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不可能是她

  穆瑾言並沒有下車,而是靜靜地坐在後排。


  他時不時地看手機,似乎在等時間。


  許久後,他迅速鎖好手機屏幕,反手去推車門。


  白燁見狀,二話不說地要下車跟上,誰知道卻被直接阻攔。


  “你留在這裏等!”


  白燁幾度想要開口問,可見穆瑾言臉上不同尋常的嚴肅,立刻又選擇了放棄。


  他點了點頭,乖乖地坐在車裏。


  穆瑾言從車裏下來,借著車庫裏微弱的光往前走去,很快就沒了身影。


  白燁在車裏等了許久,終究是不放心地從車裏下來。


  他循著方才穆瑾言去的方向走,當推開門時,發現自己已在院中,而隔著一段走廊距離的地方就是這院子的正廳。


  那正廳的門緊閉著,像是沒人造訪,但白燁無形中感受到一股壓迫。


  那是一種熟悉的,他曾今在部隊執行特殊任務時,被那些隱秘在暗處的暗哨用武器對準的感覺。


  白燁瞄了眼地麵上的白線,頓了頓,沒敢再邁步跨過去。


  他在門口耐心地等待著,時間的長度已經夠他將目光所及處的院內景色細致地看過一遍。


  許久後,那正廳的門被從裏麵拉開。


  白燁看到出現的人,臉上瞬間綻放出喜悅來。


  他立刻彎下腰,恭敬地喊了一聲,“穆先生!”


  穆瑾言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地道:“嗯,回去吧。”


  說完,他越過白燁,快步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白燁不敢怠慢,“是!”


  離開前,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間方正得體的正廳裏,到底是誰?

  誰這麽大麵子,竟然讓穆瑾言主動要求來見!


  白燁帶著滿心疑問地追上穆瑾言的步伐,然後恭敬地開車離開。


  他們剛離開院子,駛入主幹,白燁剛準備要問目的地時,穆瑾言就冷聲下令,“通知那群醫學專家來陌莊園見我。”


  他眯了眯眼,語調透滿了嚴肅,“把宏碁也一並請過來。”


  白燁點了點頭,“是。”


  他有許多的疑問,可又不敢問,隻敢應聲。


  白燁清楚,自家老婆出了事,作為老公的穆瑾言,如今的情緒必然是不穩定、容易暴躁的。


  他現在不是特別敢去觸怒這枚隱形炮彈。


  穆瑾言靠坐在後排,臉上的表情滿是冷凝。


  他咬了咬牙,再次冷聲開口,“另外聯係市內的權威媒體記者,讓他們做個專題。”


  “專題?”


  白燁留意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在內心吐槽。


  他們此行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救少奶奶嗎?

  怎麽這回來的安排,不是找醫生就是請記者的,還都是隻關於穆瑾言本人,與戚桑美毫無關係的。


  這真是奇怪啊!


  白燁在心裏犯著嘀咕時,穆瑾言沉著臉,難得的做了些微解釋,“嗯,細節要等我見過醫學專家後再做決定。”


  白燁不知該說什麽,隻得沒腦子的應聲,“明白。”


  穆瑾言既然已經這樣下令,那必然是有進一步的安排了。


  雖然說他的做事手段有時極端,但認定的事,沒人能夠攔得住。


  穆瑾言沉著臉,表情透滿了凝重。


  眼下事發突然,而且牽扯到桑美,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頭不爽。


  不論怎麽樣,他相信桑美不會殺人。


  孟苒是入不了她眼的人,她根本就不屑對她動手。


  可被李睿帶走,不知道那家夥非常人的審問手段,會不會讓桑美吃苦受委屈。


  穆瑾言擰緊著眉,臉色更加的沉了幾分。


  他反手捏了捏眉心,心情特別的不好。


  穆瑾言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去C市的那波人有回複跟蹤到什麽了嗎?”


  提到這件事,白燁倒是有話說了,“還真是巧了,剛才我們的人向我匯報了。”


  穆瑾言放下手,目光幽幽地盯著白燁的後腦勺,“怎麽個情況?”


  白燁不敢隱瞞,一邊開車,一邊開口道:“據說賀太到達C市後,直奔致遠教育去了。”


  穆瑾言機警,當即蹙緊了眉,“致遠教育?”


  他抬手撫了撫下巴,表情陰沉,自言自語起來,“他去那裏調查什麽?”


  原本徐璽對他而言是沒什麽的,他該向桑美坦白的都已經主動坦白了,那個在她青春裏的舊人對穆瑾言不再有任何的威脅。


  可在聽到徐璽放棄公司的危機,安排賀太去的C市後,他就隱隱的開始擔憂了起來。


  白燁不知道穆瑾言在擔心什麽,隻是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邊將底下人匯報的內容再向穆瑾言詳細說明,“他是打著B市某藝術高效的招生名頭去的,但沒說什麽藝術招生的事,全打聽少奶奶的個人情況了。”


  聽到這話,原本靠著靠墊閉目養神的穆瑾言忽地坐直了身子。


  白燁被嚇了一跳,手抖著險些將方向盤給扒拉出來。


  穆瑾言沉著臉,語氣在瞬間冷硬了下來,“個人情況?”


  他有些著急,聲音忽然變得急切,忙不迭地追問,“問的都是些什麽?”


  白燁感受到了穆瑾言的怒氣,小心肝猛地顫了顫。


  平日裏淡定沉穩的穆先生,忽然間的情緒化,真的有些讓他吃不消啊!


  白燁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緊張地小聲說道:“提了五年前致遠教育創始人變更的事,然後就全市少奶奶個人情況,甚至連婚姻狀況都問過了。”


  安排去C市的人就是這樣匯報的,白燁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穆瑾言。


  白燁不說還好,一說穆瑾言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白燁偷偷地瞄了眼後視鏡,發現穆瑾言原本陰沉的臉,現在已是黢黑一片,難看至極。


  他忍不住在心裏犯嘀咕,不過是商業場上的爾虞我詐,想辦法對敵人多些了解而已,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為什麽他家的先生會突然見這麽的激動呢?


  穆瑾言瞪著他,瞳孔裏全是暗火。


  他一把抓住白燁的坐墊,冷聲追問,“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嗎?”


  他的出手很重,白燁的頭部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推力。


  這還不止,他的耳朵甚至聽到身後的皮質坐墊,隱隱地被人抓握著,發出“滋滋滋”地聲音。


  那聲音特詭異,一聽就是男人生氣時,指尖用力扣著皮質的聲音。


  白燁連忙搖頭,老老實實地道:“那倒是沒有。”


  說著,白燁緊張地瞄了眼後視鏡。


  穆瑾言的臉色著實難看,陰沉沉的,白燁生怕他原地爆炸,憤怒到出手擰斷他的脖子。


  他有些緊張地握了握方向盤,艱難地往嗓子裏咽了咽,再次說道:“剛他們回複,說賀太已經定了回C市的票。”


  白燁一口氣說完,原本以為會收到穆瑾言的嗬斥,卻沒想到回應他的隻是一段冗長的沉默。


  穆瑾言收回手,再次坐回了椅子。


  白燁悄悄地看了眼後視鏡,見穆瑾言的臉色凝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穆先生,你說徐璽這次是要做什麽?”


  穆瑾言隻蹙了蹙眉,沒有吭聲。


  白燁不知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猶豫片刻,這才試探著問道:“這節骨眼上,他調查少奶奶的情況做什麽?”


  穆瑾言的眸色沉了幾分,側臉的輪廓如刀削般冷毅。


  他還能調查桑美什麽?

  他還有什麽要調查的?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穆瑾言咬著牙,現在隻希望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樣。


  白燁想了一圈,沉默片刻,再次說道:“難道是查之前陳清泉和林傑的事,要以此來做要挾嗎?”


  早之前因戚桑美在C市被競爭對手陷害,恰巧遇到穆瑾言出手相助。


  原本隻是件小事,可奈何那兩人沒有眼力勁,對穆瑾言出言不遜,甚至於大動拳腳。


  原本不過簡單收拾過兩人,以為他們會就此收斂,誰曾想他們又再次主動招惹戚桑美。


  兩人的後果可想而知,白燁是有所耳聞。


  那件事發生在晚上,周嶽做了處理,但誰都不能保證沒有目擊證人。


  如今穆家與徐家的對立關係,他們安排人去調查這件事,然後來對付的戚桑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穆瑾言搖了搖頭,並不讚同地冷聲暗嘲,“他要是真查陳清泉和林傑的事就簡單了!”


  他眯了眯眼,眸色又沉了幾分,“怕就怕他有其他私心。”


  “私心?”白燁愣了,一時間有些沒能反應過來,“他還能有什麽私心?”


  穆瑾言抿了抿唇,沒多解釋,“沒什麽。”


  現在一切都還清楚,他不能下定論。


  兩人談著事,在半路上臨時靠邊。


  周嶽在車的速度放緩得差不多時,拉開車門跳了上來。


  他的動作敏捷,半點沒有受過重傷的跡象。


  白燁即刻打轉向燈,加速駛入車流。


  周嶽的出現算是救了他一命,他真的不擅長陪穆瑾言這顆沉睡的炸彈。


  周嶽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來,這才從副駕駛裏探出頭來。


  他衝穆瑾言點了點頭,“穆先生!”


  穆瑾言早已收回臉上的情緒,鎮定地問道:“花園餐廳那邊調查到了什麽?”


  周嶽瞄了眼白燁,略微地有些緊張。


  白燁感受到了他的後怕,可又不敢過於表現,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替周嶽禱告。


  周嶽長長地歎了口氣,壓低著聲音說道:“現場有許多少奶奶留下的痕跡,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在得知戚桑美被牽扯到命案後,穆瑾言就聯係他馬上去聯係人,爭取拿到第一手資料。


  周嶽拿到是拿到了,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頭大的內容。


  穆瑾言猛地抬頭,滿眼凶狠地瞪著周嶽,語氣不佳地說道:“她現在這情況,勉強能拿得起一瓶礦泉水,怎麽有力氣將孟苒這麽大個人給推下來!”


  現場有她的痕跡,她就殺人了嗎?


  桑美的四肢當初在盤龍鎮與花蝴蝶打鬥時出現嚴重骨裂,這麽多天的悉心照料,甚至於連莫澈都開了促進骨骼恢複的特效藥,她現在也不過能麵前自己吃飯,壓根就拿不起重的東西。


  周嶽理解穆瑾言如今的情緒,所以沒有立刻的說話。


  他稍微沉默了片刻,確定穆瑾言的情緒已從製高點下降了幾分,這才再次說道:“法醫那邊說,孟苒的膝蓋有磕傷,與少奶奶的輪椅扶手前端相吻合,懷疑是被輪椅抵著膝蓋給推下去的。”


  穆瑾言聞言,眼裏從最開始的憤怒演變成驚愕。


  周嶽這樣一說,他冷不丁地想起昨晚在家時,他因為因滿藏說喜歡星辰的事生悶氣。


  當時桑美來找他談話,他又有意避開時,桑美就是用輪椅抵著他的膝蓋,將他給逼著坐回了沙發。


  穆瑾言擰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他沉著臉,冷冷地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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