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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一掃而光

  同樣清高自負的儒生老板,從骨子裏看不起他,將其視為鬆江古玩一條街上,許多明明是門外漢,卻偏來裝儒雅的眾小古玩兒中的一員。


  除了平時偶而碰到相互寒暄客套外,基本上沒來往。


  現在一看,再一問,儒生立即熱情的迎上了去。


  “哎呀蔣老板,多虧你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謝謝謝謝!”蔣科擺擺手,淡淡到:“散步正好看到,都是街坊,不出助手對不起同行的呀。說實在的,還多虧了這位姑娘,”


  儒生從迎賓小姐嘴中得知。


  盡管蔣老板打抱不平,出手相助。


  可是,如果沒有這陌生姑娘,勇敢喝斥那幾個小混混,並把迎賓小姐與其隔開,迎賓小姐或許更要被混混欺侮。因此,儒生又熱情地握握姑娘的手致謝,並邀請二人進經理室小坐。


  蔣科搖搖頭,輕蔑的冷笑著。


  “不進啦,還得忙自己那店兒。再說,我看到某些人出現,縱然想進去也不進去了的呀。”


  香爸一口唾沫啐過來:“我呸!我想看到你這個老東西?也不灑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樣的呀?”蔣科上前一步,可忍住了,冷笑到。


  “幾十年前結下的葉子,七老八十了還記著?香爸,你完全老了呀。儒老板,有空聊,再見!”


  “蔣老板,再見,有空聊。”


  蔣科離開,那姑娘也告辭,可儒生卻笑到:“姑娘,你剛才說你要到人才市場,莫非你才畢業的呀?”姑娘點點頭,有點驚訝:“你怎麽知道”“畢業即失業,中國教育和就業的悲劇呀。”


  儒生朝店內揮揮手,誠懇的邀請到

  “姑娘,如果不嫌我這店小,就請講店看看,聊聊如何?”姑娘略一遲疑,就進了店。


  原來,開門之前,迎賓小姐照例笑盈盈的站在門前,迎接客人,並觀察從地鐵出口出來的潛在客源。不想,這幾天一直在磨磨蹭蹭,尋釁鬧事兒的幾個小混混,直接對著她來了。


  本來呢,幾個小混混雖然天天來折騰。


  可對迎賓小姐倒滿尊重,至少還沒故意招惹她。


  可就這樣,迎賓和店裏的女店員們,都惶恐不安,工作熱情和主動性,都下降了不少。正陪著香爸心照不宣熬鷹的儒生老板,雖然看在眼裏,著急卻也沒辦法。


  一是香爸不按規定出牌。


  就這麽不哼不哈的天天報到,實則是騷擾。


  早攪得他心煩心慌,可手稿的賣與估價之間,這麽純粹暴利的價差,卻讓他無論如何不可能退給香爸,隻有這麽慢慢與其周旋。


  二呢,生意雖然清淡。


  可畢竟是在做生意,也稍有薄利。


  而且,像上次那樣狠狠咬到一嘴,一件罩十年的機遇,還天天存在,並可讓儒生古玩老板的身份,貨真價實。可如果小混混們繼續這樣鬧下去,這些年輕女孩兒難免嚇得辭職跑掉,事情就更麻煩了。


  如果連這個費盡自己畢生心血的“文山書海”古玩店,也沒了,自己還能做什麽?

  所以,他早就在轉動著腦子,預防萬一。


  沒想到,他所擔心的和希望的,一並來了。這讓他即高興又傷感。果然,被女店員們圍著勸慰的迎賓小姐,哭哭啼啼的提出了辭職。儒生苦苦的勸一歇,見對方真是鐵了心,隻好答應。


  而那個打抱不平的姑娘,則正在店裏看得津津有味。


  儒生老板又給一個自己視為心腹的女店員,使使眼色。


  那女店員便上前陪著姑娘,為其講解,回答她的提問……這邊兒,迎賓到底辦完了手續,揣著儒生老板結算的工資,退還的押金,眼淚汪汪的和眾姐妹告別,揚長而去,不提。


  坐在一邊兒的香爸,一直不吭聲呷著茶水。


  這讓儒生老板實在忍耐不住,沒了好臉色。


  “香爸,是不是鬧得過份了點呀?”“這些小混混,是過份了點,”香爸拿腔拿調的呷一口三花,吐吐茶水裏的茶梗兒:“依我說,你早就不該容忍,找幾個人教訓教訓這小混混,或者幹脆報警,”“是呀,我如果這樣做,你是蠻讚成的呀,”


  儒生毫不客氣的嘲諷到。


  “可我是守法經營,坐地開店,不能這樣的呀。所以,隻好求到你老人家麵前了哇。”


  香爸不解的眨巴著眼睛:“求我?沒用,又不管我的事兒。”“不,管你的事兒,”儒生不打算再與其周旋下去了:“小混混不都叫你師傅的呀?隻要師傅出麵打個招呼,”


  “對不起,小混混還都叫你老板呢,”


  香爸一嘴頂過去。


  “這年頭,你說是老板有錢有麵子,還是師傅有麵子有錢?再說,你怎麽就肯定,他們叫我師傅,我就是他們的師傅?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叫你老板,你就該給他們開工資,發獎金了,我沒說錯吧?”儒生悶得臉孔發紅,一生氣甩下老頭子枯坐在經理室,自個兒出去了。


  事情很順利。


  在鬆江古玩一條街。


  “文山書海”古玩店,無論在裝飾和麵積上,還是在資金和管理上,都算上是佼佼者。並且,儒生老板開出的工資和員工福利,對一個剛畢業毫無工作經驗的女大學生,雖不算高,可也不算低。


  唯一讓姑娘有點遲疑不決的。


  是對班的12小時工作時間有點長。


  然而,這段時間在人才市場的酸辣苦甜,告訴了她,書上所謂的權利呀,尊重呀和價值呀什麽的,在現實裏是沒有的。


  這是在累創全球房價新高的大上海。


  人才如過河之鯽的上海灘。


  她就一個大本生,說直白點,除了年輕,其實也就和時下在上海大街小巷中,出沒的任何一個匆忙者沒二樣。姑娘答應了儒生老板的誠聘,並立即穿上了迎賓離開時,退回的那套迎賓服,再斜背上那條帶金黃色穗兒的綬帶,成為了“文山會海”的新迎賓。


  香爸孤魂野鬼般空坐一歇。


  看看又快到午餐時間,就站了起來。


  當然羅,如果他不走,儒生老板還得招待他一頓盒飯加魚湯,這是無疑的,畢竟,麵子上的事兒,二人都不願意太馬虎,那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見香爸慢騰騰踱了出來。


  正假裝和新迎賓談心,傳授迎來送往客人知識的儒生,暗自高興,迎了上去。


  “香爸呀,怎麽要走?這不是故意看不起我儒生的呀?”一麵扭頭,給新迎賓介紹:“這是香爸,我的一個老朋友,老主顧。”


  新迎賓姑娘,就按剛才老板所傳教的。


  雙手輕按在自己的腹部上,微微欠欠頭。


  “香爸,您好!我是請來的燕兒,請多關照!”香爸點點頭:“好,好好幹,儒老板對人不錯,我們認識幾十年啦,經常來坐坐的。”


  聽到香爸說自己的好話。


  一直還有點擔心的儒生,愉快了。


  好像有意要在新迎賓小姐麵前,炫耀自己和香爸“幾十年的友誼”,高興的微笑到:“你也聽到了,這姑娘不錯!一個有發展前途的企業,除了好老板,還得有好員工才行的呀。”


  香爸笑笑。


  仍在氣惱。


  “你這不是找到了呀?說實在的,現在這年頭,包括我在內,有正義感的人太少了。可那狗日的蔣科,他隻有屁義感。”儒生給新迎賓遞遞眼色,示意她忙自己的工作去。


  然後,關心的問到。


  “香爸呀,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結,幾十年前的結下的葉子?我看,算羅算羅,都七老八十了。”


  香爸跺跺腳,提高了嗓門兒。


  “算不了!這個狗東西,年輕時把我可害苦了,老子記恨他一輩子的呀。”


  好說歹說,香爸還是不肯留下,離開了。瞅著老頭子朝前麵慢吞吞走去的背影,儒生暗自思忖,要知道這老頭子和蔣老板之間的成見這麽深,我早就該和蔣老板搞好關係,從他嘴巴裏多掏些香爸的材料。


  你別說,這香老頭兒。


  雖然不懂行,可熱情挺高,身體也好 。


  一天東逛西蕩的,沒準兒,那天就又揣著個什麽大寶貝來啦?多了解他的情況,才能與其更好的“合作”,知彼知此,百戰不殆!哪會像這次,弄得我真有點左右為難的呀?


  去吧去吧,莫看這老頭兒和蔣老板,見麵即吵,相互厭惡。


  可我敢肯定,香爸一準會進蔣老板店子,吊人家秋風的的。


  這種唯利是圖,錙銖必較的窮酸老頭兒,我早看多了,就這德性。不信,盯著!“小姐,您好!先生您好!裏麵請!”儒生回頭,一對年輕夫妻正停留在玻璃櫃前,細細欣賞著那張,被燈光和藍綢緞環繞著的那張手稿複印件。


  對迎賓小姐的熱情招呼,禮貌的點頭致意。


  “謝謝!我們先看看這一張,然後再進去。”


  儒生莞爾一笑,重新扭過腦袋瓜子,注視著越來越遠的香爸背影,心裏十分滿意剛才新迎賓的招呼。要知道,這姑娘剛穿上迎賓禮裝不過半點鍾,居然對自己教授的知識熱炒熱賣,不露一絲痕跡。


  瞧,招呼女人在前,就有希望讓後麵的男人掏腰包。


  這是所有店家最厲害的一手,她這麽快就學會啦?

  還有,不管對方是路過順便看看,還是有意不動聲色前來,迎賓這麽主動地往店裏一請,就把來人逼到了懸崖絕壁之上。


  頗具顧客心理研究的儒生知道。


  購買欲望並不是天生的。


  相反是摻進了更多現場的盲目和激情。所以,如何讓顧客進自己的店子,就讓每個老板絞盡了腦汁。再者,除非故意,沒有哪個顧客對店方熱情的邀請,會板著臉孔,揚長而去。


  再說,又有誰會對一個年輕姑娘的招呼,視若無睹?

  儒生有一種淘到質優價廉寶貝的愉悅感。


  哦嗬,瞧,快瞧,那香爸不是進了蔣老板的“如山古玩”店?想想二老頭子見麵即吵,卻又坐在一起,邊吃盒飯邊扯蛋的滑稽場麵,儒生老板就想笑。


  可是現在,啊哈!

  那一對小夫妻,欣賞了玻窗裏的寶貝,在新迎賓姑娘的熱情引導下,進了店內。


  好,好極啦,這真是太好啦!儒生曾對香爸誇過海口:“任何多刁頑吝嗇的顧客,隻要跨進了我這‘文山書海’店內,不留下幾文買路錢,脫不了身的呀!”


  這雖然有點誇大。


  可跨進了儒生店內的顧客,倒真是少有人不掏腰包的。


  當然羅,這主要是還是緣於,儒生店裏的貨多而真,選擇麵廣,並且標價都不高。要知道,在鬆江古玩一條街上,能做到這三方麵的老板也不少,卻沒有幾個能做得比儒生更好。


  其原因就在於,店麵積大。


  裝飾上檔和敢於在人工上花費。


  在上海,特別是這所謂的一條街上,一間上百平方米稍好點店鋪的年租金,沒個幾百千把萬,莫談。虛高的房價,催高了房租金,虛高的房租金,又催高了所謂的古玩古藉和名人字畫,構成了大轉型期中的中國,古玩兒市場特有的特色。


  儒生停在店外。


  瞧著地鐵口蝌蚪般的腦袋,時而密密麻麻的冒出,散落。


  時而疏疏散散的落下,無蹤,估計小夫妻倆把店內,所有的真假寶貝都看得差不多了時,才慢慢踱了進去。結果,很幸運,在新迎賓小姐的熱情款待配合下,在儒生老板不算太費力的遊說下,小夫妻倆看中並買走了,一對清代青花瓷碟。


  貨不假,錢卻貴。


  儒生三年前花20塊人民幣,從不識貨的地攤主手裏淘回。


  風風雨雨,卻一直沒賣到自己的心理價位。今天好,三年前的20塊人民幣,賣到了今天的2000塊人民幣,雖然還沒有創下上次那蔣老板100塊==10萬塊的新高,可也高於了儒生原定的心理預期,知道見好就好的儒生老板,自己很滿足了。


  畢竟,像蔣老板那種100塊==10萬塊高達1000倍的暴利,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在鬆江古玩一條街上,“如山古玩”店的蔣老板,從來就少有人提起。


  這不但是因為他店小人少,而且據說是銷售一直不好,雖說還不至於拖欠工人工資,可每次都給管委會那二個收費小姑娘,堵在店門口,揚言不繳費就不準他開門,真是丟人現眼,讓老板們都瞧不起,不屑與其為伍。


  可前幾天,一個驚人的消息,像風一樣在老板們之間傳開。


  “如山古玩”店的蔣老板,竟然匪夷所思。


  將區區100塊人民幣,轉換成了10萬塊人民幣,創造了古玩一條街少有的奇跡。這讓老板們個個憤世嫉俗,忐忑不安,指天發誓一定要超過他雲雲。


  小夫妻倆拎著包裝精美的清代青花瓷碟,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出門時,餘興未了的小夥子,還興致勃勃的對儒生笑到。


  “老板,沒子彈啦。下次我們再來,我還看上店內別的寶貝,到時我再告訴你,可要打折優惠哦。”儒生自然滿口答應。


  送走了這對小夫妻倆。


  考慮到剛有人辭職,新迎賓又這麽積極主動,出師告捷。


  為鼓舞士氣,儒生老板返回店裏後,當場用這2000塊錢,給8個女店員,一人發了100塊獎金,剩下的,則全部獎給了新迎賓。


  眾姑娘雀躍歡呼,摟抱著跳了起來。


  因辭職帶來的頹氣,一掃而光。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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