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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惱羞成怒

  隨著假門的倒塌。


  一個奶著孩子的婦女,從側邊的屋裏衝出來,攔在了二老頭兒的前麵。


  蔣科一看不妙,立即陪笑到:“姑娘,對不起,對不起的呀!”婦女不過三十出頭,中高個頭,一張還不算難看的臉孔上,好像沒洗幹淨,還有無意中沾上的黑鍋灰。


  毫無顧異地敝著,大半個奶黃色胸懷。


  一個胖乎乎的小子,正抓著媽媽奶子樂滋滋的吸著呢。


  “我哩乖乖來!對不起就算了?胡吊扯!”蔣科笑了:“我哩乖乖來!原來是老鄉哩?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姑娘,俺們是一家人哩。”


  這麽一攀親,婦女楞楞。


  口氣緩和一些,可仍不讓開。


  “去球吧!弄啥來?有這樣的砸俺房門的老鄉哩?一個字兒,陪俺。”這正是蔣科要的效果。無端撞爛了別人的房門,賠償,是一定的了。


  可這二字兒不能由自己說出來,這是一。


  二呢?得套套對方是哪兒人?


  在上海,莫看滿街“阿拉”“儂哩”或“拎勿清”的,真正打量和細問之下,大部份是來滬撈生活的外地人。特別是這小巷,基本上都是外地老鄉。


  因此,套出對方是哪兒人?

  對後麵的事兒,絕對有好處。


  “該賠該賠,再咪登一會兒哩。”蔣科笑嘻嘻的回答:“姑娘是河南哪兒哩?俺們是少林蒿山鎮的。”“俺可是蒿山鎮鎮長他爹”一個冰冷冷的嗓門兒,在二老頭兒腦後響起。


  香爸和蔣科,聞言迅速轉身。


  一個真正稱得上彪形大漢的中年男,正對二老頭怒目而視。


  “聽清了沒哩”其實,這己不應該稱為“彪形大漢”,而是“怪獸”。中年男身高約二米,全身肌肉石滾子一般鼓起,膚色居然也奶黃奶黃的,二隻拳頭緊捏著,像二隻提在半空的小石缽,麵相奇醜,一條寬刀傷疤自額頭斜劈直抵左臉腮,甚是凶惡猙獰。


  更讓人驚愕的是。


  半赤的背上,背著一捆用粗鐵絲攔腰捆紮的廢鐵棍鋼釺。


  這麽一大捆重物,換了別人早被壓垮,可在他背上卻若無其事:“聽清了沒哩”麵露怯意的蔣科連忙點頭,並對香爸遞著眼色。


  香爸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也感到怯意,低下了眼瞼。


  他奶奶的,這下麻煩了,惹惱了這個食人生番,可不是好事兒。


  “俺娃他爹”婦女驕傲的介紹到:“賠錢哩”蔣科隻好乖乖的掏腰包。還好,看在都是河南老鄉麵子上,隻賠了500塊,另加500塊泄密費。


  這泄密費,是婦女特地提出來的。


  原因,這是用裝飾紙糊上硬紙板的假門。


  婦女家一直用了近三年,外出和夜晚鎖上,回家和早上打開,從沒失過盜。連隔壁鄰裏都誇這防盜門,美觀,實用更保險。


  可經二老頭兒今天這麽一撞。


  得!隻能安上真正的防盜門了。


  奇怪的是,四人扭在一起鬧鬧嚷嚷,討價還價,路人和鄰裏視若無睹,自己忙自己的,就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更無在外麵街上,一隻死老鼠都有一大堆人圍看的情景。


  蔣科花錢銷災,香爸卻暗地撥起了小算盤。


  這一千塊,不會我也要出一半吧?他懊惱自己今天中了邪,怎麽會莫明其妙的跟著老小子,往這小巷子裏鑽?當然,香爸心裏透亮,這全是為了錢,是自己鑽進了錢眼兒。


  可是,錢啊!

  天上不生地下不長,不鑽,行嗎?


  數給對方嘎蹦嘎蹦響的10張百元大鈔後,陰沉著臉孔的蔣科,轉聲招呼香爸:“走”二老頭灰溜溜的抬著舊報紙,逃命似的竄出了小巷。


  一出小巷,蔣科放聲大笑。


  中氣十足,響徹雲霄,惹得路人側目扭頭。


  香爸咣當扔掉木棍,抱起自己的胳膊肘兒,惱怒的瞅著他:“你笑什麽笑?受了刺激的呀?”“好事多磨!我早說過好事多磨。”


  蔣科止了笑,將那一大堆舊書報踢踢。


  “行了,扔這兒吧,我們走。”拉著香爸轉身就走。


  可香爸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這麽一大堆,賣到回收店也有一百多塊。蔣科將他鄙夷一推:“瞧你那小樣兒,香科哇,走吧,不是我說你,”一路推著離開了。


  可到底香爸找了個借口,又跑了回來。


  剛巧二個在遠處一直看著的外鄉人,也正飛奔過來。


  香爸先於一步跑攏,重新把它們拎起來開走。一隻手伸過搭上一把力,是蔣科:“你呀,賣吧賣吧,賣了的錢,全是你的的呀。”左右瞧瞧,朝前麵右側揚揚下頜:“那兒就有一家,走吧。”


  蔣科的記憶真是好,那兒還真有一家回收店。


  這麽一堆舊書報,賣了139塊,比付出去的整整賺了一倍。


  香爸也不客氣,把錢往自己衣兜一揣,然後,拍拍雙手:“說說,今天你玩的是什麽花樣呀?”蔣科則四下瞧瞧,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自己懷中的那本大42開本,珍惜的撫摸著。


  “花樣,就在這兒,明白了?才一個下午,就淘到了這寶貝,值呀!”


  香爸想想,也明白了,可搖搖腦袋。


  “寶貝?是不是說早了點兒?說不定白忙,一錢不值的呀。”蔣科卻喜孜孜的小心謹慎地,把書重新揣進懷裏,抬起腕表瞧瞧,皺眉到:“糟糕,快4點啦,你該接小外孫女兒啦?”


  香爸也才像醒悟過來,一轉身就撒丫,嘴裏說到。


  “這才是真正的大事兒,一丁點耽擱不得的呀。”


  緊走慢跑,香爸趕到到幼苗園時,大鐵門還沒開,接寶貝的家長正陸陸續續走來。站在人群外的香爸鬆口氣,忽然覺得不對,說跑就跑,當了半天的收廢匠,不是白忙活了的呀?


  香爸掏出了手機,可捏在手裏猶豫不決。


  那賠償的一千塊,我現在自己問上去,老小子會不會趁此機會,提出一人一半?

  今天真是不吉利,買彩意外中了四百塊,卻給蔣科算計進了肚子。剛才雖然毫不客氣揣了139塊,也還賠進去了160塊,如果再加上那賠償的500塊?

  不行,算了,不和這老小子打交道了。


  我知道,我滑不過他的呀。


  “在想什麽”香爸轉身,蔣科正站在他身後,揩著自己額頭。


  “我早就琢磨過,如今老啦,還有什麽值得我們跑得飛快的?現在我明白啦,接小孫女兒。”香爸不屑的嘲弄:“你用不著,你又不接小孫兒,跟在我後麵跑什麽的呀?”


  “給你送錢的呀”蔣科笑笑。


  “那寶貝,你就不怕我獨吞了?”


  這倒是,剛才還真的忘記了呢。香爸順話搭話:“可你說了不算呀,你老蔣,不過隻是編外。”“你忘了我的法器?碳十四手提機測試儀,回家一照,嘿嘿。”


  “拉倒吧,你玩意兒,誰信的呀?”


  香爸冷冷的譏諷到。


  “上次那個藍花邊中碗,還漢代呢?一分錢也沒換到的呀。”蔣科碰碰他:“別裝了,不是給賊偷去了麽?賊可比你眼光毒,識貨。這樣吧,如果你不放心,我把書放你這兒,明天我們一起到‘榮寶齋’看看的呀。也難為你跟著我當了一下午的收廢匠。”


  香爸眨眨眼,矜持的想想。


  “嗯”“還有那賠償費”


  “嗯?有屁就放,有話就說。”“全放在明天,至於‘榮寶齋’是做什麽的?在上海,哪個‘榮寶齋’最好最權威,建議你晚上玩平板時,先查查。”


  蔣科從懷裏取出那大42開本,慎重的遞了過來。


  “放好,別讓小外孫女兒給撕破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香爸不接:“我說了要放我這兒的呀?你也太小看我老香了。”大42開本就往後一縮,重新進了蔣科的懷抱:“那好,明早上我在幼苗園門口等你,再見!”香爸不耐煩的揮揮手。


  他看到妙香,正慢吞吞的走過來。


  “爸”“要開門了。”


  他打量打量女兒:“以後,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得悠著點兒。”“沒事兒,不過才二個月的呀。”妙香不以為然,又有些似懂非懂。


  “爸,你說,這樣我還能坐飛機不?我上網查過,說如果自己能適應,就可以的呀。”


  香爸卻擔心的搖搖頭。


  “網上說的也信得?自己適應不適應,你又沒試過。如果適應,當然好。反之,豈不掃了父子倆的興?掃興倒不要緊,關鍵是這麽一折騰,又怕惹出什麽禍事兒的呀?”


  妙香點點頭。


  “嗯晚上,聽白駒怎麽說?”


  接了彤彤,父女倆一左一右牽著,小姑娘在中間連蹦帶跳,嘰嘰喳喳,祖孫三代樂嗬嗬的往家走。上了樓,妙香領著女兒進了自家門,照例緊巴巴關上。可憐的香爸,就又淪為了無序狀態。


  香媽照例在廚房忙忙碌碌。


  看到老頭子進了屋,問到。


  “一大下午,到哪兒溜達的呀?又沒有看看取名的呀?”“看了,多的是呀。”香爸漫不經心的回答,進了小屋,一下仰臥在小床榻上。


  到底上了年紀。


  這大下午折騰下來,感到有些疲倦了。


  躺一會兒,就掏出腰包的所有鈔票數數,一共是198塊加三個鋼蹦兒。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那賣那堆舊書報的139塊,自己衣兜裏連一百塊錢也不到了。


  一個大男人嗬,雖然老得點兒。


  可儀表堂堂,兜裏卻有幾十塊錢?


  這呢,在21世紀,高科技和網絡時代的今天,好像不可想象,然而,這卻是現實。可它到底是怎麽形成的?難道我香科就該是這個窮命?

  香爸突然一下坐起來,買彩!

  隻有買彩才來得快,我不就10元錢,換來了四百塊的呀?


  看看這大下午的多辛苦,不但像外地人一樣,鬼鬼祟祟,賊頭賊腦的走街竄巷,而且還如孫子一般,給人說好話,看人臉色,哪有買彩來得灑脫和痛快?


  我知道蔣科今天的目的。


  就是想以後和我一起,邊溜達散步聊天,邊四下打望淘寶。


  可這樣太辛苦,也漫無目的,缺乏可行性。哪有那麽多的寶貝在別人家裏放著,等著讓你發現,被你淘走?可買彩,就那麽選號,繳錢,打票,取票,回家。


  然後,第二天爬起來對照。


  多輕鬆!多閑適!多趣兒的呀!


  聽到外麵門響,香媽探出頭瞧瞧,奇怪的咕嘟咕嚕到:“這死老頭子,又跑到哪兒去啦?越老越坐不住了,活轉去了呀。”


  便利店裏,陰鬱的營業員姐姐。


  雖說正歪坐在椅子上,看手機裏的韓劇。


  可那眼角,卻一直警惕的睃著櫃台外。眼角一暗,一個人影站在了櫃台前:“買彩” 營業員姐姐頭不回,問:“說,還是填?”


  香爸畢竟對買彩不熟練,更沒有自己填過號。


  上次的雙色球號碼,還是營業員妹妹代勞的。


  因此,有些嚅嚅到:“還是,說的呀。”營業員姐姐就懶洋洋的抬頭,把手機畫麵點成暫停,放一邊,右手指放在彩票機的鍵盤上:“說唄”


  其實,香爸還離得較遠。


  就發現裏麵坐著的,不是那和藹可親,百問不厭營業員妹妹,心裏就有些發怵。


  因為他,特討厭這個陰鬱的營業員姐姐,買彩?看到她那張老臉孔,就一點兒樂趣興趣都沒有了。可是,這一帶又沒有別的帶雙機的便利店,是不是?將就點算啦?

  半天沒聽到買彩人說號,營業員姐姐就扭過了頭。


  一下認出了香爸,於是,雙手一拍鍵盤,不高興的說。


  “大爺,今天沒有可以打折促銷,你回家的呀。”香爸感到受了侮辱,一拍櫃台:“我為什麽要回家?我是來買彩的。”“買彩說號,說吧。”


  可香爸一時又說不出。


  就這麽站著,望著營業員姐姐。


  營業員姐姐冒火了:“不搭界!拎勿清!開什麽玩笑的呀?”香爸也惱羞成怒:“誰開玩笑?你什麽態度?”“你態度蠻好?一來就問有沒有促銷打折貨?我們開這個便利店,就是為了那些下三爛,”


  砰!香爸一腳踢在櫃台下的櫃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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