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解圍
從此以後,杜清雅來得更加勤快一些。
高三的學習很重,每一次的考試都會有老師做評估,這關係著以後考大學。
一直到期末考試結束前,杜清雅都在這裡補習。
只要有杜清雅站在,岑辭的心情就會很好。
岑辭的心情好,我的不安就會漸漸削弱。
在岑家這樣的環境下,神經時刻緊繃讓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總是怕自己出錯就被趕了出去。
似乎是杜清雅拯救了我,我在岑家變得透明和平靜,我不止一次看到杜清雅牽著岑辭的手離開。
或許是這樣繁忙的節奏,岑辭沒有再來找過我,岑家也沒有人注意到我。
媽媽也只是在學校找過我一次,叮囑我一定要好好考試,爭取超過岑辭。
我很努力,因為不想媽媽失望。
沒有辱罵和毒打,彷彿世界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安靜卻又讓我覺得安全。
我覺得這次一定可以讓媽媽高興的。
這是我在岑家的第一次期末考試,我很想表現,不想讓媽媽失望,更不想讓岑如雄看不起我。
但是我忘記了還有一個葉菲菲的存在。
我放學的時候看到了葉菲菲站在岑家門外,我警覺的站在原地不敢動。
「幹什麼!看到我還不滾過來,找打嗎?」
葉菲菲將自己的書包摔在我身上。
「岑辭還沒回來?」葉菲菲張望著樓上。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葉菲菲冷哼的拽著我往樓上走,「今天起我要到你這裡來補習!」
葉菲菲的成績很差,因為家裡很有權勢,所以也沒有人敢管她,老師對她的一切都是睜一隻眼閉一字眼。
所以我聽到葉菲菲要來補習的時候,十分的抗拒。
我怕她是來捉弄我的。
更怕她會因此打擾岑辭和杜清雅兩個人。
「我不會教人。」我老實的開口,想盡辦法拒絕她。
「不用你教,我聽說杜清雅天天來找岑辭,我找你就是個借口,到時候我找岑辭教我不就行了。」
葉菲菲提到岑辭的時候,聲音會溫柔一些,但是說到杜清雅就一副憎恨的模樣。
葉菲菲像是個家裡寵壞的小公主,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會愛不釋手,但是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臉上就流露出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表情。
可怖。
她的到來打亂了我所有的複習計劃,我本來就不聰明,所有的成績都是我硬記下來的。
因為房間里多了一個人,還經常的鬧我,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安心下來複習。
葉菲菲聽到岑辭回來了就拿著書本跑了出去。
岑辭不喜歡葉菲菲,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是看他對葉菲菲和杜清雅的態度就能感覺到。
很快,葉菲菲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抬手就把手裡的書砸在我頭上,發瘋似的把我的複習資料全部都撕了。
我吃驚的看著一地的東西。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天天來鬧你,我看你還能不能考好!」
葉菲菲說到做到,每天都準時出現在岑家,不僅鬧我,還鬧到了岑辭的房間。
考試前一天,岑辭還沒回來。
杜清雅受不了葉菲菲這樣的騷擾,直接和葉菲菲吵了起來。
葉菲菲是個被慣壞的公主,竟然動手想打杜清雅。
我立即擋在了杜清雅前面,直接被葉菲菲踹了一腳從半截的樓梯上滾了下去。
還好沒有幾層,雖然被鉻得背都直不起來,但是看到杜清雅沒事就好。
我撐住身體,發現面前多了一雙鞋,順勢往上,看到了岑辭陰沉沉的臉。
「滾!以後在岑家再看到你一次,我就把你從樓上扔下來!」
「岑辭!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就因為杜清雅?我告訴你,你和杜清雅不可能在一起的!」葉菲菲難以置信的看著岑辭。
伴隨葉菲菲的警告聲,我看到杜清雅臉色鐵青。
岑辭沒有一點憐香惜玉,拽著葉菲菲推出了岑家,直接把大門咚一聲關上。
「如塵,你沒事吧?」
杜清雅扶起我,想看我傷勢。
我立即推開了她,擔心她發現我的秘密。
「賤命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岑辭鮮少在杜清雅面前說這樣的辭彙。
我能察覺到岑辭的氣憤,卻不知道他的氣從何而來。
或許我真的又做什麼都是錯的。
我一言不發的回了房間,坐下看著自己的被葉菲菲撕碎的試卷。
滴答滴答就開始落淚。
一抽噎,背上就疼,我只能趴在桌子上咬著手臂等疼痛過去。
就連有人進門我都沒有發覺,抬頭就看到岑辭在我桌上砸了一支藥膏。
「蠢!記住了許如塵,能打你罵你的只有我!就算是以後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裡!」
我一噎,嗆得咳嗽。
「說話!」岑辭眼神寒光畢露。
「我……我知道了。」
面對他,我只有低頭的份。
岑辭抬手將我的頭壓在了書桌上,一把撩起了我的衣服。
用力且胡亂的替我抹了葯。
原本緩和的疼痛,頓時整個背都變得火辣辣的。
我不敢吭聲,怕驚動了隔壁的杜清雅。
「除了我能讓你痛之外,誰也不行,我的狗就算是搖尾巴都只能沖著我一個人!」
岑辭警告的湊在我耳邊開口。
我疼得汗都出來了,只能搖頭求他放過自己。
「岑辭,如塵好一點了嗎?」杜清雅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我可以進去嗎?」
岑辭的聲音立即變得柔和了起來。
「沒事了。」
岑辭壓住我的傷口,我一動就疼得冒汗,他垂眸看著我。
我沖著門外開口,「清雅,我沒事了。」
岑辭鬆開我,帶著門外的杜清雅離開,聲音漸漸遠離。
我才敢大聲喘息。
葉菲菲被岑辭趕出岑家,她始終覺得是我的錯,因為我護著杜清雅不幫她,才會讓岑辭討厭她。
考試那天,她故意扔了一團紙在我的腳邊。
「老師,許如塵作弊!」
聽到聲音,我背部僵直,看到監考老師直衝著我來。
監考老師撿起腳邊的紙條,打開一看,眼神立即變得犀利起來。
「你不用考了,零分處理,現在就出去。」
「老師,這個不是我的。」
「許如塵,你難道要打擾別人考試嗎?」
監考老師壓低聲音,充斥不悅的鄙夷。
我看了看周圍的同學,眼神里都在催促我出去。
我低著頭走出教室,外面的天氣很好,但是融雪的時候最冷。
凍得我雙唇顫抖,發紅的手也跟著發抖,已經分不清楚是天冷還是害怕了。
考試收卷鈴響起,我看到老師走了出來。
「老師,那個紙團真的不是我的。」
我拚命的解釋,老師依舊無動於衷。
「許如塵,你不要來糾纏我,我可不想和你媽媽打一架,這是考場的規定,就算是你跪下來求我也不會改變的。」
老師嚴厲的開口。
我雙腿一曲,想要跪下求老師。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所面臨的事情是什麼。
下跪算什麼?
這點點痛和尊嚴,比起柳條抽在身上的疼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周圍起鬨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在等我下跪。
此時,卻有人從身後一把架住了我的手臂。
「如塵,你別這樣。」杜清雅扶著我搖了搖頭。
我想拉開杜清雅的手,我哪怕是求也想把這份試卷求回來,我不要自尊,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真的……只是怕疼。
他們不會理解這樣的痛,我身上每一道傷痕,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明白的。
「岑辭,你快幫幫如塵呀。」杜清雅將站在一旁的岑辭拉了過來。
我閉上眼,任由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擦了又擦,寒風中的臉頰開始發疼。
我知道岑辭不會幫我的。
「老師,你怎麼確定這張紙條是許如塵的?是誰說的?大家都在考試,怎麼還有人盯著許如塵的一舉一動,通常這樣的人要麼是同夥,要麼就是準備偷看別人的答案,你不覺得也應該查一查嗎?」
岑辭的聲音不緊不慢,思路清晰。
比起我的哀求,他的話更有分量。
我詫異的看著岑辭,老師也為難的看向葉菲菲。
只要稍作比較,一定會被人發現紙條上的字是葉菲菲的。
葉菲菲咬牙啟齒的看著許如塵和杜清雅,「哼!」
「許如塵,你跟我來辦公室把試卷完成。」
聽到老師鬆口,我用力的點頭。
我朝著杜清雅和岑辭低下了頭,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我的感激,「謝謝。」
「如塵,快去吧。我也沒有幫你什麼,還是岑辭有辦法。」杜清雅對著岑辭笑了笑。
我能夠感覺的岑辭的目光,幾許警告之意很明顯。
這件事讓我一直對岑辭心存感激,但是我的心裡承受能力太差了。
我去老師辦公室繼續往下考的時候,我發覺辦公室老師看著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我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低頭盯著試卷的時候,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完全沒有辦法好好做題。
總覺得身後有好幾雙眼睛盯著自己,議論紛紛。
發成績那天,我看著自己的名字從前三一直滑到了十八名,渾身上下發冷,似乎已經看到了柳條抽在身上的場景。
而喜報上,岑辭的名字依舊是年級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