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想看這個
因為,不管蔣科怎麽背著和什麽借口,那賣場上的銷售,無法避開香爸,而倆小姑娘如果費力幫助賣了古玩,蔣科不發提成獎金,也不會如此自覺賣力。
二老頭就這麽心照不宣的打著啞迷,
可現在蔣科一不小心,自己說出來了。
香爸立即緊緊抓住不放:“一人1000塊,怎麽沒聽你講的呀?”蔣科張口結舌,暗自罵自己話多。“對了,那客人真是學這個的老師?”
香爸胸有成竹,步步緊逼:
“不會,又是上海大學的吧?”
蔣科回過神,粗魯的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屁!哄到我麵前來了,不過就是一個業餘愛好者的呀。”從口袋掏出那張名片,扔了過來:“你看看,和你一樣的呀,我呸!”
香爸接片在手,
一看之下,啞然失笑:
“上海外國美術學院特邀客座教授,張張”這是如山古玩這三個月內,收到的第四張有著如此唬人頭銜的名片。收到第一張時,二老頭真還沾沾自喜加惶恐不安,以為自己的小店子來了大貴人。
私下一打聽
啊哈,上海根本就沒有一個勞什子外國美術學院……
“一根皮帶呀。買的起挖拉?買伐起麽。火車站15塊起賣呀。”蔣科似笑非笑,卻罵得銘心刻骨:“這樣的大人物,我不賣點假冒偽劣給他,自己想起都不好意思。所以,那張隻值120塊人民幣的假高仿品,我要了他5萬人民幣。”
手一拍
啪啪啪
“到了這份兒上,這個客座教授還充內行,他不破財,那該誰的呀?”香爸聽得頭皮一炸一炸,心潮起伏。別說,這古玩市場呢,可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那張假高仿品畫
一直被蔣科寶貝般掛在牆上
天天用大號雞毛撣子,朝聖一樣小心翼翼的撣著,撣著。弄得自己麵對著它也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心想著不知是哪個朝代的寶貝,瞅那畫上紅印章一方接一方的,隻怕價值連城……
可是,它隻值120塊人民幣。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蔣科自己這樣說,香爸根本就不會相信。
120——50000,唉,要是這玩意兒是我的就好了。這又一次雄辯的說明。我得有自己的東西,否則隻有被淘汰。古玩市場,沒有臉皮厚,隻有厚臉皮。
沒有大哥,
沒有神仙,
能將一顆隨處可撿的石塊,說成是舊石器時代的石斧,石刀和石鑿什麽的,並將其高價賣出,你就是大哥!你就是神仙!
須知,這非但不是什麽騙人。
反而是佛陀拈花,普渡眾生。
給了購買者無限的念想和憧憬,人,是要靠念想和憧憬活著的,而古玩,正是產生念想和憧憬的動力源……“我看,你去找茶餐廳時,順便印二盒,”
蔣科認真地對香爸手裏的名片,揚揚下頜。
“這樣的名片,用得著的呀,你看我,”
蔣科一掏左衣兜,掏出張香爸熟悉的名片,上印,上海如山古玩有限公司法人總經理,蔣如山,手機,電話,QQ,微博,微信。
這樣的名片,香爸衣兜裏也揣得有。
除了名字,職位和手機號碼,其他一模一樣。
蔣科又一掏右衣兜,掏出張香爸不熟悉的名片,上印,上海文物鑒定所特邀鑒定大師,蔣如山,手機,電話,QQ,微博,微信。
香爸的眼光,
落在“特邀鑒定大師”六個仿宋體上
看著,瞅著,玩味著,終於忍不住一揚脖子,哈哈大笑。蔣科不吭聲,也不跟笑,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就像觀察一個精神病人……
“可是,那倆小姑娘的提成獎金,”
笑夠了的香爸,幹脆趁勢不客氣的提了出來:“好像,是不是?”
畢竟,香爸心裏透亮,也懂道理,潛在的本分與守法,讓他在最後吞吞吐吐起來。他不知道,還在他仰脖嘲笑時,蔣科就迅速作了決定。
聊到這個份兒上,
再想視若無睹,避難就易或講道理,就毫無意義了。
香爸不壞,也不貪,不過就是窮怕了,老想著一點小錢。自己反正都賺了一筆,也不會蝕本和吃虧,給他1000塊就是。
至於給了以後的事兒,
蔣科也想到了,
以香爸這性格,大致會有二個方麵。或專門盯住倆小姑娘,從她倆臉色上看結果,自己也跟著討要。或大受刺激,認真幹一番事業,後來居上。
在蔣科看來,
香爸不管從哪方麵,都對自己有益無害。
本來己經準備掏腰包的蔣科,驟然聽到香爸又開始了吞吞吐吐,釋然一笑,伸回了右手:“名片喜歡,就放在你那兒。放心,倆小姑娘的提成獎金,是與業績掛勾的。”
加重了語氣:
“我這兒是自負盈虧的私人小店,按勞取酬,多勞多得,不勞就沒有的呀。”
香爸的臉孔熱熱,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把名片還給他:“那,我就出去看看,手機開著,保持聯係。”門口突然一暗,五個製服四男一女站在門口,居高臨下,掃視屋裏屋外。
“我們是找蔣如山,蔣老板。”
蔣科急忙迎上去:“我就是,你們?”
其中一個製服,掏出個綠本本晃晃:“我們是稅務局的,特地上門辦公。昨天生意好,賣了九十萬,總算開張了,繳費的呀。”
可二老頭都不幹了
蔣科一翻白眼皮兒:
“平時真有事時,怎麽也找不到你們。現在不請自到,沒錢!”製服們也不含糊:“一副畫,賣了九十萬!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皇糧國稅,自古如此,繳費吧。”
香爸覺得自己該挺身而出,
便一抱胳膊,攔在蔣科麵前:
“別人繳,我們也繳。誰說的九十萬,你們找誰,我們反正沒賣那麽多。”製服們不懷好意的笑笑:“那你說,你們賣了多少?”
蔣科怕香爸再說漏嘴,推開他。
“你去忙你的,手機開著,保持聯係。”
香爸也擔心自己說漏嘴,借此離開了。快進地鐵站時,香爸回回頭,瞅到那儒生老板,正站在他自己的“文山書海”古玩店前,對二個迎賓小姐說著什麽。
三人一齊幸災樂禍的看著這邊的“如山古玩”
另外還有好幾小老板,也幸災樂禍的往這邊看……
香爸是條漢子,心想,這個時候我不能出去,如果我離開,店裏就隻有一個老頭兒和二個小姑娘了,製服們想怎麽樣,就怎樣,那還了得?
香爸重新返回
不想,他從地鐵口往這邊走,那儒生也從自己店門往這邊兒走。
二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香爸。”儒生老板笑嘻嘻的招呼到:“生意好。”“不好。”香爸抬抬眼皮兒,愛理不理的:“吃不起飯了。”
“這是咋話?製服都上了門的呀。”
香爸霍的抬眼,瞪住他:
“這麽說,是你引來的?儒生老板,你心眼兒可真好的呀。”對方頓頓。儒生對這個強老頭兒,雖然恨得牙癢癢,卻總想拉攏。
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兒,
儒生稍想想就明白了。
幕後指使人王國,精心策劃。香爸和蔣老板呢,看在王國手裏的古玩資源和人脈上,助紂為虐。王國之女王芳化裝潛伏,內應劫掠,硬生生把本屬於自己的國寶搶走。
也怪自己得了王國維親筆信函,一時高興。
稍不慎,就著了幾人的套兒。
事後,自己雖然馬上報警,可出警的110怎麽說?氣死人的呀,“這信呀,早有人報警失竊,一直在網上掛著,部辦催破的呀。這樣吧,這事兒我們先記下了,調查後,聽通知。”
結果,這一“聽通知”下來,就是好幾個月。
直到現在猶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儒生不笨,當然明白是王考古研究員提前做了手腳,從上麵把這事兒蓋住了。拿現有儒生和王國相比,沒說的,一個平民,一個貴族。
混在成功人士圈子,
方明白曆史有多少假冒偽劣。
混在古玩文物江湖,才知道什麽是道德良心。以王國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員之尊,實際上勝過大權在握的省長省委書記,個中奧妙,自不待言。
而自己呢,
雖然有精純的專業和不薄的財力,可在王國麵前,卻實在是不堪一擊。
要拿在其他同行,除了憤世嫉俗,望洋興歎,也就是自認倒黴算了。可儒生不願意這樣窩囊,而是在尋常營銷之際,念頭泛濫,尋找機會,報一箭之仇。
最好的辦法,
是采取螞蟻鬥大象戰法,
源源不斷,奇招疊出,攻其不備,瞎其眼,聾其耳,咬其嘴,從而順著傷口蜂擁而上,直至把大象(王國)的腸腸肚肚,吃個幹幹淨淨。
於是,儒生把香爸定義為其眼。
蔣科,自然就是其耳羅。
嘴呢?別忙,目前正在深謀無慮之中,誰是大象之嘴,相信不久便會見分曉。聽到香爸如是質問,儒生痛心的搖搖頭,然後,捂著自己胸口。
“我要否認,香爸你會認為我在狡辯。因為我現在你心裏,己經成了狡猾奸詐的代名詞。”
停停,看看對方的臉色。
繼續說:“可我不否認,你又會認為我是默認,因為我心裏有愧。其實,都不是,製服們來,對誰也沒有好處的呀?”左手掏出了一張罰單,遞給去。
“說是我們知情不報,非法贏利,我的店麵最大,服務員最多,對鬆江一條街所有古玩店,有教育,警示和威懾效果,因此,香爸,你請看。”
香爸沒接,可看看。
而且是湊上去,仔仔細細的看看。
罰單上一個3,後麵四個零。“三萬塊的呀”儒生痛苦的搖搖頭:“還有來世界上隻有白斬雞。沒有白錯比得。這能怪我的呀?”
右手又一摸:
“這才進入正題,照章納稅的呀。”
一張完稅單,遞在香爸眼前。香爸依然不動聲色的湊上前,低頭仔仔細細的看看,稅單上二個4,後麵三個零。“說實話,做生意的人,看到穿製服的,就頂厭惡,”
儒生二手一縮收回,
看著香爸:
“現在還認為,你們店裏的製服,是我引來的呀?”香爸冷笑笑:“你以為我看了二張假單據,就真相信了你的鬼把戲?你可真是狗眼看人,把我香爸看扁了的呀?”
儒生揮揮手,
悠然微笑著》
“不解釋不解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可是香爸,如果你答應我,不下去鬼鬼祟祟的證實,我一定請你到店裏好好聊聊。你敢嗎?”
香爸又冷笑笑,
嘎嘎的像隻老公雞:
“儒生老板,你真是絞盡腦汁,算盡心機,故意激將。告訴你,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的下去證實。我在各政府職能門,都有不少老朋友,你就等著的呀。”轉身就走。
走幾步覺得不對,
這狗日的是要到哪兒去?
不會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呀?又停步,回頭,果然,儒生正屁顛顛的往“如山古玩”店裏鑽。想想自己離開後,蔣科和倆小姑娘,麵對氣勢洶洶的製服們,都孤掌難鳴,再加上這狗日的,那還不完全亂了套?
再說蔣科把香爸推走後,立即被製服們包圍了。
三男麵對蔣科成三角型圍著,一男裏裏外外的檢查,一女守著小姑娘倆。蔣科據理力爭:“……別說我沒有偷稅漏稅,就是偷了漏了,你們也沒有隨意闖進我店裏檢查搜尋權力的呀。”
三男也不說話,
一男噝地拉開手中的黑皮包,
取出幾張彩色照片,一張收據複印件。彩照上,就是那紅山文化的三樣高仿品,龍形缶、玉龜和玉鳥,而收據複印件,正是如山古玩店的專用收據,收據上的字跡,是蔣科自己的手寫體,收據右下角,還蓋著公章,章上“如山古玩”四個字,清清楚楚……
原來,香爸借開正式稅務發票之機,
趁卡佳等人不注意,改換了收據。
蔣科閉閉眼睛,冊那娘B,製服們又是怎麽知道的?噝!證據被重新裝進黑皮包。一男又嚓的一聲,一張罰單遞了過來:“擅自買賣國家文物,還敢狡辯,罰款。”
蔣科不接,
仍在頑抗:
“用詞不準,我們是在有正規證照的店裏,合法交易。你們是蓄意誣陷,惡意罰款,為局子小金庫積累……”大約是蔣科的反擊,戮到了對方痛處?
一男噝的拉開黑皮包,
取出了一副鋥亮的玩具般的手銬,淩空抖抖。
手銬發出令人心悸的咣咣聲,伴著明亮的鋼澤,晃晃悠悠:“我看,你這些小老板都一個德性,不見棺材不掉淚?”“即或真是這樣,你們也沒權力銬我。”
不料,蔣科軟硬不吃。
居然使出了最後一招:
“現在是法製中國,你們膽敢亂來,挾權謀私,最後戴上這玩意兒的,就是你們自己的呀。”領頭的男製服,聽得哈哈大笑,笑得蔣科心裏直發毛。
果然,笑過後的領頭。
驕傲的看著同伴們
又嘲諷的瞅著蔣科:“蔣如山,真有你的,我算定你就會百般抵賴,來個所謂的‘據理力爭’和‘法製中國’,呶,你不是就想看這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