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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現場記錄

  楊副市長這麽一領頭,隨後的領導都緊跟。


  拈著筆,舉著筆記本,大概是想履行事前自己分工的職責。


  可這店子實在不大,這一群人這麽一湧入,實在是連轉身都感到困難重重……看一歇,為了把事情做是更踏實,白駒輕輕碰碰那個老者,故意指指楊副市長身邊,另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大叔,你說楊副市長的眼鏡,是老光還是平光的呀?”


  老者瞟瞟他。


  “那是市商會的周會長,周會長才是楊副市長。哦,你不認識嘛?”


  白駒誇張地縮縮自己頸脖:“楊副市長喲,市級領導,我個小老百姓哪能認識?在電視上都沒看得到過的呀。”老者自負的笑笑:“我可是從小看到楊副市長長大的,當年,他還在政府秘書處當幹事時,唉,英雄不提當年勇,”


  喟然長歎,無限傷感。


  “老啦,退啦,沒用啦。也看淡啦!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


  白駒恭恭敬敬的看著他:“老革命!老前輩!以前我雖然不認識楊副市長,可我聽說過他許多事兒呀。”老者來了興趣,睜大眼睛:“哦,不過300公裏呀,走高速也就2、3個小時,說說,小夥子,都是些什麽事兒?”


  這當兒,楊副市長正和商會會長,在低聲咬耳朵。


  然後,轉過身,又給商會會長叫住。


  白駒急忙把最主要的講了:“聽說,他作風不太好,”這次,老者沒笑也沒吭聲,而是看看他……楊副市長一行走遠了,包子店又恢複了生氣。


  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


  當然,更重要的是,白駒的肚皮餓得咕咕直叫。


  他買了二籠蒸包,站到路旁樹蔭下,慢條斯理又津津有味的吃著,品著,控製著自己就想馬上告之許部和李靈的衝動。行了,這次是真的大功告成!

  吃了包子。


  就順著這條路回到小旅館,結帳走人吧。


  西京到上海的省際長途和火車都有,班次密集。三個鍾頭後,我就可以坐在我的明星探辦公室,和二個大股東,分享本大俠獨闖江湖,頗具斬獲的秘笈啦……


  誰狠狠撞了自己一下?

  一隻剛啃了一口的小籠包子,應聲飛出。


  滾燙的湯汁隨即灑出,灑在二人身上,燙得四隻腳。一齊跳。白駒剛掏出腰包裏的方便紙,打算將自己手背後上湯汁擦去,一雙手,狠狠揪住了他衣領,使勁兒的一絞,白駒立即感到了出氣困難。


  一個看不出實際提齡的中年男。


  臉孔上沾著一道明顯的湯汁,被燙得嗤牙咧嘴的。


  “作死了(找死)木裏實骨(做事不地道)我路過惹了你的呀,走,派出所評理去!”白駒急忙告饒到:“對不起,對不起,我給醫藥費,給醫藥費的呀。”


  一麵護住腰包,怕他拉壞了裏麵手機。


  “誰要你的醫藥費呀?小兒科(小事情) 假嘛日鬼(裝模作樣)甩啊(有囂張之意)走,到派出所。”


  對方不依不饒,力氣大得驚人。白駒不算矮小,更算不上瘦弱,可他感到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在對方貌似一般,實則猛烈的拉扯下,白駒感到自己周身輕散散的,沒有定力,腳尖在地上支得嗤嗤直響,被迫跟著他前行……


  這時,突然有行人挺身而出。


  大聲喝到:“放手,憑力氣大嗎?”


  一直被對方揪著衣領,臉扭在一邊憋悶得通紅的白駒,聞聲想抬起頭來,可對方死死的揪著他,使他無法抬頭和喘氣。


  隻聽得行人喝罷。


  噠!一雙手搭了上來,用力強行分開二人。


  驟然受到外力的拉扯,對方略略鬆手,白駒雙手離開腰包,趁機用力抓住他手腕,使勁兒向上一推,終於掙脫了對方的控製。可說時遲,那時快,對方迅猛出手,拳打腳踢,分秒間,白駒和那個挺身而出的行人,就被打倒在地,縮成一團……


  行人驚叫著四處逃散,響起了警車聲。


  朦朧中,白駒腦門上被指頭一戮,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待白駒悠悠醒來,眼前是一間略顯潮濕的水泥房,空寂窄小,低矮的石頂上,懸著一盞不太明亮的電燈,麵前一道鐵欄門,地上鋪著二床皺成一團的破棉絮,牆角放著個木馬桶,發出難聞的汙物味兒……


  白駒動動身子。


  除了腦袋有些隱約疼痛,並無別他不適。


  他呼的爬起來,瞪眼四下打量,不禁打個寒噤,這不是牢房嗎?我怎麽會在這兒?接著雙手在自己腰間摸摸,差點兒跌倒,一直係在腰間寸步不離的黑腰包,不見了。


  白駒失態的撲向鐵欄杆。


  搖得嘩嘩作響,一麵放聲大叫。


  “放我出去,我犯了什麽法?誰把我關在了這兒?來人啊!”沒人來,也沒人回答,喊聲隻在空寂的小屋水泥壁上,激起空寂的回聲……終於,喊累了的白駒,一屁股跌坐在破棉絮上,低頭喘著粗氣。


  然後,抬頭再細細打量。


  這是個什麽鬼地方?


  從鐵欄杆看出去,前麵幾米遠,是一個幽暗的拐彎,大片的陽光在那麵瀑布般流落,與這麵的幽暗形成鮮明對比。“被人綁架了”“被認錯了人”或者是不是因為在街頭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了”


  白駒腦中湧起不同的想法。


  又一個個自己把它否定。


  他仔細地回想著這二天的經曆和細節,覺得實在沒有什麽破綻,可與現在自己被關在這兒有絲毫聯係。然而,自己卻的的確確被關在了這兒,甚至連被誰關了自己也不知道,真是迷惑不解,哭笑不得。


  白駒慢慢回想著剛才的經過。


  這才仿佛感到有點不對。


  不就是不注意把湯汁,濺到了過路行人臉上嘛?更何況,是他撞的我,對,絕對是對方撞的我,因此我的小籠包子,才從我手中飛起來,甩出了裏麵滾燙的湯汁?


  現在想來,對方是在有意衝撞。


  那麽寬的人行道哇。


  我又退到了最裏麵的樹蔭下,怎麽可能攔著了對方的去路?還有,打鬥中我一直處於劣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當時我就感到對方好像訓練有素,有備而來。


  更可疑的是,有行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居然也一樣簡簡單單地,就被對方輕易就收拾掉了?


  哦呀!白駒額頭冒出了熱汗,我是不是遇到真正的特工?或者是和我一樣的同行?那些小報的“案例”中,就有過這樣的情節,一般是國安局無所不在的特工,個個都是精於擒拿格鬥的武林高手,一般的人哪是對手?

  還有,就是同行。


  據許部說,全國從事這種私人偵探(所)工作的,至少上萬人(個)。


  因為不合法,兄弟姐妹們都如盲人摸象,各自行走在陽光後麵。因此,相互撞車,暗中搶單,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兒,經常發生。


  不過,即或發生了。


  也不至於這麽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把竟爭對手抓來關起吧?

  所以,這事兒隻有一個解釋,我遇到了真正的國安局特工,並被關進了國安局的拘留地……完了完了,還辭職下海找大錢養二寶呢?現在連自己也保不住了。


  白駒想著,掄起拳頭在牆壁上捶捶。


  撲!撲!撲!厚實的水泥牆頭,發出了沉悶的回聲,還是山洞啊!


  再想想那某國進口的腰包,經過特殊改裝的手機,以及手機裏的相片,白駒差點兒崩潰,渾身一軟,整個身子又朝地上的破棉絮上癱去。


  可就在這時。


  白駒感到自己屁股被什麽烙了一下?

  下意識的向上一抬,隨手在破棉絮上抓抓,居然抓到了一個硬東西,舉起一看,白駒差點兒歡呼起來,居然是自己的手機。


  失而複得的手機,躺在自己掌心。


  閃閃發光,拿起點開,相片和錄音都在,直喜得白駒蹦將起來。


  於是,白駒毫不猶豫的就撥開了許總的電話,然而,嘟嘟嘟!嘟嘟嘟!響起一串串盲音,沒有信號嘛。白駒瞧著沒有信號的手機,眉頭,擰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真是奇怪了!


  手機在腰包,腰包在我腰間。


  可現在腰包不見了,手機反倒留在破棉絮上?不,看樣子,手機本是在我褲兜裏,自己滑到了破棉絮上。問題是,手機是怎樣從腰包自己蹦到我褲兜的?

  白駒再是笨拙,也明白了。


  不用說,這是人為的行為。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從我的腰包裏拿出了手機,然後趁我暈頭轉向之際,揣進了我褲兜,我醒來一蠕動,手機就從褲兜滑到了破棉絮上……


  前麵光線一暗。


  出現一個被拉扯得纖纖長長的人影。


  就像神話傳說的巨人,一晃一晃,越來越矮的朝這邊晃來。白駒把手機往自己褲兜裏一揣,站起來抓著鐵欄杆,屏住了呼吸。


  踏踏踏!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人影一晃,二個全身著深藍色特勤裝的同齡人,出現了。


  二小夥中等個兒,雙目炯炯,穩穩的走過來,嘩啦啦!手中的鑰匙一摔,捅進了鎖眼,然後輕輕一拉,咣當!鐵欄杆門大開。


  二小夥子也不說話,一邊一個守著大鐵門。


  嘲弄般向外麵呶呶嘴巴,示意白駒出來。


  白駒卻退後一步,憤怒的叫起來:“你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擅自關我?有法律依據嗎?不說清楚,我不出來。”二小夥不吭聲,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然後,嘩啦啦!重新將大鐵門鎖上,一前一後出去了。


  白駒現在心裏有了底。


  也為自己的猜測準確而高興。


  二小夥的這身特勤服,對於上海灘的廣大市民,是耳熟能詳得太鮮明啦。無論是節假日中的外灘及各景點,還是平時裏的突發事兒現場,都能看到這一身深藍色的特勤服。


  可以這樣說,深藍色的特勤服。


  給上海市民帶來的是安全,放心和愉悅的審美感。


  現在的白駒也不例外,深藍色的特勤服,讓他變得鎮靜和放心。正如出發前,三股東信心滿滿,聊以自慰的那樣,說穿了,即或豪情滿懷的白大俠,此去不慎失手,被公安發現逮了進去,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批評教育。


  最壞的結果,不外乎是罰款而己。


  該罰就罰,權當繳學費,總不能罰個幾百幾千萬吧?

  隻要白大俠安然無恙,就是勝利!再說,公安能發現嗎?我可並沒有暴露自己啊!二小夥又來了,白駒照例隻問不出,二小夥照例不吭不聲,嘩啦啦!鎖上大鐵欄杆門,就一前一後離開了。


  好事不過三!

  如此三次後,白駒到底撐不住了。


  隻好乖乖的被夾在二小夥之間,出了拘留房。拐過彎,眼前豁然亮堂,整潔的辦公室,著裝的警察,懾人的警徽,鮮紅的國旗……啊哈,真是國安局呀!


  白駒被夾著左拐,右行,直走。


  最後進了一間辦公室,三雙警惕而嚴肅的眼睛,對著他。


  中間一年齡最大,頭兒模樣的老警,嚴厲看著他:“你叫白駒”“是我”白駒不由得脫口而出,心裏有些發虛,同時瞟瞟老警的二邊。


  一個眼神銳利的中年警察。


  一個清秀俊美的年輕女警。


  六隻眼睛,六把利劍,逼得白大俠低低腦袋,眼光瞅著三人麵前寬敞的審訊台。“你可以坐下”老警朝他後麵的椅子,揚揚下頜:“坐下回答”二特勤將他向後一拉,白駒就順勢坐下。


  嗒!一根胳膊肘兒似的木條,從右一甩伸過來。


  準確無誤,嚴嚴實實地搭在椅子左邊的木扣裏。


  這樣,白大俠就像犯人一樣,被整張木椅嚴嚴的箍著了。這可是白駒34年來,第一次被當作犯人而得到的這種待遇。


  刹那間,白駒臉孔發白,嘴唇哆嗦,心跳過速。


  三股東相互鼓氣,信心十足,談笑風生的那種瀟灑感覺,不翼而飛。


  “先自己談談,你是怎麽回事兒?”老警嚴厲的看著他:“我時間有限,給你6分鍾,說吧。”白駒看到他身邊的中年警,翻開了筆記本。


  而那個年輕女警,則拎起了筆,做記錄狀。


  白駒突然感到自己眼睛,好像不慎飛入了沙子?


  禁不住揉揉,又揉揉,因為,他發現那個年輕女警,好像是公務員住宅區外,那彩票站的女老板?又細細揉揉,白駒看清楚了,不錯,就是那個提醒自己“還有門”的女老板嘛!

  女警卻對他不聞不看。


  認真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可憐的好小夥白駒,眼睛眨巴眨巴著,不知道女老板怎麽會就成了女警察?他對法律特別是刑法,從未涉獵,雖然經過前幾天的惡補,卻實在是過於匆忙,仍然似懂非懂。可即或這樣,他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感到,自己享受的規格,是不是太高了點?


  不過就是街頭鬥毆的一般民事糾紛嘛。


  又沒造成血案和惡劣影響什麽的,犯得著這麽隆重嚴肅,大驚小怪?

  白駒又瞅瞅女警,然後,估計著中間那老警是個官兒,或是隊長局長什麽的?那些小報上都講,一般小毛賊概由偵辦警察辦理,隻有那些罪孽深重的老賊,才由隊長局長親自出馬審訊,還有書記員現場記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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