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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關了手機

  香爸看在眼裏,擺擺手:“爺爺不慌,一大下午的呀。我上個,”說著,竄進了洗手間。嘩啦啦!嗖!啦啦嘩!包著最後一口飯菜的白何,站起來一麵收拾,一麵衝著老太太眨眼,意思是說,瞧,人家香爸不也一樣?都是給生活逼的呀。


  退休教師恨他一眼,悄聲丟上一句。


  “洗了先到屋裏。”自己進了大屋。


  香爸出來,看看正在洗碗的白何,也丟一句:“我先進屋躺躺。”巴心不得的白何,連連點頭:“先休息休息,接彤彤還早的呀。”


  洗好收拾好後,白何推開了大屋門。


  正閉眼躺在床沿上的退休教師,懶洋洋的挪動挪動。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老頭兒莫名其妙:“又怎麽了?”“香爸從沒回來這麽早過,也從沒說過什麽聊聊,商量商量,”白何攤攤自個兒雙手:“這關我什麽事情?”


  “香爸,是一個很知趣,至少比你知趣,很注意,至少比你注意,很節製,”“至少比我節製。”白何打斷她:“我幫你說啦,不過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


  老太太頓頓,依然閉著眼睛,可稍稍提高嗓門兒。


  “一準是受了你的鼓搗,聽了你的鬼吹。別以為我平時沒問過你,暗地裏,我可一直注意著你的呀。”瞅著她煞有介事,故作悠閑的模樣,白何忍不住笑起來。


  “是是是,一直注意著我,我可是特工喲。”


  事實上,在白何和香爸之間,退休教師毫不猶豫早就給出了定論。


  白何,脾氣壞,懶散,邋遢,又吃得,屬於“吃得做不得還自得”一類的老年癡呆初期。香爸,脾氣好,整潔,勤快,一頓就吃那麽一小碗,歸於“小說電影裏才有的好老頭”


  這呢,不知是不是對二老頭兒的蓋棺而論?


  反正幾年來,從沒變過。


  現在,見老頭子不但謙恭,老老實實的聽著,反而玩世不恭,嘻皮笑臉的,退休教師睜開了眼睛:“不思改過,不思進取,你還好意思笑?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那,你就不要臊嘛。”


  老頭兒笑嗬嗬的:

  “就當沒親眼看到,沒親耳聽到算啦。”“好吧,那你就說說,”老太太嚴肅的看著白何:“人家班上得好好的,要突然跑回來和你聊聊什麽?商量商量什麽?”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白何認起了真。


  因為香爸的突然,同樣讓他也感到莫名其妙。二人無論哪方麵都不同,南轅北轍。聊聊,當然可以,不外乎社會傳聞,網上新聞什麽的。


  商量商量,


  就有些令人感到困頓不解了

  事實上,因為二親家諸多方麵的不同,加上各自兒女的日常表現,在各自心裏都有一定程度的不滿,二親家基本上都是以禮相待,盡量離對方遠一點,可又不至於像有些親家那樣,遠得無話可說,彼此冷落和鄙夷……


  所以,二老頭之間,真不能說誰影響了誰。


  不過,這隻是男性之間的一種默契和認識。


  至於女性之間,是不是也這樣默契與認識,白何就不知道了。大約是白何認真思忖的神情,讓老太太打消了自己的懷疑,可仍提醒到:“記住了,千萬不要思想跑在了嘴巴前麵。聽,不表態。實在非要你表態,你就不說話,光點頭。這點頭呢,含義多多,進可進,”


  白何急忙搖手:


  “不展開,不展開,我記住就是。”


  可是,退休教師腦子裏的那根弦,是始終繃著的。時鬆時緊,鬆就不說了,緊呢,或正要緊時,給白何不懷好意的幾帶帶,帶岔了道兒,或給自己腦子中突然竄出的別的想法看法,活生生的打斷。


  然而緊的時候,總比鬆的時候多。


  “剛才你跑到人家窗下,在幹什麽?”


  這次白何聽清楚了,也馬上明白過來,就明確的告訴到:“這是你自己的臆測,根本沒那回事情。你不用這麽疑神疑鬼的,老拿沒有的事兒來煩自己。”


  明豐苑的老房,一幢樓分六層。


  整幢樓又分各單元,單元左右二家直上。


  六層樓12家,共用一張帶電子鍵盤,可與每家通話的單元大鐵門。在親家和小倆口居住的這幢樓最裏麵,也就是廚房窗口正對著小通道盡頭,小樹木的平街層那間房,住著一個孤寡老太太。


  老太太並不老,

  大概也就50出頭。


  常年穿著件藍碎花旗袍,憔悴,無力且臉色焦黃,走路慢慢吞吞,手裏常拎著一根黃瓜,一株青菜和一個土豆什麽的,給人一種苟延殘喘,生命將止的可憐印象。


  可從她的臉型和五官上細看,年輕時一定是個美女。


  這當然是明豐苑裏,大小男人們的認為。


  而苑裏的老少女人們,一看她遠遠的身影便不屑的癟嘴巴,然後,驕傲地昂著自己白發蒼蒼或青絲黛黛的腦袋,不慌不忙躲開了。


  其實,去年老倆口來上海,在外租房帶彤彤時,白何就看到過這老太太。


  因為沒住在明豐苑內,看到的機率不多,慢慢也就淡忘了。


  現在呢,二親家無奈住在一起,看到的機率顯然就增加了許多。那是才來不久的一個傍晚,老倆口抱著彤彤在美食街散步。這孤魂野鬼的老太太拎著一個小飯盒,慢慢吞吞的迎麵走了過來。


  跑過老倆口時,白何正巧與退休教師,如何給小孫女兒講故事而發生爭執。


  彤彤正在奶聲奶氣的批評:“爺爺,你生氣是不對的。”


  大約是小姑娘一本正經的稚氣神態,勾起了那旗袍老太太遙遠的回憶,竟然停下,憐愛地在彤彤的小腦袋上摸摸:“真乖,幾個月了呀?”


  退休教師楞楞,居然也象明豐苑所有女人一樣,向後退退。


  而抱著彤彤的白何,卻本能禮貌的回答:“31個月。”


  就這一刹那間,白何看到對方,居然穿著絲襪和高跟鞋,而且更居然,瘦削皺褶的嘴巴上,還抹著淡淡的口紅……對方離開後,退休教師當場就和白何吵了起來。


  回到明豐苑


  還當著親家,一五一十的數落老頭兒。白何給老太太嘮叨煩了,一拍飯桌:“媽的,你還有完沒完?不就一個要死不活的老太太,回答一聲,又怎麽啦?”


  在老倆口嘴角時,從來都是自動避開的香媽香爸,竟然雙雙上來勸阻。


  香爸勸:“老白,不知者沒罪,你是不知道那貨的情況。算了,以後看到起躲遠點。”


  香媽勸:“親家呀,那是個失足女,知道吧?”白何沒聽明白:“失腳女?她是跛子?”“失足女,不是失腳女,”香媽加重了語氣:“也就是報上常說的性工作者,明白了的呀?”


  “哦,哦,”


  老頭兒倒是聽明白了,可打著哈哈,就這副鬼樣,還性工作者哩?


  “難道,我還故意哄你?”香媽看出了親家的懷疑,不禁打開了話匣子,一一道來……就這麽一個毫無姿色的幹癟老太太,就因為偶然回答了她一句,退休教師的嘮叨裏麵,就多了一份嘮資。


  聽著老頭兒義正辭嚴的勸慰

  看著老頭兒一腔正氣的模樣,老太太啞巴了。


  這時,客廳裏傳來鐵門木門熟悉的吱嘎,老太太閃電般說一句:“快,妙香來了。”往枕頭深處一滾,開始“扯呼”,白何沒急著出去,而是掏起了衣兜褲兜。


  結果,掏來掏去。


  隻有絕望的拍拍自己腦袋:“看這鬼記心?”


  妙香的進來,讓白何突然記起了那個大紅包。可掏遍了身上的大小兜兜,大紅包卻不小翼而飛。這可不是小事兒,那裏麵,可有著每月7000塊錢的呀。


  “爸。”“妙香,咋不睡睡的呀?”


  “你怎麽知道我沒睡?”


  口氣很衝,也不耐煩:“就知道睡,睡,睡的呀?”可香爸不生氣:“動動也行,快三個月了呀。”“妙香,你眼睛怎麽有些顯腫了呀?”是香媽。


  當媽的畢竟心細,也心疼。


  “要不要弄點兒藥水抹抹?”


  “不用。”“無緣無故,怎麽會顯腫的呀?”“氣的呀。”“氣什麽?誰氣你?”“就是,”妙香的嗓音突然低了下去,於是,香爸香媽的嗓音,也低了下去。


  可是,白何的心,卻莫名其妙的跳了起來。


  一種不詳的預感,緊緊扼住了老頭兒。


  叩叩!輕輕叩大屋門的聲音,白何心裏一抖,裝著扯呼卻一直豎起耳朵的退休教師,霍然翻轉過身子,一看到白何仍楞楞的站著,咕嚕一句:“又在發什麽神經”一步溜下床,趿拉著鞋跟,拉開了房門。


  香爸香媽迎麵笑嘻嘻的

  “親家,醒了呀?”


  “醒了,早醒了。”大約是,老伴兒立即意識到自己的笨拙,早醒了,怎麽不開門?不自然的笑著:“你們沒睡一會兒?妙香,”她主動招呼著,扭頭坐在一邊的媳婦:“睡好沒呀”妙香勉強抬起頭,對婆婆笑笑:“還行。”


  勉強得那麽明顯


  連香爸香媽,都擔心的扭頭看看她。


  這更讓白何心裏格登一下,一種要出大事兒的感覺,從頭淋到腳。“爺爺呀,”香媽終於開了口:“那些快件,都送了的呀?”


  “送完了。”白何眨眨眼睛,一陣心慌。


  他媽的,我這是怎麽啦?心裏亂七八糟的?

  “可是,”香媽頓頓,仿佛不好開口。一邊的香爸急了,一把推開她:“老白呀,你再想想,是全部送到了的呀?”“是呀。”“是全部都,親自送到了收件人手上?”


  香爸瞪起了眼睛


  白何看看他,突然腳一軟,差點兒跌倒。


  幸虧後麵的退休教師,一把扶住了他……一邊兒又氣又急的妙香,終於嚶嚶起來。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剛才,妙香接到顧客的投訴短信。


  “你們承諾今天中午12點之前送到,現在2點55分了,為什麽還沒送到?請問樂活網店,你們沒有這個送達能力,卻說大話,這不是騙人嗎?我要給你們三個差評。”


  緊接著,嗖嗖嗖!三個差評飛到,牢牢地嵌在了網店的評分欄上。


  因為第三方的監管,差評是網店自己無法刪節的。


  可網上開店,最怕的就是差評。淘寶曾做過計算,一個差評,可以抵消店方10個點讚,而一個點讚,則可以帶來300塊現金購買的直接經濟效益。


  因此可想象,三個差評的殺傷力有多大?


  換算成經濟帳,就是9000塊錢的直接經濟損失。


  天!如今的網店星羅棋布,雨後春筍,爭奪著有限的網購人群。妙香的好多個同學,閨密,都在網上開店,步履維艱,有的一天都沒開不了張;有的一星期賺的錢,隻夠繳納日常的網絡維護費。


  可憐妙香現在,一下就虧了近一萬塊。


  豈不痛苦的嚶嚶?

  妙香這一嚶嚶,嚇壞了大家。香爸香媽和退休教師都圍了上去,輕言溫語的勸慰,隻有白何呆呆的站著,腦子一片混亂,他實在想不出是在什麽地方出的漏子,不都一一送到了嗎?


  “耶!我今天好高興,好高興,好高高高興的哇!”


  一個抑揚頓挫的男高音,突然響起。


  “耶!我今天好高興,好高興,好高高高興的哇!”這是目前國內正在上演的某部電影中,男主人中了千萬大獎夢囈般的台詞。


  白何看了聽了,覺得有點新意。


  特地央求老伴兒幫忙,下載到自己手機上,設為自己的來電鈴聲。


  要在平時,除了搞笑也沒有什麽,可現在?“耶!我今天好高興,好高興,好高高高興的哇!”氣得老伴兒一步竄上來,一把揪住老頭兒,搜出他衣兜裏的手機,咬牙切齒的就要消音,可一看來電顯示,立即往自己耳朵上一按。


  “兒子呀。”


  “媽,我是白駒。”


  “聽出來了,我是老媽。”“爸呢?”“在在,你爸正,稍等,”將手機重重塞在白何手裏:“自己說。”“白駒。”“爸,你是怎麽搞的?怎麽現在還沒把貨給人家送到?”


  白駒超大的火氣


  隔著虛擬空間,也仿佛感覺到在滾燙灼人。


  “你知道不,人家給網店三個差評,三個的呀,”好在,白何己恢複了鎮靜,沒馬上回答,隻是靜靜的聽著:“求求你,馬上給人家送去吧,人家正等著呢,說是快件裏有上千萬元發貨的發票,如果今天他收不到,無法付給對方,得付三十萬人民幣的違約金。爸呀,”


  “白駒,不慌,沒收的這個客戶,叫什麽名字?”


  “甄上海。”白駒的臉孔,唰的下白了。


  他一直有點忐忑不安擔心的,就是這個甄上海。結果,還真是這樣。“好了,白駒,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別急,快件沒有掉。”


  此時

  白何腦子異常清醒

  “快件是送到了的,可當時是甄上海的兒子下來拿的,我看這事兒就出在他兒子身上。年輕人貪玩,又有點吊兒郎當,估計是拿回家隨手一放,自己玩手機忘記了,我馬上就去他家追究。”


  白何這麽解釋

  白駒安靜下來,妙香也不再嚶嚶。


  關了手機,白何就換鞋子。香爸一步竄過來,也跟著換鞋:“老白,別急,我陪你一起去的呀。”“謝謝。”白何看看雖沒再嚶嚶,卻歪在老媽和婆婆臂彎裏的妙香。


  香爸一晃手:“沒事兒,有二老太太守著的呀,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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