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霸氣開場
徐璽邁著腳步,渾身氣勢淩人,腳下生風。
賀天看出了他的情緒,忙不迭地跟在後麵,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方煒坐著輪椅,盡量用最快的速度跟上,奈何還是被甩開了一大截。
徐璽走到自己的車邊,忽地出腳,“砰砰砰”地往輪胎上踢了幾腳。
賀天不敢上去勸阻,隻能小心翼翼地陪在旁邊,不發一語。
方煒坐著輪椅,好不容趕過來。
他喘著粗氣,沉沉地喚了一聲,“徐少!”
話音剛落,方煒忽感喉嚨被掐緊。
下一秒,他正好個人被提起,“哐”地被甩在車頭蓋上。
方煒瞪大了眼,驚恐不已,“徐……徐少!”
賀天站在旁邊,嚇得悄悄往後移了一步。
說實話,他並不太喜歡方煒,雖是有些害怕,但其實看他受懲罰,賀天的內心還是無比暢快的。
方煒的手腳被穆瑾言給掰斷,這養護了些時間,好不容易愈合了些。
徐璽出手沒留情麵,動作幅度大,力度驚人,方煒感覺那些好不容易稍微歸位的骨頭似乎又錯開了位,渾身傳來鑽心的痛。
方煒痛得臉色醬紫,額頭上更是冒起豆大的汗。
可現在的狀況,方煒後怕得連求饒都不敢。
徐璽冷著眼,臉上的怒火滔滔盡顯,大聲地質問道:“誰讓你這麽做的?”
車禍過後,因不能情緒太過激動,徐璽的脾氣始終都是在控製著,沒太外放。
可今天他突然大爆發,還動氣手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賀天清楚為何徐璽會如此生氣。
打從他在國外接受治療回國,當初因為身體還有欠佳,所以在軍醫院住過些時間。
那時候,徐璽是真的有些孤寂無聊,畢竟身邊出現最多的就是葉清和景遙光。
他看這兩個人,看了整整五年。
知道徐璽在軍醫院療養,宏碁經常抽空來看他。
老人家心好,陪他聊天下棋,打發時間。
正是那時候的宏碁,陪徐璽走出了那段他差點抑鬱的時光。
徐璽對宏碁,是敬畏的,即便他真記不起對方口中所說的那些有穆瑾言參與過的熱血少年時光。
可他那麽尊敬的老人,突然有一天被自己所利用了,徐璽的心情怎麽可能好。
如果竊聽器被發現,那他在宏碁心中的印象.……
徐璽的心煩躁到了極點。
麵對徐璽的忌憚,方煒卻抖著膽子道:“穆家的防守太嚴格,我們的人根本沒辦法靠近,更別說探聽了。目前最清楚穆瑾言狀況的,就隻有宏碁了。”
他早知道徐璽不會同意,所以就任性妄為地自己出手了。
徐璽用力掐著方煒的脖子,怒氣衝衝,“所以你就對他下手?”
“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主動邀約他喝茶了嗎?”
他憤怒到了極點,幾乎是咬牙切齒。
方煒的腦袋充滿了血,已經從通紅變成了醬黑色。
他憋著口氣,滿眼嚴肅地盯著徐璽,艱難地說道:“可我並不認為你問什麽,他就會毫無保留地什麽都告訴你。”
宏碁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清楚。
他與穆顯的交情頗深,也很喜歡穆瑾言。
這樣的身份擺在那裏,再加上宏碁一直以來都想調和穆瑾言與徐璽兩人的關係。
在如此的背景之下,知道徐璽有針對穆瑾言的嫌疑,宏碁還會說實話嗎?
他應該很清楚,現在隻有收好了秘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方煒揚起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徐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竊聽是我覺得最為直接,並且獲得情報可信度最高的方式。”
在宏碁身上放竊聽器,雖說可能會造成麻煩,甚至在發現過後會惡化兩人的關係,但如果不這樣,他們又怎麽能在宏碁與沈謬設防的前提下獲得最可靠的情報呢?
徐璽必須贏,隻有他迎了,大家才能真正的確保安全。
正因為如此,方煒才毫不猶豫地將竊聽器放在了宏碁身上。
徐璽雖然生氣,但心裏也清楚,方煒說的和做的在某些層麵上是正確的。
他之所以憤怒,不過是因為那種必須要對尊敬之人下手的無奈。
徐璽掐著方煒脖子的手並未鬆開,依舊加重著幾分力道。
賀天杵在旁邊,倒不是因為看到方煒被掐得滿臉鐵青色,一副馬上要一命嗚呼,所以決定出麵勸阻。他是聽到地下停車場的動靜,入口的位置好像有車要進來了。
賀天立刻站出來,沉聲說道:“徐少,雖說方煒的做法欠考慮,但現在竊聽器已經放到宏老身上,與其在這裏斥責方式不當,倒不如抓住時機,聽聽他們開會說穆瑾言病情的內容。”
說著,他還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入口的位置,像徐璽傳遞著訊息。
方煒被掐得有些靈魂要出竅的感覺,他盯著徐璽,除了呼吸外根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徐璽瞪著他,臉上依舊盛放著濃烈的憤怒。
半晌後,他這才放開了手。
脖子上收緊的力道猛地撤掉,立刻就有新鮮空氣貫了進來
方煒張大著嘴吸氣,因為太急的原因,空氣貫入胸腔,立刻將他給嗆住了。
方煒摔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著。
身體上的傷因這劇烈的咳嗽而扯痛著,方煒痛得眼淚都冒了出來。
一輛車從入口處駛了進來,在另一片區停下。
司機拿了東西,轉身就往電梯口走了去。
停車場再次恢複了安靜,半晌後,徐璽才沉著臉,不冷不熱地問道:“現在有沒有辦法聽?”
方煒立刻收住自己的咳嗽,連忙點了點頭,恭敬不已,“可以。”
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他當然要好好表現。
方煒抬手指了個方向,沉沉地說道:“我在醫院對麵的民房安排了駐點,那裏有設備。”
徐璽點了點頭,冷冷地道:“走!”
賀天立刻上前幫忙,將方煒從地上扶起來,扔進輪椅裏。
方煒坐回輪椅,看了眼旁邊的賀天,小聲地道:“謝謝!”
他們之間相互看不慣,但方煒清楚,剛才如果不是賀天出麵,他很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賀天沒有吭聲,更沒有回應。
方煒有些自討沒趣,尷尬地癟了癟嘴。
徐璽等人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先去了醫院對麵的老舊民房。
軍醫院周圍全是待拆遷的民房,小區內的馬路兩旁停滿了車,不講任何的章法和秩序。
徐璽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將車停好,誰知道剛推開車門,一腳就踩了雷。
馬路上鋪滿了烏鴉的便便,黑黑白白的,讓人很是作嘔。
徐璽擰了擰眉,臉色極其難看。
方煒心驚膽戰,連著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徐少,這個片區都是老民房,環境就是這樣。”
徐璽咬了咬後槽牙,努力地壓抑著暴躁的怒火,“帶路!”
“是!”方煒低著頭,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民房,“這邊走!”
方煒安排的據點在民房的樓頂,他租下了頂層所有的房子,包括天台。
徐璽進去,發現屋子裏擺滿了設備,全是竊聽監控望遠鏡之類的東西,非常的齊全,真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看到方煒在幫忙調查穆瑾言這件事如此的上心,徐璽胸腔裏的怒火這才稍微降了些下來。
屋內的人看到徐璽進來,各個如臨大敵,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方煒瞪了眼那群呆住的人,忍不住大聲嗬斥,“馬上連接設備。”
眾人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嚴肅地應道:“是!”
方煒拿起桌上的耳機遞給徐少,恭敬地解釋起來,“徐少,帶這個會聽得清楚些。”
徐璽瞄了眼耳機,二話不說地接過帶上。
旁邊的賀天見狀,同時也抓起旁邊的耳機。
此時,軍醫院內,宏碁、沈謬,還有緊跟著過來的戚桑美與袁悅君等人,全部都聚集在了醫院的會議室。
院方很重視穆瑾言的情況,出動了多名專家陪同。
沈謬作為警察局局長,身邊也帶了好幾名警員和記錄員。
桑美坐在宏碁的身邊,展現著身為家屬應該有的焦躁,緊張地追問起來,“宏老,穆瑾言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她抓著宏碁的手,雖手受了傷,但抓人的力道還是有些痛。
宏碁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現在情況已經控製,算是穩定下來了。”
“穩定了嗎?”沈謬蹙眉,滿臉的疑惑,“那他為什麽還沒有醒?”
剛才在重症監護室,他曾幾次去試探著觸過穆瑾言的手,很冰很涼,沒有絲毫的力氣,更沒有轉醒的意思。
宏碁的話並沒有讓沈謬覺得放鬆,反倒是更加的緊張和壓抑。
情況穩定,但人卻不醒,這簡直比噩耗還要噩耗。
袁悅君同樣是一臉的擔憂,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含著顫抖,緊張地追問起來,“宏老,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唉!”宏碁歎了口氣,他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頓了頓,嚴肅地說道:“鉈是重金屬,人體攝入的危害想必你們現在應該已經清楚。”
袁悅君和桑美兩人瞬間臉色慘白,連看人的眼神都變得恍惚起來。
現場的人被他們兩人的情緒感染著,呼吸跟著也沉重了起來。
宏碁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說道:“穆瑾言能保住一條命已是萬幸,想要醒過來,可能隻有等奇跡了。”
對於宏碁的說法,軍醫院的各位專家也同樣露出一臉的難色,各個無奈地搖頭。、
他們的能力有限,而穆瑾言目前的各項狀況顯露,如今這般模樣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沈謬整個人都慌了,他瞪大著眼看宏碁,說話的聲音顫抖得極其厲害,“什……什麽?你是說他現在是植……”
那三個字沈謬根本沒底氣說出來,他隻是坐在椅子裏,握著筆杆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植物人”.……
穆瑾言因為鉈中毒,變成植物人了?
他是在自己手底下出的事,這讓他怎麽向上頭交代,如何像過世的穆顯交代。
穆家有恩於他,可他竟然將穆瑾言給弄成植物人了!
沈謬失神地坐在那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宏碁點了點頭,無奈又痛苦地宣布,“目前的體征表現差不多就是這樣。”
袁悅君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她一把抓住宏碁的手,痛哭著大聲祈求,“宏老,求求你再想想辦法!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穆西辭已經沒了,我不能再失去穆瑾言。宏老,求求你再救救他吧!”
“.……”
會議室內,一時間陷入了緊張也痛苦的氛圍裏。
袁悅君的哭聲和祈求感染著現場的每一個人,不論是院方還是警方,各個心裏都變得異常難受。
宏碁不忍心看到袁悅君這幅樣子,連忙將她扶起來,“悅君,你先起來。”
“媽!”桑美坐在旁邊,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誰知道袁悅君剛站起來,忽然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媽!”
桑美嚇得連忙大吼,幸好沈謬及時出手,一把將袁悅君給接住。
原本井然有序的會議室,忽然就亂成了一鍋粥。
醫生過來檢查,發現袁悅君是因為沒休息好,再加上情緒激動而出現暈厥,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護士將袁悅君帶下去,桑美不放心,讓周嶽跟上,自己則留在會議室處理穆瑾言的問題。
宏碁見戚桑美固執地留下來,心裏清楚小丫頭肯定是有什麽想法。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道:“穆家小媳婦兒,我真的已經盡力。”
“我明白。”桑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她很冷靜地看著宏碁,沉默片刻後才問道:“宏老,瑾言目前穩定下來,是不是就要轉到普通病房了?”
宏碁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危險期度過,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院方的各位專家們也跟著點了點頭,附和著道:“我們查了穆先生的各項身體指標,目前轉入普通病房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其實他們也有些疑惑,依照以往的精力,像穆家這種有錢有勢的家庭,就算病人情況好轉,他們也還是希望住重症監護室。
反正他們有錢,轉不轉病房,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麽差。
可戚桑美這才剛聽說穆瑾言身體穩定,連多幾天的觀察期都不給,直接就問轉剖同病房的事,真的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麵對現場異樣的眼神,桑美又再度開口,冷靜地問道:“那這樣的話,我能否將他接到家裏照顧?”
這話一出,現場的人,尤其是警方的人,各個麵色嚴肅起來。
宏碁撫了撫眼鏡,考慮過幾秒,這才說道:“如果你們能在家安排相關經驗醫護的話,當然也是可以。”
院長一聽,頓時就急了起來,“宏老.……”
相對於著急的醫院院長,警方這邊才是更加的激動。
隻見陳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說道:“接回家怎麽行?”
他情緒是真的有些過激,連看戚桑美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怨恨,“穆瑾言他可是我們警方抓到的犯罪嫌疑人。”
陳帆之所以對戚桑美這麽多意見,還不是因為秦高。
秦高是刑警隊的隊長,因為得罪了戚桑美,現在被做了停職處分,連警局都不準回。
再則,穆瑾言是在警局中的鉈毒,但之後他的三位同事華藝、任啟佳、劉一明,三位都死於非命。
陳帆不自覺地就帶入了秦高當初的思想,覺得是戚桑美因穆瑾言的事在報複他們。
如今的社會,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買凶殺人的幾率在逐年升高。
陳帆對戚桑美的敵意,直接就扯了穆瑾言的身上。
麵對陳帆的質疑,桑美卻忽地冷下了臉。
她扭頭看了眼站起來的陳帆,冷厲地問道:“犯罪嫌疑人?你可別忘了他是在哪裏出的事?”
說到激動之處,桑美“嘭”地一掌落在厚重的辦公桌上,瞪著陳帆,大聲地吼了起來,“我還沒找你要公道呢!”
她雖然坐著,但氣勢根本就不輸人,甚至有立壓陳帆的趨勢。
會議室的桌子是環形的,非常的厚實,開會時大家也習慣用手肘撐著桌沿。
正是因為如此,現場的人都通過桌麵,感受到了桑美此刻的怒意。
那股力道震拍著桌麵,隱隱地將力道都散到了各個角落。
院方的人哪裏敢說話,各個沉默著,目睹現在戚桑美與穆家的交戰。
陳帆的出言不遜,確實有些讓人頭痛,但身為局長,總不能在這時候胳膊肘往外拐吧。
沈謬跟著站起來,他拍了拍陳帆的肩,示意他坐下。
陳帆頓了頓,心有不甘,但又不好明麵上反駁。
沈謬看著桑美,冷靜地解釋起來,“這件事我已經安排人在調查,會給你們交代。但一碼歸一碼,石河村的事穆瑾言的確有嫌疑。”
他想要緩和氣氛,緩解目前的緊張,可完全被激怒的桑美根本就不買他的賬。
她依舊憤怒地瞪著陳帆,大聲地嚷嚷起來,“你們說他殺了人,那你們拿出證據來啊!”
“我……”
陳帆被吼得灰頭土臉的,看了眼沈謬,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