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輪戰
「你們幾個!去四周找找那幾個女兵!」扎可娜吩咐身邊的幾個族人,她瞧那幾個女兵和吳青一樣生得甚是狐媚,生怕族人們也跟拉布思似的看著看著就丟了魂,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見了就殺掉!不許多看。」
那幾個族人喜滋滋地領了命,趕緊轉身去尋方才那幾個女兵,生怕走遠了尋不著。
扎可娜見族人領命去了,這才緊追丈夫而去。
此時城中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火光四起,喊殺陣陣。
扎可娜聽得遠處隱隱傳來幾聲刀戈相擊的聲音,她識得那是出自丈夫的鐵矛,急忙向前驅趕。剛趕到某條巷口,聽得傳來一句嬌滴滴的斥責聲。
「你這人真是……總貼著人家身子做什麼,莫不是覺得我比尊夫人……」
扎可娜腦中嗡了一聲,手中已是扣了三枚飛鏢。她轉入巷子一瞧,果然兩人正貼身打得不可開交。
吳青見她趕到,故意將側身賣了個破綻,誘得拉布思伸手來抓,接著又將玉臂一送,撞入拉布思掌中。
拉布思只覺手中忽然抓住了吳青,不由大喜,待要發力一把擒住,不料那衣衫柔滑如絲,只拽住個衣角。
吳青使勁往後一掙,只聽「呲啦」一聲,半隻袖子被拽了下來,露出一截粉白似藕的胳膊來,頓時「哎唷」一聲,滿面嬌羞。
扎可娜見狀哪裡還能忍得住,手中三枚飛鏢早已打了出去,兩枚打向吳青,另一枚卻是打向拉布思。
拉布思見慣了妻子的飛鏢,想也不想便撥去了一邊,仍難掩驚訝:「娜姑,你打我作甚?」
「死漢子!你方才在與她做什麼!」扎可娜氣得鼻孔一張一合,她本就生了對牛鼻孔,又在鼻上穿了個金環,那金環跟著一起一伏,像足了一頭吃飽后正在反芻的老牛。
這邊吳青閃過兩枚飛鏢,臉上似是十分委屈,叫道:「說你是醜八怪,人丑心也惡,怨不得你男人不願意瞧你!」
拉布思被妻子冤了幾句,忙著辯解道:「休要聽她胡說,我怎會不願意瞧你。」
吳青逼問道:「那你就說說看,到底是你夫人美,還是我美!」
拉布思心中真是叫苦不迭。
這話問得讓人如何能答?
還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妻子丑成什麼樣的嗎?可總不成實話實說吧?真說了實話,只怕回頭半夜裡就被扎可娜給撕了。
「什麼美不美的!老子是來打架的,不是來找小老婆的!」拉布思避而不答。
「哼。」吳青轉向扎可娜道:「大媽,你看你男人,不敢說實話呢。」
扎可娜與丈夫新婚不過兩年,自知相貌醜陋,雖然兩人都是出於氏族利益考慮才結的親,但有些事到了夜深人靜時總難免介意掛懷。拉布思越是不提,扎可娜便越是如鯁在喉。
這心頭的一根刺兒被吳青冷不丁地拔了出來,扎可娜再沒法兒跟往日一樣當成沒聽見了。
「死漢子,告訴她,誰美!」扎可娜惡狠狠地吼了一句。
此時拉布思心裡那個苦喲……他把心一橫,大聲喊道:「我妻子扎可娜比你美多
了!」
忽然吳青身後傳來數個女子的笑聲。
「哎喲,你們聽聽,這男人得有多怕老婆呀。」
「是呀,他老婆都丑得跟坨糞似的,真虧他說得出口。」
「哎,可惜了這男人,真是一朵牛花插在了鮮糞上。」
不知什麼時候,那七八個女兵又聚攏到吳青身後,顯然已經在暗處聽了好一會兒了。
本來扎可娜見丈夫肯替她說話已是心情略好,被這七八個女兵一頓搶白,又被氣得血湧上頭,剛打算上前砍人,卻被吳青攔住道:
「哎,你恨她們做什麼?她們說的都是實話呀,你男人就是怕了你才說你美的嘛,其實他心裡更向著我,剛才與我打的時候,都捨不得出狠招呢。」
拉布思一聽急了,生怕又被扎可娜誤會,執起鐵矛就刺了過去:「小妖精不要亂說話!我什麼時候捨不得過了!」
扎可娜見他這一招是使足了全力,冷哼一聲退到一旁喝道:「死漢子!你要是沒有捨不得,就狠狠地打給我看!」
吳青見他來勢洶洶,也將手中的雙股劍展開對陣。拉布思的鐵矛是一昧的剛猛,比尋常的矛還長了兩寸有餘,本來對陣刀劍時並不會吃虧。怎奈吳青的步法古怪,總能貼著自己的身周遊斗,逮不到機會回矛來刺。
素日里若是遇上這種纏鬥的敵手,他只需後退幾步拉開距離便可方便出招,可今日吳青似是瞧破了他的心思,只要一見他後退便步步緊逼,還口中譏諷說:「你看你,還是捨不得,要不然你退什麼呀?」
一句話說得拉布思心虛起來,生怕扎可娜又覺得他手下留情,只得調轉矛柄去撞吳青。
然而矛柄能有多長,使得又不趁手,真是以己之短較敵之長,加之鐵矛又重,過了一會兒已覺得有些氣短了。
吳青又朝扎可娜笑道:「你瞧你男人,還說不是藏了拙,捨不得打我么?」
扎可娜起初還想讓丈夫出手教訓吳青,至此哪裡還能再忍,當下拔出彎刀,打算以二敵一。
吳青高喝一聲:「姐妹們,西河劍陣!」
那七八名女兵眾口一聲:「疾!」
手中長劍猶如雲涌雷動,齊齊向扎可娜刺了過去。
西河劍陣乃是南宮大娘苦心所創,劍招精妙卻不繁雜,只需劍陣配合得嫻熟,資質平庸的弟子也可發揮巨大的威力。
扎可娜雖然武藝高出那幾名女兵不少,但被眾人用西河劍陣一困,一時間也難以破陣,不得已與拉布思各戰了一邊。
拉布思起初以為吳青劍術平平,不出二三十招便可拿下。不料吳青的劍法以守為攻,將門戶守得甚是嚴密,且每一招都猶如疾風密雨,刺得拉布思腦門上漸漸滲出汗來。
這時候吳青又高聲笑道:「我說夫人吶,你看你男人,真是越打越不想住手,只盼和我多呆一會兒呢。」
那些女兵也跟著湊趣道:「是呀是呀,咱們纏住這個黑女人,別讓她壞了姐姐的雅興。」
扎可娜被西河劍陣纏得心煩意亂,聽吳青那麼挑撥,雖然知道她是胡言亂語,也忍不住焦躁
道:「死漢子,你怎麼還沒幹掉那個婆娘!」
拉布思剛想說話,忽然吳青劍法一招快似一招,逼得他無暇開口。
「夫人呀,你男人懶得理你呢!」
扎可娜恰好背對著拉布思瞧不真切,聽吳青一挑撥,由不得半信半疑。她心下一急,將手中兩把彎刀的刀柄一扣,立刻變成了一把巨大的迴旋刃,又將身子一仰,使勁全力用雙腿將刀柄踹了出去。
頓時迴旋刃猶如生了眼睛一般朝四周旋了開去,將那七八名女兵逼得連退了十來步方才躲開。
這本是扎可娜的看家本領,不得已才使了出來。她趁機跳出了劍陣的圈子,掏出一把短匕刺向吳青。
「死漢子!我來對付這婆娘,你去對付那幾個。」
拉布思一皺眉,暗忖妻子終是信了吳青的話,以為自己手下留情,但他還是乖乖地與妻子換了個位置。
一個是凶如惡鬼黑風煞煞飛利刃。
一個是美若天仙白衣飄飄舞凌風。
吳青的劍招是近身,扎可娜用的是短匕,這一黑一白頓時混在一處,出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更盛方才。
不過七八招,吳青故意裝出不敵的樣子,嬌聲喘道:「沒想到你比你男人的武藝好那麼多!」
扎可娜知道丈夫的本事比自己只強不弱,方才見丈夫與吳青打了這許久也不過是個平手,現在一交手卻覺得吳青沒有那麼厲害,不由心下狐疑。
難道這死漢子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吳青一邊招架,一邊又喊道:「姐妹們,你們那邊如何?可還招架得住?」
那群女兵對吳青的心思再熟悉不過,紛紛笑道:「姐姐放心,這男人出手很是體貼。」
這一唱一和把扎可娜又氣得不行,手中匕首越發凌厲起來。
吳青笑道:「我說你男人是個憐香惜玉的你卻不信,方才他對我一人都那樣溫柔,現在對著我那七八個姐妹,豈不更是如魚得水快活得緊?」
扎可娜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聲:「死漢子!你過來對付這個大的!我來對付那幾個小妖精!」
拉布思真是無奈了,只得收手後退幾步,欲與妻子再換回來。
吳青雙劍一揮,道:「好了,我也玩夠了,難不成還真與你們一起兒戲下去?姐妹們,動手!」
話音剛落,那些女兵將手中長劍紛紛擲出,七八把薄口青鋒猶如長虹貫日,密密地刺將過來。
拉布思與扎可娜換位置的時候正是收招之時,防衛自然也最為薄弱。眼見一陣劍雨驟然朝著面門襲來,拉布思想也不想將妻子掩在背後,鐵矛舞作一團,將劍一一撥落,然而終是有一把長劍被撥得遲了些,劍尖一歪,直刺入左肩。
與此同時,扎可娜亦被吳青一招「西嶺千秋」逼得退了幾步,不得已與丈夫背靠著背。只見吳青手中雙劍挽完劍花也是一擲,扎可娜暗叫不好,拼盡全力以匕首好容易砍飛了雙劍,但聽「噗嗤」一聲,同樣左肩頭被長劍狠狠地刺入,卻從背後丈夫的右肩穿了出來,兩人頓時被劍釘在了一起。
鴛鴦子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