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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有點納悶

  “我親眼看著她吃了二個香蕉,半個葡萄柚,巴答巴答的,吃得可香的呀。”“多吃水果,多吃水果對孕婦益處多多。”退休教師趁機勸到:“香蕉和葡萄柚營養豐富,我以後多給妙香買點。”


  “是呀,也老貴老貴的呀。”


  香媽一手穩穩地按著桂魚,鋒利的刀刃在魚身上靈巧的遊弋,剖出了一條條整齊的縫隙。


  “25元一斤?哪有那麽剛好整數的,結果通算下來,魚販賺了狠賺的呀。”然後,一手拈起早剁成細粒的老薑,一條縫裏塞幾粒:“奶奶,以後就在這兒買,大小論條,真正劃算的呀。”


  趁二老太太嘮嘮叨叨,白何溜出了廚房。


  拐到洗手間洗了手,順手掀開馬桶蓋。


  嘩啦啦!剛開個頭,廚房傳來香媽高吭的咳嗽,白何立即一彎腰,右手先按住了馬桶沿上的抽水按鍵,同時,屁股跟著朝下壓壓,免得尿液直直的衝到馬桶水中,這樣,就不會發出響亮的嘩啦啦了。


  畢竟,隻隔著薄薄的一層牆壁。


  讓香媽聽見了多不雅觀,多麽難堪,多麽多麽,總之,不響最好。


  白何回了大屋,臨窗站站,饒有興趣的望著窗外。不過12米高的四層樓上,眼前盡是層層疊疊,望不太遠,可也能明顯欣賞到初秋的上海。


  陽光燦爛,天高雲淡。


  那種在內地難以看到的碧藍,一泄萬裏,舒舒坦坦,仿佛伸手可觸,一攥就能攥出水來。


  嗬嗬,又是飛機?高高的,長長的,甚至可以看見那清晰的銀白色後麵,劃出的碧藍波瀾在輕輕掀動。然後,又是一汪無縐的碧藍,藍得過分平靜,讓人為之惋惜。


  想想此時在重慶。


  隨便在一塊較寬的壩子或稍高的山頭。


  就可以欣賞到鴿群聯袂翻飛,風箏扶搖而上,近看,叢草繁花,遠瞧,江水如黛,歡聲笑語,彼起彼落……白何落下了眼光。


  不過大約30米左右的間距空間,密密麻麻全是長長的鋁合金晾衣杆。


  杆上都穿著或用大鋼夾夾著,各式大小衣物,床罩床單,枕套坐墊,甚至,還有花花綠綠的女性內衣,文胸……


  對麵那窗口,中年婦女又探出大半個身子,把新洗的衣物,加晾在杆上,與白何四目相對,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白何就感到奇怪,到那窗口外的6根長鋁合金杆上,無論何時總是晾滿了各種衣物,難道對方是靠幫人漿洗為業?


  站一歇,白何下意識的扭扭右腳。


  好,雖然還有點酸痛,可比早上好多了。


  又下意識的掏掏衣兜,可惜,好幾天的構思,全變成了一團紙絮,得趕緊把還記得的記下來,不然,時間一長,就全忘記了。叩叩!白何扭扭頭,是妙香。


  “爸,這些都是今天要送的呀。”


  媳婦微笑著放下手上的快遞包。


  不忘補上一句:“麻煩您了”“沒事兒,沒事兒,”是退休教師,笑眯眯的:“讓你爸馬上送就是”“謝謝媽”妙香對婆婆淺笑笑,回了隔壁。


  白何過來,抓起快遞包瞧瞧。


  然後分類,手一伸:“找幾個方便袋”


  老太太就跑到廚房,拎了一把方便袋回來,蹲下借幫老頭裝東西,問:“你主動的”白何沒聽明白:“什麽我主動的”“白駒沒發短信”“沒呀”


  可緊接著,白何的手機當的一聲。


  老頭子剛掏出,老太太一把抓過去,翻騰翻騰。


  然後還給白何,親妮的低聲罵到:“這狗小子,還知道感謝的呀?”白何看看手機,“爸,送幾個快件,謝謝了!又:最近情況有點複雜,注意,一定要對方親自簽收。”


  老頭子的眼光,落在最後三排字上,眨巴著雙眼。


  “有點複雜?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怕你老糊塗,扔了就跑,兒子提醒唄。”老太太站了起來,看看牆上的掛鍾:“10點半,不早不晚,你是,”“送了回來吃飯”白何拎起三個大方便袋,就打算出門。可老太太一把抓住他:“你那膝蓋”


  老頭子得意的踢踢右腳。


  “好了,沒事兒。”


  神氣十足的一揚下頜:“開門”香媽在廚房裏大聲叮囑:“爺爺路上小心點的呀,等你回來吃的呀。”退休教師急忙回答:“不用不用,給了錢的,晚了他自己在外麵吃碗麵,我們吃自己的。”


  可白何邊出門,邊咕嘟咕嚕。


  “給了錢的?你多久給的呀?出門送貨,全靠走路,我連棒棒都不如。”


  的確,想想自己兜裏的幾張鈔票,白何心情不爽。二寶在媳婦的肚子裏快樂地成長著,全家也都早進入節約時代。在重慶還沒出發前,為配合兒子的二寶工程,退休教師就宣布了節約開支各項措施。


  白何雖然不滿,可想想兒子的心情和不易,也就認了。


  然而,到了上海後,事情起了變化。


  具體到,老太太原先同意的每半月適當提供鹵豬頭肉,一下全沒啦。每頓可以喝一小杯(早晚餐不許,但可斟情)計八分左右的小酒,不翼而飛啦。


  至於有時老頭兒表現好。


  鹵豬頭肉可以換成鹵豬小肚,鹵豬耳朵和鹵豬拱嘴。


  總之,不離“鹵”和“豬”的都行,更是不見蹤影。原因,很簡單:在重慶,家裏隻有老倆口;在上海,嘿嘿!老頭兒這才發現自己考慮不周,吃了啞巴虧。


  因為,即要為兒子的二寶工程盡職盡責,就得同意節約計劃。


  同意節約計劃,就得減少自己每月的零用錢。


  原先是,每月領了養老金,自己留下五百元,其餘的3000元,全部交給老太太統一開支。節約計劃下達後,五百元變成了二百五,其餘3250元,全部交給了老太太。


  這還不算。


  自從接過香爸手裏的火把,替兒子送上貨後,老太太明確交待。


  “晚了,自己就在外麵隨便吃碗麵。反正一碗麵,一碗小餛飩,也就四五元錢。你看我,早上基本不吃,中午晚上一杯牛奶一塊點心,就管飽。要講放開肚子吃?除非你白何中了500萬……”


  現在正是9月中旬。


  除掉理頭,買彩票什麽的,白何衣兜裏就隻有可憐的100多塊錢了。


  老頭兒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估計一下行程,就出了明豐苑。起先的幾個快件還算順利,看件上的地址,基本在同一個方向。白何一一找去,都親自交到了事主手上。


  隻有其中的一個。


  在白何連續撥打了第三次手機通知後,才極不情願的姍姍來遲。


  來了手一伸:“快件”這是一個高高胖胖的小夥子,嘴裏嚼著口香糖,頸脖子上吊著隻黑蘋果4,二隻手腕兒上都纏著長長的佛珠串:“352號,甄上海。”


  白何敏捷的翻出快件,遞給了他。


  “你就是甄上海?”


  “額滴。”“這名兒有點奇,我還以為是個中年人呢。”白何收了方便袋,順口玩笑到:“甄上海?怎麽不叫假上海呀?”一眼瞟到小夥子臉色有點發白,並目露凶光,警覺的抬起了頭:“怎麽,莫忙,”


  不想那小夥又變得懶洋洋的,一臉不屑。


  弄得白何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真是你的?”撲,快件扔回了白何懷裏:“那,讓老爹自己來拿。”小夥轉身就走。可猶豫間,白何叫住他,陪著笑把快件重新遞了過去……


  白何不是專吃這碗飯的快遞老叔。


  還有幾個快件要朝相反的方向送。


  並且,快11點半啦,如把手中的快件送完,回明豐苑吃中飯還綽綽有餘。說來,也真有點莫可奈何。老倆口來上海在外租房,還可以基本上保持自己的生活習慣。


  可這二親家住在一起,就不可能那麽隨心所欲了。


  然而,總不能天天到了下午,躲在廚房吃飯?或者自己跑出去掏腰包吃麵吧?


  所以,同步吧,盡量同步。即便晚一點,也不過一點多鍾。順著彤彤上幼苗園方向直走,又送掉了二個快件。最後一個,摸摸包裝精美的小方盒,白何取下眼鏡,饒有興趣的看看包裝,看著看著,笑了起來:“嗬嗬,上海陸家嘴僑胞聯合會李鳳,這不就是那個女老板嗎?”


  自白何婉言謝絕了女老板後,女老板就沒再在兒子的樂活網站購貨。


  女老板雖然為人低調,可出手大方,購買的全是高檔美容和養生貨品。


  做這行的都知道,越是高檔,越是美容養生等貨品,利潤就越豐厚。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淘寶店,這樣的女消費者少一個,經營者絕對不會開心的。


  當然羅。


  白駒和妙香自然不會,也不可能當著老爸說什麽。


  可在時有時無的言談閑聊之餘,白何也聽得出,小倆口其實對此挺在乎的。對於淘寶店,白何完全是門外漢。一個小小的淘寶店,對兒子媳婦來說,意味著什麽?不甚清楚。


  隻模模糊糊的知道,是個精神寄托。


  而且還能於玩耍打發時間之餘,賺點小錢。


  一個消費大方的顧客突然不見了,當然是個損失。不過,損失就損失了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全中國大上海這麽多人,你不來,總會有人來。


  再說了,這能怪我嗎?

  現在,嘿嘿,女老板又來啦。


  好,客氣依然,禮貌在先,我得和以前一樣主動熱情,為兒子媳留住這女顧客……走著走著,白何猛然停步,重新掏出兒子的短信息讀讀,一拍額頭:糟糕,白駒並沒有專門提到,妙香也沒有,那,莫不是這快遞要我直接送到陸家嘴去?


  陸家嘴,好像是在浦東?


  我現在是在浦西,從浦西到浦東怎麽走,不知道?

  白何眨巴著眼睛,完了,還趕回明豐苑吃中飯哩?瞅著一街的車水馬龍,白何費力的蹙著眉,回想最後一次跟著女老板,到陸家嘴海關後麵她家裏的行程。


  其實,與同齡人相比,腦筋又一直在活動,白何的記憶還不算太壞。


  奈何想了半天,卻實在想不起怎麽走最快捷。


  那,就拿出自己的刹手鐧,嘴是江山腳是路——邊問邊走。於是,白何迎麵攔住了一個匆匆而過的中年男。可是,中年男聽了老頭兒的川普,卻似懂非懂的搖搖頭:“師傅,阿拉有急事兒,阿拉聽不懂你說什麽,對不起,請找別人吧。”


  結果,中年男的上海話,白何更聽不懂。


  隻好客氣的朝對方笑笑,抬抬手,表示謙意。


  中年男看來沒睡好,臉色發黃,一雙泡泡眼,下麵還有二個黑眼圈,而且,好像是感冒了,因為二行黃黃的鼻涕,正慢慢的流了出來。


  白何客氣。


  中年男更客氣。


  一麵微笑點頭,一麵掏出一包還沒開封的方便紙,雙手輕輕一拍,撲!小塑包破了,中年男翹起右手二根手指,輕輕拈出一張,文雅的蓋住自己鼻子揩著,然後,將沾滿鼻涕的手紙靈活一疊,捏在自己左手心,右手揚了揚:“老伯,再見!祝你順利。”轉身走了。


  奇怪,最後這句話,白何倒是聽懂了。


  這讓他有點納悶,為什麽前麵的自己沒聽懂?

  沒問著路?不要緊,再問。噫,這是什麽?自己的鞋麵上怎麽會有紙片兒?白何撿起來瞅瞅,名片嘛,簡單樸素,全白底,仿宋體黑字“上海江南房地產公司?法人?董事長?蔣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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