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變化

  他們交手多年,對彼此都還算了解。


  別人如何認知無所謂,但葉擘的心中,曲安格絕不是那般心軟的人。


  牽扯到爭奪權力的人,沒有誰手上是真的不染血的。


  他們的世界原本就不簡單,所以不能用常人的視角來分析問題。


  葉擘沉默了片刻,忽地抬頭看著羅湖,“負責監視的那幾個人有沒有傳證據之類的回來?”


  羅湖連忙點頭,表情特別的認真,“有的。”


  說著,他立刻上前,主動將手機給遞了上去。


  兩人盯著手機屏幕,指尖輕輕地滑動著。


  胡靜杵在二樓,默默地將樓下的對話全部聽了進去。


  她轉過身,躡手躡腳地往房間去。


  徐璽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沒辦法將葉馳撈出來,這消息比殺了胡靜還難受。


  她的兒子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破塊皮就夠她心疼好一陣子,現在竟然被沈謬的人給直接扣留了。


  胡靜怎麽想都覺得不安,她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去找援助。


  比起徐璽那個不靠譜的外人,她的娘家人或許還稍微能找到些解決辦法。


  想到這裏,胡靜立刻拿出了手機,匆匆忙忙地撥起號碼來。


  此時,賀太一路從C市坐機場趕了回來。


  他直接去了醫院,剛才推開門就沉著聲喊道:“徐少!”


  徐璽在床上看手機,看到突然出現的賀太後,他直接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賀太受寵若驚,“徐少,您坐著吧!”


  徐璽現在哪裏有心情坐,他一把抓住賀太的手,急切地問道:“怎麽樣?”


  他現在根本就不關心任何事,隻想要知道賀太從C市給他帶回來的東西。


  賀太並沒有立刻回複,反倒是機警地回頭看了眼病房。


  確認門外沒有人,他連忙回頭看著徐璽,壓低著聲音,“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聽到個勁爆的消息。”


  徐璽擰眉,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什麽消息?”


  他心裏很急,所有有些嫌棄賀太的多事。


  賀太一時間沒參透徐璽的意圖,反而是主動地湊過去,沉聲說道:“孟苒死了。”


  徐璽聞言怔住,頓時瞪大了眼,“誰幹的?”


  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


  死的人是孟苒,徐璽雖對她沒什麽好感,但畢竟私底下有過接觸。


  賀太頓了頓,又再次說道:“都在傳是戚桑美推的。”


  他還沒得及竊喜,徐璽就直接爆發了,“不可能!”


  徐璽瞪大了眼,眸底滿是震怒地瞪著賀太。


  賀太,“.……”


  他被徐璽的眼神給嚇住,一時間有些領悟不過來。


  這種滿眼怒火,情緒爆沸的情緒是怎麽一回事?


  賀太覺得,這種情緒不像是幸災樂禍,反倒是多了幾分強烈的否認。


  可戚桑美到底殺人沒殺人,好像不需要徐璽卻否定的吧?


  隻見徐璽在房間裏打轉,一圈又一圈的,臉上的表情更是充滿了急切。


  賀太被他繞得有些暈,頓時磕磕盼盼地道:“徐少,你這.……”


  不等他說完,徐璽又猛地收住了腳。


  他抬頭看著賀太,板著臉下令,“你現在派人去打聽打聽,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璽的表情特嚴肅,發出指令時,他的眉眼裏散著冷銳的堅毅的光芒。


  賀太有些懵,完全沒搞明白徐璽這是鬧的哪一出。


  他並沒有立刻接徐璽的話,反而是懵懂地問了一句,“這有什麽可問的嗎?”


  他們根本就不用去了解孟苒死亡這件事的細節,隻要是與戚桑美有關,他們就可以大做文章。


  戚桑美如今是華宇集團的代理總裁,如今大佬出事,那麽公司必然遭殃。


  之前因為徐璽開車撞戚桑美的事,品睿集團的股票大跌,甚至於連風評也變得極差。


  如果現在將戚桑美謀害孟苒的事公諸於眾,那麽華宇集團的股票必然跳水,會敗光她的所有路人緣。


  賀太看著徐璽,眨了眨眼道:“戚桑美出事,這對我們來說是絕對的好事啊!”


  徐璽冷臉,抬頭瞪著他,大聲怒吼,“我讓你去問!”


  賀太愣住,完全被徐璽的眼神給嚇得愣住。


  就在他愣神時,病房的門突然傳來“叩叩叩”地聲音。


  賀太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門外再次傳來女人嬌俏的聲音,“徐璽,我進來了喲。”


  這聲音不用猜,一聽就知道是誰。


  對方並沒有等徐璽的回應,下一秒,她直接將門推開走了進來。


  景遙光手裏提著保溫桶,進門時,她一眼就發現賀太與徐璽的臉色有多難看。


  很顯然,在她來之前,兩人是在某些事情上出現了分歧。


  景遙光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這.……”


  她走到兩人中間,來回地打量著兩人的臉色。


  景遙光將保溫桶擱在旁邊,然後又看著徐璽,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徐璽冷著臉,表情特別的難看。


  見他不吭聲回應自己,景遙光有些兜不住麵子。


  她頓了頓,主動地伸手去抓徐璽的手臂,“出什麽事了嗎?”


  突如其來的觸碰引起了徐璽的反感,隻見他大臂一揮,直接將景遙光的手給甩開了。


  “唉……”


  景遙光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有些沒站住腳,頓時踉蹌了兩步。


  徐璽瞪著她,語氣暴躁地吼道:“你來幹什麽?”


  賀太杵在旁邊,不敢上前去勸,隻得努力地充當透明人。


  這裏有外人在,景遙光不太好發脾氣。


  她努力地站直了身,抬頭衝著徐璽魏微笑,努力地表現自己的懂事與得體,“當然是來看你啊!”


  說著,景遙光抬手拍了拍旁邊的保溫桶,笑容溫和地招呼起來,“這是我特意讓家裏熬的雞湯,你快過來嚐嚐。”


  她轉過身,動手擰保溫桶的蓋子,企圖用倒雞湯的動作來緩和自己的尷尬。


  誰知道,她才剛碰到保溫桶蓋子,還沒來得及擰開,徐璽就突然爆發了起來,“我昨天就說過,我們的婚約取消,你以後都別再過來。”


  他的表情透著凶狠,大聲質問,“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


  景遙光頓住,扶著保溫桶蓋子的手悄悄地握了握緊。


  她背對著徐璽,所以根本就沒人看到她臉上的情緒,以及極力的容忍。


  賀太有些同情地看著景遙光,既同情她,又覺得她是真挺後厚顏無恥的。


  話說得這麽難聽,可景遙光還杵在病房裏不肯離開,這就是真的惹火徐璽了。


  他咬了咬牙,臉上寒光畢現,冷冷地再次刺激道:“還是說你舅舅家的事鬧得不夠大,還不夠你忙?”


  景遙光的背脊挺得直,努力地用呼吸來平複個人情緒。


  她心裏很清楚,現在想要留在徐璽的身邊,葉擘必須有影響力。


  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的葉擘,必須在徐璽的心目中是有活得權利的能力。


  徐家需要葉擘這個靠山,所以景遙光心裏清楚,葉擘一旦靠不住,她將失去人、失去尊重。


  景遙光深吸了口氣,稍微用了點力,直接將保溫桶的蓋子給擰開了。


  她將雞湯倒出來,盛放在碗裏。


  景遙光將雞湯輕輕地擱在旁邊,附帶著淡淡地道:“雞湯還有些燙,先晾著,冷了再喝。”


  話已經說得那麽難聽,難道還起不了半點作用嗎?

  正當徐璽擰眉表示不爽時,景遙光反倒是向他走了過去。


  景遙光在距離徐璽一米來遠的地方停下,然後衝著他笑了笑,淡淡地道:“至於其他的不用你擔心,舅舅能把事情解決好,不會影響到他的競選。”


  她說話時,昂首挺胸,不見半分的卑微,就好像葉擘是真的上位後的得意。


  徐璽見狀,忽地冷笑一聲。


  他盯著景遙光,冷著聲音嘲諷,“他要是真能自己解決好,會用得找打電話找我出麵幫忙?”


  葉擘現在自身難保,他要是能自己解決好,那又何須尋找外援呢?


  徐璽心裏很清楚,如今的葉擘就是掛在那裏,根本就不敢有半分的移動。


  葉馳鬧出來的事情不小,如今全名都對葉擘議論紛紛,那記者必然不會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


  不管是葉擘還是胡靜,這兩人一旦有什麽私下的操作,那必然會被人發現,然後公布在網上。


  信息時代,新聞是快捷及時的。


  葉擘必然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打電話找他幫忙。


  景遙光沒想到葉擘已經找了徐璽,心裏頓時沒了多少的底氣。


  她抿了抿唇,腦袋裏又開始了一場頭腦風暴。


  景遙光頓了頓,這才抬起下巴,表情傲慢地替葉擘解釋,“舅舅找你,那說明他是將你當成自家人。”


  徐璽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景遙光沒辦法,隻能想著用這種方式去換取徐璽的好感。


  景遙光抿了抿唇,再次誘惑起徐璽來,“一旦他競選上位,我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往後品睿集團,乃至整個徐家將會事事順意。”


  雖說目前的情況對葉擘不友好,但對於看中權利的徐家而言,葉擘現在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所以必須賭,必須舔。


  聽到景遙光的笑,徐璽著實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盯著景遙光,特無情地拆台,“你好歹是有腦子的人,難道分不清現實和盲目樂觀?”


  景遙光頓住,臉上的表情各種變化,由紅轉黑,特別的豐富。


  賀太站在旁邊,被這高段位的兩人吵架給吵得腦袋發懵。


  徐璽冷漠地哼了一聲,隨即繼續嘲諷起來,“你那位腦殘表哥鬧出來的事,捅出來的婁子,你還真以為葉擘和胡靜還能補救?”


  景遙光抬頭,大聲說道:“當然可以!”


  徐璽尤其嫌棄地睨了她一眼,“沒腦子!”


  景遙光被當場諷刺,當即臉都白了。


  她沒想到,以前儒雅溫和的徐璽,竟然會這麽直白地罵她沒腦子。


  難道是認定了葉擘無法挽回局麵,所以都露出原本的麵目了?


  景遙光心有不甘,她直接衝上去抓住了徐璽的手臂,“徐璽,你相信我,相信我舅舅,今天的事一定能解決的。”


  徐璽擰眉,表情尤其的難看,“放開!”


  他特別不想要景遙光碰自己,他覺得惡心。


  可景遙光就是不肯放手,反而是將他抓得更緊,大聲地吼道:“徐璽,你要相信我!不要和我取消婚約!”


  徐璽被她鬧得煩了,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賀太!”


  被莫名其妙地點名,賀太表示太痛苦。


  他不擅長替老板收拾女人的事,可現在事情擺在麵前,根本就由不得他。


  賀太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他衝景遙光點了點頭,婉轉地勸說著,“景小姐,徐少該休息了,您先回去吧!”


  誰知道景遙光不但不領情,反倒是伸手將他給推開,“你給我讓開!”


  賀太被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抬頭時一臉的為難。


  徐璽板著臉,忽地大喊道:“保鏢!保鏢!”


  聽到聲音,門口立刻有人衝了進來。


  保鏢喘著粗氣,表情凝重地問道:“徐少,請問有什麽事?”


  他們很是緊張,生怕屋子裏是有什麽緊急狀況。


  徐璽睨了眼掛在自己手臂上的景遙光,語氣不佳地說道:“把景小姐請出去!不出去就給我抬出去!”


  “是!”


  保鏢點了點頭。


  見他們往自己的圍過來,景遙光突然就慌了起來。


  她縮了縮肩,不住地往徐璽的背後躲,“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


  保鏢著實無奈,表情痛苦地看著她,“景小姐,您別為難我們.……”


  他們剛準備動手將景遙光拽出來,身後突然響起女人尖銳的吼聲,“幹什麽幹什麽?”


  保鏢頓住,整個人僵在那裏。


  葉清從外麵衝進來,佯裝著沒有看到景遙光,衝著保鏢直嚷嚷,“大清早的,都圍在病房裏做什麽?”


  她頓了頓,忽地驚呼出聲,“遙光!”


  葉清走過去,表情特別的誇張,“你怎麽過來了?”


  徐璽冷漠地站在原地,這一刻覺得葉清的演技是真的浮誇。


  見救命稻草出現,景遙光立刻委屈地癟了癟嘴,“伯母!”


  她上前一步,伸手挽著葉清的胳膊,搖晃著哀求道:“伯母,你幫我勸勸徐璽,別老提什麽解除婚約的事。”


  葉清瞪了眼徐璽,怒聲嗬斥,“解除什麽解除?”


  她板著臉,忍不住的又強調了一句,“我沒同意,誰都不準解除。”


  見徐璽臉色難看,葉清多少心裏還是有些明白。


  她輕輕地拍了拍景遙光的手背,端出一副長輩的神態,“那個.……遙光啊!”


  “嗯?”


  景遙光看著她,一副乖巧聽話的神情。


  葉清瞄了眼滿臉鐵青的徐璽,忍不住回頭衝景遙光解釋,“徐璽他這才剛好點,讓他好好休息,我們出去說話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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