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那小姑娘當年騙我
穆瑾言離開後麵,馬不停蹄地就往莊園趕。
因為心裏擔憂著桑美,穆瑾言為了節省時間,讓白燁開車少繞了幾道彎。
穆瑾言趕到莊園,跳下車直接往家裏衝。
到門口的噴泉時,他還停下腳步看了眼二樓的臥房,竟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穆瑾言蹙眉,滿臉嚴肅地拾階而上。
周嶽已在門口候著,見他上來,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穆先生,您回來了!”
穆瑾言連鞋都沒換,盯著周嶽就問,“桑美呢?”
周嶽站在旁邊,一五一十地回答,“您走後她沒過久就醒了,現正在樓上追劇。”
穆瑾言的狀態很不對勁,有些急,這讓周嶽心裏跟著顫了顫。
穆瑾言麵色冷厲,他擰著眉,冷聲追問,“今晚有沒有人來過?”
“沒有。”周嶽連忙搖頭,即刻將今晚戚桑美的動向匯報了出來,“不過夫人醒來後去過院子裏的花房。”
不過他倒是也奇怪,戚桑美去花房,不讓開大燈,隻開了花房角落的小彩燈。
那小彩燈不過是裝飾用,根本就起不到什麽照明的作用。
穆瑾言蹙眉,滿臉的疑惑,“花房?”
大晚上的去花房做什麽?!
周嶽連忙點頭,認真地說道:“對,她說想要等溫室裏的曇花開,坐了差不多快一小時才叫我推她回來。”
他家的這位夫人,想起一出是一出。
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起來看溫室裏培育的曇花,問題是這樣著實折騰,但周嶽還不敢說。
穆瑾言回頭看著院子裏還亮著星星燈光的玻璃花房,他頓了頓,問道:“有人陪著她嗎?”
周嶽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夫人不讓人陪,說不想被人盯著,沒自由。”
他看著穆瑾言,小心翼翼地問道:“穆先生,請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周嶽現在的心裏很忐忑,畢竟他家的這位夫人總是出其不意,幺蛾子一出一出的整,誰都壓不住。
可問題是他已經領了三個月的拉練訓練,他不想再被無限的延長懲罰時間。
周嶽神情緊張地的看著穆瑾言,生怕他生氣,然後出口訓斥他。
好在穆瑾言隻是抬了抬頭,臉上也沒有過多的情緒,“沒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周嶽欣喜不已,立刻點頭,迅速逃竄。
穆瑾言在門口換好室內拖鞋,然後看了眼院子裏亮著燈的玻璃房,沉默了幾秒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莊園大,屋內人少,一切都顯得過於空寂。
穆瑾言爬上樓梯,剛到臥房的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電視劇的聲音。
八點檔的神劇,台詞冗長,吵吵鬧鬧的。
穆瑾言在門外猶豫了許久,等到他終於將情緒整理好,這才動手擰開了臥房的門鎖。
他推開門,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柔聲問道:“怎麽還沒睡?”
桑美靠在床頭,回頭時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嚴肅,“很明顯,我在等你。”
不二趴在穆瑾言平日睡的位置,正呼呼大睡。
床位被占,穆瑾言氣得肺都要炸了。
可比起被鳩占鵲巢,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他家老婆現在一臉嚴肅,要算賬的樣子。
穆瑾言心裏一咯噔,貓著身子,悄悄地靠近著問道:“生氣了?”
桑美隻靠著床頭,眼睛裏有明顯的血絲,像是哭過似的。
穆瑾言頓時心都疼了,他立刻坐在旁邊,雙手捧著桑美的臉,“媳婦兒,你哭過了?”
屋內沒有開大燈,隻開了壁燈和床頭的燈。
燈光雖不強烈,但穆瑾言還是眼尖地看到了桑美眼球裏的血絲。
可有些事他還沒鬧明白,不可能直接的問桑美,否則會顯得不尊重。
穆瑾言隻能捧著桑美的臉,自己湊過去,額頭抵著她的,然後連聲致歉,“對不起,我是臨時有事,看你睡得太沉,所以沒有交代。”
桑美氣惱,搖擺著頭就掙開了穆瑾言的手。
眼見著穆瑾言又要湊過來,桑美即刻板著臉,大吼一聲,“你現在別碰我!”
穆瑾言慌了,說話都磕巴了起來,“怎.……怎麽了?”
他素日裏威武赫赫,也就在桑美麵前慫的一匹。
桑美瞪著他,情緒激動地吼了起來,“穆瑾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不靠譜,特容易衝動,特不讓人放心啊?”
穆瑾言連忙搖頭,極為誠懇,“沒有啊!”
他瞄了眼被氣得臉蛋和眼睛通紅的桑美,緊張得追問起來,“媳婦兒,你到底怎麽了?”
桑美憋著被欺瞞的怒火,壓製著憤怒的淚水,大聲地質問起來,“為什麽錄音筆明明已經修複好,你卻撒謊說沒有?”
穆瑾言,“.……”
什麽錄音筆?她怎麽會知道?
眼看著桑美眼睛裏湧動的淚水,穆瑾言忽然有種好心辦了錯事的慌亂感,手足無措起來。
桑美瞪著他,咬著後槽牙,沉悶悶地再次吼了起來,“是怕我瘸著腿找穆威的麻煩,自投羅網?”
那小模樣,要哭不哭的,可憐巴巴的。
穆瑾言抬手捏了捏桑美的鼻子,緩和著氛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是自投羅網,還是挺有覺悟的。”
桑美張口就往他的手咬去,穆瑾言被嚇一跳,連忙收手。
桑美眼睛裏的淚水瞬間憋了回去,她氣惱地吼了起來,“穆瑾言,我現在正生著氣呢!你別跟我貧!”
她的態度很認真,根本不是那種三言兩語打哈哈就能蒙混過關的。
穆瑾言清楚,索性也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
他看著桑美,鄭重地道:“錄音筆確實修好了,我的錯,我騙了你。”
因覺得對桑美撒謊了,穆瑾言還很是愧疚地低下了頭。
桑美氣得不行,連忙抬手去推穆瑾言,“你混蛋!為什麽騙我?”
她的手還帶著夾板,加上骨裂的關係,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
穆瑾言怕桑美戳自己反倒弄疼了她的手,立刻配合的往後仰了仰。
他順勢抓住桑美的手,表情鄭重,“因為我怕!”
桑美盯著他,眨了眨眼,“.……”
穆瑾言捏了捏桑美的手,道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宋育的下場就是我害怕你知道的原因。”
他抬頭看著桑美,眼神裏透著幾分疼惜與不舍,“我害怕你像他一樣,莽撞的去雞蛋撞石頭。”
穆瑾言隱藏修複好錄音筆的真相就這麽簡單,沒有什麽陰謀,隻是單純的擔憂桑美而已。
他不能讓自己的老婆去犯險,這不值得。
桑美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裏百般滋味。
他的每一步,每一個決定,毋庸置疑都是在圍著她轉,永遠以她的感受和安全作第一考量。
桑美的心裏的委屈與被欺騙的憤怒瞬間蕩然無存,她不知該如何表達,隻能輕輕地捏了捏穆瑾言的手指。
半晌後,她才開口,小聲地問,“所以,現在很多事,我能問你了嗎?”
“可以。”穆瑾言點了點頭,隨即嚴肅地說道:“但你必須保證,在知道這些事後,不會再單獨行動。”
桑美抬頭,雙眼湛湛地盯著他,“.……”
穆瑾言盯著她,態度堅決,“現在的時局,你再單獨行動太危險。桑美,你結婚了,我希望你能為你的另一半多考慮考慮。”
桑美愣了愣,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活著的人,誰也不能負了誰。
“曲……曲染!”桑美握著穆瑾言的手指,開門見山地問:“她是不是跟那個叫譚暉的是一夥的?”
穆瑾言,“.……”
桑美盯著他,滿臉的嚴肅,“錄音裏那個叫露露的,是不是就是我半路遇到,然後委托她去B市找曲家搬救兵的小姑娘?”
穆瑾言沒吭聲,隻是握緊了桑美的手指。
他心裏清楚,桑美為什麽會直接問曲染的事,這件事的真相對她的衝擊勢必不小。
桑美並未放棄, 繼續盤問著,“她就是後來的曲染,對不對?”
沒有回應,桑美終於是忍不住,發脾氣似的吼了起來,“穆瑾言,你說話呀!”
旁邊的不二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看了圈屋內的人,見沒有危險,便將腦袋紮進了枕頭底下,繼續睡覺。
生怕桑美再激動,穆瑾言隻能點頭,“從語音內容推斷,應該是的。”
桑美有些緊張,她往嗓子裏咽了咽,一雙水亮的眼睛盯著穆瑾言,“那麽當時我所謂的生的希望,隻是他們籌劃的另外一出陰謀咯?”
她的眼神盯著穆瑾言,非常的嚴肅冷沉。
但穆瑾言讀懂了她眼裏的驚慌和受傷,他抬手一把將桑美摟在懷裏,安慰道:“沒事,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這麽些年以為的絕處逢生,最後卻是另外一場有預謀有規劃的騙局。
她從那群叛徒的身邊逃跑,躲過了成年人的陰謀,卻沒有避開同齡人的欺騙。
桑美一直以為,那個穿著破爛的小姑娘,她當時被曲安格推上曲相思的身份是身不由己,卻沒想到她的善意隻是謊言。
所以,後來她藏在岩石背後被找到,也是受人指引。
想著那次墜海,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桑美就情緒激動。
她咬著牙,情緒激動地吼了起來,“曲染她騙我!她騙了我!”
穆瑾言摟著她,輕輕地拍著桑美的背,企圖緩和她此刻過於激動的情緒。
怪圈與謊言的交織,籠罩在桑美的頭頂。
當年她以為的恩人,甚至覺得讓她代替自己身份活在曲家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庭心裏有愧,現在對於曲染,桑美的內心裏隻有恨。
很早之前她就查到了許多曲染的事,所以她慫恿田密與艾可,給曲染教訓。
現在想想,那些教訓都實在是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