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希望不會讓她失望
沈謬臉上的表情太清晰,桑美一眼就看懂了他內心的猜忌。
雖然說穆家或許真的在警局安排了人,但就這樣戳破,為免還是有些功虧一簣之感。
反正能保一人是一人。
想到這裏,桑美神色平靜地解釋道:“鄭先生昨天來過陌莊園慰問,因爺爺的關係,他稍微向我們透露了些。”
她說時麵色清冷,語調平緩,沒有半點的慌亂與掩藏。
穆顯當年的學生遍布天下,培養的政客精英更是不計其數,這當中最有名的當屬時下的金先生和鄭先生。
桑美這冷不丁地提到老爺子,一方麵是扯出了龐大的關係網,另一方麵也解釋了她為何會知道案件本身的發生。
沈謬恍然大悟,忙不迭地道:“原來是鄭先生。”
金先生和鄭先生兩人都很關心穆瑾言的案件,沈謬每個幾天就會向他們匯報情況。
如果這件事是鄭先生說的,沈謬便沒什麽可懷疑的了。
反正他早先知道的事,早已原封不動地向鄭先生匯報過好幾次。
桑美看著站在旁邊的沈謬,她頓了頓,忽然真誠地說道:“沈局長,我昨天的態度的確欠妥,但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家屬。”
昨天沈謬因懷疑穆家人和警方玩金蟬脫殼,非要來陌莊園一看究竟,他的方式稍微有些過激惹怒了桑美,從而被對方各種冷言冷語地嘲諷了一通。
想到昨天被當眾揶揄的難堪,沈謬頓時臉色有些微僵。
可桑美已主動道歉,如果再這樣揪著不放,他一個大男人的心眼就為免有些太小了。
沈謬點了點頭,語調低沉,“我理解。”
他看著桑美,深深地鞠了一躬,嚴肅地說道:“你放心,我們警局的所有同事都是付諸行動,希望能盡快破案,抓到真正的凶手,還穆先生公道。”
沈謬端出自己的態度,其實是因為金先生和鄭先生兩座大山立在這裏,他不得不付出百倍的決心。
穆瑾言的事,如今在網絡上持續發酵,越來越多的人在關注著這件事,他作為執法者更加不敢敷衍了事。
科技的持續發展,飛速運轉的網絡,消息的傳播以秒計算。
沈謬清楚,如果這件事沒有給公眾一個滿意的交代,那必然會損害執法部門在大眾心中的形象。
如果的造成社會動蕩,那他就真的是罪該萬死了。
沈謬越來越感覺肩頭的擔子重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擰著眉,麵色格外的嚴肅。
桑美瞄了眼沈謬,感受到了氣氛的突然壓抑。
她沒心情去用善意的話安慰沈謬,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你是局長,一言九鼎,我們當然相信你。”
能說出這樣的話,對於受害者家屬而言,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還要更多安慰的話,那就真的是做不到了。
沈謬盯著桑美,眼神透著堅定的光。
但他心裏很清楚,戚桑美所謂的相信根本不會是表麵上的意思。
穆家人越是重視,那隻能說明上頭的兩座大山在給她絕對的支持。
那麽如果自己沒有調查好這件事,那往後的路.……
沈謬越想越覺得頭大,他蹙著眉,忽地沉默了起來。
許久後,他抬頭看著桑美,頓了頓,忍不住開口問道:“穆太太,我能否問你一件事?”
沈謬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整個人帶著極深的試探。
桑美察覺到了異樣,但又不好直麵地拒絕沈謬。
作為家屬,她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調查,不能有半點的抗拒,否則會讓人起疑。
桑美抬頭看著沈謬,淡淡地道:“你問,我如果知道肯定如實相告。”
話說得漂亮,但最後怎麽做,完全看她自己。
沈謬沉默了幾秒,猶豫了片刻,這才小聲地問道:“穆先生當時為何會出現在石河村?”
他刻意地停頓著,一雙眼幽幽地盯著桑美。
見她麵色平靜,眼神沒有半分的閃躲。
沈謬的心思沉了幾分,跟著開口解釋起來,據我們的同事調查,石河村附近沒有任何穆家的產業,為什麽穆先生當天會帶一群人出現在那裏,並且出現在案發現場。”
這是他一直很好奇的事。
穆瑾言被他的人在石河村案發現場抓獲的後,幾天的審訊都沒有的開口,一直到他被人當眾下毒出事。
沈謬期盼的答案,穆瑾言隻字未說,這也成了他始終放不下的事。
直覺告訴沈謬,這件事的背後肯定藏著很大的秘密。
隻要知道石河村的事,那麽就會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從而找到疑惑多年的很多事。
他有這個感覺,且認為可能性很大。
桑美盯著沈謬,漆黑的眼睛裏散著碎光。
她沉默了兩秒,不冷不熱地道:“這個問題我可能無法回回答你。”
這可不是沈謬想要的答案。
他微微蹙眉,用略微不滿地語氣詫異地“嗯”了一聲。
桑美微微抬手,露出雙臂上纏著的繃帶,然後又掀起絨毛毯的一角,露出兩隻笨重的石膏腿。
她盯著沈謬,有些無奈地道:“我身上的傷相信你已經看到。”
戚桑美身上的傷,沈謬了解過。
四肢骨裂,她還刻意讓警方的人陪同,在醫院裏拍了X光片,並且病情由醫生向警方說明過。
戚桑美身上的傷是真實的,不是造假欺騙,這點沈謬很確定。
但想著戚桑美的四肢骨裂,竟然是因為摔跤導致,他又覺得詭異。
桑美才不管沈謬心裏怎麽想,反倒是沉著臉,繼續說道:“那時候很嚴重,我幾乎處於半昏迷的痛苦中,根本沒有心裏去關心穆瑾言的工作和生活。”
說白了,就是她對穆瑾言當時的事一無所知。
沈謬現在是知道了,自己剛才的問題,問了等於白問,戚桑美給不了他答案。
桑美頓了頓,回頭看著沈謬,極認真地道:“不過我已經讓白燁配合你們的調查,有什麽問題你們大可以問他。”
周嶽站在她身後,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讚同她的說法。
沈謬無奈了,隻得打退堂鼓,“那我明白了。”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告辭。”
戚桑美簡直是毫無破綻,沈謬斡旋起來覺得頭痛。
橋上的風吹得人透心涼,沈謬現在隻想馬上坐上自己的車,吹吹暖氣。
桑美點了點頭,沉沉地道:“告辭。”
沈謬打道回府,匆忙告別後,迅速地往橋頭跑去。
桑美坐在輪椅裏,她並沒有急著離開,反倒是沉著眼,緩緩地掃了一圈湖心島外圍的部隊。
餘倩音就要離開了,這些軍隊也會很快消息,那之後,能否藏好穆瑾言那就真的要靠技術了。
此時,陌莊園內,穆瑾言輕輕地掀開窗簾的一角,目光緊緊地追隨著桑美的影子。
白燁推開房門,恭敬地走進來,沉沉地喊了一聲,“穆先生!”
穆瑾言放開窗簾,臉上原本的柔和瞬間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沉涼冰冷,“現在什麽情況?”
白燁筆挺地站在原地,一五一十地道:“羅湖羅趵兩兄弟放出來,已經回葉擘那裏報到了。”
自從穆瑾言被迫成為“植物人”後,白燁也跟著忙碌了起來。
他的行程極滿,每天還要定時來陌莊園兩次匯報工作。
“嗯。”穆瑾言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上頭的複職文件出來了嗎?”
對於白燁匯報的事,穆瑾言早就已經知曉,所有他的問題總是能切到重點。
“出來了。”白燁點了點頭,他沉默了幾秒,在讀開口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夫人的意思,現外界所知的隻有葉擘複職,曲安格那裏還處於待命期。”
其實白燁很是看不懂桑美的這一番操作,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說放就放,簡直是太任性了。
“噢?!”穆瑾言揚了揚眉,同樣是一臉的詫異,“李晟李棟呢?”
白燁歎了口氣,沉沉地道:“還在李睿那裏喝茶。”、
他抬頭看了眼穆瑾言,頓了頓,試探著道:“我們要不要提醒夫人兩句,這樣弄下去局勢會變得緊張的。”
白燁不知道自家的少奶奶要幹什麽,但她清楚,這樣的操作隻會將B市的水攪得更渾濁。
可穆瑾言聞言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裏散著狡黠,隱隱地帶著幾分期盼,“緊張不緊張倒無所謂,我反倒覺得挺好玩。”
白燁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穆瑾言,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好……好玩?”
穆瑾言輕哼一聲,他轉身,再次輕輕地掀起窗簾的一角,目光沉沉地盯著遠處的桑美,“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她還想著給對方一個醒悟的機會, 已經很難得了。”
他明白桑美這樣做的用意,所以此刻是尤其的心疼。
穆瑾言沉默了片刻,忽地長籲了口氣,忍不住說道:“希望曲安格不會讓她太失望吧。”
白燁,“.……”
他有些越聽越糊塗,禁不住想難道自己是錯過了什麽嗎?
怎麽他沒看出來這裏麵藏著什麽深意呢?
白燁咬了咬牙,忽地有種自己像智障的感覺。
真是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