今什麽也不求,就希望不要再少人了。
她握緊著手機,哽咽著說道:“兒子,這是你接下穆家必須承擔的責任!”
穆瑾言蹙了蹙眉,心裏酸澀難受,“.……”
根本就不用再問,他的母親早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穆星辰的失蹤?還是說從他對她善意撒謊的時候?
如果是那時候開始的,那他的母親該是在內心裏承受了多少,才在白日裏對著他們一副“一無所知”,並且佯裝著開心幸福的模樣。
穆瑾言覺得心裏堵得慌張,眼眶更是溫熱腫脹。
那是一種無法壓抑的情感,他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兒子,非常非常的不好。
袁悅君擦了擦眼角的淚,盡量輕快的笑,企圖緩和如今的氛圍。
她握著手機,嗓音柔軟而溫和,“更何況,現在觀山悅裏裏外外都是你的人,我也未必會有事。”
可穆瑾言並未聽她的,隻是固執地衝著電話說道:“您等著,我親自來接您!”
袁悅君眼睛發紅,剛想要繼續勸,卻發現手機已被掛斷。
她盯著電話簿上那串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有些無奈,有些感慨,一串眼淚“噠”地砸了下來。
周嶽立刻遞了紙巾上來,恭敬地道 :“老夫人!”
袁悅君接過紙巾將臉頰的淚擦幹,然後瞄了眼地上躺著的屍體,冷冷地命令道:“將他立刻運去瑾言的地下研究所,然後叫人將整個人觀山悅,裏裏外外的清洗消毒一遍,絕對不能讓人抓到殺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