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要出海?
等到景遙光離開,羅趵才反應過來。
他坐直了身,滿臉凝重地看著羅湖。
羅趵有些激動,說話時聲音都透著急切,“哥,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別這麽著急,先等一等嗎?”
他頓了頓,跟著握緊了拳頭,“你怎麽就讓景遙光安排撤退路線了?”
羅趵之前被景遙光各種恐嚇,慌不擇路的就想要馬上卷鋪蓋跑路。
羅湖知道後,直接就阻止了他,還再三勸說要等一等,要撈上一筆再走。
然而,今晚羅湖在外出辦事,回來後就突然改了主意,要立刻撤退了。
他隻字未提錢的事,這讓羅趵好不容易築建的防線開始崩潰。
羅趵不理解,怎麽就一天一個變化了呢。
“坐好!”
羅湖板著臉,二話不說地轉動方向盤。
車隻是撞了旁邊的馬路牙子,麵上稍有磕碰,並沒有壞。
羅湖將車倒出來,直接就離開了。
見他悶不吭聲,還表情冷凝,羅趵的心裏就更慌了。
他側身正對著羅湖,坐等不及地問,“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羅湖開著車,夜晚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格外的陰沉。
羅趵被他的沉默給搞得上了脾氣,忍不住大吼起來,“你別悶著,你倒是說話啊!”
羅湖扶著方向盤,頓了頓,沉沉地重吸了口氣。
羅趵的強迫症都快被逼出來了,握著拳捶了捶坐墊,催促道:“你別光歎氣,你倒是說啊!”
羅湖抿了抿唇,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
他猶豫了片刻,這才沉聲開口,“自從我們被抓放出來後,葉擘就已經開始不相信我們了。”
說起這個事,羅趵的心裏就窩著火。
他擰緊著眉,臉上全是凶怒的光。
羅趵咬了咬後槽牙,陰沉沉地道:“我們被抓還不是因為他嗎?”
他們兩兄弟跟在葉擘身邊二十幾年,一直忠心耿耿,可沒曾想到頭來竟然還是被懷疑。
他們當初夜襲湖心島,就是為了葉擘去抓戚桑美。
可沒想到,他們全部中招被抓後,葉擘置身事外,不但沒有動用自己的權利撈他們,甚至在他們出來後還各種試探。
羅趵沒辦法理解這種轉變,他心裏很難受,非常非常的難受。
羅湖開著車,臉上的表情冷凝,“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對我們戒備。”
羅趵不解地看著他。
羅湖抿了抿唇,嗓音極其的低冷,“在他看來,我們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
羅趵擰眉,臉上寫滿了憤怒,“可我們兩個和其他人不同,我們跟著了他二十幾年,是他最親近的手下啊!”
至少羅趵覺得,不管最後落到什麽境況,他們都會不會出賣葉擘,不會向其他人說明那些秘密。
羅湖冷哼一聲,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恐怕在他心中,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危險吧。”
羅趵臉色難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
羅湖注意著前方路段,沉默了片刻,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更何況今天辦事失利,他就更加的覺得我們沒什麽存在價值了。”
在葉擘而言,他們兩兄弟既是危險,又沒有什麽辦事的能力,留著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
跟在葉擘身邊的時間實在太長,他的心思其實也並不那麽難猜。
羅趵當然聽出了羅湖話裏的意思,他擰緊著眉頭,忍不住道出內心的疑問,“可如果沒有我們,即將而來的競選他能成功嗎?”
葉擘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很多事的實現都離不開他們兩兄弟。
換句話說,葉擘的成功之路,是他和羅湖一點一點鋪的。
可現在倒好,路修得差不多了,他卻要趕盡殺絕,對鋪路人痛下殺手。
可這個時候滅了他們,這路不就斷了嗎?
所以羅趵很是費解,不明白這是什麽操作。
羅湖冷哼一聲,沉著聲音道:“穆威現在走訪邀約,想必已經幫他籠絡了很多人。”
羅湖不提,他都快忘了穆威這個人。
羅趵當即愣住,頓時語塞。
穆威被戚桑美從華宇集團的董事會踢出來,現在又涉嫌經濟犯罪。
警方那邊證據不足,沒對他進行扣押。
可正是因為如此,穆威才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替葉擘做事。
上次湖心島的事情發生後,那些原本就還處於觀望狀態,搖擺不定的人更加的迷糊了。
穆威這時候出手,大筆數額的金錢入賬,收買人心。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穆威隻是想要求他們手裏的支持票而已。
羅趵細細地揣摩著這裏麵的意思,沉默片刻方才開口,“所以你的意思,不管他最後成功不成功,我們都隻會是棄子了?”
這讓他有些沒辦法接受,真的是太難了。
他們就這樣被迫放棄了。
現實的耳光扇得猛烈,將羅趵直接給扇蒙圈了。
羅湖扭頭看了眼睛羅趵,見他滿臉驚恐慌亂,繼續說道:“他要是坐上那個位置,知道太多秘密的我們,對他而言,那就是埋在身邊的定時炸彈。”
“他不相信我們,所以也就認為我們會出賣他。”
這種時候,他必須讓羅趵認清事實。
之前他勸說要多留一下,撈些錢,方便以後生活。
可比起富貴,葉擘的轉變讓他覺得留住命才是關鍵。
魚和熊掌,真的是不可兼得。
羅湖有些無奈,長歎了口氣,“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羅趵麵色凝重,他垂著頭,許久後又忍不住問道:“那這樣的話,他不上位不是更好?”
能夠這樣問,隻能說明羅趵的心裏的各種不甘心。
羅湖笑了笑,反問一句,“葉擘要是失勢,你覺得曲安格會放過他嗎?”
羅趵擰眉,臉色有些難看。
羅湖沒管他,自顧自地說道:“他惡心了曲安格幾十年,想必對方早就恨不得將他一腳踹開,讓他永遠無法翻身了。”
葉擘與曲安格之間的仇恨頗深,兩人的競爭關係從進入官場開始,從未停止。
當初曲安格先上位,就對葉擘實施過打壓,隻是那時候葉擘的關係強硬,他沒辦法撼動而已。
可這次的選舉不同,一旦上位,那麽很多重要位置上的人也會跟著變動。
那幾個重要位置上的人,都已經到了年紀,必須要退下來了,換句話說,隻要葉擘不上位,那幾個新上位的就絕對不可能是他的人。
他和曲安格之間,不管是誰上位,另外一方勢必會被架空,毫無懸念。
羅趵頓住,忍不住問道:“那這樣不是更好?”
他坐直了身,表情嚴肅,“他就不會對我們怎麽樣了呀!”
羅湖睨了他一眼,冷冷地戳破,“你別忘了他的背後還有胡家。”
羅趵微頓,臉色頓沉,“你說胡靜?”
羅湖點了點頭,他看著前方,輪廓極僵,“如果曲安格想要動葉擘,那必然會調查清楚他犯過的事。”
“你覺得,針對葉擘事情了解最清楚,首先會是誰?”
羅趵怔住,指了指羅湖,又反手指了指自己,滿心緊張,“我……我們兩個?”
羅湖冷著臉,極不爽地道:“廢話!”
“到時候,曲安格想要抓我們,葉擘想要滅我們的口,環境隻會更糟糕。”
想到那種腹背受敵的情況,羅湖都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
他心裏很清楚,就算是曲安格先上位,他要徹底鏟除葉擘的話,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那些時間,葉擘為了自保,必然會動用手上的勢力去鏟除他們。
他們兩兄弟雖說帶領了一些人,可怎麽可能與官場的勢力鬥?
羅趵頓時啞住了,他結巴著,嗓音顫抖,“這.……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可怕。”
羅湖的話已經說得如此清楚了,羅趵再是不懂也清楚了。
羅湖抿了抿唇,冷著聲音道:“所以在事情還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前,我們兩必須抽身離開。”
這一次,羅趵沒有再提出任何的質疑。
他沉沉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往後你說什麽,我隻管做就是。”
羅湖開著車,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往後的路不好走,他們隨時都會有危險。
可隻要他們兄弟二人齊心,那就什麽事都好辦。
此時,左右搖晃的海上,那艘輪船閃著微弱的光,將方寸的海麵點亮。
穆瑾言在駕駛艙裏佇立著,一雙眼如這夜的黑,深邃冷涼。
周嶽將船艙門關上,恭敬地點了點頭,“穆先生!”
穆瑾言看著漆黑的海麵,聲音冰冷,“說!”
周嶽神色肅穆地立著,老老實實地道:“那邊的事已經處理妥當了。”
事情進展得極順利,周嶽原本擔憂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嗯。”穆瑾言點了點頭,難得多說了幾個字,“按照之前說的通知下去吧。”
“是!”
周嶽膽戰心驚,根本不敢多說話。
穆瑾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周嶽立刻掏出手機,老老實實地道:“淩晨三點。”
穆瑾言看著漆黑的海,懶懶地道:“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太陽。”
“.……”
周嶽抬頭,滿臉悵然地盯著他。
怎麽冷不丁地扯到明天的天氣了?
大老板這是又要做什麽啊?
周嶽的心裏慌得一匹。
等了半晌,穆瑾言又莫名地開口,“出海吧!”
周嶽更是迷茫了,聲音都顫了起來,“出……出海?”
這是要搞哪一出啊?
出海做什麽?
穆瑾言看著漆黑的海麵,突然笑了笑,“帶老婆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