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曾經的兄弟
洛克先去的是左邊那家院落。
傍晚，炊煙裊裊，這戶人家應該是開始燒起了晚飯。
一絲熟悉的氣息被洛克發覺，忍耐著心裡的激動，洛克三步並作兩步，拉著莉亞向那處院落走去。
推開半掩的木門，剛走進院落的洛克，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咳咳，小米亞，我的孫子，快來爺爺這兒來。」雖然聲音變得蒼老，但洛克第一時間就聽出這是凱恩！
院落里，有一個老人正抱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正在戲耍。
而在房屋裡側，洛克還感受到兩個年輕的生命氣息，應該是他的子女。
洛克地騎士的實力和莉亞高級魔法學徒的等級，讓這戶農居里的人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直到洛克靠近凱恩七八米時，這位曾經上過戰場的偵察兵，才猛然抬頭，向洛克的方向看去。
「誰！」凱恩抬頭喝問。
看著這位曾經的戰友，曾經的兄弟，洛克心裡有些難受，也有些惆悵，凱恩應當比洛克小一歲，今年才48歲的凱恩，已經是一名頭髮花白，牙齒都快掉光的老者。
唯一讓洛克感到熟悉的，就是凱恩的氣勢還有神情與當年沒有變化，尤其是剛才的那一聲喝問。
見突然進入自己家門的陌生人沒有回答，凱恩將孫子往後推了推，盡量挺起佝僂的腰，向洛克緩緩走去。
凱恩太老了，以福斯坦普通平民40歲的人均壽命來看，凱恩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長壽者，當年福斯坦一等兵的實力不復存在，還有的只是那股從戰場上培養出的彪悍氣勢。
凱恩是修鍊有鬥氣的，洛克此時還能發現盤踞在凱恩腹部的那一抹拇指大小鬥氣旋渦。
「中階侍從么……」洛克嘆了口氣，以凱恩中階侍從的實力，活這麼久也不意外。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仔細看看，我究竟是誰！」對莉亞比了個待在這裡的眼神，洛克向凱恩走去，一路上盡量舒緩自己的氣勢，讓自己表現的並無惡意。
「你？！」凱恩也發覺眼前這人有些熟悉，努力睜著自己的老花眼，向走來的洛克看去。
「你是.……你是……你是洛克大哥？！」疑惑並且不敢置信的聲音從凱恩嘴中發出。
如果不是洛克此時的樣貌，和當年他離開福斯坦時與凱恩所見的最後一面別無二致，凱恩絕對不會想到，一個人二十多年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凱恩昏花的老眼已經浸滿了渾濁的淚水。
「不錯，是我，凱恩，我的兄弟，你這些年過的怎麼樣？」洛克也有些觸景生情，一滴眼淚從眼角浮現。
之後，在凱恩的極力邀請下，洛克與莉亞在凱恩的家裡吃了頓晚飯，並聊了聊彼此這些年的經歷。
先說凱恩。
當年凱恩和漢斯拒絕洛克給他倆在弗洛爾城謀的差事後，便一起回到了凱多齊領。
有洛克給那些地方貴族的暗示，這些年凱恩與漢斯均過的不錯。
凱恩年輕時，更是被授予了騎士的爵位。
但比較可惜的是，凱恩的兒子有先天性的隱疾，無法修鍊鬥氣，所以比較依仗鬥氣實力傳承的騎士爵位，沒有辦法世襲下來。
不過有凱多齊子爵和礦山鎮眾多老戰友的照拂，凱恩這二十多年來過的還算不錯。
洛克看了眼凱恩的兒子與兒媳，兒媳是礦山鎮的本地人，當年凱恩的老婆剛懷上孕，這傢伙就與礦山鎮的幾個老戰友訂了娃娃親，反正將來生的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撮合成一對兒就是了。
凱恩的兒子，洛克著重留意了一會，在他的精神力探測下，發現凱恩兒子的右下脊椎部位，有一處淤血阻塞，難怪無法修鍊鬥氣，經脈不通，連最基本的鬥氣運轉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在陰雨天經常會腰疼？」洛克問道凱恩的兒子。
凱恩的兒子是個二十五、六歲的漢子，可能是看到洛克比他還年輕，但卻是父親的大哥，此時腦子還有點發矇。
「你這個渾小子，你洛克伯伯問你話呢，還不快說！」旁邊的凱恩對自己不開竅的兒子大罵道。
「對，是有些疼，以前還找鎮上的醫生看過，但醫生也沒有辦法。」這漢子老實說道。
洛克沉吟片刻，隨之想好后，將狂風鬥氣匯聚於自己右手兩指之間，在凱恩兒子的後背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呈特定路線比劃一通，最後收手。
洛克的這一系列動作，讓飯桌上的其他人都有些好奇，尤其是凱恩，洛克的樣貌二十多年沒有變化，這說出去簡直不敢令人相信。
但凱恩確信，如此神秘的洛克，是不會對他的兒子有什麼惡意，人家可是福斯坦的親王。
「等過一個星期，他體內的淤血排乾淨，你就可以傳授他雄鷹鬥氣了。」洛克扭頭對凱恩說道。
聞之，凱恩和他的兒子、兒媳均是一愣，唯有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沒有太多表情變化，只是一個勁兒的扒著飯桌上的排骨，嘴裡滿是油膩。
凱恩的家境不錯，從飯桌上他們的吃食就能看出來，這讓洛克放心不少。
凱恩的兒子雖然沒法繼承爵位，但凱恩還沒死，他身上還有一個貴族騎士的頭銜，通過了解，洛克知道他們家在鎮上還有基礎店面，都是他們家的產業。
「老子一輩子就奮鬥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那小子了。」飯後，嘴裡叼著一根煙槍，凱恩笑眯眯的指著忙活中的兒子，對洛克說道。
一頓飯下來，凱恩與洛克有些找回了當年軍營里的感覺，說起話來，也少了些拘束。
凱恩的兒子洛克也觀察了片刻，是個老實人，準確的說，是進取不足，守成有餘，將來在礦山鎮做個中上階級的富人是沒問題的。
而且這回能修鍊鬥氣，如果運氣不錯，在四十歲以前能晉陞低階侍從的話，他還可以接過凱恩騎士的爵位，從此之後成為貴族中的一員。
凱恩要比洛克專情多了，他只有一個老婆，還是在生這個兒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從那以後凱恩終生未娶，也只留下了這一個獨苗。
現在年老的凱恩，主要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年幼的孫子身上。
凱恩兒子才二十五歲，孫子卻有八歲，這在福斯坦實屬正常，這裡的結婚年齡，一向很早。
洛克也注意到，那個小孩的體內有淡淡的雄鷹鬥氣存在，應該是凱恩這些年教導的成果。
得知自己的老戰友，這幾十年過的還算不錯，洛克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關於我的建議，你再考慮考慮，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的兒子、孫子想一想。」洛克誠懇的說道，他希望凱恩能隨自己回王都弗洛爾城。
就算日後洛克還是會離開福斯坦，但有肯賽爾陛下的照顧，還有王都那些貴族的巴結，凱恩一家將來在弗洛爾城的發展待遇，一定比在凱多齊領這個鄉下強。
面露猶豫，凱恩也在糾結，在礦山鎮生活了二十多年，他早就把自己視為了礦山鎮的一份子，當然不想離開，但他的確要為自己的後代考慮。
「我再想想.……」年老的凱恩喃喃道。
從凱恩這裡，洛克也了解到這些年漢斯家的狀況。
漢斯是五年前走的，洛克很遺憾沒有見到這位發小兼兄弟最後一面。
漢斯的鬥氣天賦比凱恩差一些，只晉陞到低階侍從就不得寸進，加上以前戰場上留下的暗傷，活到46歲，也算可以了。
趁著傍晚天邊的最後一抹陽光沒有落下山頭，洛克和凱恩相伴去漢斯的墓地看了一趟。
幾瓶麥酒灑在黃土地上，兩個二十多年前的老戰友，守著一座墳頭，暢飲不止。兩人一墳，他們好像回到了當年三人一起打勝仗回歸礦山鎮后，喝酒的場面。
「漢斯.……凱恩……我的兄弟。」一手扶著墳頭的土包，一手攙著凱恩年邁的身體，洛克心中淡淡的憂傷，怎麼也揮散不去。
這是繼十七年前，父母去世后，洛克第二次感受到如此沉重的悲傷。
第二天一早，洛克就與莉亞一起離開了。
離別前，洛克再次邀請凱恩跟他一起去弗洛爾城，漢斯去世了，他的那些孩子後輩洛克雖然不認識，但畢竟是兄弟的後代，洛克承諾凱恩可以將他們一起帶去。
看凱恩眼中交織著渴望與掙扎兩種情緒，洛克也沒急著讓他表態，「我會在福斯坦停留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你隨時可以來弗洛爾城找我。」
最後看了一眼楓葉村，洛克離開了這個他出生的地方。
從德爾省與姐姐莉亞掃墓回來，整天在親王府無所事事，還要面對一大幫王國貴族巴結諂媚，有些感到厭倦的洛克，有一天看到安吉麗娜的魔寵蠍龍，隨即想起，自己可以去摩菲森林走一趟。
洛克的魔寵費莫現在還在奧摩爾帝國呢，負責碧麗家族對外威懾力的准階蠍龍，常年被碧麗派守駐紮在奧摩爾帝國的外省。
洛克之前在普林斯頓停留的時間太短，已致他沒有見到自己多年未見的魔寵，只能從主僕契約的感應得到，費莫此時依然活躍的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