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你到底在做什麽?
賀太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搖頭,“不。”
生怕徐璽誤會,賀太又急急忙忙地解釋,“我隻是不太懂,明明……”
不等他說完,徐璽冷臉,大聲怒斥,“我需要你懂嗎?”
賀太的話卡在嗓子眼,悉數憋了回去。
司機坐在駕駛位,驚聞徐璽震怒,當即也被嚇得悄悄握緊了方向盤。
一時間,車內的氛圍變得凝重起來。
司機木頭人似的坐著,連視線都變得緊張嚴肅,半點不敢多往別處移。
賀太內心惶恐,他輕輕地攥了攥拳頭,沉聲應道:“我這就去辦。”
徐璽冷哼一聲,眸光森寒的瞄了他一眼。
賀太背脊發涼,哪裏還敢繼續在車裏待,二話不說地推開車門,屁顛屁顛地跑了下去。
車內就剩下司機和徐璽,安靜得可怕。
司機戰戰兢兢,緊張得額頭直冒大汗。
正當他誠惶誠恐不知該不該開口時,徐璽突然開口,“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司機心頭一滯,連連點頭,“是的,徐少。”
下班?
這對司機而言,簡直就是福音。
他立刻解開安全帶,動作迅速地從車裏跳出來。
徐璽板著臉,直接下車換位,瀟灑地坐在駕駛座裏。
司機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麽,忽地就聽見車啟動的聲音,一不留神,車就從眼前飛了出去。
司機有些懵,他反射性地抬頭看了眼在遠處忙碌交涉的賀太,頓了頓,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瀟灑遠去的車。
他站直了身,滿臉迷惘地在原地撓頭,一時間有些沒整明白。
這主仆二人,到底在玩什麽?
此時,徐璽一踩油門,開車加速往前衝。
他盯著前方,眸底的光散著極厚的涼意。
賀太說不懂他的想法,其實他也不懂的。
現在的徐璽,不管是連自己的想法讀不懂,對這所有的一切他其實都不懂。
他感覺自己像是活在一個怪圈裏,不明緣由的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對於這樣的身份,他好像是適應了,又好像說從未適應過。
方才李玲玉對他的嗬斥,那是對他的全盤否定。
可明明之前,他是那般良善的存在於她心裏的。
戚濤死了,這是橫在過去與現在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徐璽咬緊著牙關,臉上的表情全都沉了下來。
他的心,疼痛細細密密地爬了上來。
此時,桑美也被心口無端地疼痛給抽醒了過來。
她睡了許久,加上發高燒的緣故,所以人很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
桑美適應了許久,這才艱難地翻動著眼皮,努力地使自己睜開眼睛。
床邊坐著個人,那影子明明暗暗,隱隱約約的。
桑美努力的閉上眼又睜開,當看清楚床邊坐著的人時,她整個人都驚住了。
“媽?!”
因長時間沒有喝水,如今她的嗓子幹啞,喊聲帶著幾分沙啞與滄桑。
桑美生怕李玲玉擔憂,反手撐著床,作勢要爬起來。
李玲玉見狀,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哎呀!你這是做什麽?”
她伸手扶著桑美的肩,臉上掛滿著焦慮,一邊勸阻道:“快躺回去!快躺回去!”
李玲玉動作迅速,一把將旁邊的枕頭墊在背後,然後扶著桑美讓她靠上去。
兩個枕頭疊著,軟軟的,非常的舒服。
李玲玉貼心地將床給搖了起來,想盡辦法地桑美不用太費力。
桑美的眼睛還有些腫,她往嗓子裏咽了咽,艱難地喊了一聲,“媽!”
聽出她聲音裏的疲憊與幹澀,李玲玉忙不迭地問道:“要喝水嗎?”
她很溫柔,臉上的輪廓特別軟和。
桑美抿了抿唇,立刻點頭,“嗯!要的。”
“先等等。”
李玲玉交代一句,轉身端起床頭櫃上早已倒好的水。
她拿起杯子,貼在唇邊嚐了嚐。
李玲玉抿了抿唇,笑容溫和,“嗯,溫度剛剛好。”
說完,她還細心地從旁邊拿出一根吸管插在杯子裏,然後遞到桑美的嘴邊。
李玲玉完著腰,語調平緩,生怕聲音太大會嚇到桑美似的,“來,你先喝點水。”
桑美就著吸管,連連喝了兩口。
水溫控製得特別好,不涼亦不燙,溫溫的特別適合入口。
李玲玉盯著桑美,見她側過頭,立刻問道:“不喝了嗎?”
桑美連忙搖頭,算是作為回應。
李玲玉倒是不勉強她,見水喝得差不多,正準備再倒一杯涼著時,桑美卻突然伸手,一把將她的腰給抱住。
李玲玉被嚇了一跳,卻又不忍心訓斥,反而是溫柔地道:“哎呀,你這是做什麽?小心待會水灑你一身。”
方才桑美摟她的腰的動作有些大,李玲玉被嚇著頓時手抖了起來。
生怕將水潑在桑美的身上,李玲玉立刻將水杯舉在半空中移開。
如此細微的動作,無疑不暴露出她對戚桑美的愛,那麽的真實,那麽的細致入微。
桑美摟著李玲玉,臉貼在她的腰間,撒嬌似地晃了晃,“讓我抱抱!就抱一下。”
她心裏明白,自己如今身在醫院的原因。
現在李玲玉突然出現,必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桑美不想她過多的擔心,所以想用這種方式來避開她的追問。
李玲玉很是無奈,任由桑美摟著她的腰撒嬌,一邊順手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現在的桑美,特別像小時候。
李玲玉記得,每每桑美生病時,總是會摟著她的腰。
那時候,她們經常坐在天堂堡那個家的院子裏納涼。
桑美經常枕著她的腿,或者摟著她的腰,病怏怏的撒嬌求安慰。
李玲玉任由她撒嬌,一邊陪著,一邊手持蒲扇,輕輕地替她扇風趕走吸血的蚊子。
想到那些時光,李玲玉的心裏就各種酸澀。
她順勢撫了撫戚桑美頭發,柔軟的發絲在她粗糙的掌心裏滑過。
李玲玉強行將那份感觸壓下來,一邊壓低著聲音關心道:“告訴媽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桑美的臉色很是難看,全身更是瘦弱不堪。
李玲玉光是看就覺得心疼。
桑美連連搖頭,悶悶地否定了兩聲。
其實,有時候,她好像還是剛到自己身邊時的樣子,小小軟軟,又膽怯的模樣。
李玲玉心疼不已,她輕輕地撓了撓桑美的頭頂,柔聲溫柔,“沒騙我?”
桑美悶悶繼續否定,“沒有!”
生怕李玲玉不相信,她甚至還抬頭盯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真沒有。”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但你要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記得立刻告訴我!”
李玲玉捧著她的臉,來回地搓了搓,眼裏滿是寵溺。
“嗯!”桑美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旁邊的椅子道,“媽,你坐!”
李玲玉倒是沒客氣,順勢坐了下來。
桑美已經差不多適應了病房,李玲玉才算是沒那麽的擔心了。
她抓著床邊的扶手,拇指輕輕地扣著表麵的漆。
半晌後,李玲玉忽地抬頭,眸光嚴肅地盯著桑美,“告訴媽媽,孟苒是怎麽回事?”
沒想到她極力避開的事,最後還是沒能戰勝李玲玉的好奇心。
桑美心裏大概是清楚,在自己去專案組配合調查,以及暈倒入院的這段時間裏,外界已經對孟苒墜樓的事有了各個版本的報道。
桑美不知道李玲玉看過些什麽,隻能冷靜地替自己辯解,“媽,你別聽那些媒體胡說八道。我沒殺人,真的沒殺人。”
她不想嚇到李玲玉,所以也難得多解釋一些。
畢竟是與命案有關,戚家現在的情況,真的是經不起這些事情的衝擊。
桑美抓著李玲玉的手,因為擔憂,所以手上的力道微微地加重了幾分。
孩子生怕牽扯到家人,擔憂給家人造成困惑,這一切李玲玉都看得明白。
她重重地拍了拍桑美的手背,表情嚴肅,“我當然相信你!”
“全世界都懷疑你,但媽一定無條件地相信你!”
李玲玉心裏清楚,戚桑美雖然骨子裏強硬,但其實她從來不主動招惹人。
這些年來她觀察到,桑美其實一直都是防禦的一方,隻是她的防禦力度有時候稍微重了些。
雖然可能造成傷害,但李玲玉相信,桑美不會到要人命的地步。
李玲玉猶豫了片刻,再次問道:“可媽就是好奇,你為什麽要去見她?”
她盯著桑美,有些激動起來,“你當初和她因為季.……”
那個名字還未脫出,李玲玉就感覺桑美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立刻收住,沒再往下說。
李玲玉現在的情緒也有些不穩,尤其是方才徐璽又來過。
她緊緊地蹙了蹙眉,猶豫了片刻,這才道:“總之你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是能坐下來聊家常的朋友,所以我不懂你為什麽會去見她。”
李玲玉雖然很少過問桑美的事,但有些還是知道的,尤其是當初孟苒看桑美的眼神,裏麵充滿了嫉妒與怨恨。
仇敵的關係,注定沒辦法成為朋友。
可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桑美還要單獨去見孟苒?
想著之前在熱搜上看到的報道,然後是今夜徐璽的造訪,李玲玉的內心就各種不平靜。
直接告訴她,這當中有問題,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越這樣想,李玲玉的內心就越是緊張。
她握緊著桑美的手,沉聲追問,“桑美,你到底在做什麽?”
李玲玉的臉上滿是焦慮,說話的聲音甚至夾著顫抖,“你告訴媽媽行嗎?別讓我再提心吊膽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