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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侃侃而談

  為了襯托主要商品的風采


  店家一般都會在布置突出主要商品時,在四下的貨架上,都要放些陪襯。


  內行話也叫“誘餌”的小古玩兒,一般能到古玩店逛蕩的客人,大多都抱著“撿漏不撿貴”心理,對這些小古玩兒,基本上都有興趣。


  所以,

  拿拿拈拈,舉舉放放,看看挑挑,是很平常的事兒。


  這就需要店裏工作人員微笑提示,搖頭婉拒什麽的,來製止殘破損耗的不斷發生,並且,還能及時製止那些謙謙君子,趁火打劫的順手牽羊,一舉數得。


  小石玩兒謂之小,

  並不是指它不值錢,而是專指體格大小而己。


  法門寺博物館裏,收藏著四顆千年釋迦牟尼真身舍利子,一顆也就不過黃豆般大小,有價無市,富可立國。話雖這樣說,可小古玩兒若在工作時間丟失一枚,對員工和老板都是倒黴事兒。


  所以,

  當小英姑娘半小時跑回來,

  蔣科叫她到經理室,語氣軟軟並且字斟句酌的說了她幾句。可從沒有挨過老板批評的小英姑娘,當時就嚇哭了。梨花帶雨,痛不欲身,還差點兒把小芳姑娘帶上一起嚎啕。


  嚇得蔣科反倒說了不少好話,表揚話。


  才製止了小英姑娘的哭泣,勉強恢複正常狀態……


  香爸聽了,唯有哭笑不得。不過,遇事喜歡問個明白的香爸,納悶了好半天,才問到:“女孩子嘛,那些我都理解,可這拔毛夾,是怎麽回事呀?”


  一下把倆小姑娘弄了個大紅臉

  雙胞胎彼此望望,支支吾吾也沒說個究竟,香爸隻好帶著疑問離開了。


  剛轉身,那熟悉的嗓音就響起了:“香爸,下午好!”“哦,儒生老板呀,下午好。”香爸驚訝地點點頭,有點吞吞吐吐的:“怎麽,怎麽又來啦?”


  儒生老板一身淺色長袍,

  袍後擺高高撩起,掖在右腰上,露出裏麵的青色長褲。


  褲角用二條黑帶緊緊捆綁著,足蹬一雙青色圓口布鞋,頭戴一頂青色瓜皮帽,就差一條長發辯,活脫脫一個清未士紳,直看得倆小姑娘和香爸,都有點目瞪口呆。


  “不是我要來,是你們請我來的呀。走,見了蔣總說話。”


  儒生老板情緒良好,


  笑吟吟的,居然反客為主,自顧自的走進了經理室。其實,儒生老板在門口一打招呼,裏麵的蔣科就聽到了。蔣科先是臉孔白白,咬牙切齒的。


  然後,恢複正常。


  順手抓過一本專業厚部頭,裝腔作勢的看起來。


  這詞兒呢,用得不太準確。因為,蔣科每天的工作,除了例行的管理和買賣,其餘時間,就是喜歡讀書。當然,讀的都是關於古玩(文物)方麵的書本。


  蔣科讀書,

  也無所謂有目的,有規化和持續性。


  反正是案頭隨時都擺著一本書,有空就翻開讀讀,更多的可能,是昨天讀過的,今天繼續讀,明天也許繼續看。讀了很久,才發現這本書,自己己經讀了好多遍啦。


  可就這樣,


  斷斷續續多年下來,


  蔣科那顆越來越年老的大腦裏,也被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知識,塞得差不多了……現在,蔣科隨便翻到一頁,正在板有眼的默讀著,忽然發現不對,這上麵怎麽有字兒?

  細細看看

  才發現這是前幾天,自己親手用簽字筆寫上去的。


  “此頁重複,又是照光照排的翻版本,記得撕掉。”於是,一手掰著書本,一手拈著這一頁,正準備撕啦啦,儒生老板進來了:“下午好,蔣老板,幹什麽?焚書坑儒呀?”


  “下午好。”


  蔣科也有些出於意外


  “你怎麽又來了?放心,書沒焚,你也還活著的呀。”“一條街上的芳鄰,有這樣歡迎客人的嗎?”儒生老板開著玩笑,自己一屁股坐在香爸的坐位上。


  這樣,


  膀大腰圓的香爸,就隻好站著了。


  儒生看看香爸:“剛才進門,香爸也是這樣問我,怪了,莫不是你倆事先統一了口徑?”是玩笑,也是以假托真,到底老練,直問得二老頭訕訕的,氣勢上先占了一著。


  然後,


  儒生老板又把剛才對香爸的玩笑,重複一遍。


  “不是我要來,是你們請我來的呀。”蔣科到底比香爸老練,點頭到:“這麽說,你又知道了呀?”儒生老板猝不及防,下意識的點點頭。


  可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策,

  又抬頭解釋:

  “這條街上誰不知道?中午時分,王國的女兒拎著一個大箱子,走進了如山古玩店。唉你們自己說,你倆的運氣咋就那樣的好呢?”


  儒生坐直了身子,

  看著蔣科,正色的說:

  “上次,大家餓得嗷嗷叫,×國的文化部長和助理,分別走進了如山古玩店。結果,你倆小發114萬。今天,眼看著兄弟姐妹又要斷炊,省考古研究員的女兒又拎著寶貝來了,別嚇我,這次又準備賺多少的呀?”


  二老頭兒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睃睃,斜斜的,都不吭聲。


  本來呢,人生一件事,開店作生意,表麵上看,賺的是鈔票,實際裏賺的卻是口碑和人氣。話是打夥說,生意各作各。做人看本事,發財靠財運!


  這本是生意場上的生意經


  要是換了別的人,也許就真成了二老頭的座右銘。


  沒想到,攤上了這麽一個糾纏不清的芳鄰,真讓二老頭傷透腦筋。當然羅,二老頭心裏清楚,這廝心結難解,都是衝著背後的王國來的。


  可是,


  現在王國和自己緊緊聯在了一起,寧願得罪儒生也不可能與王國斷了關係。


  如此,就隻能硬著頭皮頂著……“還有,我聽說絡耳胡限你倆今下班之前,到他辦公室去,”蔣科打斷了他:“You are behind.(英文,你落後啦!)。隻能聽到滯後的小道消息了。”


  儒生很驚訝的笑了:


  “喲,我真沒想到,蔣科還會英語,而且還是歇後語的呀?佩服了!可對最後一說,我並不服氣,何以見得?”


  “你這麽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還會不知道現在才出的遠程繳費利器?”


  蔣科辛辣的嘲諷到:


  “難怪,還幫著催呢,你又多久和絡耳胡勾搭在了一起的呀?”“空話,就莫說了。”儒生毫不介意的笑到:“當真?是什麽軟件?在哪下載的?請教了。”


  “我自己在360上下的,自動與區地稅局稽查處聯網,絡耳胡給個數目,我直接發過去就完事兒,那還專門跑去的呀?”


  蔣科有板有眼的胡縐:

  “這次成交的總金額,我一報上去,絡耳胡就把應繳費稅款和罰款數目,發了過來,”


  儒生老板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二老頭耍弄了,真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那樣一來?他媽的,我還當真的了呀!


  經營戶應該自覺申報營業額,自覺納稅。


  這可是國家和職能管理部門的要求和需要的

  然而,誰個經營戶在這樣做?居然我還差點兒相信了:“好好,好哇!”儒生老板不動聲色,笑到:“玩也玩笑了,開也開心了,現在,看看你們的寶貝呀?”


  “寶貝?”


  二老頭又相互看看,

  然後一齊瞅著他:“什麽寶貝?”“哎,不就是王芳拎來的藍瓶白瓶和骨笛子呀?”儒生幹脆挑明:“怎麽,這次不讓我給估估價?免費的呀。”


  “哦。”


  蔣科點點頭:

  “香爸,把東西拿出來,怎麽還一直收在櫃子裏?”香色走了出去,蔣科斜視著儒生:“怪了,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沒告之你呀。”


  儒生聳聳自個兒肩膀:


  “貓有貓路,蛇有蛇道。不過,還是你們道法大,省考古研究員呀。”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上次卡佳來時,儒生老板費了那麽大的功夫,花了至少六位數,雖然也討得了卡佳的名片,而且也像香爸一樣,直接撥打卡佳的手機,結果沒說上三句話,酋長兒子就掛斷了。


  並且

  儒生老板比遲疑不決的香爸,更積極主動。


  電話被卡佳掛斷後第二天,自己帶著最得意的二個迎賓小姐,化裝成普通市民,順利混進了上海大學,可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考古係主教學樓,就是近不了身。


  可憐的儒生老板,


  哪能知道和明白,

  在酋長兒子和二個美女同學(保鏢)要求下,自己的身型嘴臉,早被校方製成了“不受歡迎訪客”,輸入電腦終端,隻要他在離考古係主教學樓100米內的距離內現身,終端就會自動發出人臉識別,拒絕入內的警告。


  警告通過全校(與市局聯網)電子欄杆


  清楚的顯示出其人身高,臉型以及血型


  加上現在什麽地方,有無凶器等特征,發給了每個校衛隊員,外勤保安和二美女保鏢……所以,不明就裏的儒生老板,看到自己每次順利摸進了校園,看看離卡佳不遠了,身邊總出現了虎視眈眈的校衛隊員和保安。


  不管自己走到哪,

  這些人總不遠不近,防賊一樣的跟著,弄得好沒趣兒。


  儒生自己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不對勁兒,也就淡漠不再去了。可看看二老頭兒,活得如此有聲有色,對比之下,儒生越來越對仇人恨之入骨。


  香爸拎進來了箱子,

  放在地上輕輕打開,一道金黃色光芒射出,儒生有些眼花。


  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那隻是鋪墊的錦絨布的自然反光。不用香爸拎出,儒生自行離椅,蹲在地上,先小心翼翼的取出白瓶,用眼睛細細打量,又用手指頭叩叩,聽聽瓶子發出的脆響。


  一言不發的從小提包裏掏出,


  那個手提式碳十四遠紅外探測儀,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探測一番,麵無表情的重新入回箱子。接著,儒生對藍瓶和骨笛,如法泡製,重新放好後,揪著自己的手提式,重新坐回椅子,閉上了眼睛。


  儒生感到有些奇怪,

  王國這次是怎麽啦?

  拿出了三件連高仿品也算不上的仿造,是不再相信二老頭,還是故意撒下誘餌,目的就是迷惑自己?一旦猜出了王國的真正目的,儒生的目標就迅速確定。


  全力阻擊王國,


  進入鬆江古玩一條街。


  這不僅僅是王國毀了自己一生,更因為他知道,省考古研究員的專業,人脈,心機和貨源,都遠在自己之上。


  就目前鬆江古玩一條街的銷售規模和年均銷售額


  文山書海店都遠在如山古玩店之上


  這其中,除了店鋪規模,經營管理和專業知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貨源。以前的所謂“如山古玩”,根本就沒入儒生老板的法眼兒。


  作為經一條街大小老板們公推出的業主代表,

  儒生老板從來不屑於主動前來走訪,聊談或相互鼓勵什麽的。


  香爸來了以後,二老頭聯手,特別是被香爸賣出又“強行買回”的那張王國傳家玉,儒生才對這個蔣科,稍稍瞟了幾眼兒,有了個大致印象。


  至於信,

  就更不說了。


  儒生判斷得很準確,盡管現在鬆江一條街有許多店家,連巨額保證金也不要了,不顧一切的逃之夭夭,有的是各種大小裝修檔次的店鋪。


  可老謀深算的王國,

  卻一定不會去租賃。


  而隻能選擇這家小規模的“如山古玩”店,個中原因,就不贅述了。上次,王國倒是拿了三樣外行看著熱鬧,內行看了點頭的真正的高仿品,也賣到了儒生估計總價位,還略高了萬把塊人民幣。


  算是對二老頭兒的見麵禮,

  沒有假冒偽劣。


  可這次,不會是障眼法的呀?或許,除了這三樣還另有?具可靠情報,王芳拎進店的就隻有這麽個箱子。儒生睜開眼睛,掃掃箱子,不錯,不新不舊,下角磨掉了皮兒,裏麵是泛黃的木頭,整個箱子長圓長圓的,反麵有寬寬的帆布背帶,有點像大提琴盒……


  “唉儒生老板,搞了半天,又叩又捏又照的,”


  香爸忍不住了,攤攤雙手:

  “你得說句話呀。”“來杯水。”儒生毫不客氣:“放沙糖。”在蔣科眼色下,香爸轉身走出,邊走邊想,要喝水,好辦,這麽一大桶礦泉水,足夠你喝飽。


  可這沙糖,

  上哪兒去找?

  路過小芳姑娘,香爸鬼使神差的問她:“店裏有沙糖嗎?”小芳姑娘就一探身,從收銀台上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玻璃瓶,遞過去:“莫放多了,挺甜的呀。”


  儒生喝了沙糖水,

  點點頭:

  “謝謝!恕我直說,這三樣不咋樣,連高仿品也算不上,頂多算是鄉下老農上了漆的疙瘩的呀。”蔣科驚愕:“不至於吧,王國自己給我們說是一級高仿品的呀。”


  “一級高仿品?”


  儒生冷冷一笑:

  “他自己都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高仿品,還有一級高仿品給你倆?拉倒吧,別自欺欺人呀。”香爸生氣了:“這個狗日的王國,我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講信用,講耿直和講實在,我看都比不上儒生老板,你還說他行的呀?”


  蔣科也火了:

  “站起那麽一大堆,怎麽一點不長腦子?”


  瞟瞟儒生,大約是想嘲諷人家說什麽你都相信,可還是改了口:“上次那五樣,不也賣了100多萬的呀?”“總價,114萬,對吧?”


  儒生淡淡的問:


  “香爸,是總價114萬吧?”


  香爸點頭:“對,就是全部價格合起來,一共114萬。”“你們上當了,本來應該賣到1140萬的呀。”香爸差點兒跳將起來:“1140萬?儒生老板,你是在放屁吧?”


  蔣科卻平靜的笑到:


  “儒生,損人也不是這種損法呀。幸虧我還懂點常識。還有,你給出的年代和市場價,都不對,這讓我們想呀想呀想的,終於想明白了,你這是故意玩笑的呀!”


  也許,


  蔣科的平靜影響了香爸。


  香爸也冷靜下來,看著儒生搖頭:“儒生老板,你和王國有仇,可我們和他沒仇呀。我們和你也算是好芳鄰,你也沒必要故意把人家的東西拔那樣高,以挑動我們不滿意他的呀。”


  這話,


  直直戮到了儒生老板的心上。


  他先是凶惡的瞪瞪眼睛,後緩緩點頭,擼擼自己衣袖:“話即然說到這種份上,再講什麽斯文禮貌也就沒必要了。”看看二老頭兒,這次是對蔣科。


  “來杯水,放沙糖。”


  於是,蔣科就從自己的總經理椅上起身,踢踢噠噠的端來了沙糖水。


  “謝謝。”儒生接過小呷一口,端在自己右手,慢悠悠的說:“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因為那傳家寶,我也反感香爸。可做生意,要讓這些伴隨,財運就麻煩了。說真的,”


  他看看二老頭兒:

  “多個朋友多條路,我早就忘記了。你倆呢,也大約這樣吧?”


  二老頭兒沒吭聲。儒生又呷一口沙糖水,開始了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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