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望亭
“什麽時候了?”
“大人,已經酉時一刻了。”
“很好,我也該出發了。”
“大人,你真的不帶我們嗎?”
“嗬嗬,既然一個孩子都敢約我見麵,我又何必帶著隨從惹人厭煩呢。你們盯好城中,防止惠南府主和地方幫會發現端倪。”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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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長老,我的人剛剛得到消息,對方的首領獨自一人乘馬出西門去了。”
“哦?西麵?西麵有什麽?”
“李長老,咱們惠南西邊全是山,離著最近的一座叫做封丘,風景還不錯,城中大戶人家有時會去踏青,再就全是林子了。”
“嗯,沿途有人盯著麽?”
“有,城外路上茶攤的老板是我們的人,他會知道對方的動向。”
“很好,我們這就去,你隻要確保不會有官兵注意到就行了。”
“您放心,我已經約了東門守備去喝酒,絕對不會讓他的人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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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丘大約在惠南城東約二十裏的地方,由於地勢不高,山形平緩,所以是春秋時節踏青遊玩的好地方。
當然了,所謂的踏青其實是城中富戶附庸風雅,在這種窮鄉僻壤,學習模仿大城市富人的活動是一種時尚,但也隻是知道一個名字和大體的情況而已。他們來到這裏不會去幹什麽吟詩作對,基本都是喝酒劃拳,看手下比武而已。
這一氣不好,所以沒人來遊玩,半山腰的望亭是富戶們修的休憩場所,這會兒隻孤零零的坐著一個孩。
張卿怔怔的望著發暗的空,還在想著昨見王石頭的事情。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對王石頭的影響那麽巨大。之前他就知道王石頭被對手找上過,後來看他兄弟倆都沒事,以為他們把關於自己的信息都告訴了白輝夜,不過他也沒在乎什麽,畢竟隻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人家為自己守秘密,而且這倆兄弟也不知道什麽事情。
他去找王石頭,隻是因為他們見過白輝夜,想讓他給帶封信,沒打算對他倆怎麽樣。結果剛一出現花虎就給跪下了,他以為張卿是去殺他倆的,於是把泄露張卿情報的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
這時張卿才知道王石頭為了給自己保守秘密,竟然想要對抗那種他二十年人生中聽都沒聽過的大人物。
實話張卿畢竟是活了近三十歲的高級知識分子,看到讀過書卻走了歪路的王石頭,和看不學好混社會卻還有救的青年差不多,但他的話也隻是隨口的勸誡而已,自己都沒放心上。
他不明白王石頭為何會因為一句話就被感動,就想堅守心中的忠義,但是卻從王石頭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執著。曾經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張卿隻在和電視裏見過的這種人,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件事,就看到山下遠遠的一騎向這邊奔來。他趕緊把身後的一個大包裹打開,先取出賬簿,又把身邊的火盆點著。然後從包中拿出一個個油布包好的方塊,這些才是他麵對先強者的底氣。
身為愛好者,怎麽能不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穿越先去造炸彈”的順口溜?他早在開始蓄氣後就閑的沒事開始做黑火藥玩。
來運氣也好,惠南府治下就有一個型的硫磺礦,城主府的很大一部分收入就來自於它。而雲州地處西南,夏日氣候濕熱,所以製冰的硝石也少不了,因此張卿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材料。
可惜畢竟是土法製藥,就算張卿把材料提純又細細磨碎混合,爆炸力還是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有一次他突發奇想,拿柳樹精的木頭燒木炭,然後進行混合,竟讓他驚喜的發現火藥的威力提升了幾倍。
其實燒炭本沒有那麽簡單,至少不是張卿這種一知半解的家夥能搞定的,可是柳樹精留下的樹幹幾乎沒有水分,特別好燒,溫度還高,竟然讓他用一個四處漏風的破土窯就搞定了,真是沒道理好講。
他還特地在火藥包裏放了些鏽鐵片破釘子什麽的增加殺傷力,可惜弄不到鐵皮殼子,不然手榴彈都能給他造出來。
張卿一手炸藥包,一手賬簿,就在在亭子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白輝夜來到亭前近處,然後下馬走了過來。
“停!”他看到白輝夜走到距他五丈左右的距離,連忙喊停,同時把拿著賬簿的手伸到火盆之上。
這意思非常明顯,我打不過你,所以你離我遠點,不然心我手一抖,就把你想要的東西給燒了。
白輝夜沒想到對方還有這麽一手,不過賬簿對他確實十分重要,所以他停下腳步,卻笑著:“你就是張善逸吧,很不錯,竟然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不過你怎麽確定我想要得到賬簿,而不是想毀掉它?”
“嗬,考我嗎?亭河幫在雲州一家獨大,占據亭河欺行霸市為非作歹,觸手都伸到了惠南這種地方,想必其他的府縣也都有他們的勢力。他們能夠發展起來,肯定有前任州主的支持。而新任州主怎能夠容忍治下出現如此不受自己控製的龐然大物?必然希望獲得他們的把柄。而且你是州主的人,卻和巡查使一明一暗來到惠南這種偏僻角落調查我家的事,肯定是想找到些什麽東西,既然你的立場與亭河幫是對立的,他們不惜一切的想毀掉賬簿,你自然就是希望它保存下來了。”
白輝夜眼睛發亮,道:“不錯,那你為何不趕緊把賬冊交給我,讓我帶回去給大人,然後為你家伸冤報仇,還在這裏做這種態勢?”
“哼,我怎麽知道你們是真的要鏟除亭河幫,還是要拿著賬冊去威脅他們分享利益,與他們同流合汙沆瀣一氣,從中分一塊羹?”張卿冷笑。
白輝夜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年紀竟然能想到這一層。不錯,如果劉亮不是身負任務而來的話,這種可能是最大的,畢竟鏟除一個覆蓋一州的大型幫會確實需要慎之又慎,哪怕是邊遠州,一不心也會造成民變,到時候焦頭爛額的可不止州主大人了。所以分享利益,躺著把錢賺了才是最好的決定。
他沉默了一下,決定據實相告,因為寥寥幾句他就能看出張卿是一個很有思想有主見的人。成年人中這種人都不多,何況一個出身城的少年?而且很可能身負頂級功法,不論他身後是否有其他勢力靠山,這時候以誠相待都可以獲取好感,投資未來。
於是白輝夜耐心的道:“亭河幫是我們必須要鏟除的,這涉及到上層的鬥爭,我不能跟你細。我隻能告訴你,州主大人來到雲州,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消滅亭河幫,至少要把對方的所有高層一網打盡。州主大人雖然掌握軍權,但是無正當理由的話他們算是合法的幫派,我們沒法調動軍隊圍剿,僅靠州主府自身的力量也不夠對付亭河幫的高手們。”
“但是有了你手中的賬簿就不同了,一旦抓到了他們通匪的把柄,大人就能名正言順的將其列為匪幫,到時候朝廷大義之下,雲州就不再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張卿仔細的看著白輝夜的眼睛,想判斷對方的是否是真話,但是他的閱曆不夠多,隻能看出白輝夜表情確實誠懇,目光也很堅定。當然不排除他是個超級影帝,不過不知是刀心法提升了他的靈覺還是怎麽樣,潛意識讓張卿覺得對方的不假。
於是張卿又問道:“亭河幫經營許久,在雲州盤根錯節,你根本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人,這樣也能根除他們?而且我手中的賬冊隻是副本,你覺得有足夠的證據釘死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