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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眼就看穿

  顧小魚很少喝酒,即便喝也是淺嘗則止,從不知道醉酒的後果會有這麼嚴重。


  眼睛尚未睜開,頭疼欲裂的觸電般滋味先行遊走了一番。腦子裡就像是被硬塞進了幾千隻麻雀似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醒來整整十分鐘顧小魚也不敢亂動一下,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十分鐘後下床也並非是癥狀有所鬆緩,而是難受得神經麻木,幾近失去知覺了。


  一腳翻下床差點摔了個跟斗,扶著床邊緩了一陣子,顧小魚搖搖擺擺地走出卧室,正說去客廳倒些水喝,迎面就見走廊里一人端著水杯走了過來。


  除了她屋子裡再沒有別人。於是那張肅然的俊臉上斂去了迎面賊敵時的剛健冷冽,也不見征戰沙場時的熱血昂揚,有的只是一種落入凡塵歸隱山林般的簡單平淡。


  但即便如此,他徑向而往,所有的背景依然為他變得蒼白無力。


  顧小魚一愣,懷疑是她眼花。


  但大力揉了揉眼睛,卻依然看見江喻白迎面走來。


  他沒穿上衣,蜜色的肌膚毫無保留暴露在她面前,結結實實的胸肌腹肌一一陳列,大方地向她展示有關他的美學。


  顧小魚當即看傻了眼,腦子裡直充血,被這股撲面而來的男人味熏得臉上直發燙。


  是不是又做春夢了顧小魚說不清,第一次醉,頭疼欲裂難以思索。這會兒她也沒有心思去深究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擺在跟前,她腦子裡只知道琢磨江喻白怎麼沒穿衣服,他怎麼不穿衣服?再低頭一看,原來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自個兒家裡一身睡覺的打扮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能好到哪裡去?


  半晚上回來倒床就睡,沒穿睡褲,全身上下就套了個短碼的睡衣。腰都肆無忌憚地露了半截在外頭,更別說是底褲!內衣也沒穿,頭髮亂糟糟的,蓬頭垢面沒一處能看……


  不管這是不是夢都有夠丟人的!顧小魚滿臉窘迫,只想找個地縫往下鑽。


  兩人面面相覷,顧小魚實在是哭笑不得,想跑,可還沒來得及逃,江喻白眉頭一挑,已經大步走到她跟前,一伸胳膊,仗著身高優勢輕輕鬆鬆地圈住了她。


  臉頰驀的貼上他胸口,肌膚相親的觸感帶著一種別樣的怦然。親過,可從沒這般親昵過。也不知道是誰點燃了誰,他皮膚似火般滾燙,顧小魚也渾身發熱,連心裡都像是點上了一把火,躁動難安。


  「醒了?」相擁良久,江喻白沉聲問。


  「……我不知道。」顧小魚說。


  答案雖然無厘頭,但絕對真實。江喻白聞言失笑,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俯身往她膝蓋下一探,突然把她抱了起來。


  早上一睜眼就見自己男朋友沒穿衣服出現在自己家裡,換了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至少顧小魚不信。可腳猛一離地,顧小魚卻頓時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這還真是江喻白本人。


  胳膊勾住他脖頸,每一寸貼合的皮膚都能感受他灼熱的體溫,還有心跳和呼吸,每一次律動都是那麼真實……這絕不是夢,夢是冰冷的,夢裡不會有這種真實的感受。


  顧小魚心裡一緊。


  救命啊!如果這不是夢,那不就更羞人了嗎!

  她實在是窘到了家,臉上通紅,心裡也砰砰直跳,沒個消停意思。江喻白卻壓根沒那回事般,淡然地抱她回卧室,放她在床沿上坐下,方才柔聲啟口,吩咐道:「拿著,媳婦兒。」


  他遞來一杯溫水。這水他既然往卧室里端,就該是為她而準備。


  ——他該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顧小魚接過抿了一口。白水稀釋酒精的效果微乎其微,腦子還是暈眩,心裡卻頓時舒暢了不少,不那麼緊張了。抬眼偷偷瞄著在她面前蹲下的江喻白,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當然害羞,被他看得*不離十怎麼會不害羞,顧小魚臉上高燒不退。可再一細想這人畢竟是她男朋友,不言而喻,多半就是她白頭偕老直至江枯石爛的對象……好像被他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是他才害羞,又因為是他才心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受,總之她心裡痒痒的。


  早上醒來,一睜眼便在家裡看到他,除了驚訝,她居然一點也不排斥江喻白的存在,反而還順理成章、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顧小魚早知道她是中毒頗深,無藥可救。癟癟嘴,索性放棄掙扎了。


  ***

  江喻白抱她回卧室,第一件事就是在她面前蹲下。


  顧小魚在喝水,正出著神,驀然被抬起一條腿。


  一上一下,這角度微妙得讓人膽戰心驚。顧小魚一愕,頓時紅透了臉,嚇得直往後縮。可無奈江隊長手勁著實太大,她壓根動彈不得。不是顧小魚想不想,氣氛已經尷尬開了。


  屋子裡彌散著一股難言的曖昧氣息。喜歡跟他親近,卻不代表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說到底他們還只是男女朋友,還不是夫妻,顧小魚還沒想那麼遠……


  心已經快蹦到了嗓子眼,她不敢亂動。


  但半宿過去,江隊長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握著她的腳仔細端詳,微微皺著眉。指腹不經意觸上她腳掌心,弄得人麻酥酥的。


  顧小魚哼哼了幾聲,癢得又想縮腿,江喻白卻不讓,死死地鉗住她腳踝,輕聲啟口,滿是寵溺:「不鬧,媳婦兒。」


  低徊纏綿的男低音一啟口,顧小魚頓時沒了脾氣,弱弱地點了頭:「恩……」


  「媳婦兒乖。」江喻白道,起身親了親她臉頰,又蹲下,握住她另一隻腳。


  顧小魚實在是想不通江喻白這是在幹什麼,卻下意識地覺得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一開始尚有些心慌忐忑,但他卻始終如一地只是在看腳而已,顧小魚漸漸鬆了口氣。


  他要看,就由他去了。顧小魚不躲,還配合地把兩條腿都給他伸過去,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他。


  專註的男人有一種難言的魅力,江喻白特為尤甚。


  他干刑偵出身,做起事情來有一種常人都不具備的嚴謹細緻。換了別人一眼就下定義的答案,他反反覆復地檢索,耐心十足,眉頭皺得越是緊,就越是迷人。


  顧小魚心裡泛著甜。好像被他捧在手裡的不是腳,而是她那顆早被寵壞的少女心。


  「二白你衣服呢?」顧小魚問。


  「濕了。」


  好端端的衣服怎麼會濕?顧小魚不是很明白,正欲追問,目光驀一落在他那一身精壯的肌肉上,臉上一紅,又默默埋了頭。


  強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床邊的木地板上殘留一灘水漬。逆光看去,尚能在其中尋到晶瑩剔透的小亮塊,像是玻璃杯打碎后留下的渣滓。


  水漬邊緣一條摩擦出的划帶清楚地表明先前有人踩過了這危險地帶。


  ——這房間里除了她,還有誰會去踩這東西?

  那條划帶顯然是她先前下床驀然踩滑的一腳。


  顧小魚愣了愣,頓時便有些明白江喻白赤著上身的緣由,再看看突然對她腳產生濃厚興趣的江喻白……這才恍然大悟人家拉她腿過去,只是擔心她光著腳跑出去,腳被地上的玻璃渣割傷——


  江隊長就是單純地怕她受傷而已,她這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臉上「刷」的一下紅了個透,越琢磨越覺得羞人,顧小魚整個人都不太好。


  可這也怪不了她。兩人感情發展得太快,短短几月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種時候不論發生什麼都在情理之中。二白對她好,她不該胡思亂想,但是正因為對她好,她才會不由自主地妄想到未來,甚至是想到一些難以啟齒的私事上去。


  那些私事說起來就實在叫人臉紅心跳了。顧小魚暗自紅了臉,驀一抬頭,正見江喻白起身靠了過來。


  沒見她被割傷腳,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可是抬眸看著她,臉色卻無比地低沉。


  這一覺醒來,顧小魚總覺得腦子不太夠用。不太懂江隊長這是怎麼了,就聽他柔聲問道:「還難受嗎媳婦兒?」


  「什麼?」顧小魚不解。


  他微微皺了眉:「燒了一晚上,還難不難受了?」


  「我發燒了?」


  江喻白不答話,瞧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極為無奈地抿了抿唇,到底是拿她沒法,熟練地找出了體溫計塞到她腋窩下夾著,要測她的體溫。


  「我怎麼發燒了?」顧小魚還在狀況外。


  「上次感冒沒好全,或者是喝了酒,受了寒。」江喻白提出了兩個猜想。


  聽起來挺有道理,但顧小魚想了想,總覺得不應該。


  上次感冒她雖然只吃了一頓葯,可第二天身體就不難受了,再加上這麼多天的調養,就算是再頑固的病根也該散了。喝酒受寒或許是一個理由,但她也不至於脆弱成這樣,毫無徵兆地就病倒了吧?

  雖然比不上江喻白這體格,可在大學里,她也是出了名的國防身體。說她能毫無理由地病倒,顧小魚自己都不信。


  兩個理由均不置可否,顧小魚想了想,倒還真想出一個理由。只是一想到這理由,顧小魚心裡一沉,儘是酸楚。


  她忽然沉默了。


  江喻白眸色一沉,跟著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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