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冒出個絕對不是活人的客人出來也就算了，現在又冒出一個渾身上下透著黑社會氣息的男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別怪張思凡太沒膽子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實在是這樣的畫面太驚悚嚴重顛覆了他這麼些年的所謂的常識了。
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張思凡先是看著那個被人踩得頭顱都快碎掉的客人，難道在看著這突然闖出來的男人，正打算鼓起勇氣吼一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那兒通往客棧內部的門「嘀」的一聲突然打開了。
隨後又是一道影子竄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竄出的影子，張思凡正好認識呢。
拔舌，自己所謂的那個不負責任的導師。
拔舌從裡頭竄出來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看看張思凡有沒有被傷到或者是嚇到，而是直接朝著那個黑衣男人撲了過去。只不過這黑衣男人看樣子並沒有白無常那麼好說話呢，在拔舌撲過去前，就看到那個男人腳一勾隨後將那位已經不吭聲的客人勾了過去，最後兇殘的朝著拔舌踹了過去。
就算那個客人的長相是挺恐怖的沒錯，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來客棧吃飯的啊，應該算是客人，他們這樣把人家踢著玩真的沒關係？
黑衣男人一踹，那個客人就跟被人嫌棄的垃圾一樣朝著拔舌的方向撞過去，而這位撲在半空中的妹子，倒是挺敏捷的，身子一側完美的避開，在避開之前甚至還不忘在補上一腳。
這一下，那位客人的腦袋是真的保不住了，最後那一點皮肉哪受得了他們這樣粗暴的對待啊。當客人的身子重重的落到地上的時候，那跟身子脫離的頭顱就跟球一樣一路滾在張思凡這兒，最後是撞上張思凡的腳尖，那根頭顱才停了下來。
踢了客人，而且還把客人的頭給踢了下來，這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啊，不過很顯然這地府客棧的員工好像早就習慣於這樣做了，壓根就沒看一眼那頭身分開的客人，拔舌反而埋怨式的說道。
「小黑，你也太過分了吧，居然又拿東西扔我。」
而那個被拔舌稱之為東西的頭顱，正在那兒暈乎乎的打著轉呢。
「切！」拔舌的在那抱怨，而黑無常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當即就不客氣的回道：「閉嘴。」
小黑小黑什麼的，自己又不是狗，一個勁的管自己叫小黑算哪門子事啊。
一想到在人類的世界，小黑是哪種生物的專屬稱呼之後，這黑無常就更加不爽了。果然還是得找個時間好好的跟這群傢伙商量一下，看能否將那討人厭的昵稱給省略掉。
這一男一女兩位熟人，倒是為了一個名字在那兒開口爭辯了。而這兒的張思凡，覺得自己的腦瓜子貌似又開始混亂了。
猶記得之前被拔舌稱之為小白的人，貌似說過自己是白無常。那麼這個被人叫做小黑的人呢，總不能是黑無常吧。
黑白無常，地府專門抓惡鬼的高等級鬼差。在結合一下那絕對稱不上是人，完全符合鬼形態的男客人。
張思凡覺得，或許這地府客棧，真的是地府的客棧啊。
當即又一次傻眼了，這樣的認知對於他來說也太顛覆了，他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啊，從小接受的都是無神主義的教育體制好不好。這種嚴重超出教科書範疇的事情，上學的時候老師根本沒說過啊。
這腦子成漿糊的張思凡，在腳邊的頭顱對自己笑了之後反倒被嚇得魂魄歸體了。
有些事情一開始還沒問清楚，不過現在，如果再不問明白的話，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真的已經在逐一崩塌了。
「不好意思，兩位我能問件事嗎？」一邊起身默默的往邊上挪著，拉開自己跟那個沖著自己的笑的頭顱之間的距離，張思凡一邊出聲詢問。
不過這好不容易才找回的聲音目測有點太小了，那兩個人根本就沒聽見他的聲音。拔舌飆高的音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蓋過去的。而黑無常又是一臉嫌棄的樣子，非常不屑的別開自己的頭完全處於外界雜訊隔絕中。
就自己現在的聲音，能將這兩人的注意力拉過來才怪呢。
自己挪開了，而那兒的頭顱也不知道為何居然滾著跟著自己的步伐一起挪動。這一跟可把張思凡的雞皮疙瘩都嚇起來了，當下也顧不上人家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物，張思凡扯著嗓子吼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出來解釋一下啊。」
霸氣的一吼，倒是將那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雖然這一聲吼完之後，張思凡是挺后怕的，不過這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根本就收不回來。所以他也只能吞了吞口水，又往牆角縮了一點。
扭過頭看了一眼拔舌，黑無常說道：「這個人類，吼什麼。」
而拔舌也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反問道：「喂，你吼啥啦，不知道現在外頭市場已經開業了嗎？吼得這麼大聲小心外頭投訴你啊，還有解釋，你要我們解釋什麼啊。」
看來拔舌明顯不知道張思凡在驚恐糾結什麼。
自己都已經嚇得面色慘白了，她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外頭的投訴，張思凡覺得一開始沒將所有的事情問清的自己，還真不是普通的愚蠢。
不，他就不應該覺得在醫院遇上那個女人得到這份工作是轉運的開始，這麼多年的慘痛的經驗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他了。每當他覺得自己轉運的時候，就一定有更加倒霉的時候在後頭等著。
就像現在。
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了，張思凡說道：「地府客棧，你們這家酒店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酒店，當然是讓客人吃飯住宿了，要不然你覺得酒店是用來幹什麼的。」反倒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問呢，拔舌覺得張思凡的問題非常的詭異。
酒店，自然是接待客人的，可問題出在，這家酒店的客人……
根本算不上人好不好。
默默的掃了一眼地上的那個頭顱，發現這個頭顱已經快滾到自己腳邊了，張思凡急忙又往邊上挪了幾步再度問道。
「我知道酒店是讓人吃飯住宿的，可問題出在，你們這個酒店究竟是幹什麼的啊。還有這個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完好的整理好自己的語言了，不管是誰，在面對一個只有頭顱卻還能咧著嘴鍥而不捨跟著你的客人，恐怕整個人都會驚恐到混亂吧。
張思凡這一次的問話，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從嗓子里強行擠出來的。不過還好，至少這一次的失控，拔舌總算是弄明白他想問什麼了。
好心的走過去一把將那個客人的頭顱踢飛，拔舌正色道：「地府客棧，自然是地府的客棧，而我們接待的客人。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能進入地府客棧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足夠讓張思凡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難怪有的時候自己接到的客人，那麼的奇怪，難怪自己在獨自上班的這一天，偶爾有人會疑惑於自己的身份。難怪之前遇到的同僚，從來不叫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以「人」來代替自己。
之所以會這樣，僅僅只是因為這兒是地府客棧，而自己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地府里的人。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事更讓人覺得詭異的。
在被188家單位拒絕之後，自己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個女人的邀請，隨後來到這家奇怪的酒店應聘。
這種種的種種，本身就湊巧的不合理。
就算拔舌已經變相的解釋了，就算自己的心裡頭也認可了這件事，可是所謂的無神主義的常識還是讓張思凡無法接受眼前的事情。乾乾的在那兒笑著，張思凡呵呵說道：「拔舌，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地府什麼的，那隻不過是存在於小說裡頭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現實啊。呵呵，你是不是想嚇唬我啊。」
笑得連聲音都帶顫的，張思凡明擺著就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呢。
敢來這兒面試，居然都幹了兩天了還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莫非現在的人類，腦子的結構都跟以前的人不大一樣？拔舌也算是後知後覺的知道張思凡根本不知道地府客棧是這樣的存在呢，當即上下的打量起人家來，隨後用一股奇怪的語調問道。
「你不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
「呵呵。」三觀有點顛倒的張思凡只剩下乾笑了。
「你可知道這地府客棧位於什麼地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這一回張思凡總算是知道吱一聲了。
「酆都口33號？」他記得那個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給自己的名片上，是這樣寫的。所以張思凡便將這地府客棧準備的地址給報了出來，而他的話音一落，拔舌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你可知酆都是什麼地方？」眼神變了，就連聲音也壓得極低，低得每一音節都像是穿過張思凡的肌膚，從他的毛孔鑽進去似的。
凍得他發寒。
「是，是什麼地方？」
隱隱好像記得，可這會子要他想起來，卻一直半會兒記不起來。
而張思凡也根本不需要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去糾結這「酆都」的意思，因為拔舌很快的就回道了。
「酆都，那是鬼城，通往地獄的必經之路。而酆都口，自然就是鬼城的入口。你說，酆都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