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調劑品
我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夏純帶著小韓詞來找我,我才願意見她的。
夏純一進門就開始哭,害得小韓詞以為我出什麼事了,也跟著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我突然之間變得特別的平靜。
「要不是我慢了,你一定不會出事的。」夏純直接把過錯都攬在了身上。
「你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出事,不用像我這樣噩夢連連。」我無力的開口。
夏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金醫生說想見見你。」
「見我幹什麼?開導我嗎?」我搖搖頭苦笑一聲,「不用了。」
「江寧,你罵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一定不會讓你查下去。」夏純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才意識到一件事,「你報警了嗎?」
「沒,查不到,現場留下的東西不能證明你被……他們說你是自願的,而且你還喝了酒。」夏純都有些不敢說下去了。
我冷笑一聲,早該想到許如塵把我帶到那裡去就會想好下一招。
「夏純,我現在誰也不想見,也不想管這件事了。」我吃力的開口。
夏純用力的點頭,「你想幹什麼都可以,我都可以幫你。」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是覺得……」
覺得自己臟而已。
可是我不敢說出口,怕自己忍不住去想那天的事情。
小韓詞爬到了我的懷裡,悶頭就哭了起來,「媽媽,媽媽……」
小韓詞好像很害怕,一直喊著我不停的哭泣。
我擔心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舒服的躺進了我的懷中。
我低聲對夏純道,「最近就拜託你照顧一下孩子了,我怕自己的情緒讓他發現。」
「沒事,我照顧,我一定會照顧好的,可是……江寧,你能見見岑辭嗎?」夏純提心弔膽才敢提岑辭。
我搖了搖頭。
夏純一咬牙,「岑辭真的找了很多地方,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你被帶到哪裡去了,岑辭帶著人都去了朱振的公司,差點把他公司掀翻了,最後才從一個女人嘴裡知道朱振最喜歡去一家酒店,但是我們……去晚了。」
「岑辭一直在病房外面陪著你,我們勸他,他也不聽,他現在……都受傷了,也不肯去包紮。」
「受傷?」我吃驚的看著夏純。
「他……他把朱振一行人打了,一個人對付四五個,別人報警才拉開的,本來要拘留,是趙家出面才讓他出來,他差點把警察都打了,因為他不肯去警局,他想來陪你,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我抬眸看了看夏純,目光不由得看向病房門外。
夏純繼續道,「誰去勸都沒有用,護士都看不下去,想給他包紮一下,他也拒絕了,這血都滴得滿地都是。」
「你讓他走吧。」我冷聲道。
「我說了,趙家的人也來勸過了,可是他不走,趙冪找了兩個人在外面看著他,就怕他拿著刀子去殺了朱振。」夏純緊張的看著我。
聽了,我並沒有再開口。
我看著懷中漸漸平靜下來的小韓詞,摸了摸他的臉頰,手卻突然縮了回來,我盯著孩子與岑辭頗為相似的臉,感覺自己的手都變得髒兮兮的,根本不配再去摸孩子的臉頰。
「詞詞,跟夏純阿姨回去好好吃飯睡覺,媽媽很快就回家了。」我安慰小韓詞。
小韓詞能明白我的心思,他點點頭,又指了指門外,似乎在指著岑辭的方向。
我臉色一僵,對著小韓詞搖搖頭。
我把孩子交給了夏純,夏純為難的盯著我,又開口道,「江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有點戒心的。」
「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安慰夏純。
夏純欲言又止,最後才開口,「你真的不見岑辭嗎?」
「……不見了吧。」我轉首看向了窗外。
現在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呢?
夏純極其自責,只能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我想外面應該還站了別人,所以當夏初走出去后,有不少腳步聲響起。
夏純不知道在外面說了什麼,很快外面便沒有了聲音。
我盯著窗外的風景,枯樹顯得有些凋零,看了人心裡更加心灰意冷的。
剛才夏純說岑辭受傷了,想著心裡還是不舒服的惦記著。
可是現在的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岑辭。
我一直枯坐到太陽西沉,外面好像平靜到沒有人出現了一樣。
我已經發僵的脖子終於扭動了起來,盯著那扇門看了很久,才挪動了身體下了床。
身體上並沒有太多的疼痛,更多是疲倦感,像是宿醉之後的疲憊頭暈。
搖搖晃晃的走到病房門口后,我顫巍巍的抬起手握住了門把,想打開門卻沒有勇氣。
門把手在手裡轉動了一圈,我低頭一看發現門縫裡透著陰影,應該是有人站在了門口。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誰,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再去打開這扇門。
我鬆開了門把手,門晃動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
門縫下的陰影還保持著不動,似乎在等待著我下一步的動作。
我還是膽小的背過了身體,靠著門感覺自己像是無法呼吸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岑辭。
岑辭的身影透過門縫,像是一道漸漸孱弱的虛影,一步一推,身形都開始搖晃了起來。
他的聲音穿過了木質的房門,帶著一點顫音,他哀求道,「讓我看看你好嗎?」
我張了張嘴,最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緒。
我的身體從門上漸漸滑落,最後我的身體便縮在了岑辭投進來的陰影里,我以為這樣可以自我安慰,自己靠近了他。
但是我卻覺得身體更加的冰冷。
像是一塊破布被扔在了陰暗的角落裡。
岑辭,你還是走吧,我真的沒有臉面再見你了。
門外的人卻沒有離開,那道陰影像是分界線,留在了我的身下,像是即便無法擁抱我,也想更加的靠近我。
可是我和岑辭之間的距離已經離得太遠了。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一直到護士進來查房,我才擦掉了眼中的淚水,躺回了床上,假裝自己睡著了。
護士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出去對外面的岑辭道,「岑先生,她已經睡著了,你也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快點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不然的話,總不能兩個人都倒下吧?」
我背對著門,能夠察覺到從門縫裡透進來的目光。
但是又很快就消失了。
岑辭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是覺得自己的門口好像多了一層守護一樣,我能感覺到他就在外面陪著我。
第二天早上夏純來給我送早餐,支支吾吾的好像一直有話要對我說。
我以為她還想替岑辭說話,所以也沒有問。
最後夏純收拾碗筷的時候,才為難道,「江寧,你要是看到了什麼消息,千萬別相信。」
「什麼消息?」我不解的看著夏純。
但是腦海里很快就有了反應,難道許如塵把我賣了?
我擔驚受怕的打開了手機,在上面看到了夏純嘴裡所謂的消息。
只是和我無關,卻是關於岑辭和許如塵夫妻兩人的消息。
碩大的標題。
恩愛如初。
說岑辭和許如塵一起去醫院看言夫人,兩個人破了不和的消息,岑辭還否認了和我一切的關係。
這都是岑辭親口說的話,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的。
看完報道,我胃裡一陣一陣的噁心,顧不上穿鞋子,吃著腳就衝進了洗手間,將剛吃下的早點全部都吐了出來。
岑辭為什麼要幫著許如塵?
難道曾經對我的好都是虛情假意嗎?
我淪為了他們夫妻之間的調劑品?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