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委屈

  「而我會這麼認為,」何儒豐眼神抱歉地看向小子卿,「一是因為我不相信剝皮這件事和韓墨青沒有半分關係,即使現場並沒有留下他以往會留下的印記;二則是因為,龍岩那樣的性格,外強中乾,即使對自己不滿的蔣明多加為難,但卻也從來不敢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比如買兇殺他,比如直接將人撞成殘疾……」


  何儒豐目光冷靜地看了一眼陳冉和李清,目光有些遺憾。


  他這麼多年一直帶著陳冉和李清,也在想辦法讓他們對破案更加專業,但這行似乎真的是需要天分的——


  陳冉和李清這麼多年了,也不曾學會他破案的那些方法,反倒過於依賴以往的經驗。


  陳冉性格比較敏感,在何儒豐看向她的時候,心中一跳,說話就有些不過腦子:「可是老大,如果龍岩真的這樣做的話,他不是早就被抓到警局了嗎?」


  「陳冉,你應該知道法律對某一些階層的人來說,只要不鬧得太過分,總是有辦法將自己摘出去的。」何儒豐平靜地說著現實,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也不曾因為這點不公平而產生什麼怨懟的想法。


  冷靜,剋制,了解現實卻不順應現實。


  是一個很睿智的人。


  項君歸抬頭看了一眼何儒豐,第一次將這個快要退休的老警察看進心底。


  「我覺得以龍岩表現的那麼暴躁的性格,他應該不止在心中這樣想過一次,但是我們也看到了,蔣明除了受到一些很不好的待遇,但是在人身安全上卻從來沒有受到過威脅。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什麼?」陳冉茫然地看向何儒豐。


  何儒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這代表著龍岩即使把蔣明恨到了骨子裡,但採取的報復卻仍舊只是在正常人能接受的安全範圍內。」


  「換句話說,龍岩其實並不敢做出什麼挑戰正常人底線的事情。」身為心理醫生的容鈺然在一旁接過話,「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即使表現得再天怨人怒,但本質卻還是一個膽小鬼,是一個不經事兒的紙老虎。」


  我們在現實生活其實常常會碰到這樣的人,看起來特別兇悍,簡直能讓小兒止啼,婦人望之生畏,但真正遇上事兒的,比如旁人的威脅時,表現得卻很可能還不如一個性格堅毅的女人。


  顯然,龍岩就是這樣的人。


  項君歸淡淡看了陳冉一眼,偏過頭去看著小子卿不說話。


  他雖然不太了解龍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他以己度人,將自己和龍岩的身份掉個個兒,卻很容易就能發現龍岩的不堪。


  龍岩在夢香園給蔣明二人找茬,卻被小子卿以暴力制止的時候,不提前因後果只說當時的場景,換了他絕對會直接和小子卿對上。


  即使他可能身手不如小子卿,出手也會吃虧。


  但是這卻代表著他的性格和態度。


  但龍岩呢?他卻轉身給了自己的女伴兒一個巴掌——


  不敢對上小子卿,就乾脆拿因為必須仰仗他鼻息過活而不敢反抗的戴晴出氣。


  典型的欺軟怕硬,貪生怕死。


  所以何儒豐和容鈺然這樣的分析一說出來,他很容易就接受這樣的判斷。


  但是很快他又開始疑惑起來:如果兇手不是龍岩,又會是誰呢?難道是江宜?可是她一個人是怎麼在戴晴還活著的時候將她的心臟挖了出來?


  戴晴是個女人,江宜同樣也是。


  甚至因為江宜常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江宜的體力應該是比戴晴更差的。


  再有,小子卿直接說出死者的死亡時間不是十點半這樣的話,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小子卿容易輕信他人?


  這一切都讓項君歸心底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絲線,說不清,捋不透。


  「所以我們就只能將他們三個放了嗎?」李清顰眉,頗有些不甘心。


  何儒豐一臉失望。


  他已經快要退休了,而陳冉和李清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平常的案子他們倒也能夠應付,但稍微複雜一點,他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放不下心。


  而且更重要的是,身為一個見慣了生死,見慣了社會不平,見慣人性的刑警,這兩人卻還帶著一些天真,破案時更是容易將自己的私人感情帶入其中,讓他說了不止一次。


  但他卻沒有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畢竟這裡還有外人,他需要給他們留一點面子。


  「阿清,事實上他們已經被放走了。」


  李清頹然地嘆了一口氣,眼底似乎還帶了意思憤慨。


  何儒豐搖搖頭不說話。


  慕奇看著何儒豐,頗有些為難地開口:「何警官,那麼這件案子今天就擱置了?」


  「沒有新的線索,我們暫時只能去找找新線索。」何儒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不過你們幾位……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查案,或者先回去休息?」


  容鈺然和慕奇面面相覷。


  說實話,目前他們顯然更為關心韓子卿身上的事情,第三人格這樣的突髮狀況容不得他們不小心應對,所以對外出查案,他們並不太有興趣。


  何況容鈺然本身只是心理醫生而已?


  只不過他們是突然感到這邊的,因為來的匆忙,並沒有在這邊預訂酒店。


  但從這裡回到市中心,如果堵車的話卻要好幾個小時,他們不想要在路上耽擱太長的時間。


  況且小子卿和項君歸兩人,是絕對不會跟著他們先回去的。


  慕奇回頭看著項君歸先開口:「項大隊長,不知你昨晚是在哪裡落腳的?我和容醫生過來得比較急,還沒有找到落腳處,不知道你……」


  項君歸直接打斷:「我之前並沒有找酒店,」他一直守在韓子卿小區外來著,「今天也沒打算休息,所以如果你們想要休息,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酒店,不用顧慮我。」


  慕奇一怔,他確實存著和熟人住在一個酒店,彼此間能夠互相照應的想法。


  只是項君歸這麼直接拒絕了,而且……


  他忍不住看向自己一個人也玩得很開心的小子卿,皺緊了眉頭。


  一直沒有休息嗎?


  究竟是擔心小子卿的安全,還是單純的覺得小子卿會出意外?


  好在何儒豐在這個時候笑著解決了他們之間的尷尬氛圍:「原來慕警官和容醫生還沒有住處啊?早說啊,如果不介意完全可以住在我們的儘管宿舍,若是擔心空間狹小,警局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酒店,我可以領你們過去辦理入住手續。」


  慕奇眼神閃了閃,最終同意了何儒豐的提議,選擇了警局附近的酒店。


  倒不是覺得宿舍狹小,他只是擔心容鈺然一個女人在宿舍住不習慣而已。


  容鈺然顯然對此十分滿意,看著慕奇的眼神都柔和幾分。


  項君歸直接牽著小子卿回到了老屋所在的小區。


  意外的是,平常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子卿在回家的路上卻意外地安靜,一句話也沒有和項君歸說。


  一開始項君歸只是以為小子卿不想說話而已,但等到了屋門前,小子卿打開了房門后直接踏了進去,卻直接將他忽視在屋外,沒有邀請他進去坐坐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小子卿在鬧脾氣了。


  「小……小子卿,公主殿下?你怎麼了?是在生我的氣的嗎?」


  小子卿回頭,瞪了項君歸一眼,目光冷冷的還帶著幾分委屈,項君歸這才突然發現,小子卿的眼眶都紅了一圈。


  他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剛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太過專註,竟然沒有注意到小子卿的情緒不對。


  「公主殿下,你究竟怎麼了?」項君歸選擇了這麼一個比較羞恥的稱呼,實在是稱呼「小子卿」,他更加覺得違和。


  小子卿咬緊下唇,眼底瀰漫一層水霧,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地不行,讓人想要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好好安慰。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地響起:「你們……你們是不是不喜歡小子卿?是因為我不乖了嗎?」


  項君歸一震,不解地看著小子卿:「你怎麼會這麼想?」


  倒不是覺得宿舍狹小,他只是擔心容鈺然一個女人在宿舍住不習慣而已。


  容鈺然顯然對此十分滿意,看著慕奇的眼神都柔和幾分。


  項君歸直接牽著小子卿回到了老屋所在的小區。


  意外的是,平常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子卿在回家的路上卻意外地安靜,一句話也沒有和項君歸說。


  一開始項君歸只是以為小子卿不想說話而已,但等到了屋門前,小子卿打開了房門后直接踏了進去,卻直接將他忽視在屋外,沒有邀請他進去坐坐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小子卿在鬧脾氣了。


  「小……小子卿,公主殿下?你怎麼了?是在生我的氣的嗎?」


  小子卿回頭,瞪了項君歸一眼,目光冷冷的還帶著幾分委屈,項君歸這才突然發現,小子卿的眼眶都紅了一圈。


  他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剛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太過專註,竟然沒有注意到小子卿的情緒不對。


  「公主殿下,你究竟怎麼了?」項君歸選擇了這麼一個比較羞恥的稱呼,實在是稱呼「小子卿」,他更加覺得違和。


  小子卿咬緊下唇,眼底瀰漫一層水霧,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地不行,讓人想要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好好安慰。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地響起:「你們……你們是不是不喜歡小子卿?是因為我不乖了嗎?」


  項君歸一震,不解地看著小子卿:「你怎麼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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