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番外七
呂步用信息瘋狂轟炸時,賈許正在代替不負責任的老總主持會議, 自然給手機設了靜音。
缺了智囊幫他出謀劃策, 而又不能在洗手間里呆太久, 呂步縱使心急如焚, 也只能悻悻然地先出去了。
劇組的人來了大半,呂步包圓了整個餐廳, 再由助理去安排誰坐哪張桌子。
只有兩位主演、鍾導和副導們,才有幸同呂步一桌,享受這場尤其豐盛豪華的宵夜。
張繚對呂步頻頻投來、狠剮著他的目光一無所覺, 正一邊盯著這一桌子美味佳肴口水直下三千尺, 一邊痛苦地計算著卡路里、以及自己最多能吃多少、才不會發胖。
燕武帝呂步是身長近一丈(漢末的一丈)的高大壯漢沒錯,可作為常年衝鋒陷陣、征戰在外的武將,身材是精悍結實,而不可能有虛胖的。
張繚好動,不管多忙都會一早起來健身個兩小時,可他吃得也多, 是實打實的易胖體質, 猛然放縱的結果,就是長達一個月的蔬菜大餐。
吃了這麼幾次苦頭, 他也學乖了, 一開始就別讓禍從口入。
可這些食物也太香了……
跟張繚呈完美反比的,就是胃口一向不好,又是不胖體質的宴清了。
不過他這時也少有地被身前的菜肴勾得食指大動,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 就盡數落在了呂步眼裡。
呂步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惜字如金,裝出高深莫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唯有一雙虎目剋制不住地往宴清那瞟。
偏偏他長得兇悍,目光似鷹隼般銳利逼人,旁人只當他是因宴清在眾多公司為旗下藝人對這次主演燕清角色的角逐中脫穎而出、奪走角色而感到不滿,而分毫沒往旖旎的地方想。
除了慧眼如炬的郭奉,就只有身為當事人的宴清知曉得清清楚楚了。
可呂步不挑明,宴清目前也只停留在覺得他反差極大、非常有趣可愛的好印象上,當然樂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沒了狗頭軍師的輔佐,呂步力持冷靜地掃了眼圓桌,開始自個兒分析。
他左邊是張繚,右邊是鍾導,鍾導右邊是副導,副導的右邊才是宴清,宴清的右邊則是張繚……
而鍾導在工作時間裡如同惡鬼,可一旦放了工外,就是個和藹可親的話癆了。
整頓飯除了意思意思地同請客的大老闆攀談幾句,就拽著他特別欣賞的宴清聊來聊去,
呂步若是想不動聲色地換個位置,顯是極不現實的了。
呂步忽道:「這些菜可合宴老師的口味?」
正忙著大快朵頤、偶爾點頭贊同鍾導話的宴清,冷不防被點名,不由愣了一愣。
半晌,他放下筷子,快速結束咀嚼,吞咽下去后,抬眼一笑,毫不吝嗇地予以讚美:「正如您所見的那般,可不只是一般的合乎我的心意呢!多虧呂總慷慨大方,能由我獲此口福。」
呂步也忍不住揚起唇角:「那就好。」
宴清這時還不知道他驀然問這麼一句的用意,後來就明白了——那廚子後來就被呂步直接從朋友處要了過來,打包送給了他不說,還是自帶薪水無需支付,單純為他服務的那種。
氣氛不冷,也遠稱不上濃烈,再加上大家忙了一天,都十分疲累,享受飲飽飯足后,都很自覺地不去招惹這不苟言笑的大老總,只禮貌起身表達一下感謝,就披衣取了車鑰匙,回下榻的那間酒店去了。
偌大餐廳,轉眼就只剩下呂步、宴清同張繚三人,外帶一大幫助理保鏢。
張繚再遲鈍,這會兒被瞪著,也感覺到有點兒不妥了,緊挨著宴清說話時,聲音也下意識地低了八度:「宴老師,我們現在就回房嗎?」
宴清以眼角餘光睨了睨呂步,發現他正一臉嚴肅地埋頭擺弄手機,多半是部下因公事聯繫他,便主動配合張繚這猶如地.下黨接頭頭的詭秘做派:「可以,不過你不準備先洗個澡嗎?這樣一來,等對完戲就可以直接睡了。」
就算今晚是泡不了溫泉了,怎麼說都得熨熨帖帖地洗個舒服澡才行。
張繚恍然大悟,誠懇道:「您說得太對了。」
竟一時福至心靈,不提要去宴清那借浴室的蠢話了,而是立刻招助理過來,讓他去訂離宴清所在的302最近的房間。
宴清柳暗花明地避開了一樁尷尬為難事,心情也不錯,聞言立刻提醒:「三樓的房間都滿了,你恐怕只能去二樓了。」
張繚遺憾道:「這樣啊!不過就一層而已,也沒關係。」
呂步假裝看消息,其實正屏息靜氣地豎著耳朵聽他們倆的對話,聽到這裡,捏著機身的指腹便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宴清莞爾,起身道:「那我們先分頭行動,一會兒來我房間會合吧。」
「好的,實在是太感謝宴老師了。」
張繚趕緊起身,先對宴清一頓千恩萬謝,又調頭對他那板著臉的老闆一通鞠躬戴德,才大步流星地衝出餐廳,回房洗浴去了。
呂步見狀輕哼一聲,一針見血道:「喜形於色,莽莽撞撞,毫不穩重。」
宴清笑了笑,沒接茬,而是順勢起身,說道:「好了,時候不早,我也得回房了。」
呂步淡定地唔了一聲,卻在宴清走向電梯時,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待兩人進了同一趟電梯,宴清無奈了:「呂總日理萬機,就不趕著回去么?」
呂步說得冠冕堂皇:「旁的事還有副總打理,而對目前的天娛而言,最要緊的就是這部《燕清傳》,而小繚的狀態又飄忽不定,還是盯緊一點比較好。」
宴清再怎麼昧著良心,也迎合不起來,只乾巴巴地說:「……呂總費心了。」
發展到這一步,要還不知道第三層之所以突然爆滿、只碰巧留下他看上的那間的原因,宴清就白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了。
果然,等到了第三層,呂步也一臉理所當然地跟了出去。
他在緊挨著宴清的302的300門前停下,泰然自若地掏出一疊房卡,挨個兒看了再挑出一張試時,宴清已經徹底麻木了。
等真正進到房間里,宴清站在床邊,取出洗浴用具后,忍不住朝隔開他和呂步的那堵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最後,宴清還是沒能抑制住一時的衝動,幹了件連他都覺得匪夷所思、相當丟人的疑神疑鬼的事兒來——他浪費了整整二十分鐘,把那堵牆一點一點地檢查了一遍,總覺得呂步這看這人傻其實心眼賊多的,不太可能放過這大好機會,沒準早早就安下了什麼機關。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宴清無從得知真正的問題,是出在粘附在他手錶上的竊聽器上的,在做了一番無用功后,他不由暗罵了自己一句神經病、居然以最大的卑鄙惡意去揣度別人。
呂步只是臉皮厚,又不是真的無恥之徒,還是個財力在全國都名列前茅、說一不二的大老總,對他只是表現得特別感興趣,獻獻殷勤罷了,怎麼可能真動什麼手腳?
宴清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番,再一看手機,張繚都竟然都洗好了,乖巧地問能過去了沒。
宴清只好請他再等上個小時,就火速衝進浴室,沒辦法慢慢享受了,沖了個戰鬥澡,裹上浴袍作罷。
然而頭髮都沒來得及吹乾,門就被輕輕叩響了。
「來了,抱歉,讓你久等了。」
宴清不疑有他,當是自己墨跡太久,半小時已經過去了,或是張繚等不及,提早趕了過來。
然而一開門,就看到一身濕漉漉的,還黏著白色且香噴噴的泡沫的大個子,可憐巴巴地杵在他面前。
面對宴清質問的目光,呂步垂頭喪氣地道出原委:「熱水壞了。」
天知道一個電話到前台就能解決的問題,呂大老爺是出於什麼居心才選擇了聽信『遠親不如近鄰』這話,來叨擾隔壁房的他的。
宴清不動聲色地攏了攏自己那大大敞開、露出大片雪白、惹來餓虎窺視的松垮浴袍的領口,冷靜問道:「……呂總是需要借浴室了,對嗎?」
不管真的假的,總之他擺明了要賴在這裡,這門還真只能開給他。
呂步低頭,老實巴交地嗯了一聲。
宴清既好氣又好笑,還想拿這可憐樣騙誰?
他挑眉道:「請進。只是浴室我剛用過,難免亂得很,您別嫌——」
話音未落,光著腳直接踩到濕噠噠的地板上的呂步,就差點滑了一跤。
「……」
宴清默默地拷問自己的內心——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
他最後還是長嘆一聲,任勞任怨地去了趟隔壁房,將事前由服務生放好的特大拖鞋取來,擺在一臉無辜的呂步跟前:「請小心,千萬別摔了。」
呂步嘿嘿一笑,這回終於不鬧幺蛾子,進去衝掉一身黏糊糊的泡泡所化成的水了。
宴清聽著裡頭的人興高采烈地哼著歌,慶祝這場登堂入室的大成功,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無意識地上翹的唇角、卻帶出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味道。
要是張繚趕這時候來了,還不知道得怎麼才能說清。
一想到這點,宴清就立馬給對方發了條簡訊,說這裡臨時有點事需要處理,不得不請他再等一小時,實在對不住。
宴清不確定呂步這愈發狡猾的大傢伙會賴多久,不好往短里說。
張繚倒是貼心,很快就回復了,還善解人意地問需不需要幫忙。
宴清婉言謝絕後,就坐在了床上,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瞄一眼今天的新聞。
吸引呂步的顯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的浴室,在把身體洗乾淨后,他草草將浴袍一批,帶子都還沒紮好,就大喇喇地出來了。
宴清的眼神不經意地在他身上掠了一掠。
然而幾乎是在看清的那一瞬,宴清就被這具健美頎碩、陽剛偉岸、筋肉結實,荷爾蒙多得幾欲溢出的傲人男性軀體,給徹底征服了。
怎麼能有這麼……這麼完美,讓天生單薄、哪怕在健身房裡揮汗如雨拚命食補,也健碩不起來的他羨慕得要命的身體呢!
宴清既悲憤,又羨慕,更多的,還是剋制不住的欣賞和喜愛。
——這絕對是大多數男性夢寐以求的身軀體魄!
呂步眼前一亮,毫不遲疑地將浴袍又打開了一些,驕傲地展現著自己在這方面的得天獨厚。
宴清一顆心砰砰直跳,很久沒經歷過波動的這麼厲害的情緒了,直叫他暗自磨牙,艱難地選擇移開視線,冷淡道:「浴室借過了,一會兒小繚要來同我對戲,呂總也請回罷。」
呂步耷拉了腦袋,不肯輕易接受打發:「不能同我對?」
宴清坦言相告道:「主要是為了幫他,我倒不是特別需要。」
呂步急忙道:「那就換了他,讓我來!我演得難道不比他好上百倍?連鍾老頭兒都讚不絕口,說我天生是吃這口飯的奇才呢!」
宴清沒想到他還真把這心思說出口了,甚至把郭導那誇張的表揚也記得一點不差,不由被逗笑了:「無論是形象氣質,你的確要都更適合扮演呂布,可不說你有多忙了,難道還要自降身價,身為大老闆,還同旗下藝人搶角色么?」
真有這事兒,傳出去倒是一條天大的笑話——雖然也能拉動極大的熱度,真正是福禍相依。
呂步嗤之以鼻:「這有什麼?」
他壓根兒就不曾在意過別人來多嘴多舌:從他離經叛道的小時候,就沒講過任何道理,而是靠雙拳一點點奮鬥出來的,這會兒都功成名就了,追求心愛的人,怎麼可能會顧忌著顧忌那?
況且,要是連一點兒臉皮都捨不得豁出去,一點錢財都捨不得拋了,那才是不折不扣的本末倒置,滑天下之大稽。
呂步在這方面,心思可謂是極透亮的:兩頭籌碼具體孰重孰輕,在他這兒,從頭到尾就不具背任何可比性,賬同樣是算得清清楚楚。
宴清不知怎的,就感覺自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好繼續放軟口氣,比起講道理,更像是在哄大小孩:「不是說好了,再給小繚一些機會證明自己么?若他還是那樣,我肯定請你來救場,好不好?」
「哦。」
呂步不是真正吃軟不吃硬的脾性,而是對上宴清時,他兩樣都得吃,尤吃前者。
都說到這份上了,呂步再逼自己沒臉沒皮,也沒留下的理由了。
只得勉強得不能再勉強地應了,也不等宴清再開口說出逐客令,他就站起身來,以慢得讓人髮指的步子,往門口一寸一頓地挪動。
捕捉到呂步面上的鬱悶頹然,再觀其一步三回頭地往門口靠,毫不掩飾自個兒依依不捨的姿態,宴清心裡就無端端地軟得一塌糊塗了。
在呂步一手已不情不願地搭上了門把手,準備龜速按下時,就忽然聽得從身後傳來這麼一句猶如天籟、是宴清一時鬼使神差道出的一聲——
「奉先……?」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登堂入室不是這麼個意思,但大家都是這麼錯的,我這麼用也挺順眼2333 所以不是bug,不要糾正我啦,是我故意的。
預告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十點更新最後一章~後天晚上十點開新文混在三國當神棍~
這畢竟不是完完整整的一個現代娛樂圈故事2333 所以不會啰啰嗦嗦講到拍完這部戲啦
么么噠!很愛你們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