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你跑哪裏去了?
賀太心裏想著,視線不經意地瞟見了放置在客廳裏的那盆鬼蘭。
徐璽很是寶貝這盆鬼蘭,打從在C市被養護好後,他幾乎是一路捧著回來的,就連坐飛機都是小心地抱著,根本就不假手於他人。
他將這盆鬼蘭帶回來後,澆水施肥鬆土,皆是親力親為,誰都不準碰。
這盆鬼蘭在他精心的照料下,倒是在長期開著暖氣的別墅裏安安穩穩地生活著。
可今天一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似的。
賀太認不出湊近了幾分,當看到鬼蘭的葉子後大吃一驚。
他指著那些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蘭花葉子,詫異道:“咦,徐少的這盆蘭花怎麽葉子怎麽像被開水燙過似的,軟趴趴的都耷下來了。”
徐璽回頭看著那盆鬼蘭,頓時蹙起了眉,臉上微微地沉了下來。
他癟了癟嘴,心情欠佳,沉沉地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兩天忽然就這樣了。”
這鬼蘭帶回來有些時間了,在他悉心照顧下活得好好的,甚至還長出了幾片新牙,可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間就又開始出現問題了。
徐璽很看中這盆鬼蘭,它是自己從車禍過後,回到B市時,在自己的臥房裏發現的。
他的房間很整潔,很空,就像是酒店的高級套房似的,唯一特別的,就是這盆放置在陽台不起眼的角落裏的鬼蘭。
徐璽發現它時,它已經曆過日曬雨淋,可依舊葉綠花燦地盛開著。
那麽生機盎然的蘭花,不知怎麽的,在他的照料下就漸漸失色,變得脆弱不堪。
徐璽蹙眉,有些無奈。
在很多事情上,他沒有選擇,處處受製於人,到現在竟然已經發展到連一顆鬼蘭的命運也掌控不了了嗎?
徐璽癟了癟嘴,沉沉地開口道:“明天抽時間帶它去綠植養護中心看看。”
這時候還要費心在一盆鬼蘭上嗎?
賀太在心裏吐槽一番,跟著“咦”了一聲。
他盯著徐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記得早些時候我帶這盆蘭花去C市時,那裏的綠植養護中心不是還將這盆蘭花搶救回來,老板的女兒不還給您寫了養護蘭花的注意事項嗎?”
賀太記得很清楚,當初在B市時,他們帶著這盆鬼蘭看了各種的蘭花養護專家,結果誰都沒有辦法將它救治過來。
那時候這盆鬼蘭的狀態是,原本茂盛的枝葉全部凋謝枯黃,甚至與那些長了多年的枝條都開始失去水分,變成幹枯的枝條,隻留下苔蘚裏冒出來的一丁點新芽。
徐璽帶著它去看了許多的蘭花養護專家,他們各顯本事,卻沒能將那片新芽給養護稍微茁壯或者長大。
它那時候,就像是進入了睡眠期,任由誰都沒能喚醒的狀態。
可徐璽帶著他去了C市後,這盆鬼蘭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春天,抽出了新芽,甚至於漸漸地伸展開了新的枝條。
這一切,都歸功於C市那家綠植養護中心。
賀太還聽方煒說起,那家綠植養護中心老板的女兒對徐璽格外中意,甚至於給他親筆寫了蘭花養護的注意事項。
徐璽卻並沒有因他的建議而高興,反倒是蹙緊了眉,臉色難看,“都按照上的試過一輪了,結果還是這副樣子。”
他已經按照便簽紙上的養護提示都嚐試了一遍,不但沒有看到任何的效果,鬼蘭的葉子甚至於直接就蔫了。
鬼蘭是植物,它們不會說話,所以哪裏不舒服,根本不可能告訴徐璽。
徐璽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它從原本的生機勃勃,變成如今的滿臉病容。
他現在已手足無措到不知是否要按照注意事項繼續養護蘭花。
賀太看出了徐璽臉上的苦惱,他沉默了幾秒,猶豫著小聲建議道:“那要不然,我去將那位C市的綠植養護高手給請過來?”
徐璽聞言,眉頭蹙得更加的緊了。
他抿了抿唇,卻沒有吱聲,“.……”
見他忽然變得沉默起來,賀太心裏也沒底。
但現在這種時候,局勢不穩,大家都是分秒必爭,何必將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一盆蘭花上。
既然有能解決問題的人選,何不直接將人接過來,專門處理他們的問題呢?
但這些話,賀太不敢直接向徐璽說。
他在心裏各種揣測後,這才開口,謹慎地表達自己的意見,“以前我們不也帶著這盆鬼蘭在B市各個養護中心看過,結果都沒養護好。”
賀太說的是事實,當初為搶救這盆鬼蘭,他陪著徐璽在B市的大街小巷各種的轉悠,找了許多家的綠植養護中心,可時間浪費了,錢也花了,但鬼蘭卻不見半點的好轉,依舊執拗地立著一片小芽,安安靜靜地睡著。
賀太悄悄地觀察著徐璽,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C市的那位既然是高手,咱們何不就請她過來,省事得多。”
與其再這樣折騰浪費時間,倒不如花點錢,直接將能解決問題的人給接過來。
幹脆利落,雖說是花了錢,但解決了問題啊!
賀太覺得,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聽到賀太建議,徐璽並沒有立刻表明態度。
他隻是沉著臉,微微側頭,目光幽幽地瞄了眼擱置在旁邊的鬼蘭。
徐璽的心思沉了沉,半晌後他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抬頭看著賀太,不冷不熱地道:“那你明天想辦法聯係一下C市那家綠植養護中心的老板,看她能不能安排人過來一趟。”
“價錢可以談,隻要能將這盆鬼蘭養好。”
賀太的話不無道理,他現在並不缺錢。
花錢請人辦事,其實是很簡單的事。
徐璽隻是在考慮那家綠植養護中心的背景,細細地想過之後,好像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除了老板娘的女兒有些風塵俗氣外,之後好像與他經曆的事並沒有半點的聯係。
徐璽權衡過後,覺得是可以用的人,這才放心的讓賀太去辦。
“是。”賀太聞言,立刻點了點頭,表情嚴肅,“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家綠植養護中心的聯係方式,賀太還要去找方煒溝通。
畢竟當初跟著徐璽去C市的是方煒,可一想到要和方煒打交道,賀太就覺得有些莫名地煩躁。
賀太剛轉身,徐璽忽地揚聲叫住了他,“等一等。”
賀太立刻站住了腳,轉身,恭恭敬敬地問:“您有什麽吩咐?”
最近徐璽的事很多,他生怕冷不丁地又派給他一堆無法完成的任務。
徐璽瞄了眼落地窗的位置,放在藍胖胖將那隻小魚幹偷偷地扒拉了過去,可就要掉了腦袋和半截身子,剩下的半隻身子和魚尾巴就撂在了一邊。
都說貓喜歡吃帶腥味的東西,可這胖乎乎的小東西,怎麽好像很嫌棄他喂的小魚幹似的。
徐璽忽地想到在潘家老宅時,戚桑美拿出的那隻小魚幹,藍胖胖當時的是不顧身上的傷,縱身一躍,趴在她腿上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於毫無防備地任由戚桑美撫自己的背。
真是一隻神奇的小魚幹啊!
徐璽蹙了蹙眉,淡淡地說道:“潘家老宅裏戚桑美買的那種小魚幹,你去幫它買點回來。”
賀太瞄了眼窗簾背後露出的四肢胖乎乎的腳掌,嘴角抽了抽,“是!”
怎麽感覺自己像是被貶成管家了的感覺呢?
從原本調查追蹤重要人物,莫名地開始做上了這種養護花草,還要買貓糧這種事情了呢?
賀太磨了磨後槽牙,心裏各種憤懣。
“嗯。”徐璽淡淡地應了聲,跟著打發起他來,“沒什麽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賀太心裏有些不爽,可也隻是悶悶地憋著。
他沉沉地點了點頭,然後默默地退了出去。
賀太現在哪裏敢說什麽,自己最近辦事沒有一件辦好的,根本就沒有底氣。
丘山別墅裏,忽然之間又隻剩下徐璽一個人。
徐璽坐在房間,回頭看了眼躲在窗簾背後的藍胖胖,然後將視線停留在旁邊的鬼蘭上。
鬼蘭現在的狀況真的很糟糕,所有的葉子都軟趴趴地耷拉了下來,岌岌可危。
徐璽走過去,悄悄地移開花盆,將下麵壓著的那張便簽紙給抽了出來。
便簽紙的顏色原本是粉藍粉藍的,但因為偶爾用噴霧澆花時,水霧噴灑在了上麵,所以便簽紙漸漸地開始褪起色來,上麵娟秀的字跡也漸漸地在暈開。
徐璽盯著上麵的字跡,忽地感受到一股熟悉來,那股熟悉夾雜著壓抑與難受,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此時,處於這種極度壓抑情緒裏的人,還有遠在陌莊園的戚桑美。
一場慘烈車禍在爆炸聲與火光裏“嘭”地撞擊著,到處是汽油刺鼻的味道,痛苦的呻吟,還有鮮紅色的血液。
被尖頭車壓住腦袋,隻留下下半身浸泡在血海裏的慘狀如電影特寫,“咚”地在眼前放大。
桑美盯著對方手腕上的表,嚇得驚叫出聲,“季言!不要!”
那陣心悸震動的黑暗裏,桑美瞪著雙眼,直接就坐了起來。
她喘著粗氣,呼吸急促而厚喘。
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桑美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陌莊園,而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不過是是夢罷了。
她伸了伸手,旁邊的位置空空蕩蕩。
穆瑾言竟然不在?他去哪裏了?
她這才稍有疑問,臥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桑美回頭一看,這才看到昏暗壁燈裏的男人。
原本緊張的心立刻緩和了下來,桑美長籲了口氣,目光幽幽地盯著往自己走來的男人,“你去哪裏了?”
聽到聲音,穆瑾言也是一頓。
他臉上立刻揚起笑容,快步上前,“怎麽醒了?”
穆瑾言走到床邊,習慣性地抬手去摸桑美的頭發。
可誰知道他觸到了桑美的額頭,穆瑾言當即愣住,跟著緊張地撫著她的額頭,柔聲問道:“你怎麽額頭怎麽都是汗?做噩夢了?”
剛才的那個夢,太真實了。
可夢裏的事和人,不好說.……
桑美的內心很矛盾,她反射性地搖了搖頭,避開著穆瑾言的眼神,“不知道,就……”
她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說起,“就莫名其妙地醒了。”
穆瑾言看出了她臉上的難色,並沒有非要抓著她追究到底,隻是認真地替桑美擦著額頭的熱汗。
見穆瑾言並沒有深究的意思,桑美這才抬頭看他,“你不睡覺去哪了?”
那樣子,就像老婆審問晚歸的丈夫似的。
穆瑾言被看得莫名內心打鼓,但依舊麵不改色地替桑美擦著汗,一邊解釋,“我就在樓下書房看了點資料。”
他可以扯了扯桑美汗水的睡衣,轉移著話題,“你看看你,睡衣都汗濕了,我幫你換一件。”
桑美的睡衣被汗水打濕,全部沾在肌膚上。
穆瑾言這樣輕輕一扯,就將衣服和肌膚分離開,並且將冷風給透了進去。
桑美立刻驚醒,頓時瞪大了雙眼,“啊?”
她有些驚恐,甚至於排斥和羞澀。
穆瑾言立刻察覺到了她的這些情緒,忍不住湊過去,打趣道:“怎麽?又害羞了?”
每次碰到這樣的場合,戚桑美就尤其的慌亂和可愛。
穆瑾言喜歡逗這樣的她,總覺得軟萌軟萌的,恨不能將她放在心裏寵的那種。
他抬手刮了刮桑美的鼻尖,忍不住取笑,“都老夫老妻了,這都是很正常的事,羞什麽?”
他都已經幫桑美洗過澡了,該見的,不該見的,統統都見過了。
真不知道她為什麽臉皮會這麽薄.……
桑美聞言,臉頓時通紅一片。
幸好屋內的燈光暗,否則她現在的樣子必然是極其滑稽,整張臉紅到了脖子上,甚至連耳朵都是鮮紅色的。
桑美咬了咬唇,垂著頭,悶悶地小聲嘀咕起來,“哪有結婚才兩個月的老夫老妻!”
穆瑾言聞言,“噗”地笑出了聲。
他家的媳婦,就是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