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穆瑾言,你怎麽跑出來了
桑美聞言,忽然就沉默了。
半晌後,他冷不丁地開口喊了一聲,“顧灸。”
顧灸一怔,恭敬地應聲,“嗯?”
說實話,被這麽冷不丁地一喊,顧灸的心頓時發寒。
這感覺奇怪,他隱隱地開始後怕起戚桑美來。
他盯著戚桑美,抿了抿唇,靜等後話。
桑美沉默了片刻,這才懶懶地看了顧灸一眼,半開玩笑地問道:“你說說,一個死了兒子回頭就忙著斥巨資在B市看房買房的父母,和一個死了兒子就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的父母,這到底誰更真實?”
顧灸,“.……”
他心裏有些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顧灸而言,必然是選擇後者,隻是他不太能確定戚桑美的心思嗎,所以悶不吭聲。
沒有得到回應,桑美並未生氣,她隻輕哼一聲,笑著道:“我倒覺得劉一明和華藝的家人比較現實。”
顧灸一驚,滿眼疑惑地盯著她。
果真是語出驚人啊。
他抿了抿唇,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能做到向“錢”看得,親情多半是淡薄的。”
“劉一明和華藝死得其實沒什麽意義了。”
桑美聞言挑眉,然後盯著顧灸,笑著反問,“怎麽就沒意義了?”
她拿著咖啡杯裏的勺子攪了攪,打趣道:“不是還留給家裏人一大筆錢嘛。”
為了冷漠的親情,用死換得一筆巨資,道理是哪裏值了?
人死了,真不知道拿著錢有什麽用。
顧灸蹙了蹙眉,沉著聲音道:“人血饅頭,吃著應該會心梗胃痛的吧。”
桑美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笑了笑,“能有這種想法,說明你還不是絕對無情的人。”
“.……”
顧灸不解地看向戚桑美,隻見她正拿著勺子,輕輕地翹著杯子的邊緣。
不等他多說話,桑美就已放下勺子,輕歎一聲,“真正涼薄的人啊!他能將這人血饅頭繼續變著花樣地烹飪呢!”
“.……”
顧灸盯著戚桑美,好半晌才意識過來,她這是在借劉一明和華藝來側麵看自己的遭遇。
論起被吃人血饅頭,有誰能比得過她的遭遇呢?
桑美沒在咖啡廳待多久,在交代完顧灸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後就離開了。
周嶽開著車在外麵接應。
桑美被撫著上車,立刻就發現今天的車被換了一輛,因為中間做了隔層。
桑美剛坐在座位上,一眼就看到了旁邊位置坐著的人。
她當即麵露嚴肅,隨後將車門拉上,接著直衝周嶽嚷嚷,“趕緊開車離開這裏!”
周嶽極為配合,立刻啟動車,迅速離開。
眼見著車啟動,桑美才一把拉開中間的遮布,低聲沉吼,“你瘋了?”
她有些急,根本沒辦法控製情緒,嘴裏一個勁地念叨:“你跑出來做什麽?”
“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萬一沈謬正巧去陌莊園,那你怎麽辦?”
“你知不知道外麵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
“.……”
穆瑾言沒想到會這樣,忙不迭地扶住桑美的手臂,沉聲勸阻,“你先別緊張!別這麽激動。”
桑美瞪著他,情緒完全沒有半分的消減,反而是變本加厲,“我怎麽能不激動!你現在可是外界所熟知的“植物人”,要是讓人發現卻好好的出現在公眾場合,往後可怎麽辦?”
她一口氣說了好多話,絮絮叨叨的,臉上全是擔憂的神情。
真是越想越後怕,桑美忽然表情一怔,然後怒瞪著穆瑾言,沉聲斥責,“你難道還想被沈謬帶進警局不可?”
桑美的臉上早沒了白日裏的沉穩鎮定,情緒外放在臉上展露無遺。
穆瑾言沒想過桑美會如此激動,這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抬手輕輕地拍了拍桑美的肩,柔著聲音,“放心,不會的。”
桑美瞪著他,忍不住吼道:“怎麽不會?”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她害怕被其他人聽到,跟著又壓低了聲音,擔憂道:“你都能在警局裏被人投毒,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想到這裏,桑美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那眼淚從眼眶裏落下來,連桑美都怔了。
好好地來給人驚喜,結果卻把人給弄哭了。
穆瑾言緊張了起來,忙不迭地致歉,“我錯了!老婆,你別哭啊!”
桑美吸了兩口氣,然後瞪著穆瑾言,苦著一張臉吼起來,“你萬一要再被帶去警局,你讓我怎麽辦?”
她有些激動,忍不住側了側身,幾乎是正向對著穆瑾言,然後滿臉嚴肅地質問起來,“警局裏的人還沒有清幹淨,如果再有人對你下手,你該怎麽防?如何保全自己?”
穆瑾言不能被發現,他要是被發現,那簡直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一旦被人發現,他就會引起全民公憤,到時候民眾施壓,就算他們與金先生的關係再鐵,到時候也隻能被放棄。
穆瑾言在警局已經被迫害過一次,如果他再被帶進去,那麽會是什麽後果,現在幾乎就已經能完全想象得到了。
桑美的情緒激動,忍不住問道:“你不要命了?”
見她擔憂又害怕,穆瑾言立刻握著她的手,沉聲道:“我惜著命呢!”
他不想將氛圍變得那麽嚴肅,所以堆著一臉討好的笑容,柔聲道:“好不容易找到你,還結了婚,好日子還多著呢,我可不得惜著命享受呢!”
桑美盯著穆瑾言,不知道怎麽的,眼睛裏熱燙燙的。
穆瑾言伸手撫著她的臉,聲音溫柔,“放心吧,我都做好安排了,沒人看見我!”
再不安慰一下,他家向來堅強冷靜的媳婦又該要擔心到哭了。
桑美還是不放心,緊張地追問道:“那家裏呢?”
穆瑾言點了點頭,“也安排好了。”
他拿過旁邊的披肩給桑美披上,耐心地說道:“沈謬現在忙得脫不開身,今明兩天估計都閑不下來了。”
離開陌莊園前,穆瑾言早就做好了安排,將所有的隱患全部排除。
桑美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真的?”
穆瑾言點了點頭,滿臉的認真,“我保證!”
聽穆瑾言這樣說,桑美的心才稍微鎮定了些。
穆瑾言從來不是草率的人,他做事嚴謹,既然他說安排好了,那就一定是好安排了。
桑美的心稍安,她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追問道:“那你今天出來做什麽?”
“是有什麽事非得要你親自出門不可的嗎?”
這種萬分緊迫的時候,他們就該嚴於律己。
穆瑾言點了點頭,極認真地應聲,“有啊!”
桑美盯著他,極有興致地眨了眨眼,等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誰知道穆瑾言卻是輕聲一笑,“我要跟我老婆約會吃飯啊!可不得非親自出門不可!”
桑美一愣,臉“唰”地就紅了一片,“你……”
她瞪著穆瑾言,漆黑的眸子裏散著明亮的光,羞澀奪目。
眼見著穆瑾言臉上掛笑,桑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嗔怒道:“誰答應要和你約會吃飯了?”
穆瑾言厚臉皮地向桑美滑過去,長臂一伸,一把將桑美攔在臂膀裏,小流氓似地,“那我可不管!”
桑美沒有掙紮,隻是抿唇淡笑,“強扭的瓜不甜!”
穆瑾言傲嬌地看著她,憤憤地道:“管它甜不甜,我蘸醬吃!我就喜歡吃鹹的。”
桑美被穆瑾言幼稚的行為給弄得“噗”地笑出了聲。
她回頭看著穆瑾言,眉眼如月牙,笑著問道:“請問這位見不得光的穆先生,你準備帶我去哪裏吃飯呢?”
穆瑾言曲著食指刮了刮桑美的鼻尖,賣關子似的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桑美揚了揚眉,抿嘴輕笑。
她並沒有非要追著穆瑾言問,既然他想要製造驚喜,自己何不成全他呢。
桑美注意到,他們這一路從市區開出來,然後直接往海邊開了去。
車到碼頭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往一條船直直地開了過去。
桑美正納悶時,車就直接開上了船,並且開進了船內,最後才停下。
什麽鬼?他們難道是要出海?
桑美正準備推車門,穆瑾言就突然叫住了她,“等一等。”
桑美頓住,回頭看著他,“怎麽了?”
穆瑾言將桑美肩頭滑落的披肩給往上拉了拉,柔著聲音,“等等我。”
桑美蹙眉,小聲嘀咕起來,“神神秘秘的做什麽?”
穆瑾言輕笑,並未過多解釋,“待會你就知道了。”
他先一步下車,然後繞到桑美那邊,親自給她開門。
穆瑾言彎腰,上半身探了進來。
他張開雙臂,作勢要抱桑美。
桑美伸長著往他身後看,忍不住問道:“我的輪椅呢?”
穆瑾言蹙眉,略有不滿,“有我在,還要什麽輪椅?”
說著,他摟著桑美的腰,強行將她給抱了出來。
桑美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摟住穆瑾言的脖子,“喂!你的幹嘛啊!”
穆瑾言打橫抱著她,輕輕地顛了顛,表情略微不滿,“你最近瘦了很多。”
他擰了擰眉,滿臉的心痛。
桑美看出了他的自責,立刻笑了笑,“最近流行骨感美!”
最近需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桑美總是睡不好,胃口也不怎麽好,所以身體瘦得極快。
穆瑾言知道桑美這是在變相的安慰自己,他抿了抿唇,表情微凜。
桑美見他沉著一張臉,佯裝著生氣地質問,“你這什麽表情?難道是覺得我現在不美嗎?”
穆瑾言看著她,表情認真地說道:“你不瘦也美!哪裏還需要瘦!”
言下之意,你根本就不用瘦,你就是很美,很美很美的那種。
桑美被他逗得開心了,忍不住伸手搓他的臉。
周嶽站在旁邊,極煞風景地喊了一聲,“穆先生!”
桑美被幽靈般出沒的周嶽嚇了一跳,立刻收回手,將臉埋在穆瑾言的頸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