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湊熱鬧
在去岑氏的路上,魏雨和我說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因為醫院有人透露了岑如雄的死因,加上岑辭被列入了嫌疑範圍,所以引起了不必要的猜測。
猜測的版本很多,即便是魏雨去撤下隨後的新聞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我看著手上魏雨給我的岑氏報告,直接合了起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如塵姐,你多少要記住一些事情,待會你要面對的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人,你不能被他們套話。」魏雨擔憂道。
我看了看魏雨,又打開了報告,那些字像是在跳舞一樣,看過一遍就忘記了,勉強能記住一些。
到了岑氏大樓樓下,這裡已經被記者擁堵住了,魏雨打了電話讓保安出來,才面前拉開一條路出來。
我從車上下去,耳邊都是拍照的聲音,還有一個又一個質問聲討的聲音。
我看了看這些記者,面無表情的往裡面走。
就想魏雨說的,這個世上喜歡胡亂猜測改寫內容的人很多。
等改寫的內容越來越豐富,越來越脫離生活,這些人就越來越喜歡,從此就再也沒有人去管真相了。
「老岑總的死是不是和岑辭先生有關係?是不是因為你?」
「岑辭先生是不是被警察逮捕了?」
「許小姐,你不說話,難道是承認了岑辭殺人了?」
「……」
他們雖然一個又一個問題的詢問我,卻沒有一個人等我回答,自言自語然後強加在我的身上,轉個身就開始大肆的亂寫。
原本應該陳述事實的人,卻變成了這個世上最能寫故事的人,他們雖然不開口,卻用筆想逼死我。
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即便是魏雨死死的握住我的手,示意我鎮定千萬別上當,我還是有些忍不住。
看著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我頓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開始稀薄,這些記者的臉開始扭曲,一個一個的笑意像是小丑臉上驚恐的大笑,唇角一直咧到了耳後。
我呼吸一促,甩開了魏雨的手。
「不是,作為一個好公民,作為一個兒子,岑辭都有責任配合警方的一切調查,我也會。」
我自認為鎮定的開口,挺直的身板頂著四面八方的目光,我咬牙依舊堅持著。
「是嗎?可是從目前發布的照片上開,似乎是戴著手銬離開的。」有記者又問。
「你也說了似乎,是你在現場還是我在現場?」我反駁道。
「既然許小姐也在現場,不如告訴我們實情。」記者又開始套話。
我皺眉不說話。
魏雨也聽出了異樣,立即擋在我和記者之間,「抱歉,無可奉告。」
我繼續往岑氏裡面走去。
「我知道!我也在現場!」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我渾身鮮血凝固,腳下一陣虛軟,只能立即轉頭看著來人。
媽媽和大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公眾視線中。
我立即催促魏雨,魏雨再去喊保安已經來不及了。
媽媽興沖沖的跑到記者面前,「我是許如塵的媽媽,以後岑氏就由我和許如塵繼承,你們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媽媽,心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刀,曾經那種無力感讓我喘不上氣。
我看著記者沖向媽媽,立即對著魏雨大喊,「叫保安!」
保安又去拽媽媽和大姨,兩個人又是那副撒潑打諢的樣子。
「就是岑辭殺了岑如雄!我們都親眼看到了!岑辭是殺人犯!」媽媽大喊著。
大姨也跟著附和,「對!岑辭就是殺人犯!」
我耳邊嗡的一聲,那些嘈雜聲頓時都消失了,我撐著身體看著蜂擁到媽媽面前的記者,雙手揮舞著嘴裡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突然出現一雙手將我扶住,硬生生的推了我的腰一把,讓我繼續站得筆直。
回神之後,我便看到了站在我身邊的韓逸。
韓逸擰眉對著我點點頭,示意我阻止媽媽和大姨。
我走到某個拍媽媽和大姨的記者面前,直接搶過了相機砸在了地上。
「這個相機我賠,但是如果誰敢造謠生事,我會追究所有雜誌的法律責任,你們想關門的話,可以繼續信這兩個女人的瘋言瘋語!」
「許小姐,你有什麼證據說她們說的是假的?」
「那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明她們說的是真的,如果沒有,為了你們自己的飯碗就等自己有確實證據在來和我說話。」
我用力的踩著腳下的高跟鞋,長久不穿這種鞋子,感覺那鞋尖似乎要戳通我的腳底,刺進血肉里。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但是最痛的卻是無法觸摸的心。
猛然,我掃向大姨和媽媽,微微仰頭看著她們倆。
我抬手讓韓逸上前,然後對著這些記者開口道,「既然你們想要爆料,我覺得這位韓先生手裡的東西才叫實錘的證據。」
韓逸配合的拿出了岑如雄的遺囑,「依照遺囑,許如塵小姐將擁有岑如雄先生在岑氏剩下的股份和大部分產業。在岑辭先生配合警方期間,許如塵小姐作為岑辭先生的妻子,有權利代表岑辭先生,所以……岑氏目前的主人是許小姐。」
「聽清楚了?如果你們覺得我沒有能力告你們,你完全可以試試!」我的聲音微微抬高,卻沒有一絲髮抖。
但是我的雙手已經抓緊,手心已經被指甲壓破了皮。
不甘示弱的媽媽跑到我面前,擋著我看著記者,「我是許如塵的媽媽,我是許如塵的媽媽,我也是岑氏的人!許如塵聽我的!」
我看了看魏雨和韓逸,魏雨已經有種想要上來打人的衝動了,至於韓逸眼中的厭惡毫不遮掩。
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旁觀者看媽媽的心態。
噁心。
但是那些記者就願意看這樣的畫面,像是豪門爭奪家產,精彩無比。
我抬手拉開媽媽,直言道,「這位女士的確是我母親,但是我從小受虐待,還被她逼著認岑如雄為父親,在血緣上她的確是我母親,但是在感情上她已經不是我的母親了,我一個人的時候,她和我的阿姨拿著騙來的錢出國血拚,你們不是喜歡查嗎?完全可以去調查清楚,所以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和我無關。」
「許如塵!你這個不孝女!你居然敢忘恩負義,你還想過河拆橋嗎?」媽媽尖叫著,恨不得上前來撕了我。
她和大姨撲向我的時候,被魏雨指揮的保安拉住。
「你們看看,她這是想要獨吞岑氏!」媽媽控訴著我。
我趁機繼續道,「我和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繫了,我相信你們這些記者稍加調查就會發現很多蛛絲馬跡,尤其是近期,她是因為岑如雄宣布了我有繼承權才回來的,還有我這位阿姨,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也可以調查一下她的好兒子是不是又出現困難了。」
「你!許如塵!你含血噴人!」大姨沒什麼文化,被我逼得沒話講,只能裙子一撩坐在了地上,一副哭天搶地的模樣。
我毫無眷戀的轉身走近岑氏。
媽媽和大姨從地上爬起來追著我,卻被保安拉著。
「許如塵!我是你媽媽,這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隨即媽媽便在鏡頭前控訴著我的各種不好。
進了電梯,魏雨才從身後走到我面前。
「如塵姐,你是不是故意轉移記者的目光?好讓他們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去調查你和你媽媽之間的事情?」
我點點頭,「不然,他們一定會亂寫岑辭的,反正我以前的生活的確很爛,再怎麼寫也就那樣了,但是我不能讓他們給岑辭潑髒水。」
「如塵姐,你對岑總也……」
礙於韓逸在場,魏雨沒有把話說全,就是壓著嗓子喃喃自語著,隨即握著我的手不肯鬆開,甚至搓了搓我的手心,像是給我安慰一樣。
但是我的手被魏雨反覆搓了兩遍都沒有搓熱,和我此刻的心一樣。
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