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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說話了

  在遠大科技工作了一年多,除首次必須的報到談話外,這是白駒第二次踏進人力部。


  由於心中有鬼,白駒居然無師自通,自己朝談話室走去。進了談話室,李靈沒放下窗簾,而是請白駒坐下,親手端了一杯涼白開遞給對方。


  然後在沙發上坐下,與白駒呈平行相對而坐姿勢。


  “大上午的,有何要事呀?”李靈微笑而問,公事公辦,還順手打開茶幾上的手提電腦,看樣子打算記錄。白駒擺擺手。


  “也沒什麽要事,隻是路過,順便進來看看。”


  尋思著如何切入正題?這或許是計算機碩士,平生第一次揭發檢舉別人,該怎麽做?實則心中無數。隻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這類事兒要順勢而為,不可能開門見山,張嘴就劈裏啪拉的竹筒倒豆子。


  那樣太不優雅,也給人沒有修養的印象。


  哪怕是麵對並不陌生的上司兼,總之,要符合自己的身份。他做對了!李靈欣賞的望著他,等待著。自從昨下午主動替白駒解了圍,李靈就猜到,老克拉定是想告訴我什麽事情?

  李靈相信,一向自鳴清高的白駒,一定是在順手抓起電話筒後,發現了身邊不利於自己直接訴說的突然因素,特別是麵對我李靈,所以才吞吞吐吐,言不由衷。


  那麽,人緣不好不壞,工作也不壞不好的白工,想告訴我什麽事情呢?如果是私人話,他完全可以通過QQ或手機短信,即安全又不難堪嘛。


  如此,則一定是,工作中遇到了什麽難事兒。


  前者,是李靈所期望的;後者,是李靈職權內的小事。現在,且等小克拉開口罷。可這傻瓜,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引自己發笑。


  什麽路過?順便進來看看?


  還是連謊也不會撒啊,這正是李靈喜歡他的方麵之一。其實,今天的李靈,有點忙。今年第三季度的工作考核,員工培訓,本月違規行為的糾正和違紀員工的處理。


  後勤工作的月評等等雲雲,都要在這幾天內匯總拿出,一式三份,送主持日常工作的董事總經理。副總經理和美國畦穀(華裔老板的住家兼公司總部),這是工作。


  二人相峙著,時間在流落。


  白駒的額上也在濡濕。遠大科技租用的這32層的住宅商業廣場,采用的是全球頂尖中央空調製造商,德國的SEJ公司技術,效果顯著,有口皆碑。


  可是,小克拉居然額頭上有了汗珠?

  李靈感到有些好笑,堂而皇之的名牌大學碩士啊!竟抵不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保安?她沒告訴白駒的是,半個鍾頭前,向前才從這談話室離開。


  說實話,瞧人家文化不高,談鋒甚健,胸懷甚大,腦子活絡……細細聽去,居然是妙語連珠,逸趣橫生,頗具邏輯,推理嚴謹,並且時有驚人之語。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確沒受過正規高等教育,因而也沒有良好優雅的行為習慣的話,你簡直可以認為,這就是一個三高人才中的佼佼者,而給予其充分的信任和想像空間。


  關於向前瘋狂追求文燕一事。


  身長為人力部長,李靈不僅知道,而且還知道得比其他的同事,更細致,更清楚。因此也明白,小保安這一近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異想天開,激起了高學曆者們的同仇敵愾。


  可是她對此的看法,卻與絕大多數三高們,截然相反,此是後話,捺下不提。看著白駒又端起紙杯,一口喝幹,李靈替他又端來一杯涼白開,輕輕放在他手邊。


  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把手提電腦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可以說了嗎?說吧,我洗耳恭聽。”白駒終於有些急不可待的告訴了她,並且再一次強調:“我本可以視若無睹,可想到你會因此而受影響牽連,所以,隻得跑來了。”


  這讓李靈,很有些感動。同時,也讓她很有些為難。為了慎重起見,人力部長再一次調出了向前的檔案,喚來了部長助理小嶽,湊近她耳朵叮囑。


  小嶽麵色憂鬱,點頭而去,半小時又沉靜的叩門而進,把再一次的檢驗結果,遞給頂頭上司。李靈看看,順手關上了文件夾。打鑼賣糖,各精一行。


  硬件工程師白駒不會知道。


  也不會了解,遠大科技采用的最新檔案技術,是當今科技的階段性頂峰。可以這麽說,目前采用這種高科技術的,除了國際刑警,就隻有美國的CIA(中央情報局)和中國的公安部。


  因此,無須贅言,所謂的偽造的假文憑,假身份證和假什麽的,統統在它麵前,毫無藏身之地。換句話說,向前的入職身份證,是真的。


  可是這話,又該怎麽樣對白駒解釋呢?這個大傻瓜,不知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假消息?盡管他出發點和目的,都是好的,也令人感動。


  可他個堂而皇之的三高者,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相信,也不是值得他注意的傳言啊!究其原因,可見他對小保安的成見有多重?因而,對文燕的潛在的愛,又有多深?

  前者,可以幫他轉變消除。


  後者呢?可真是讓李靈感到為難和嫉妒啊!李靈思忖著,白駒卻等待著,他以為李靈一定會拍案而起,怒斥小保安。或者冷冷一笑,安慰自己,對自己表款感謝雲雲。


  可沒想到,人力部長話鋒一轉。


  “你知道前天下午,向前值勤脫崗的事嗎?”白駒點頭,並告訴她,許部給自己講過,並表示這次要認真處理,讓他滾蛋走人雲雲。


  “那麽,就是說你今天,還沒見到你的頂頭上司?”


  這讓白駒一楞:“還沒有,我不先上你這兒來啦?”“那你還是應該先見見許部,”李靈正色到:“但是,我可以先告訴你,向前那下午,的確是和公安在一起。”


  猶見白駒,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李靈眨眨眼,恍然大悟:“咦!看來,你的確是不知道呢。”說罷,出去拿過一張報紙進來,指給白駒看:“讀讀,你就明白了。”


  這是張上星期天出版的《揚子晚報》


  在頭版頭條的顯著位子,登著套紅啟事“重金尋找現場目擊者”。內容如下,在今年八月2號傍晚,一位年輕姑娘在××區×××路口,被一輛嶄新加長版勞斯萊斯撞倒。


  車上的人當時下來,以送姑娘到醫院救治為名,將姑娘抬上車,拉到郊外無人處扔掉,致使姑娘未得到及時醫治而終生重殘,高位載肢。


  受害者和家屬,己對上海中級法院提起公訴,特緊急尋找現場目擊者雲雲。白駒看完,似懂非懂:“可這,與向前有什麽聯係?公安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呀。”


  李靈笑笑。又告訴他向前是自告奮勇,自己撥打公安電話的。因為事發當時,向前正好在等待紅綠燈的人潮中,把撞車事件的全過程,近距離的看得清清楚楚。


  白駒恍然大悟,連連搖頭。


  很明顯,自己稀裏糊塗,整天上班忙著專題,下班忙著女兒,不讀書,不看報,結果當了一回小人……白駒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情複雜,不知所措。


  他這才想起文燕的提醒。


  也就是說,文燕還有許部,或者其他同事們,都知道了向前和公安在一起的真正緣由,唯有自己被蒙在鼓裏,還一味的固執己見,自以為是。


  如果聽了文燕的提醒,早到許部辦公室,也許就沒有自己現有盲動。現在,李靈會怎麽看我呢?聰明的人力部長,當然早看透了對方的內心,這也是她最擔心。


  包括白駒在內,這些三高們。


  眼睛都是長在額頭上,恃才自傲。自以為是,極重麵子,是根本看不起和不屑與向前之流為伍的。作為一個稱職的人力部長,其職責,就是要把公司裏“高”和“低”們,和諧地揉合在一起。


  為了一個共同目標,在各自的領域裏,發揮各自的作用,以期取得最大化的效益。可是,站在人力部長的專業角度,李靈時時隻有抱憾和無言。


  這些三高們,哪能明白?


  社會與企業的存在和構成,所謂的“高”或“低”,都隻是代表各自的職業技能和工作狀態;一個高速發展運轉的整體,需要是的雙方共同努力,缺了任何一方都不行。


  那些站在自我角度,眼光窄短的生活行事者,實際上都是缺乏現代意識的邊緣人。可怕的是,許多人還此津津樂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欺欺人……


  “我看,還是那句老話,不知者,不為過!是人,都會犯低級錯誤。”


  李靈輕輕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正忙著A廠的聯網專題,這不怪你。不過,”她注意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緩緩說:“校園裏的象牙塔不可取,職場中的象牙塔,也同樣不可取呀!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的。”


  白駒釋然,高興的點點頭。


  到底不愧是經驗豐富的人力部長,這些話,讓白駒聽了不但感到沒傷自己臉麵接受得了,而且心有所思,印象深刻,頓生一種感激之情。


  “謝謝!”


  白駒感激的看著李靈:“看來我是誤會向前了,他能主動與警方聯係,自告奮勇幫助弱者,起碼這一點比我白駒強。”李靈高興的笑了,交叉著自己纖塵不染的手指頭。


  “小克拉,不錯,有種男子漢的吸引力,我李靈沒有看錯人嘛。”


  白駒一聽,馬上警惕的睜大了眼睛:“你別亂誇,我會認為你是別有用心的。”李靈就頑皮而優雅的對他擠擠眼睛:“是嗎?就算是這樣吧,不是有首港台金曲,叫‘用心良苦’嗎?我就是用心良苦呀,你又怎麽著?白駒,接招!我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還是乖乖兒從了吧。”


  白駒站起來,他知道這樣玩笑下去,自己占不了半點便宜。


  明智的辦法,是一逃了之。“報紙我再細瞧瞧。”他把《揚子晚報》卷在自己手,想想,又問:“向前出了麵,這事兒就算了結羅?”


  “恰恰相反!”


  李靈也站起,拉拉自己的衣襟,走近白駒,輕輕說:“向前雖然自稱在現場,可他拿不出任何證明,豪車撞了姑娘的證據,我看這事兒呀,八成隻有不了了之。問題是,更內幕的還在後麵。”


  她指指白駒手裏的晚報。


  “見諸如報端的,因為你我都懂的原因,隱蔽了一個無情的事實,”聲音更低了:“姑娘被拉上車開到郊外,趁四下無人,幾個家夥竟然凶殘地輪奸了受傷的姑娘,然後將其拋到車外,溜之大吉。好在姑娘牢牢記住了對方的車牌號,這為警方破案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白駒眉頭一挑,眯縫起了眼睛。


  “竟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這幫畜生是哪裏的?”“×國駐上海總領館一秘的兒子和其三個同夥。”李靈騰騰騰的橫走幾步,咬牙切齒。


  “這幫家夥,大概還以為自己是生活在舊上海的租界裏呢?我要是男人,我就馬上持刀,閹割了這四個畜生,替姑娘報仇。”


  看到白駒一怔,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立即捂住了自己嘴巴。


  白駒笑笑,毫不驚奇的看著李靈。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李靈呢。“還有,”李靈坐下又說:“向前提為保安組長,那個前組長小鄭,受了向前的委托卻不做好工作,擅離職守,致使車庫無人值守,得請他走人了。”


  “應該應該。”


  白駒連連點頭,小鄭何許人也?白駒根本不認識,所以也不感興趣,倒是覺得李靈快刀斬亂麻,秉公執法,做得及時正確,他忽然一拍自己額頭。


  “瞧我這記心,小鄭這一走人,保安組不就差一個人了嗎?”


  李靈警惕的看看他:“怎麽,你白大工也有關係啊?要按董事長指示,這個人就暫缺著呢。”白駒臉孔有些發紅,呐呐到:“還不是你一句話?本來呢,”


  “叫來吧,”


  李靈溫婉的笑了:“你是誰呀?小克拉,白大工呀,我再秉公也不能秉到你麵前呀,我還需要你幫忙的哦。”白駒一下紅到了耳根子……


  回到自己座位,白駒先點開電腦看看。


  很好,聯網正在順利運行,從其平穩度上看,這個專題做得非常成功,這真讓白駒高興。因為知道了事情真相,查看聯網後的白駒,就謙意地準備對文燕說點什麽。


  看她正忙著,就去端那咖啡杯。


  咖啡己冷,白駒拈著小瓷勺攪攪,故意用勺子碰碰杯壁,叮當叮當!悅耳的特有的陶瓷碰撞聲,讓文燕扭扭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沒說什麽又忙自己的。


  麽指頭,還不時在屏幕上點點。那是在回同事們的話或要求,為大家取這拿那的。這無紙化辦公,就是簡潔,明了,好著呢!瞅見文燕含笑的嘴角,白駒心裏有了底。


  他一仰頭,將咖啡一飲而盡。


  起座端著杯子,穿過整個大開間的走道,到洗手間洗杯子。洗完,順便進入男廁方便。聽到關著門的蹲位裏,二位老兄,正隔牆聊著呢。


  “上星期天的晚報,看沒呀?”


  哦,這是伊本才女。


  “不就是重金尋找現場目擊者?我倒是想呀,重金?呔,現在多少錢才算重金的呀?”這是許部。“唉許部,我怎麽覺得你一點不像個頭兒呀?”


  “這關像不像什麽事兒?”


  “頭兒,也就領導,應該胸懷大局,胸懷坦蕩,埋頭工作,吃苦在前,享樂在後,不談錢的呀。”


  撲嗤!撲撲撲撲!有點像是在笑,也有點像在放屁,反正許部沒好氣的笑罵到:“伊本才女,我Q你老母,你年輕輕的,怎麽把國企哪一套學得如此傳神?告訴你吧,我許部就是這種人,好好工作,好好找錢,好好做人,”


  “為了你那還沒出生的兒子!”


  伊本才女搶過了他的話頭。


  “這地球人都知道的,你不用再放屁啦。我是說這重金,有沒有什麽辦法搞到手呀?”白駒一麵慢騰騰,小心翼翼的向上拉著褲門拉鏈,一麵豎起耳朵,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唉唉,積積德吧。”


  叩叩!看樣子,許部在叩對方的廁壁:“人家姑娘都那樣啦,聽說,姑娘的爸媽都是下崗工人。”二人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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