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打折了
蘇遇的話,讓我不由得捂住臉頰。
這麼明顯?
我連個穿裙子的瘋子都羨慕?
「我不要。」
我立即開口拒絕了蘇遇的好意。
店裡的老闆娘站了出來,上下把我打量了一下,像是在確定我的性別。
「要是不習慣穿裙子,可以試試褲子,現在女生喜歡中性打扮的也挺多的。」
我一個勁的搖頭,想趕緊離開這裡。
蘇遇直接從貨架上拽了一身衣服給我。
「去試試,試試又不會怎麼樣。」
我不想在蘇遇的面前穿裙子,至少現在我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生。
一旦性別轉換過來,以後我們在同一個宿舍該怎麼相處?
挪動腳步,我被蘇遇推進了試衣間。
看著手裡的一套衣服,坐在了椅子上好久,心裡很掙扎。
好在蘇遇隨便扯的一套是上衣和褲子,還有一個外套。
裙子……裙子不想穿給別人看,這樣的想法十分的強烈。
想了想,就換上了上衣和褲子。
褲子褲管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雙腿併攏還以為是裙子。
「好了嗎?你不會是不會穿吧?」蘇遇在門外催促著。
走出去的時候,蘇遇這臉上一會擰在一起,一會又笑了笑。
「來,把外套穿上,這外套我們打折的,配這一身又休閑又好看。」
老闆娘把我手裡的外套替我穿上,又把我推到了大鏡子前面。
鏡子里的自己說不出的奇怪。
剛才穿自己衣服還覺得是個男孩子。
現在也是褲子,但是卻像完全就變了一個人。
褲子比較短,腳踝露在外面,上衣就是很普通的白色T恤。
至於外套,我對著鏡子拉了拉,很像岑辭的那件風衣。
我左右確認了一遍,更加肯定真的很像岑辭穿過的風衣。
還是風衣都長這樣?
在我思考的時候,蘇遇把錢付了。
我立即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了來,「我不要你給我買。」
「你幹嘛突然計較起來了?」
「不一樣。」我冷不丁吐出三個字。
蘇遇站在門口側著身體看著我,外面的風灌進來,吹得他身上寬鬆的運動外套貼在了身上。
讓他的身材比列顯露無疑,要是他踮腳估計能撞到人家的店門頂。
「不然我不要。」我伸手把錢遞給他。
我現在能拿出來的,就是我全部的家當。
蘇遇伸手拿了兩張一百,指了指我身上的外套。
「外套算你的,裡面的算我的,就這樣,別爭了。剩下的前面請我吃東西,餓死了。」
蘇遇拿了錢就向外走,我立即追了上去。
「你吃什麼?」
我追問他,他卻像是生悶氣一樣不說話。
最後直接站在了路邊攤點了十串烤串,我數了數錢遞了出去。
這一排有路邊攤,也有裝修十分有格調的店,走出走進的都是年紀不大的人。
蘇遇還拿了一瓶啤酒,看人家站在吃,我們也跟著站在一邊吃。
我看蘇遇喝啤酒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他在生氣,罐裝的啤酒被他捏得嗶嗶作響。
但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捏著一串烤串,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蘇遇……」
蘇遇突然抬手摟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近靠著他的胸口。
「別動,我看著後面旁邊兩個像是岑辭和杜清雅。」
我一僵,手裡的烤串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但是姿勢卻一直都沒有變化。
蘇遇摟得很緊,貼著他的胸口,我能明顯感覺到他隨之而來的緊張。
身後杜清雅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的腦袋也越壓越低。
「如塵,抬頭看我。」
蘇遇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我仰頭看向蘇遇,他突然把自己的腦袋壓了下來。
腦門上貼著蘇遇的嘴唇,轟的一聲,腦袋裡好像什麼東西炸了一樣。
我推也推不開蘇遇。
杜清雅的聲音突然斷了,等我回神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不見了。
「我看她要走過來,就只能這樣了,她掃了這一眼大概不好意思就掉頭走了,她不太認識我,這又暗,不會發現你的。」
蘇遇解釋著,十分的慌亂。
我推開他,退了兩步。
「我喝醉了。」蘇遇又說。
他自己說自己能喝,現在半罐啤酒就醉了。
「嗯。」
可是,還有更好的理由嗎?
既然有台階就下吧。
蘇遇撇過腦袋繼續吃東西,現在還能吃得下,剛才親我額頭應該真的是為了應付。
趁他不注意,我摸了摸額頭,感覺像是留下兩道滾燙的印子一樣。
他不言,我不語。
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快僵掉了。
想到杜清雅,我手一頓,蘇遇剛才說岑辭陪著杜清雅。
杜清雅沒有看到我,岑辭應該也沒有看到我吧?
我緊張的轉首,小心搜尋著杜清雅和岑辭的身影,心裡默默祈禱著,兩人趕緊離開。
穿梭在人群的目光,瞬間就找到了岑辭的身影,他背對著我,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應該鬆一口氣的心,竟然還有一點點失落。
收回目光,我再也無心吃東西。
「回去吧。」
找了地方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外套卻依舊穿上身上。
「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外套,這種外套不分男女,你穿著無所謂的。」蘇遇安慰著我。
「蘇遇,我……」
「別說了,就這樣,可以嗎?」蘇遇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最後三個字帶著一點懇求。
我點了點,誰也在沒有提起剛才的吻。
我和蘇遇剛走到宿舍的走廊,啪啪兩聲,這一層樓燈都暗了。
好多人從宿舍里走了出來,不停的抱怨著。
「這個月第幾回了?電路老化也修一下啊。」
「我決賽圈啊!掉了段位誰給我補。」
「就你事多。」
「想打架是不是?」
男生宿舍就這樣,三言兩語就能打起來,但是過一會兒照樣能一起去吃夜宵。
這兩個男生是我宿舍隔壁的,一個禮拜照著三餐吵架,但是一到吃夜宵,兩個人就好的像親兄弟一樣。
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他們的,這麼吵都吵不散。
而我周圍的關係,風一吹都能散成一盤沙。
幾個宿舍的人吵吵鬧鬧,乾脆在走廊里大鬧了起來,好幾個人都撞到了我。
我摸著黑往前,還要躲開這些人,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門外。
不過蘇遇好像被其他宿舍的人絆住了,跟人玩鬧了起來。
我摸了半天鑰匙想開門,突然覺得身後好像有人貼近了自己。
我以為是蘇遇,「蘇遇,我摸不到鑰匙,你方便拿一下嗎?」
「我不是蘇遇。」
區別走廊里大鬧的聲音,身後的聲音十分的平靜,甚至有些冰冷。
是岑辭。
我背後貼著門轉身,發現岑辭就站在眼前。
岑辭手裡捏著手機,微弱的光讓他的臉頰輪廓變得有些陰沉。
他發涼的手往我手中塞了什麼東西。
「昨天晚上的。」
這樣一句話,我已經明白了他給我塞得是錢。
我捏緊手裡的錢,不知道黑暗中他能不能觀察到我的動作,便用力點頭。
「不是蘇遇,很失望?被他親很開心?犯賤了?」
岑辭對著我呼出的氣息,像是迎面而來的冰霜,在空氣中散發著冷冽的白霧。
一連三個問題,我從頭到腳被嚴寒冰封。
我貼著門,瑟瑟發抖,兩人間清楚傳出我牙齒咯咯的打顫的聲音。
走廊里的燈跳了兩下,一盞一盞的亮了過來。
而眼前的岑辭像是踩著黑暗褪去的腳步,一起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錢,才敢確定岑辭真的來過。
「傻站著幹什麼?還不進去?」
蘇遇跟其他人揮手,然後打開門讓我進去。
蘇遇表現的和平時一樣,但是表情還是帶著一點不自然。
我無心過問,倒床就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學著像蘇遇說的那樣,媽媽不說,就當那個胖女人說的話不存在,努力管好自己的生活。
我兼職養自己,我用功學習,我盡量抬頭面對別人。
我所做的一切雖然是不想讓別人失望,也同樣是為了我自己。
簡單的自私,只是想讓自己在這個年紀成為最好的自己。
不後悔罷了。
整整一個月,岑辭都沒有找過我。
彷彿他甩下三個讓我困擾的問題之後,就消失了。
直到,看了趙冪發的關於岑辭和杜清雅在她們學校的照片給我。
看著照片上笑容燦爛的杜清雅,就連岑辭都含著淡淡的笑意。
我才明白,我不管做什麼,在岑辭的眼中都是錯的,即便他平靜溫柔的對待我也不過是把我當做了替代品。
而杜清雅不管做了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了。
因為杜清雅是被害者,而是我是施暴者。
趙冪發了照片后,我沒有回答。
她一直發問號給我,我回了一個笑臉。
勉強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會這麼擰緊著無法放鬆下來。
這一個月走的最近的就是蘇遇和蔣鴿,自從上一個短片反響很好后,他們就打算固定拍這些,就當是宣傳了。
鄭老師看我兩頭跑,羨慕開口,年輕真好,能折騰的年紀不折騰實在是太無趣。
這話像是支持,我就更加起勁了,腦子裡塞得滿滿的什麼都不去想。
只是……
我這兩天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看,轉身四處看看又覺得是自己之前被林天嚇破膽子了。
大白天誰會這麼大膽?
今天星期五,我準備去玲姐那幫忙,走在路上又有了這樣的感覺。
我甩開這些疑慮,繼續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
從來沒有想過,大白天都會有人衝出來捂著我的嘴把我塞進了車子。
我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胖女人。
怎麼是她?
「那個小賤人真會躲!居然連兒子都不管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管了!」
我掙扎著雙腳亂蹬,趁機趴在車窗上,用力的捶打窗戶。
胖女人對著司機大吼著,臉上堆積的肉開始顫抖,「還不開車!」
車子發動前行,我繼續砸窗戶,驚慌的看著車窗外走過的岑辭。
我的手被男人直接擰倒了背後,疼得根本來不及喊。
目光依舊落在車窗外,卻只能看到岑辭一片衣角。
岑辭,救救我。
「這小子怎麼這麼倔!這腳根本就捆不住!」
男人咬牙切齒的繞手上的繩子。
胖女人眯成縫的雙眼憎恨的看著我,語氣十分的戲虐。
「捆不住就打折了!賤女人的兒子果然也是一副賤樣!」
男人直接從後座摸出一根棒球棍子,先是照著我的身體打了兩下,然後對著我的腿就揮了下去!
「啊!」
岑辭,回頭啊!
求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